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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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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匪始溃,遂破皇城。次日日本兵先到北堂,法兵继之,从此两月之被围苦守,一旦告终,莫不喜出望外,谢上帝洪恩。计北堂避难教民3400人,被困两月余,死400人;地雷炸发,毙幼孩76;护堂西兵42名,阵亡11人。京师既陷,董福祥纵兵大掠而逃,数万拳匪,与庇匪王大臣,皆鸟兽散。凡寺观与王公府第中所设拳坛,皆被焚毁。皇太后已携光绪帝逃往山西太原,后又逃到陕西西安。命庆亲王会同李鸿章与各国议和。各国要求先办罪魁。太后以纵匪仇洋之人,多系亲贵,因此为难,命李鸿章竭力分辩,而联军统帅德国瓦尔德西(Waldersee)乃说:“所索罪魁,还是附从的人,真正罪魁,为保全中国体面,还没有提出。”这明明是指着西太后说的。李鸿章密电以告,太后惧,始允分别治罪。乃于十二月发出上谕:

    京师自五月以来,拳匪倡乱,开衅友邦,现经李鸿章与各国使臣在京议和,大纲草约,业已画押。退思肇祸之始,实由诸王大臣昏谬无知,嚣张跋扈,深信邪术,挟制朝廷,于剿办团匪之谕,抗不遵行,反纵信拳匪,妄行攻战,以至邪焰大张,聚数万匪徒于肘腋之下,势不可遏。复主令卤莽将卒,围攻使馆,竟至数月之久,酿成奇祸,社稷临危,陵庙震惊,地方蹂躏,生民涂炭。朕与皇太后危险情形,不堪言状,至今痛心疾首,悲愤交深。是诸王大臣等信邪纵匪,上危宗社,下祸黎元,自问当得何罪。前者两降谕旨,尚觉法轻情重,不足蔽辜,应即分别等差,加以惩处:已革庄亲王载勋,纵容拳匪,围攻使馆,擅出违约告示,又轻信匪言,枉杀多命,实属愚暴冥顽,着赐令自尽;派署左都御史葛实华前往监视。已革端王载漪,倡率诸王贝勒,轻信拳匪,妄言主战,致启衅端,罪实难辞;降调辅国公载澜,随同载勋妄出违约告示,咎亦应得,着革去爵职,惟念均属懿亲,特予加恩,均着发往新疆永远监禁,先行派员看管。已革巡抚毓贤,前在山东任内,妄信拳匪邪术,至今为之揄扬,以致诸王大臣受其煽惑,及至山西任内,复戕害教士教民多命,尤属昏谬凶残,罪魁祸首,前已遣发新疆,计行抵甘肃,着传旨即行正法;并派按察使何福堃监视行刑。前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刚毅,袒庇拳匪,酿成巨祸,并曾出违约告示,本应置之重典,惟现已病故,着追夺原官,即行革职。留任甘肃提督董福祥,统兵入卫,纪律不严,又不谙交涉,率意卤莽;虽围攻使馆,系由该革王等指使,究难辞咎;本应重惩,姑念在甘肃素著劳绩,回、汉悦服,格外从宽,着即行革职。降调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于载勋擅出违约告示,曾经阻止,虽尚可原;惟未能力争,究难辞咎,着加恩革职,定为斩监候罪名。革职留任刑部尚书赵舒翘,均着先在陕西省监禁。大学士徐桐,降调前四川总督李秉衡,均已殉难身故;惟贻人口实,均着革职,并将恤典撤消。经此次降旨以后,凡我友邦,当共谅拳匪肇祸,实由祸首激迫而成,决非朝廷本意。朕惩办祸首诸人,并无轻纵,即天下臣民,亦晓然于此案之关系重大也。

    将此上谕与前述对外国宣战的上谕一为比较,见得所谓罪魁祸首,还不是端王、刚毅等人,直是那个贻祸中国的西太后!西太后又徇各国之请,出谕惩治各省戕害教士教民的地方官吏,于是道台郑文钦、都司周之德、知县白昶、文星等,均置重典。充军与革职永不叙用的,凡百余员。其他杀人凶犯,亦有为教民指控,经官判令抵偿的,为数亦不少。综计拳匪的死亡,为数实倍蓰于遇害的教民。

    各国除要求惩凶外,又要求十二款,如:因戕害德国公使与日本书记官,须派专使赴两国谢罪,赔偿各国人及教士教民所受公私损失。西太后一一答允,于是议定赔偿各国兵费四万万五千万两,分三十年还清,每年还一千五百万。各省焚毁的教堂与教士教民的屋宇,皆由地方官就地筹款赔补。拳匪大乱的一件案子,就此结束了。

    但是上面只叙述一部分的情形,而京师以外各省情形,在此有略加补述的必要。这时候从山东省起,连上山西的地方和直隶、河南,更有东三省,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其间受祸最烈的,要算山西了。因为山西是在毓贤的管治下,他是第一个提倡义和拳的人,招徕了山东的拳匪头目,教授拳术,以仇洋灭教为号召,所以在山西所遭遇的教难比别处更利害。六月初二日那一天,他开始在太原屠杀了,先派兵把守城门,防教友们逃走,一面集了一万多拳匪,把天主堂围困起来。上一夜曾经围攻过英国更正教堂,被教堂里面的人开枪打死了几个人,在现在他们看见天主堂的人更多,深恐像昨天一样,所以先叫知县白昶假言保护,进到堂里探听虚实,知道里面一无准备,报知毓贤,然后再来劝西教士们迁到铁路公司,一到公司,便被捕杀。主教们既被杀死,房屋数百间尽被放火焚烧。当时尚有数百教友,聚集城中,就捉到官署,逼他们反教,又被杀死三十多人。还有“慈幼堂”内修女与女孩二百余人,亦被拘禁,也杀了好几个。他们搜索城内教友,每逢寻到一个,便逼他反教,若肯焚香拜佛,到官厅买一张反教执照,便可以免死,但是多数教友都宁死不愿,就被杀掉。而且他们用种种残忍的方法,如挖心、挖眼、肢解、活烧等等,真是惨不忍说。当他们放火焚医院的时候,医生牧师等人从围住的人中逃出来。一位姓顾的女教士,因为要抢救一个女孩,落在后面,拳匪就把她连女孩一齐推在火里烧死。毓贤定计要焚害那些住在铁路公司的人,亲自拿了兵器,把许多西国人捉到巡抚衙门,吩咐开刀,先杀男的,后杀女的,末了杀孩子,把首级号令在城上。那天杀死的西人,天主教有2个主教,3个神甫,7个女修士;耶稣教有牧师夫妻16个,医生夫妻2个,女教士12个,孩子11个。第二天在北门杀了天主教中国教友47个,更正教教友也被杀许多。同时,在榆次、寿阳等县,也有大杀中国教友的事,单寿阳一处,有72人之多。在山西其他各地受害的,天主教外,更正教以内地会为最多,此外如公理会、浸礼会、瑞典会、大英圣书会。美国纽约播道会等等亦不少。受难的人数,总有好几千。单记华人在山西受难的更正教人,柴莲馥氏的著作里有《山西之难》一册里,廿七篇记录,大都是可歌可泣的事实。

    其次说到直隶。总督裕禄、臬司廷雍,都是毓贤一路人。四五月间,拳风已大炽,蔓延几遍全省,几乎没有一个村庄不习拳棒,老者黠者,充头目师兄,天天以搜杀教民为事。北京城内已闹得天翻地覆,其他各城各村,亦莫不风声鹤唳,杀人如麻。教友们无处逃,只好团聚一庄,掘濠筑垒,以备抵御。这种为保全性命的不得已办法,官厅不谅,倒说:教友聚众备械,抗拒官兵,形同叛逆,官兵乃助拳匪围攻。景州朱家河成为教友避难麇聚的地方,遭李秉衡率兵北上,其部将陈泽霖路过其地,州官乃诬称朱家河洋人聚众谋逆,请其剿除,于是千数百教友与两神甫皆被惨杀,陈泽霖因此得着西太后的特赏。南皮县吉行村也发生同样的惨剧,被匪攻破,有聂、鲍二神甫与一百多教友同被杀。宣化府有数百教友避匿山洞中,被拳匪积薪洞口,悉数烧毙。献县地方,被活埋了一百多人。巩村地方,有拳匪一队来搜捉教会中人,将赵牧师及刘姓教友杀死,并开膛破肚,尸首扔在河里。保定孟继先牧师,他劝教友们都躲到别处,自己与西牧师等留待殉道,后来果然被拳匪杀了。美以美会的教友被杀死的,据一位海牧师当时报告,说在开平有45人,另外在逃到天津的路上杀了3人,因逃难而饿死的六七人。在这些死难中人,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情形。在延庆有60岁的一个老牧师陈大镛一家4人,都被杀死。迁安一处惨杀死了91人之多。在北通州被杀的人更多,单在更正教方面,有男教友42人,女教友54人,男女小孩41人,记名教友5人等。拳匪杀人的方法,真是残酷到了极点。在迁安把一个姓吴的女教友,拴在庙里的柱子上,用一大把香烧她的脸,又把四肢割下来,堆在门外用火烧。还有被活埋的,有用滚水倒在喉咙里烫死的,诸如此类的事体,真是多得不可胜数(参看《庚子教会华人流血史》第三册)。

    再说到山东,原是拳匪最初的发源地,毓贤、李秉衡都做山东的高官,他们是提倡拳匪最先最有力的人,星星之火,从山东蔓延到山西、直隶而成燎原之势。光绪二十五年便有肥城县杀死英教士的事,次年又有曹州土匪滋闹的事。幸亏毓贤调往山西,袁世凯来继任,他是一个明白时势的人,对于拳匪,本来很恨,所以拳匪不敢在他的境内滋扰。不过这时端、刚的势焰很大,西太后又宣布了宣战的上谕;不得已令西教士暂避到海口租界,一面把教堂房屋藉查封入官为名,以防被匪毁坏。不过在潍县、乐陵、泰安等处,也不免有毁教堂,焚掠教民家的事,教友死难的,也有290人。潍县有个学堂叫“乐道院”,为暴徒抢劫焚毁,也有学生朱东光为匪殴毙,刘作哲受伤的事。从潍县焚毁洋楼之事,传布到四方,各处拳匪,都蠢蠢欲动。有些地方靠着长官的贤明,平安无事;有些地方,因为地方长官的糊涂,也发生暴动。例如,蓬莱县地方,虽亦有拳匪屡次闹事,幸亏知县李于阶,百般压抑,方得无事。这位李知县,实在是很有胆略的,因为当时登州知府是一个满洲人叫端谨,也倾向于拳匪的,同时,有守备魏某地保马某,都是煽动的人。在这种情形之下,竭力保护教会,是十分困难的,幸亏袁世凯的态度是和他相同的,又得了萨镇冰臂助,使登州教会一点没有受着意外。又如武定府属等地方,因为地方长官不竭力弹压的缘故,乐陵县知县何业健竟出示袒匪,故滨州一处,有中国教友89个遇害。黄河南岸有一处泰市里地方,有24个,与菱榭地方有11个人受害。乐陵西仓上一处,殉难的17人,魏家仓殉难的38人,该村房屋尽被焚毁。朱家寨的西人住宅医院学校教堂,都遭烧毁。这几处所遭遇的困难,与山西、直隶等处无异。可见当时拳匪的扰乱,全以地方长官的态度为转移的。有袁世凯的镇压,山东省总算还不致大糜烂。

    还有东三省,也非常利害。因为做副都统的晋昌,素来仇教,虽然盛京将军增祺曾出示禁止拳匪,一点也不生效力。在六月初四、初五这两天,拳匪两次攻打南关的天主教堂,被堂里的人放枪打死了几个,晋昌便自己领了炮兵,来帮助拳匪攻打。主教对大众说,我们只可以敌匪,不可以敌官兵,就叫教友们停战。因此拳匪便得攻进天主堂,逢人即杀,纪主教及艾、李二神甫及教友一百多人,及许多妇孺,尽被杀死。烧毁教堂及教友的房屋,又杀死了许多更正教教友。当那些教友被杀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沈阳有个姓侯的女教友,临杀的时候,还大声地祷告。五家屯有教友王富恒一家被杀,也大声祷告。在沈阳一共杀死11个男教友3个女教友。内中有一个瞎眼教友,名叫常森。本来是个赌徒,并且学“混元道”,后来瞎了双眼,到医院医治,得听道理,痛悔前非,劝化了许多“混元道”中的人,常常讲道劝人,人都称他小保罗,这次也殉了难,临死他还唱赞美诗。此外在新宾堡殉难的有42人,永陵有23人,旺清门有14人,上夹河有2人,怀仁县有10多人,八家子有3人,辽阳有80多岁的一个女教友,合家都被杀。在广宁一带,也有50多人受难。新民屯等处一共死了38个人。天主教被杀的更多,单在奉天一省,有一千四五百人,内中有1个主教,10个神甫,3个中国神甫。吉林、黑龙江也有受难的人,只是比较少一点。

    在蒙古天主教分三区,受祸之烈,不下山西、直隶。在东区因滦平知县文星仇教,有把司神甫活埋的惨剧。中区西湾子总堂,逃难教友五六千,团结自卫,散处他方的,十之八九皆被杀,被害的有3 200多人,内有神甫5人。西南区殉难教友800余人,内神甫4人。更正教在法库边门地方,有许文明、刘种玉等以及男女学生受难的十多人。此外在河南光州、信阳等内地会、路得会,都受着逼迫。

    总起来说,在北方受拳匪之祸的,以山西、直隶为最利害,其次为奉天,其次为山东、蒙古、河南等处一部分,独南方则幸免,前面已经说过,全靠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之力。当宣战上谕到南方的时候,他们二人往返函商,都以不奉中央命令,保卫地方,为正当办法。两广总督李鸿章在粤亦不奉诏,南方遂免拳匪之祸。然而地方上仇教的莠民与哥老会等,亦都想乘机窃发,故不免有焚劫教堂教民之事。河南巡抚裕长(乃裕禄之弟)、浙江巡抚刘树棠、河南巡抚俞廉三、江西巡抚松寿等,倾向拳匪,故在河南境内,教堂被毁者十之七八,教友数千家亦遭劫掠。浙江以衢、台二州为最烈,教堂与教友家无一幸免,亦有多人丧命。湖南衡州道台隆文知府裕庆,与北省仇教大员遥通声气,乃有主教神甫殉难之事。江西北境尚无大损。陕西亦赖端方维持,尚称平安;惟密近山西之处,亦不免波及,因有郭神甫及数教友丧命。惟有四川、云贵、两广、福建等省,被害较轻。

    基督教遭此莫大的洗劫,我们一读此类记载,莫不为之心悸。然而在基督教本身,利害相权,实在利多而害少,因为庚子以后的教会,因遭此一番锻炼,不但教友的信德愈坚,不良分子予以淘汰,而其进步之速,较十倍于庚子以前。所可惜的,清政府从此对外丧失国体,对内失去人民信仰,不十年国祚便移,而改为中华民国。这不可谓非清当局的愚昧有以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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