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亡国都经过了,躺在地上五天五夜没有人管也经过了。几乎饿死还是经过了。难道我还怕这些危险吗?”坤兴公主淡淡一笑,可却根本无法掩饰住忧伤。
但对汤若望的问题,丁云毅也不能不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因此道:“神父了解我国的情况吧,应该知道我国有不少住在家里的佛教信徒。”
“秦云、丁大人、张大人他们已经在京城准备让五皇子登基了。”谢天接着说道:“同时,我水陆两军已向南京逼近,王爷动手那天,也即他们动手时候。史伟德少校团的火枪手全部进入南京待命。同时为了确保王爷安全,我这次又带了三千人到南京,为了避免怀疑,正在分批进入城内,请王爷尽管放心。不过有件事情没有征得王爷同意便做了。”
坤兴公主又站了起来:“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我们找到坤兴公主的时候,她被单独关在了皇宫的一个很偏僻的房间里。皇宫实在是太大了,加上关押她的地方又实在偏僻。我们找了好久才很偶然的发现了公主,当时她几乎就快要饿死了。”谢天叹息了声:“当时她很憔悴,见到我们的时候,只问了一句,是虎贲卫来了吗?后来知道是虎贲卫。她还淡淡地说,父皇说能救大明的便只有虎贲卫了,果然如此。既然虎贲卫也来了,想来流寇被灭了吧?”
“要活,当然要活!”刘泽清赶紧接口说道。
谢天又在那继续说道:“我们请出了公主,赶紧派人救治,没有过几天又在京城外找到了五皇子,准备登基大典的时候,坤兴公主偶然知道你在南京,便坚定的要来南京见你,我们再三劝说,公主执意不肯,甚至以绝食威胁,我们担心出事,没办法只能把她带了来。”
丁云毅微微一笑,道:“我在福建的时候,就听说过神父的名字了。非常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神父。”
丁云毅和谢天二人有一听这话便呆住了,皇室子女有娶大臣女的。又招驸马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要拜大臣为义父的。
丁云毅的目地只是拉拢这伙洋和尚,毕竟在目前的中国,只有他们掌握着泰西较为先进的科技知识。这正是丁云毅所需要的。同时也是中西方进行沟通的最佳途径,中国想要改变,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加强和西方的交流,并吸取西方先进的科技知识。否则就算自己能够改变满清入主中国的结局,但按明朝这样的路子发展下去。两百年后中国的结局未必能好到那里去。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丁云毅赶紧连声说道:“这千万使不得,我大明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一旦传了出去,还以为我丁云毅以权压迫,威逼公主皇子呢。亚父我倒听说过,可这义父前所未有!”
三十万大军就要到南京了?
可惜中国不是美州大陆,也不是马尼拉,天主教这样的做法,只能激起社会人士的反感与怀疑,结果在万历四十四年酿成“南京教案”,使传教士在中国的活动一度遇到很大的困难。在同年,南京礼部侍郎沈潅三次上疏参劾耶稣会士图谋不轨,未得获准。8月底,他交结其他官员,逮捕并关押传教士、教徒,掀起反教会运动。
“难道堂堂的武烈王也有害怕的时候吗?”坤兴公主微微一笑:“我姐弟二人现在可谓已是孤儿,若无武烈王,更不知我姐弟如今陈尸何处。况且我知道武烈王胸怀大志。若有义父之名,武烈王便可名正言顺。其实不瞒武烈王,朱媺娖不知羞耻,我本来是想下嫁给武烈王的,但一来我已是残废之人。二来若真的下嫁给武烈王,武烈王便成了朱由菘的晚辈,他未免会找到这个借口来对付你。所以想来想去,只有认武烈王为义父了。”
汤若望听了,也不由精神一振,这到也是一个不错的条件。通过学习天主教在中国传播的经历来看,汤若望总结了两点,天主教想要在中国取得大的发展,一是要得到朝廷的允许,甚少不能反对;二是要得到实力大官的支持。而且后一点实际上比前一点更为重要。
因此两人经过一番协商之后,马上就达成了几点协议!
“公主但有吩咐就说,何必如此客气?”
“南京城里我们有多少人?”丁云毅在那沉思了一会问道。
丁云毅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自己的名声太响亮了,千军万马之中尚且能往来自如,何况一个南京?
尽管他们的信仰并不算坚定,但至少在无形中为佛教又增加了一大批信徒,形成了庞大的信徒基数。而有了这个基数,自然可以再从其中发展信仰坚定而纯洁的信徒了。同时也使佛教在中国久盛难衰。
“在本王眼里,你们都是贼。窃据我大明江山的贼!”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丁云毅每天的“工作”便是游览南京,拜访名士,宴请当地的名流。
刘泽清一怔,好半晌才说道:“生死又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控制的?”
“刘泽清,要活的话也简单,本王现在封你为东平侯!”
丁云毅笑了一笑:“神父,我虽然看过‘圣经’,但并没有接受洗礼的打算。”
这件事丁云毅再清楚不过了。在京城被李自成攻破前,崇祯对周皇后说:“你是国母,理应殉国。”周皇后也哭着说:“妾跟从你十八年,陛下没有听过妾一句话。以致有今日。现在陛下命妾死。妾怎么敢不死?”说完解带自缢而亡。朱由检转身对袁贵妃说:“你也随皇后去吧!”袁贵妃哭着拜别,也自缢。
这么一来,丁云毅忽然成了未来皇帝的义父,听起来实在有些荒谬。
“公主,请坐。”
丁云毅一听,也不禁好笑,汤若望在中国呆久了,也学着上道了,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
汤若望也笑了,直接了当地道:“方才王爷讲的是创世纪的故事,看来王爷阁下对‘圣经’非常熟悉了。”
“轰”的一下,刘泽清的脑袋好像炸开了。
对于这位名闻天下的武烈王,汤若望是早有耳闻的。但当自己亲眼见到的时候内心不免还是有些激动。
坤兴公主坐了下来,叹息一声:“来的路上,我本有千言万语要对武烈王说,但一见到了武烈王,却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武烈王救我大明于水火之中,我朱媺娖代父皇和大明谢谢武烈王啦!”
说着站起身来,竟然和那天的朱聿键一样缓缓跪倒在了地上。
五天后,奇迹出现了。坤兴公主居然苏醒了过来。当她醒来的时候,北京城已经成了“大顺”国的天下。李自成见坤兴公主居然死而复苏,感到很意外,命人救治,可还没有来得及如何处置她,虎贲卫就到了,“大顺”国也彻底的完蛋了。
不过上赶的不是买卖,既然是洋和尚上有求于自己,自然也要繃着一点,现在不答应,但又不让洋和尚们完全失去希望,等到条件合适的时候在出手,尽可能卖一个好价钱。
丁云毅微微一笑:“刘泽清和你一样都是明将,听说他以前还是个读书人。后来投笔从戎。未尝不可以利用。”
研究中国文化,自然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佛教,这几乎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播的最大潜在对手。汤若望当然知道,想要成为佛教徒,同样要经历过一番类似洗礼的仪式。但按佛教的理论,只要是心里有佛,无论是否在庙宇中生活,无论是否接受过洗礼仪式,似乎都能够成佛,既得到佛教的认可。因此在中国有一种教名叫居士的人,大多都是官员,文人、士大夫,他们平时的生活与正常无异,可以不受任何佛教律条的约束,但依然可以被视为佛教徒,另一种形式的佛教徒。
崇祯十七年他来到了南京。但忽然便遇到了京城被破的消息,于是便滞留在了南京能够,但却没有想到丁云毅派人找到了他。
谢天迟疑了下,明显放低了声音:“坤兴公主到了。”
离丁云毅动手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但听丁云毅这么一说,汤若望立刻醒悟了过来,不得不承认,佛教的这一手确实十分高明。任何一种宗教,对信教的人都有一些教规限制,尽管天主教对这些教规的执行十分宽松,基本是睁一眼闭一眼,但和佛教的这种制度比起来,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对于居士而言,只用在家里念几句经就够了,同时依然可以享受世俗的一切生活,还不违返教义,猫照吃鱼、狗照吃肉,奥特曼照打小怪兽,而且死后照样能升入天国——成佛。
坤兴公主忽然又道:“来之前我和五弟商量过了,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武烈王务必要答应。”
“回王爷。”刘泽清赶紧道:“那是马督帅吩咐我们这么做的。”
他在等待着最后一个消息的到来……而很快他一直期盼的消息终于到了!
之前看起来糊里糊涂,别人说什么就应什么的武烈王,其实全部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武烈王!
丁云毅和谢天恍然大悟。原来她动的是这个心思。
在那等了大半个时辰的样子。传来了黄得功和刘泽清的声音:“见过王爷。”
同时丁云毅也并不担心天主教在中国传播下去之后,在未来会发展到影响朝廷决策的庞大势力。
黄得功也不再犹豫:“既然王爷主意已定,我这就去把刘泽清秘密找来!”
五皇子朱慈焕,今年才只有十岁十一岁的样子吧?啊,他在另一段历史上还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外号:朱三太子!
……
“刘泽清啊,你死期到了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丁云毅冷声道:“先帝龙驭,你们迫不及待的立福王为帝,置先帝于何位置?我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切兵力调动不经过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调动,否则罪同谋反,你们这次私自调兵进入南京是何目的?”
“狂言?可你都做到了那。”丁云毅微微一笑,忽然面色一正:“你二十一岁从军,三十一岁正式迁总兵,四十一岁封东平伯,准啊,准啊!可你帮自己预测过什么时候死没有?”
“是。”刘泽清不明底细,赶紧应了一声。
朱由检又召来十五岁的坤兴公主,流着泪对她说:“你为什么要降生到帝王家来啊!”说完左袖遮脸,右手拔出刀来砍中了她的左臂。接着又砍伤她的右肩,她昏死了过去。
说完立刻就走。
“王爷,末将,末将实在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刘泽清小心谨慎地道。
“不是警觉,不是。”丁云毅摇着头在屋子里来回走着,过了会忽然停下了脚步:“马士英做事谨慎,没有万全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是因为害怕我而提前做的准备!”
他现在才终于知道武烈王是什么样的人了!
丁云毅淡然道:“不用看了,我在这里没有埋伏刀斧手,我要杀你何必做这种下九流的事情?”
刘泽清赶紧跪了下来。丁云毅朝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缓缓地念出了崇祯皇帝的遗诏:
汤若望和他的教友们抵达了澳门,被安置在圣.保禄学院里。传教士们一踏上中国土地,便开始精心研习中国语言文化,甚至以掌握北京官话为目标。这些西方修士入乡随俗。脱下僧袍,换上儒服,住进中式房屋,并潜心研究中国经史和伦理,寻找其中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点。在同朝野名流交往的过程中。这些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熟读汉文典籍的西方传教士,自然赢得了中国文人士大夫的好感和信任,从而达到其传播信仰的目的。这就是利玛窦开创的“合儒超儒”的传教策略。但有些狂热的传教士们,认为利玛窦过于迁就中国人,影响了天主教的“纯正性”,发展教徒速度太慢。在利玛窦去世之后,开始改变利氏的传教路线。采取激进式的传教方式,坚决排斥儒家思想,严禁中国教民祭天、祭祖、拜孔子,激起了社会人士的反感与怀疑,酿成“南京教案”,传教士们被驱逐,在中国内地几乎无立足之地。
“王爷,这位就是你要找到汤若望神父。”
丁云毅一句话一出,刘泽清大喜过望,还没有做什么事便封自己为东平侯了吗?但随即一想这其中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那我斩之。”丁云毅的回答豪气干云:“我杀得了流寇,灭得了满清。难道还取不了他刘泽清的级吗?真要阳奉阴违,暗中告密,无非就是十步杀一人,血染南京而已。我百余骑便能纵横天下,今在南京有一万八千人。何虑刘泽清之流?”
“一万八千人,要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完全控制住南京人数还是不够。”丁云毅缓缓地道。然后闭上了眼睛。
武烈王烦闷?烦闷为什么来找自己?
时间正在一天天的流逝。
一听对方居然那么了解《圣经》上的内容,汤若望顿时来了精神。
不过很快黄得功又带来了一个让人不愉快的事情。高杰、刘良佐、刘泽清这江北三镇,秘密调集了两万人已经到达南京。
由于受利玛窦神父“合儒超儒”传教策略的影响,汤若望和同伴刚到中国时,不仅精心研习中国语言文化,潜心研究中国经史和伦理,寻找其中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点。
“马督帅?”丁云毅冷笑几声说道:“难道你们眼里只有马士英,便没有我这个武烈王吗?马士英用得你们,难道我武烈王便杀不得你们吗?先帝遗诏!”
“怕是高杰三人对我们有所警觉了。”黄得功有些急切:“王爷,两万人到达南京,这对我们是一种威逼。我看,干脆我们提前动手吧。”
刘泽清有些尴尬,自己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支支吾吾地道:“那不过是我年轻时候的一些狂言。”
而无论是拥福派、拥潞派、还是拥桂派。却都在紧张忙碌着,有了武烈王对于他们的许诺,他们放心大胆的去准备着自己的工作。
汤若望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一口拒绝,虽然在明朝劝人信教接受洗充被拒绝是常有的事情,传教士们早己经习惯了,但这一次汤若望还是感觉十分失望。
丁云毅请他坐了下来,慢悠悠地说道:“刘总镇啊,你以将才授辽东守备,继加参将。以御敌功加官至副总兵。继为总兵官、左都督。以收复登州功,加官太子太师。十三年奉上命镇守山东海防。后奉调入河南,镇压李逆自成流寇,是吧。”
有不少时候,汤若望都不得不感叹,中国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就连装起糊涂来。比真糊涂还像糊涂。
而且中国本身还有佛教和道教这两大宗教存在,在这种宗教市场几乎以经饱和的状态下,天主教想在中国站稳脚跟,没有几百年的时间根本就做不到。更匆论是介入政治领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