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贺宴

    顾长春寻声带着几分不满看去，“如何？”

    “什么？她是刘公高徒？”顾长春听到消息问道，面色有些古怪。

    屋中的谈话到此为止，不管大家惊异还是艳羡，顾海是案首的事实是不容置疑了。

    顾十八娘的目光扫了一眼。

    顾长春到来时，曹氏正被一众妇人围着说笑，夸赞恭喜的话几乎要把她捧上天。

    这的确是太破费了，当然此时建康城，举办宴会的人家不少，而且规格比他们家高的也不少，只是他们家有些特殊，孤儿寡母无产业田地……

    曹氏被说得又是笑又是掉泪。

    对于这种打趣，顾海倒没露出少年人的羞涩，只是一笑。

    顾长春哼了一声，“会写文章就会做生意吗？”看了眼外边热闹的宴席，更是心头发闷，“这样铺张挥霍，岂能守业？”

    他咳了一声，顾十八娘转过视线，淡然看着他。

    提起顾渔，顾长春面色好了很多，他点点头，的确，这个孩子也很让他出乎意料，当初听人说其聪慧，还不相信，有顾乐山以及那几个孩子摆在眼前，要人相信的确很难……

    “学弟才学惊人，必能一鸣惊人…”顾海思付片刻，对他真诚一笑说道。

    想当初我们母子孤立无援，倍受排挤，你们这些人无一说句公道话，那曾经的冷眼冷语，岂是几句话好话笑脸就能暖过来的。

    这一次报出的是一串药行的名字，顾十八娘起身出去了，既然大家是冲她的面子来的，她也得给这些人面子。

    君得势，从者众，此乃世情，无可厚非。

    卖药这句话，顾十八娘以前说过，但此时这些妇人们再重复起来，语气里就郑重了很多，显然不再把这个当成一句推搪的笑话。

    “来得好，来得好”大家笑道，伸手拉他过来，将一杯酒塞给他。

    顾长春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姑娘，她穿着石青五彩交领长袄，嘴角挂着浅笑，眼神却是一派平静无波。

    “就是，就是，一个会试案首算什么…”他笑哈哈的说道，“我的渔儿还是第二呢，才读了几天书，这要是哪怕早一个月，案首哪里轮得到他…”

    他说，你的好运到此为止。

    “小姐说戏班到了，要少爷公子们去园子里听戏。”灵宝说道。

    “荒唐”他收了笑，有怒意在眉间凝结，“且不说她的年纪，就说她的身份，顾乐云曾为朝廷命官，曹氏出身清白诗礼人家，匠人？他们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匠人？就是宁肯饿死，我想曹氏也不会让她去做拜匠人为师，沦入此道。”

    “好，我知道了。”顾海答道。

    已经有人把刘公的来历以及地位事迹等等说了一遍。

    顾长春面色难看，冷笑一声，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收回吧。”

    “…你以为那些药行是傻子开的啊……”

    “多谢族长美意。”她淡淡说道，话锋一转，“只是族中无此定例，未免人诟病，还请收回。”

    “顾乐云一辈子醉心功名，曹氏恪守妇道，会让官宦之后诗礼之家的女儿沦为匠人？将来只得婚配匠人？”顾长春似笑非笑道。

    “药铺？你们家开了药铺？”妇人们见她肯说话，忙追问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

    “如真是如此胆大妄为行欺诈之事……”顾长春神色沉沉，站起身来，目光环视众人，“那就开祠堂，除族谱。”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会试案首，真以为自己就蟾宫折桂了？

    察觉到他的审视，顾渔转来视线，对着顾海举了举酒杯，嘴边的笑意添了几分，他的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话，顾海不由神色一凝，再看顾渔，将酒杯一抛，将斗篷随手一披，洒然而去。

    “这是族里的一点心意…”顾长春说道，他觉得很不自在，明明是来恭贺送钱来了，怎么搞的倒像是求着她们收下一般。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这的确是匪夷所思了。

    心里也被这次宴席惊到得曹氏，此时面上也露出几分惶惶。

    为了喜庆，顾十八娘给家里人都做了新衣，灵宝和灵元自然也不例外。

    顾长春一句话被堵在嗓子眼，差点呛得咳嗽起来。

    所有人都想到这一点，如果这顾十八娘真的是行欺诈之事，才得来这么钱财，那一旦事发，且不说顾海的前程铁定被毁，就连他们顾家族众也少不了受牵连。

    这是运气这这一定是他走运。

    顾乐山大大的松了口气，顾十八娘那日的话原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转头就忘了，但突然顾海竟然中了案首，这让他不由大吃一惊。

    大家或信或不信，说笑一阵，乱轰轰的吃了几杯酒，要出去看戏。

    “他们还说，摆三天……”

    少年们已经吆喝着往外走去看戏，顾海站在人后，神色凝重。

    诈骗…

    顾渔迈进顾海的房间时，顾海正被一众学子围着，纷纷要他吃酒。

    何谓族人，福祸相依。

    可这次考试之后，他信服了，这个人，果然非一般人

    “你就吃了吧，大家都知道你端正踏实，不怕这一杯酒就能毁了去”顾乾笑道，伸手揽住他的肩头，将一杯酒灌了进去。

    “这样吧，公中出钱，给海哥儿摆宴吧。”顾长春站起身做个决定。

    运气？他的好运气哪里来的？

    “那个，我方才来时，见四老爷家已经摆开宴席了，而且说了，是流水宴，”那人笑嘻嘻的说道。

    “钱就是用来花的，花完了再挣就是了。”顾十八娘转过头，一笑道。

    身后的长老们便纷纷笑哈哈的应和着，两个小厮捧着盖着红布的托盘上前。

    “爷爷…”有人突然出声。

    听着这些药行的名字，屋内的妇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这曹氏母女没有说笑。

    “你们一家两兄弟，榜眼探花全占着了，不吃酒天理难容”

    此场考试，均由主考拍板，每一个主考都有各自的喜好，而顾海不过是恰好对了这个主考的脾气。

    看着灵宝出去了，少年们收回视线，打趣顾海。

    “那些所谓刘公的药是假的？”

    顾渔站在议事厅的窗外，静静看着屋角冒出嫩芽的枝条，他的面色越发瓷白，双目越发幽寒。

    消息很快伴着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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