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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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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两种能量,竟然让这个大家伙身上聚集的无数张脸有了解体的意思。

    圣殿被称为“最后一道守卫”,那意味着我们不能后退,不管是断一条胳膊,还是断两条腿——哪怕死在战场变成了幽灵,都不能后退。

    阿尔多像诈尸一样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治疗师看着他的目光,突然觉得有点吓人,他诚惶诚恐地汇报说:“呃……病人的伤有些严重……”

    禁术的法阵群的承载能力仿佛终于到了头,最外面一层的法阵圈跳出一个接一个的断点,法阵本身等能量大量地漏了出去,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能力都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倍。

    埃文以为自己的导师快要被法阵撕裂了,那一眨眼的功夫,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智慧,竟然无师自通地用手指在空气中画出了一个万分简易的屏障法阵——那是每个初学者第一节实验课的时候都会教的基础,要求把它画在特制的纸上,替容易浸湿的纸挡住搭档泼来的一杯水。

    十分钟过去了,伽尔觉得这是他一辈子经历过的最长的半个小时,尽管相距不到五米,他却连作为阵主的阿尔多人在哪里都看不清。

    关于这个问题,卡洛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除了阵主,所有入内者都是禁术的攻击目标,即使有人要害他,也不可能走得进来,那么拉了他一把,差点让他送命的……就只有法阵本身了。

    用忠诚、尊严和生命。

    阿尔多猛地抽出一支箭,飞快地在自己腰上挂着的最后一瓶净化水里蘸了一下,同时,在他有动作的刹那,卡洛斯就把自己的剑尖插|进了地下——弗拉瑞特家世代相传的重剑好像给整个法阵群注射了一根兴奋剂,恶灵人被那突然反弹的能量震得差点没站稳出。

    卡洛斯承接着正反两部分能量的交换处,站在那里如同静止,手里的重剑却扣在了一个随时能拔|出|来的位置,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那种曾经站在禁术核心作为阵主的感觉——

    阿尔多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埃文却极惊愕地抬头看向路易。

    圣殿依然在萨拉州之巅,战斗,也仍将继续。

    就在刚刚,卡洛斯重新感觉到了那种来自法阵本身的贪婪,微弱得如果不是他天生敏感的感知力和曾经做过阵主的经历,简直感觉不到。

    四!

    这贪婪至极的禁术法阵,一个人的鲜血和献祭,怎么满足得了它?

    阿尔多并没有很惊慌,他丢下弓,抽出了还剩了大半瓶的净化水,即使一条腿不能动,依然堪称敏捷地往旁边翻滚出去,躲开了黑暗权杖当头砸下的一击,掐准了时间似的把净化水泼到了权杖的黑雾里。

    禁术法阵本身就带着说不出的邪气,和腥气彼此碰撞,连结界核都闪烁了一下,阿尔多那口一千年毫发无损的水晶棺顷刻变成了一堆粉末。

    它们极端危险、曾经能激起人们最贪婪的欲望,以至于千年之后,所有的禁术都在一代又一代被束之高阁后慢慢失传,伽尔第一次见识到。

    伽尔没想到这个从他手下亲自画出了一部分的法阵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他顿时明白了卡洛斯嘴里的“后交换”交换的是什么。

    路易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突然转身,大步离开了。

    二!

    绝影山上,面对着漫山的迪腐,他最尊敬、最仰慕的人跟他说过一句话。

    路易走过来,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但是只要你还在看着我,只要你在意,只要你……

    那里等着它的是最后的反扑——禁术法阵会意识到,它的献祭来了。

    恶灵人已经踩在了法阵最核心的地方。

    五秒!

    卡洛斯拔出了他的剑,肌肉绷紧到近乎疼痛。

    埃文全身裹得像个木乃伊,坐在他旁边,伽尔在另一张病床上昏睡,路易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目光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可是还有一分钟,最后的一分钟!

    距离断层最近的伽尔在一瞬间做出了一个反应——他整个人平躺了上去,以一个极其扭曲的造型。好像某个东方宗教国家里面的练瑜伽的人似的,难为他竟然能坳出来,可是从头到脚,却正好连上了断裂的法阵圈!

    每个人都被那光芒刺得有那么一瞬间地失明。

    埃文从不知道,他竟然可以这么脆弱。

    那来自深渊极端黑暗的能量和他的体质相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架在火上烧。

    他以为阿尔多会有什么更激烈的表示,可是这个男人只是木然地盯着天花板,脸色如同他第一次从那个墓室里走出来,苍白得好像石头。

    一阵风吹过了天上的薄云,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男人的金发灿烂得惊人。

    而法阵最后的爆发和恶灵人的发疯之后,飞快地黯淡了下来,熟悉的、险恶的感觉攫住了卡洛斯的心脏,他突然丝毫不顾这个该死的法阵群本身,一把抽出他的剑,不受控制地顺着偷偷预先留出的路径扑向了阵主所在的位置。

    “什么?”埃文猛地打了个寒战,“抵押者是我们?”

    先辈们的羽翼终于力有不逮,难以再替幼崽们遮住全部的风雨,而新一代的力量,就在无可比拟的惨痛的代价下痛苦地成长起来。

    凌厉的风掀进来,埃文几乎有种自己要被掀走的错觉——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由熟悉的人组成的恶灵人,简直呆住了。

    “如果卡洛斯有什么事,你可以自由地跟着他去死,如果他好好的,你可以跟他过完这一辈子。”路易以一种异常平静的口气对阿尔多说——即使对方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即使对方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路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

    而其他人需要退到圈外,作为胁从阵主,保证每一个部分衔接良好。

    但黑暗权杖上面的黑雾却一丝一毫也没有减少。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治疗部了,膝盖骨似乎骨折了,被严严实实地固定住了。

    禁术……见鬼的克莱斯托给的禁术!

    当年他和撒旦同时被拉入法阵圈中,黑色的权杖贯穿了他的肋骨,并不是因为他故意找死,而是本来可以躲过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

    恶灵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权杖笔直地向着他的胸口而来。

    “卡尔!”

    阿尔多带着净化水的箭矢趁机没入了黑色权杖的烟雾中,那畜生剧烈地惨叫起来,黑雾小了很多。

    活着的人才是被抛下的。

    那个时候,埃文觉得这个一直以来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一样的男人,只因为这一句话,就突然崩塌在自己面前了。

    阿尔多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卡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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