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继续（大结局）

    “小姐，人家掌柜的说，刚开张，资金周转不灵，宽限一段…大家这么熟…”小丫鬟有些委屈道。

    她摇摇头，轻轻关上门，进内去了。

    “信朝阳。”顾十八娘唤住他。

    看戏…游园…说笑……那般的携手为欢姐妹情深……

    “外边风寒，留步。”顾十八娘摇头道。

    “欠款？谁欠款了？真是太大胆了…”信朝阳立刻皱眉说道，对一旁侍立的小厮问道。

    沿着街道走出一段，女子轻轻掀起帽子，露出灵宝的面容。

    顾十八娘并没有看他，而是将视线落在门边的方向。

    “对，我就要去投军，赶走金狗，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灵元笑道。

    顾十八娘终于翻个白眼，“我说，你能不能把你的胡须剃掉？本来年纪都不小了…更显得老…”

    门外有轻轻的软声响起，一个女子的倩倩身影出现。

    “十八娘，你别这样说…”他低声说道，神情没有往日的轻松洒脱，而是难得凝重，在顾十八娘身前站定，却并没有抬头看着她，而是垂下视线，“你这样…让我很心疼…是，一开始，是好奇，我一直以为只是好奇，直到那一天，你站在我面前，笑着对我说恭喜，你在笑，可是我看到你的眼里是那么悲凉…十八娘…从那一刻起，我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用这一辈子去暖你…就算最后没有结果，你也可以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愿意用一生还你那一刻的悲伤…”

    “没事……”顾十八娘伸手擦了一下，笑了，“只是想到一些事，失态了……”

    “信少爷是不是病了啊？怎么好久没见了……”身旁猛的站过一人，轻声说道。

    “要不然啊…可真后悔也晚了，那就是来不及了……”他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信朝阳就察觉身后人的气息异样，忙转头看去。

    小厮忙应声颠颠的下去了。

    “可是那里还是金狗占着得…”灵宝不解问道。

    自从蓄了这短须，他便多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顾十八娘哈哈笑了，转身从柜台里找出笔，却没有墨。

    “是狗骨烧灰…”顾十八娘纠正。

    “小姐，我听说覃怀会馆建的可好了，里面有大大的戏楼子，人都说十三帮一大片，不抵怀帮一个殿呢…”丫鬟高兴的只拍手，“可是他们关着门都不让进…有钱人也不行……”

    顾十八娘目光审视他一刻，见神情的确有些萎靡，脸色也有些发白。

    这两年他蓄了须，此时眼底发青，前几年那玉养温润的气息消退了很多，多了几分风霜气。

    “哪有这样的嫂嫂！”顾十八娘又是无奈又是想笑，看四周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由有些羞惭，忙转过身，待要抬脚有迟疑。

    谁也没说话，室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离开利州，她的确是悄悄走的，对外说是去毫州了，事实上，她只是从毫州经过采购了毫芍，并未停留就北上。

    站在空空的店铺里，顾十八娘默默的站了一刻，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

    她的年纪二十出头，挽着高鬓，穿着五彩褙子月白绣裙，鹅蛋脸，一笑两酒窝，看上去端庄贤淑。

    “是，感动了，我以后不会故意排斥你们大有生，一视同仁，看价出药，不抬高不放空……”她连声说道，“前仇旧恨一笔勾销…”

    才走出屋门，就见一个小厮跑过来。

    “这可是你说的…”信朝阳笑道，立刻从袖子里扯住一张文书，“…狗骨烧灰的交货期可以填上了吧？”

    “是，少夫人…”小丫鬟笑道，顺手挽住顾十八娘的胳膊，“小姐，走吧…”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特别，所以你很好奇，新奇的东西人人都想要……”顾十八娘看着他，缓缓说道，“可是如果可以，我想没人愿意当个特别的人，如果可以，宁愿如芸芸众生，庸庸而过，无趣无味……”

    “狗骨烧灰为什么欠款？”顾十八娘干笑一声率先开口问道。

    “说的真轻巧……”顾十八娘苦笑一下，不想明白，日子能不能过下去还不一定呢，她看着女子盈盈笑脸，不由轻轻叹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人常说，年纪大了眼睛就干了，怎么我反而越长越小，动不动就想哭…”她自言自语，自嘲一笑，“越活越回去了…”

    信朝阳转过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也没什么，这就好了…”信朝阳却未正面回答，打着哈哈道。

    “感动了吧？”信朝阳再次伸手抚短须，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信朝阳亦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灵宝泪如雨下，咬着下唇点点头。

    “什么？”顾十八娘问道，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略一愣神，旋即移开视线。

    “是…”小丫鬟也嘻嘻笑了，“他们稀罕小姐这样的大药师…”

    似是察觉到审视，她也看过来，灵眸转动，略一迟疑，浅浅一笑，算是颔首打招呼。

    也是在蔡州，也是盗匪，他威风凛凛的救了她，她感恩的上门道谢，不方便见男主人，相邀的自然是自己的这个女主人……

    灵宝也收回视线，小碎步跟上，兄妹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人生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命运也好，缘分也好，又有什么呢？

    “不用怀疑，嫂嫂我就是这样想的…”女子干脆抓过她硬推出门，一面冲后喊道，“五妮儿，磨蹭什么呢，拿着东西快出来…”

    “…真病了真病了…”信朝阳忙说道。

    “十八娘，怎么了？”信朝阳收起玩笑，神色凝重，看着一滴眼泪从那姑娘面前滑落。

    顾十八娘果然不敢站着不动，抬脚走了几步，眼看跨过路中间，脚步又放慢了。

    “哥哥…”她伸手用力握了握男子的手臂，声音有些哽咽，“…不如去见小姐一面……”

    “还不算晚，不是吗？”信朝阳笑道，“说起来，好庆幸那一天，你过来将我惊醒…要不然啊……”

    顾十八娘站在门口，下意识的看向对面，见那里店铺开着门，人进人出，却是并不见信朝阳的身影，看来是走了吧……

    顾十八娘亦是一笑，便移开视线。

    “我来…”信朝阳走过来，一手扶袖，研墨。

    “四大怀药是什么？”小丫鬟好奇的问。

    “快给顾娘子送去。”信朝阳说道。

    “衢州参将袁家小姐…”小厮忙说道，一面抬眼看，“就是咱们路上救得的那……”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顾十八娘轻叹一声道。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的…”顾十八娘哦了声说道，迟疑一刻，坐了下来。

    小丫鬟吃吃笑，加快脚步跟上去。

    听他说起那天的事，顾十八娘也笑了。

    “你说，你救了她？”顾十八娘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哎好嘞，多谢顾娘子赏脸，咱们怀庆药名气更大了…”穿着青衣的管事笑道，一面拱手道谢。

    “今天早上。”信朝阳笑道，一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瞧，风尘仆仆吧？”

    “可是，谁说错了，不能重来？”信朝阳笑道，“既然有机会重来，为什么不试试？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试过了，尽力了，总好过，将来空懊悔我怎么没有那样做……”

    顾十八娘从走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自在了，当穿褐色氅衣的信朝阳从室内走出来，看着她笑的令人发毛的时候，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高兰梅，你再这样我可恼了啊…”顾十八娘被她挡着，有些慌急，跺脚道。

    “大少爷…”顾十八娘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他一笑，“是，我不告而别，我错了……”

    “什么时候到的？”顾十八娘笑问道。

    顾十八娘面色微白，双目怔怔，竟似木讷一般。

    说着话，又抚了抚唇边的短须。

    “小姐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这条路怎么走走成什么样，最终是靠自己来决定……”他反手握住灵宝的手，“现在，我们该去走我们的路了……”

    信朝阳看着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灵宝点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

    “嫂嫂，你再这样，我就要怀疑你赶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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