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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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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教难前后

    基督教所遭遇的第二次教难,就是1659至1665年间杨光先所兴起的历狱,离开第一次南京教难大约五十年。其起因也有一部分相同,就是以为西士治历,破坏中国成法;在沈?第一疏中也有这条理由,不过这一次却完全为了关于治历上所生的愤恨而起。杨光先是安徽歙县人,在明朝为新安卫官生,以参劾大学士温体仁、给事中陈启新而得名。他鉴于汤若望做钦天监监正,用西洋法来修中国历,在历书上写着“依西洋新法”字样,认为是暗窃正朔之权以予西洋,变成使中国奉西洋正朔了。所以在顺治十七年十二月初三日上了一个奏章,参劾汤若望非中国圣人之教,未准。说者皆以为杨氏是回教人,监正一职向为回人充任,中国历算向采回回历法,今为西洋人所夺,因生嫉妒,想把西洋人推翻。最近陈援庵先生谓此未必可靠。杨氏是否是回教人?在中国书中没有根据,这话很有理由。所以杨氏反对西洋人修历,不过借题发挥,是完全出发于排外思想,与前述《破邪集》等人的立场差不多。看他后来参劾汤若望等的三大罪状:(一)潜谋造反,(二)邪说惑众,(三)历法荒谬,还是注重于一二两点。

    因为顺治帝于汤若望等教士甚为宠眷,杨氏的参劾当然不生效力。他只好改变方针,从事于运动权贵,乞灵于文字,来潜植势力。于是著成《辟邪论》上下两篇,印刷五千份,广为散布。上篇是驳斥李祖白所著《天学传概》一书。(李祖白是天主教教徒,任官于钦天监的)以为依照天主教说,是率天下而无君臣父子。他更说:

    若望借历法以藏身金门,而棋布邪教之党羽于大清十三省要害之地,其意欲何为乎?……大清因明之待西洋如此,习以为常,不察伏戎于莽,万一窃发,百余年后,将有知予言之不得已者。

    这是他最大的理由,意思就是以邪说惑众、潜谋造反为教士们的罪状。下篇是驳斥耶稣即天主之意,以为荒谬无稽。按《天学传概》一书,本为利类思(Buglio)神甫所著,李祖白、许之渐各作序文弁首,而《辟邪论》误以为李祖白所著。而天主教历史中,则谓利类思作此书为对《辟邪论》逐条辨明。说:“杨光先见之,又作一书,名《不得已》,较《辟邪论》诬枉尤甚。”在《不得已》中说,天地万物,系阴阳二气所凝成,没有什么主宰的创造。以亚当为人类元祖,把中国人都变成西洋人的子孙了。并且西洋人来中国传教,无非要谋我中国。又说:澳门屯兵不少,汤若望实在是个头脑,不可以不防备他。利类思乃作《不得已辨》以辟其诬。杨书流传既广,影响甚大。不但朝野人士有因而相信他的,即向来与教士们表同情的人,虽明知其言不实,也不敢得罪权贵,没有仗义执言的人。恰值顺治去世,教士们失了有力的保护;康熙年龄甚小,政权都操在辅政大臣手里。当时辅政大臣鳌拜,本来不喜教士,现在又惑于杨光先的话,便有机会可乘。杨光先上了一个奏章,说汤若望等将潜谋造反,于是便掀起大狱,把汤若望逮捕,发交礼部审问,这是康熙三年八月间事。汤若望这时年已七十有三岁。适患痿痺之症,口舌结塞,由南怀仁(Verbiest)在旁,代为申说,审问图谋不轨事,毫无证据。从此每日提审在京的汤若望、南怀仁、利类思、安文思(Magalhens)四神甫,一连审了十二堂。及至十月间,传出谕旨,提审四神甫及奉教职官李祖白、潘尽孝等尽行收监。南怀仁等皆琅铛入狱,惟汤若望监押礼部。过了两月,判定汤若望邪说惑人,革职监候绞,其余有职的革职充军。便将汤若望移押刑部大狱,这狱本为大盗著匪拘押之所,而汤若望以老年受此酷刑,痛苦已极。杨光先意犹未足,再三上书,说西洋历法种种不善,举数年前顺治幼子荣亲王之死,钦天监所选殡葬时刻大为不吉,以致累及顺治之丧。辅政大臣以此为情节重大,命六部九卿会勘。廷臣们已惑于杨光先先入为主之言,以为汤若望罪同弑逆,应得肢解之刑,其余如李祖白等七人,罪应斩决。乃于康熙四年四月初一日大会朝臣二百余人,公同定案,不意案方议定,地忽大震,朝臣莫不惊惶散出,相顾失色;及至重复入堂坐定,地又大震,屋宇摇荡,墙壁倾倒。大家以为上天示警,应减轻罪名,以回天意,次日,便将南怀仁等三神甫释出;汤若望肢解之刑,改为监候斩。接着又一连地震三日,人皆露宿,惴惴不安。该辅政大臣以此案呈请太皇太后定夺,而太皇太后览奏不悦,掷折于地,严责诸辅政大臣,对他们说:“汤若望向为先帝所信任,礼待极隆,尔等欲置之死地,毋乃太过。”遂命速即开释,惟李祖白等以荣亲王事应当斩决。于是汤若望得蒙开释,而李祖白、宋可成、宋发、朱光显、刘有泰五人,均被冤杀。其他奉教大员,如御史许之渐、臬台许缵曾、抚台佟国器,均遭革职。

    汤若望蒙赦以后,即归宣武门内天主堂(即南堂),而杨光先既得胜利,便做了钦天监监正,同时,把南堂夺为自己的住宅,汤若望迁到东堂与南怀仁等同住,到第二年汤若望即因病去世,时年七十五岁,在中国为道工作,已有四十四年。

    当京中这件案子闹得利害的时候,各省督抚也奉旨拘拿西洋教士,解京审办;并禁止天主教的传习,堂宇查封,经像焚毁。然而各地方长官,很有许多同情于教士们的,不忍加以拘拿,如江苏、福建、湖广等省,都很优待教士,到期派兵护送进京。松江知府,甚至为潘国光(Brancati)神甫设筵饯行,南京刘迪我(Le Farre)神甫,亦蒙官厅优待。惟在山西、陕西、山东、江西等省,教士却备受凌虐。山西金尼阁(Trigault)、陕西李方西(Ferrariis)以及山东汪儒望、江西聂伯多(Caneveri)、浙江洪度贞(Augeri)等,均被锁押,教友亦遭苦刑,甚至有因而丧命的。各省解京神甫,共计三十人,内有耶稣会二十五人,多明尼会四人,方济各会一人。五月间先后到京,即有一人弃世。诸神甫大半皆年齿高迈,须眉皓白;他们在中国有已历四十余年的,却从来没有会面的机会,如今反可以会聚东堂,未始非窘难中的乐事。这样居留了两个月,方奉旨定断:除南怀仁等四教士仍得留居京师外,其余俱遣发广东交该省总督看管。于是有二十五位神甫,均圈禁广州老城耶稣会堂之内,不准出城,不准传教,幸有奉教绅士李百铭为之照管。这时各省教务,端赖中国神甫罗文藻所照料,北省有教友许谦往来行教,教务得以维持。

    教会这一回所遭迫难,正有如暴风骤雨,阴霾蔽日,至此方风停雨止,不久,便光明复现。因康熙帝年事稍长,临朝亲政,两宫皇太后曾屡称汤若望为人,与其所推算历法之善,向为先帝所信任,二十年并无过犯,今遭谗人陷害,深为可惜。康熙知道其间委曲,乃欲考其真相。其时杨光先既为钦天监监正,然对于天文学识实无所知。康熙五六七年日历,本为汤若望等所造就,故无问题,及所造康熙八年之历,乃有不少差误。康熙命近侍持以访问西士,经南怀仁等指出错谬多端。帝即于次日召南怀仁等入朝,时礼部尚书名布颜与钦天监人员咸在。侍臣乃宣读上谕:“历法关系国家要务,尔等勿怀夙仇,各执己见,以己为是,以人为非,务当平心考察,谁是谁非,是者从之,非者改之,以成至善之法。”并将南怀仁在杨光先历上指出的错误,亦朗诵一遍,问杨光先何以自解?杨乃大恚,愤然与辩,而教士们却和颜悦色,侃侃而谈。次日又大会朝臣,命南怀仁、杨光先测验日影,法立直木于平地,预测正午日影所至,而南怀仁推算不差分毫。又命测星象,亦悉如南怀仁所预言,而杨光先与钦天监监副吴明烜竟茫然不知。诸大臣乃以试验经过报告皇帝。杨光先知事不妙,深恐南怀仁进用,将于己不利,即上一奏章,言“中国乃尧、舜之历,安有去尧、舜之圣君而采用天主教历?且中国以百刻推算,西历以九十六推算,若用西洋历,必至短促国祚,不利子孙。”他原想把这些耸人动闻的话打动皇帝,可以不用西洋历,却不料康熙早有平反前案之意,故意用这试验之法,使一般大臣明知其曲直优劣所在;而且杨光先这几句话更激起了反应,便斥为妄言,着即革职。署南怀仁为钦天监正。南怀仁固辞不受,惟愿布衣终身,在监效劳。

    当时学者,曾有对杨光先的批评,王士祯《池北偶谈》卷四说:

    杨光先者,新安人,明末居京师,以劾陈启新,妄得敢言名,实市侩之魁也。康熙六年,疏言西洋历法之弊,遂发大难,逐钦天监监正加通政使汤若望,而夺其位。然光先实于历法毫无所解,所言皆舛谬。如谓戊申岁当闰十二月,寻觉其非,自行检举,时已颁行来岁历,至下诏停止闰月。光先寻事败,论大辟。光先刻一书曰《不得已》,自附于亚圣之辟异端,可谓无忌惮矣。

    阮元《畴人传》卷三十六亦有同样的批评:

    ……光先于步天之学,本不甚深,其不旋踵而败,宜哉!……元所藏《不得已》,卷末有杂记数条,不署撰人名氏,中一条云:歙人言,光先南归,至山东暴卒,盖为西人毒死,而《池北偶谈》则论大辟,其实光先盖论大辟免死归卒者也。

    王士祯说光先论大辟,固非事实,而阮元所举歙人言,为西人毒死,更不可信。盖西教士以道德劝世,决无此种仇恨阴险的举动。同书记钱大昕说:

    吾友戴东原,尝言欧罗巴人,以重价购《不得已》而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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