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 卖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灌进屋子，蜡烛灭了，张问浑身一冷，急忙站了起来，四处寻找，急道：“小绾，是你吗？”

    “没有名帖么？”张问说道。

    早饭之后，张问找来曹安和来福，说道：“昨天出了点事……”

    老头拱手道：“鄙人姓黄，名仁直，沈老爷的朋友，见过张大人。”

    她的音容笑貌清晰地浮现在张问的脑际。张问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她清脆的声音……

    张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恬颜道：“这个……我觉得可能在这京师呆不长了，迟早是下去做知县，得弄点银子给吏部的人送去，能去个好些的地方，总比戍边好。”

    果然来福没有说话。

    张问什么也没找到，能看到的，只是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房间，他好像又看见一个窈窕的女孩，拿着布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摆放着被张问翻乱的书架。

    她回过头，嫣然一笑：“你们这些公子爷呀，如果没有我们，房间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张问故作愕然道：“黄……先生，要跟着我去浙江？”

    手一滑，张问看着剑刃割破自己的手掌，一股鲜血沿着剑锋流到那写着“李”字的纸上。

    张问冲出房间，仰头大张着嘴，但是他竟然连喊一声都不能。雨点落到唇边，他伸出舌头一舔，原来和自己的心一样苦。

    张问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京师水太浑，也好，到安静的地方享享福去，也好让你们有油水置办点家当不是。你们都把利息最低的比较一下，哪家最低，就去哪家借银子吧。”

    张问笑道：“好了，好了，别争，以后到了地方，只有你们两个才是我从京师带去的人，明白？”

    这时，张问总算松了一口气。

    黄仁直淡淡地说道：“有人要杀大人。大人死了，那二千两银子老夫怎么向东家交差？”

    他用不可抗拒的口气说老夫就是你的幕友了，后面的意思就是：因为你欠咱们的钱，老夫得跟着你，有了油水要还钱。

    “哦。”张问脸上不快道，“带进来吧。”

    张问要去上任的官，是浙江绍兴府上虞县知县一职。原来的知县病死了，空缺了职位。而张问这样的年轻人，又是进士出身，是担任地方首长的绝佳人选。

    “嘻嘻，咯咯……”

    “我知道。”张问将手掌放在额头上，皱眉作沉思状，过了一会，说道，“我听说京师有钱庄要放债给京官，还不用抵押财物，是真的么？”

    结果当然是沈氏钱庄，张问很自然地叫曹安第二天去和钱庄谈借贷事宜，借了二千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以买三四百斤米），张问用这些银子打点了吏部的人。

    “是，东家。”

    “曹安，一会叫来福出去买把牢些的锁。”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曹安和来福拿着名帖出去，到了晚间才回来。曹安拿了一个本子回来，将所有问过的钱庄利息都详细记录。

    张问心道：沈家的人也该来了。

    张问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小绾了，死亡是一种气息，杀气是一种思维，你想着它，思考它，就会知道它有多远。

    黄仁直这才喝了一口茶，说道：“老夫以后就是张大人的幕友了，还望张大人多多指教才是。”

    黄仁直点点头。

    张问又道：“你们两个，拿着我的名帖，到京师各处钱庄问问，愿意借钱的，问明白利息，回来告诉我。”

    曹安顿了顿，说道：“老奴也知道有这种事，可利息……”

    黄仁直道：“大人可以叫她笛姑，她是来保护大人的。”

    张问领到公文，哼着小曲，对着曹安和来福指手画脚，“这院子别租出去了，那些个粗手粗脚的，不知会把我的院子弄成什么样。”

    ……

    黄仁直摇摇头道：“是浙党的人。”

    “不会吧！为什么？”张问差点惊得将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其实他已猜到原因。

    吏部下达两份公文，一份给张问，一份传到两浙承宣布政司，布政司再下公文到绍兴府，绍兴府再下公文到上虞县，一层层下达。大明王朝就是靠各级文官维持帝国的统治和国家的运转。

    来福急道：“曹叔，您可别把屎尿盆子没头没脑地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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