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曲

    朱棣此时才开口说道：“怎么？咸宁是替若微打抱不平？”

    城曲堂外，静静地听着那琵琶曲演绎出来的心声。

    “宋瑛之事，是仁孝皇后在世时便定下的，宋家书香门弟，品格高洁，安成嫁了他家长子，咸宁再嫁宋瑛，定然不会受到半点委屈的！”朱棣负手而立，凝眸远视，透过咸宁的背景，俯看着殿外的楼宇，心事悠悠。

    心中一凛，拿起一件披帛，独自一人下了绣楼。

    朱棣闻听之后，抚须深省，片刻之后说道：“如此，传旨下去，立胡氏为皇太孙妃，曹氏、袁氏为皇太孙嫔，命礼部择吉日行册封礼！”

    王贵妃笑着点了点头，领着咸宁走入寝殿。

    朱棣不由眉头微皱：“咸宁，该来这里跪的，不该是你！”

    朱棣为其亲拟尊谥：仁孝慈懿诚明庄献配天齐圣文皇后。自此之后，虽有宠妃，却不复立后，这样的情份，终究也算难得。

    “母妃！”咸宁公主急切地喊着：“父皇可是要见我了？”

    此语一出，咸宁大惊失色，仿佛难以置信一般，抬起头凝视着朱棣：“父皇？你以为基儿或是若微会来此跪求吗？”

    不说还好，她这样一番说辞，咸宁更是恼怒极了，她脸色微红、语言犀利顶了回去：“既然是公开遴选，那也该让若微参与其中，与她们一道，我就不信若微会输了不成！”

    她花容变色，唇角浮起一丝漠落的笑意，她点了点头：“是该他们来，可是他们不会来，他们来了，父皇不觉得难堪吗？”

    王贵妃适时将咸宁扶了起来。

    “正是，父皇这样出尔反尔，若微没说半个字，瞻基也是一副恭顺的样子，只是苦了他们两个。女儿看不过眼，这才跑来请求父皇收回成命，促了他们这段好姻缘吧！”咸宁说的恳切，眼中竟然有了几滴急泪。

    她痴痴呆呆，忘了谢恩，忘了礼数，只向殿外走去。

    徐达顿首谢恩。于洪武九年，被册立为燕王妃。

    今天她的心情正是应该悲凉哀怨的，可是这曲子，居然是《阳春白雪》。

    这曲子还是那年在静雅轩她私下里为自己庆贺生辰时第一次弹起的，记得当时她说过，据传此曲是春秋时期晋国的师旷或齐国的刘涓子所作。

    朱棣并不作答，而王贵妃则在边上劝道：“咸宁，莫要会错圣意，辜负了圣上的一片体恤之情。若微虽好，却不能占尽天下女子之所长。如今圣上颁旨，让各地选送淑媛才女，慎选之后才得了这十人，家世、才学、品行、容貌，都堪称翘楚，让咱们皇太孙在其中选择一二，更是陛下的龙恩。”

    后来马皇后仙逝，身为燕王妃的徐氏更是居孝慈，服丧三年，蔬食如礼。

    站在楼上的咸宁公主，看他们一个玉树临风，立于楼下，一个身处静室，醉心低吟，相隔咫尺，又如天涯，想见，步如千钧、难以移步，而见了面，又该如何，又能如何呢？

    正是曲高和寡，瞻基站在楼下，听了好一会儿，心中没有悲泣只有激昂，若微，有我在，你又怎么会真的曲高和寡呢？

    《宋玉答楚王问》中写道：当歌手唱《下里巴人》时，国中和者数万人。后又改唱《阳春白雪》，因为曲高和寡，只有几个人跟着唱和。

    “是！”王贵妃退了出来，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到殿外相迎。

    咸宁此时面色苍白，已经不能思考，原来不管是瞻基还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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