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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少长毕至群英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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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这个适啊,墨翟先生,你一定要说说他啊。他这个人啊,不在家中帮着哥哥做事,却跑到城外去做什么墨者大义。我就是个妇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墨者大义啊?我眼中他可不是个好孩子。”

    袖袍落地,重有千钧,说的那朋友面红耳赤,看着地上的袖袍,脸上犹如火烧。

    公孙泽看着曾经赢过他的六指,朗声笑道:“知己不足而羞,近乎勇!输了就是输了,我有什么可羞愧的呢?我的羞耻,不要和你们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的羞耻放在一起。我做事,名正言顺,无愧于心,是不是羞耻不是你们可以评价的!”

    ……

    只是这种揶揄,却是一种狡黠的揶揄。

    公孙泽本来以为是这些人听了适的蛊惑后不交赋税,一听六指的话,顿时明白过来不是这么回事。

    被绑在树上的六指,脸高高肿起,想着自己发过的誓言,心说我就算我死了,也绝不告诉这些坏人种子藏在哪。

    他看了一眼六指,低声道:“这孩童,道是你自选的,痛也需你自承受。我不救天下,只正吾心。道是你自选的,我不救你,但谢你让我认清了一个佞友。”

    他冷声道:“只怕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虞公当年因贪去国,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故事吗?此时贪图此人的粮种,明日又会贪图什么呢?这天下之乱,不正是因贪而起吗?非己之物而夺之,是为贪,祸乱之源!”

    ……

    小贵族啧了一声,反问道:“你要管这闲事?你凭什么管?你又不是司寇,有什么权力管?”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冒冒失失地冲进来,看到禽滑厘和墨子,行了一个男子才能行的礼,开口便问道:“先生就是墨家的巨子吗?街上问过有人说你在这里。我叫芦花,也是墨者,有人要去抢墨家救济天下的宝物!”

    可这几句指责,句句都在夸赞,活脱脱一个有情有义先做后说的市井游侠般的人物。

    很少直接夸奖,而是看似生气地说一些,叫人赶紧回应“这是好事”的话,然后听了别人劝这是好事后再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实则心头窃喜。

    可是芦花记得适走前叮嘱她的事,一旦出了事不要和公子贵族殴斗,先忍下去。

    他确信适说的那些话,这些种子只有掌握在墨者手中,才能救济天下。

    ……

    那个朋友见了公孙泽,过来见礼,公孙泽还礼后问道:“这孩子何罪?”

    有人盯着适高高举起的鞭子,忽然问道:“适,若有一日,乐土建成,这鞭子,握在谁的手里呢?”

    如今村社的大部分男人都跟随适去滨山拉石头去了,剩余的女人虽然愤怒,更别提六指的母亲的心痛。

    本来儒家就对什一税颇多不满,此时又见这孩子浑身是鞭痕,心中更为愤怒。

    适没有回答,只当没听到,哼起了歌。

    村社中。

    他很确定,只有君子不怕招惹墨者招致报复。而自己这个墨者的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天也必然是自己成为墨者的那一天。

    麂也不说话,只让妻子说。

    公孙泽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乐土》了,本以为这是蛊惑人心的东西,现在看来竟是真有此物。

    每一块石头,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

    当商丘城众人当做圣人的墨翟亲来自己家中的时候,她依旧揶揄。

    想要夸赞自家亲戚的心,谁都有。即便夸赞的技巧不好,可夸赞的那些事存在即可。

    不满与满意交汇互相抵平,身后的鞭子成了超出不满与满意的高高在上之物。

    那些市井妇人夸赞自己孩子的时候,总是这样。

    商丘城内,墨子与禽滑厘抽出时间,来到了适出生与长大的鞋匠铺,想要问问适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朋友脸上一红,将要辩解。

    正在墨子准备再问问适之前和谁交游过、和谁学过什么学问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不好,但这无可厚非,终究那只是个孩子。

    他和适在一起的时间极长,也是最相信适说的鬼神不会降祸这些明显修正了墨者之义的人之一。

    他走前这么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唯一担心出的事是公孙泽可能会找麻烦。

    抽打他的那个人,他见过,不熟悉。

    “子曰:损友有三,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知其损而不绝,佞也!你我之间,再没有朋友之义!”

    拉车的牛不满于鼻子上被套上的牛环,怨怼于车上沉重的石头,却满足于被稍微修改之后的挽具。

    公孙泽抽出佩剑,刷的一声将华服长袖割下一截,直接扔在地上。

    给那些公子贵族,他们在发现亩产极高后,一定会增收税赋,而不可能很简单的保持原本的税赋数量。

    “子曰,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他看了一眼朋友,冷声问道:“你们到底要什么?”

    村社前,公孙泽将马车停下,已经看清楚了绑在树上挨打的那个孩子,正是上次与他教出来的人比射胜之、十年之后君子之比的那个六个手指的孩子。

    痛苦加在别人的身上,自己永远感受不到。

    嫂子的眼界自在市井之中,也不是太懂墨者到底是做什么的,却带着一种市井中的狡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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