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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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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田露伴

    1867——1947

    生于江户下谷。递信省电信修理技术学校毕业。与尾崎红叶交往,从事创作活动。1889年发表《风流佛》,登上文坛。后发表《五重塔》,成为著名作家。知识渊博,也从事古典文学的校对、解题等工作。很早就开始涉及推理题材。此篇发表于1889年的《都之花》。

    其一

    死了死了,那个质朴老实的老大爷巴德鲁夫死了,那个有年轻漂亮妻子的巴德鲁夫死了。可是大家都说他死得有点蹊跷,前天晚上高烧刚退,今天就一命呜呼,似乎还伴随着毫无安乐可言的痛苦。医生都没想到人命如此脆弱。罗瑟琳珠泪涟涟,花容枯萎。待到悲伤地送殡的时候,医生格廉多瓦拒绝出具病死证明,引起吵闹。侦探但肯向署长亨利·布莱德汇报说这其中十分蹊跷。署长听后,立即指示说:“如今社会不安定,不能麻痹大意,你尤其要提高警惕。维尔利阿姆也出动,还有查列斯去了解真实情况。”大家领命,分头出去行动。不久维尔利阿姆回来汇报,说医生住在附近,大约三里地之外。那个死者和妻子两口子过日子,他为人忠厚朴实,在村里口碑甚好,要说谁是好人,无疑就是他。听大伙儿悄声议论,似乎说难以理解他怎么娶了一位娇妻。可是,查列斯认为,那个妻子不仅仅是脸蛋漂亮,她坐在亡夫旁边一心祈祷,声音都沙哑了,泪如泉涌,连在一旁的人都受到感染,悲从中来。甚至我这个不信神的人都想在心中说一声“阿门”,只有医生心存疑虑。

    就在难以判断之际,但肯也毫无收获,回到警署。他觉得奇怪,巴德鲁夫这个人自出生到死从未与人吵过架,是光秃秃的脑袋被人打了,还要反问对方手是否打疼了的性格,平时不赌博、不喝酒,应该没有人与他结怨。他品行端正,而且身体健壮,没想到会突然死去。署长听了他的话,沉思片刻,问道“罗瑟琳多大年龄?”。原来她正是花信年华的二十三岁,巴德鲁夫却是山头残月的五十八岁。两人于去年春天举行婚礼。这女人的担保人是伯爵夏洛克,不喜欢交际,只与巴德鲁夫一人有来往。巴德鲁夫每到星期日都去教堂,伯爵每个月只去一两次。他三十七岁,容貌端庄,能说会道。巴德鲁夫发烧那一天,没想到伯爵来了,用人也来了,有什么事呢?这个用人与罗瑟琳见过后就走了。好了好了,不必说了,巴德鲁夫家里有女佣吗?哦,有一个名叫柳西的。好,署长命令把这个柳西带来,但不能让罗瑟琳知道。虽说为了破案,但也会给这个不属于警署的女佣柳西带来麻烦。

    其二

    “啊,请宽恕我吧,我就做过一次坏事。出去买东西回家的路上,正是黄昏时候,实在是灯下黑,在瓦斯灯光照不到的暗处,我捡到一个漂亮的钱包,没有上交警署。现在我立即交出来。”柳西哭哭啼啼地说。这是她的良心受到署长的谴责后的坦白,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布莱德装腔作势地说道:“好啦好啦,从你刚才的话也可以知道你这个人心地正直,如果你再诚实交代为主人做事的情况,就会给你奖励。”柳西听罢,抬起头来问道:“您说的做事指的是什么?我替主人出去买东西没有偷占零头,我在厨房烧饭菜也没有偷吃。”她一本正经的回答体现出没有私欲的性格。布莱德觉得可笑,说问的不是这种事,你只要诚实说出巴德鲁夫得病以后的情况就行。柳西惊讶地问道:“说这些就会有奖励吗?”“啊,是我不好,你本来就会诚实地告诉我们的,何必等你说出来以后呢?”他将一把闪光的钱币伸到她鼻子下面,弄得哗啦哗啦响,于是柳西扭扭捏捏地道出原委。“这是前天晚上的事情。大概是二月七日吧,对,就是二月七日的夜晚,巴德鲁夫先生一边读圣经,一边流泪祈祷,已经是深夜了还不睡觉。于是太太劝他深夜寒冷,对身体不好,赶紧休息吧。但巴德鲁夫先生说,你和柳西去睡觉好了,我今晚睡不着。没有办法,太太和我只好去休息。后来,煤炭没了,火炉也灭了,在石砌的房子里觉得有点冷。拂晓时迷迷糊糊地打盹,待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脸色十分难看,他从前天中午就开始发烧。”在柳西滔滔不绝讲述的时候,布莱德问:“为什么巴德鲁夫就那天晚上不睡觉?”“我也不知道。我是三年前才到这家里来的,不过去年和前年的二月七日夜晚,巴德鲁夫先生好像也没有睡觉。后来发烧越来越厉害,医生和伯爵来的时候,他总是说胡话,到晚上更加厉害。今天早上吃过药后,立即难受痛苦。善良的主人终于离开了我们。太太悲痛欲绝,简直像发疯一样,她说要是不吃医生开的药,也许还不会这样。不料这句话被医生格廉多瓦听见,于是他不愿意出具病死证明。如果说吃了格廉多瓦开的药而死事关医生的名誉,那可以向其他医生验证开药的分量是否合适,若是大家都认为药量没问题,不出具病死证据还情有可原。尽管向格廉多瓦解释了太太说那句话并非恶意,但医生还是固执地摇头拒绝。就是老于世故的女人,死了丈夫也会失去理智,何况一个年轻的女子呢?由于医生的固执,太太悲伤再加上劳累,对这个不近人情的医生乃至我们都怀恨在心。”柳西含泪说完,布莱德觉得她没有撒谎,便问道:“是谁把那个可恶的医生叫来的?”柳西一听,脸色煞白,浑身颤抖,默不作声地盯着布莱德。布莱德说:“你不用害怕,诚实的少女会受到上帝的保佑,也会得到人们的爱护,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诚实。是你叫他来的吗?”布莱德这么一说,柳西没办法,只好说:“是的,是我去叫来的。”接着哭泣起来。布莱德和蔼地劝诱:“好了好了,这事与你无关。伯爵也是你叫来的吗?如果你能诚实地仔细叙述当时的情况,就没你的事了。”“不,伯爵不是我叫来的。他突然过来,看见巴德鲁夫先生发高烧的样子,大吃一惊,好像不断向太太和医生询问病情。在医生离开以后,他说巴德鲁夫先生说的胡话如果被别人听见传出去,影响不好,嘱咐大家切勿外传。他回去以后,傍晚还特地派人来探病,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布莱德听后,沉思片刻,啪地一拍手,问:“巴德鲁夫都说了些什么胡话?”柳西笑道:“因为是胡话,不知什么意思,只听明白一个词‘奎克利’。”

    其三

    拘留证已做好。把医生格廉多瓦、遗孀罗瑟琳、伯爵夏洛克叫来,他们有重大的谋杀嫌疑。但因为伯爵可能成为贵族院议员,应该慎重对待,署长命令把所有的证据全部拿来。一会儿,警察将三人带上来。罗瑟琳漂亮而不风骚淫猥,眼睛都哭肿了,可见不是轻浮的女人。医生格廉多瓦容貌端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坚持自己所信的样子。伯爵是贵族出身,落落大方,显得深谋远虑。

    布莱德先问医生:“你拒绝给自己的病人出具证明,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委。可是据巴德鲁夫家里人说,他是吃了你开的药,痛苦万分,接着就死了。你首先把这个说清楚。”格廉多瓦说:“我所用之药绝不会致其死命,而且巴德鲁夫得的并非很快就会死的病,所以我不能出具不合理的猝死证明。如果对我开的药有疑问,罗瑟琳夫人家里还有药,可以让化学家或者医生进行化验,这样真相就大白于天下。”“刚才你说不合理的猝死,这是什么意思?也可以怀疑为万一是中毒而死。有这样的怀疑也是合理的,而且是你开的药造成的中毒。哦,真是岂有此理,甚至可以怀疑是吃了其他人给的东西中毒而死。噢,甚至于是怀疑有人毒死他。”“即使如您所言,我也只是怀疑,没有肯定。所谓不合理的猝死正是如此。”在医生与布莱德谈话期间,伯爵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罗瑟琳则脸色忽红忽青,终于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说道:“听到毒死我丈夫这句话,我绝不能容忍。我的丈夫只吃过格廉多瓦给的药,没吃过其他人的药。”医生怒气冲冲说道:“这么说,你是怀疑我啰?我只是怀疑,没有肯定。本来女人就不懂医药之道,说不定是你的失误呢。如此被你怀疑,我作为医生的面子尽失。我的怀疑姑且不论,首先向署长请求检查我的药。”于是布莱德拿出一个瓶子,问道:“这是你给病人的药吗?”医生一看,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哎呀,真是奇怪了。我给的药是纸包的粉剂。”“那是这个吗?”“是这个。请化学家进行分析,请医生鉴定我的处方是否妥当。但是,我觉得奇怪的是刚才这个瓶子。”“不用说了,没问你这个。你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叫我回去,我可以回去?那对我没有怀疑了吗?”“怀疑并未解除,但盘问已结束,回去吧!”布莱德看着满脸不悦的医生离开以后,转向罗瑟琳:“见过这瓶子吗?”罗瑟琳回答:“这是伯爵殿下前来看望丈夫时给的。”“那你手提箱里有一百五十美元,是怎么回事?”“也是伯爵殿下送的。”“什么名义?”“探病慰问金。”“探病慰问给这么多钱,不合世间常规。”“本是不合世间常规,但伯爵殿下是著名的大慈善家,而且我一再推辞,实在推辞不掉,不敢违背他如此的深情厚谊,才勉强收下。”“这么一大笔钱和这个瓶子都是伯爵亲自交给你的吗?”“不,是他派人送来的。”“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据来人带来的伯爵殿下的口信,说发烧的病人口渴,这瓶子里的液体可以止渴。”布莱德故意诱导地问道:“你不怀疑伯爵吗?”罗瑟琳的口气丝毫没有改变,回答道:“绝对不怀疑。为什么要怀疑尊贵的伯爵殿下?”“病人饮用和食用过别的东西吗?”“一点也没有,只喝了瓶子里的东西。”“这么说,我既怀疑医生的药,也怀疑这瓶子里的东西。”话未说完,伯爵就迫不及待地抢话:“你是怀疑我给的这瓶子里的东西吗?”“所以说,我怀疑医生给的药,也怀疑这瓶子里的东西。”布莱德一边镇静地回答,一边观察伯爵的脸色。伯爵抑制着激动,平静地问道:“布莱德先生是怀疑我吗?”“自不待言,是怀疑。”伯爵一听,怒火攻心,如飞鸟般迅疾地一跃而起,一把抢过布莱德手中的瓶子,打开瓶塞仰头咕嘟咕嘟喝下,然后朝身后的墙壁使劲摔去,声色俱厉地说道:“我自生来此世,从来没干过邪门歪道的事情,都是遵循正理,主张道义,力行慈善,不意竟受到你的羞辱,说我涉嫌这场非同寻常的谋杀案,我对此愤怒至极。刚才我喝干了你所怀疑的瓶子里的东西,毫无问题。如此你还怀疑我,不配和我说话。”他将姓名牌狠狠摔在脚下,怒吼道:“立即决斗吧!”布莱德立即从台上跳下来,俯伏在地,连声道歉:“请伯爵殿下息怒开恩,都是我有眼无珠,正邪不分,致使殿下发怒,实在诚惶诚恐。本意是想领教伯爵光明磊落之胸襟,现在已经毫不怀疑,您当着我的面喝下瓶中的东西,而且没有出现任何变化,所以没有丝毫可疑之处。您请回家,所扣押的四个手提箱即刻由本署送还。”“既然解除了嫌疑,就到此为止吧。您的工作也很辛苦。那就这样,我回去了。”伯爵说罢出门离去。此外没有其他可疑之人,只是巴德鲁夫之死实在蹊跷。

    其四

    布莱德紧急命令:“查列斯负责把手提箱送回伯爵宅邸。但肯偷偷潜入伯爵宅邸,注意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也许他会吃泻药或者催吐剂解毒,也许会叫医生到家里来。”二人领命,如旋风般飞速而去。目前情况下也不能拘留罗瑟琳,便让她回去。布莱德对维尔利阿姆命令道:“如果有三个医生验尸,都断定巴德鲁夫是被毒死的,那就可以埋葬尸体。”“是。”维尔利阿姆回答完刚要出门,却回头说道,“这是我的功劳。”递过来一张纸条。布莱德接过来,也不看,说了句“是抄的吧”,便塞进口袋里。“是的。原件还给本人了,免得引起对方的怀疑。还有,这是查列斯的功劳。”布莱德接过维尔利阿姆递过来的东西,照样塞进口袋里。这时暮色降临,已是掌灯时刻。布莱德走出警署,回到家里,先做三十分钟的体操,解除身体的疲劳,再喝三杯葡萄酒放松心情,然后用餐,两三盘的菜肴,用完餐后舒舒服服地睡觉。在外人眼里觉得奇怪,但从事这个行业,对错综复杂奇奇怪怪的案件进行正确的判断,只要有一个空气澄净新鲜、身心舒畅愉快的早晨,第二天就能做到用心处理、思虑周全。

    鸡鸣星稀之时,冷水漱口擦身后,布莱德用一杯咖啡洗去残梦的痕迹,赴警署后端然而坐,双目炯炯,见桌上放着几份报告,取而静阅。

    伯爵没有服用催吐剂、泻药等任何药物,也未见医生出入。去罗瑟琳家,仆人因未能完整传达口信被解雇。夜半入睡之前,听见打开和关上手提箱的声音,并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布莱德真是个蠢货。”另,关于伯爵,因有值得追寻之线索,故暂时未能回署。

    但肯

    罗瑟琳的悲伤真实可信,未发现其他可疑之处。她品行端正,操守坚实。女佣乃普通女子。医生格廉多瓦对自己开的药受到怀疑极为愤慨。如此看来,他们并无可疑之处。查扣一封信函,大意言及七年前巴德鲁夫移居此地缘由,令人感觉其疑问存有远因。于是出发前往巴德鲁夫故乡进行调查。

    查列斯

    1. 巴德鲁夫无职业无财产,然生活未见贫困。

    2. 二月七日应该是特殊的日子,必有隐情。

    3. 巴德鲁夫绝口不提故乡之事,移居本地前,不知何故与前妻离异。

    4. 与伯爵如同主仆关系,移居本地前两人大概已有来往。

    5. 前妻去向不明,数月前曾有一贫困老妇与巴德鲁夫见面,接受一些施舍后离开。(大概是前妻。)

    6. 巴德鲁夫雇用的第一个女佣也证实,她曾三次听见巴德鲁夫在胡言乱语中叫喊“奎克利”。但这一带没有“奎克利”这样的人名或地名。(可能是前妻的名字。)

    从通过侦查获得的上述情况加以推测,关于前妻以及奎克利,还有二月七日这个特殊的日子,再结合信函内容,可以认为案情起因于七年前开始的与伯爵的关系。因此打算出去寻找其前妻。

    维尔利阿姆

    送来瓶内附着液体的检测结果,系稀盐酸“柠檬水”,别无其他毒物。

    化学分析所

    送来粉剂的检测结果,系甘汞十五格令、乳糖十五格令,适用于发烧患者的最初治疗用药,肯定是当时流行的新疗法,无其他不适合之物。

    公立医院

    布莱德看完报告,觉得无法理解,患者饮用的两种东西都没有毒性,而三个医生一致认定巴德鲁夫是中毒死亡。怪哉!至于那个哭着喊着要为丈夫报仇的罗瑟琳,应该也并非是她毒死丈夫的。七年前的原因另当别论,眼前的死因弄不明白。他绞尽脑汁,忽然想到信函,按铃叫人,吩咐“把来信拿来”。接着,他取出昨天收到的那两张字条,上面写着:

    巴德鲁夫先生:

    由于本人不慎遗失您的珍宝,此后每月支付一百五十美元作为赔偿,终身如此。特此呈上。

    伯爵夏洛克

    伯爵夏洛克先生:

    敝人之珍宝为先生所遗失,先生立下愿以每月支付一百五十美元为赔偿之契约。为此,敝人此后绝不以珍宝之事滋生纠纷,以此为据。

    巴德鲁夫

    这样的合同实在怪异。虽然不知道遗失的是什么珍宝,但是如果从七年前算起,每月支付一百五十美元的话,粗算一下,至今也已达到一万两千美元。布莱德心中疑团重重。这时,办事员把信件拿来了。

    所询之事诚如所言,如果甘汞与盐酸类合在一起,就变成升汞[1],乃剧毒。

    化学分析所

    所询之事,如甘汞与盐酸类同时饮服,在腹中会生成升汞,致人死亡。

    公立医院

    布莱德看完,心想伯爵这家伙太可疑了。

    其五

    人已去,追不回,泪未干,恨难消,万事皆徒然。巴德鲁夫的葬礼于今日举行。年轻的遗孀身体虚弱,由别人搀扶着,在邻居以及对门乡亲的指挥安排下,总算顺利办完葬礼,接着是什么和尚念经,将亡灵送到谁也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的地方去,实在令人伤心。何况又有被毒害而死的传闻,不知仇人是谁,不知什么原因,别说上帝,就连那漂亮的罗瑟琳也是胸中无法消除迷妄暗云。珠泪如雨湿两颊,悲伤哀叹令人怜,如此场面感天动地。参加葬礼者颇多,夏洛克伯爵大人、布莱德署长、格廉多瓦医生都来参加了,给逝者相当的荣誉,这一点令人高兴。罗瑟琳掩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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