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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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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困扰他的问题并没有直接关联。一个人可能害怕自己不如他以为的那么聪明、能干、有教养、有魅力,所以把这种恐惧转嫁到那些不影响他性格的品质上。因而一个病人回想到,在他青年早期,他一直害怕自己在班上名列前茅完全是由于蒙混过关。每次转学他都确信这次会被识破,即使他再次夺得榜首仍然存在这种恐惧。他的这种感觉令他困惑不已,但他无法说出所以然。他无法看透自己的问题,因为他走错了路:他对于暴露的恐惧完全不在于他的智力,而只是被转嫁到了这方面。实际上,这种恐惧在于他无意识伪装成一个不在乎分数的好人,而事实是,他痴迷于一种战胜他人的破坏性需要。这个例证引出了一个相关的概括:害怕徒有虚名总是与具有一定客观性的因素有关,但往往并不是他本人所以为的那个。就症状而言,它的显著表现是脸红或害怕脸红。由于病人害怕被揭穿的是无意识伪装,如果分析师注意到病人害怕被揭露,然后去寻找一些他觉得病人引以为耻而隐藏起来的经历,那就会犯严重错误。而病人可能并不会隐瞒这类经历。于是他只会越来越害怕自己身上一定有某种特别糟糕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是他在无意识中不愿被揭露的。这种情境有利于反躬自省,但不会带来建设性效果。他也许会进一步详细叙述性渴望或破坏性冲动。但只要分析师没有意识到病人处于某个冲突中,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只处理了这个冲突的一个方面,病人对暴露的恐惧就仍然存在。

    任何对于神经症患者来说意味着面临考验的情境,都可能激起暴露恐惧。其中包括开始一份新工作、交新朋友、进入一所新学校、考试、社交聚会,或任何可能使他引人注目的表现,哪怕只是参加一场讨论。通常,在有意识中对失败的恐惧其实都与暴露有关,而且因此连成功也无法减轻这种恐惧。他只是觉得自己这次“通关”了,但下次呢?而且,假如他失败了,他只会更加确信,自己曾经总是蒙混过关,这次被抓包了。这种感觉的后果之一就是羞怯,尤其是在任何新环境中。另一个后果就是在面对被喜欢或被赞赏时怀有戒心。有意无意地想:“他们现在喜欢我,但如果他们真正了解了我,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当然,这种恐惧也在精神分析中起作用,分析的明确目的本来就是“识破”。

    每一种新的恐惧都需要一套新的防御手段。那些用来对抗暴露恐惧的防御手段分为截然相反的类型,而且取决于整个人格结构。一方面,他们倾向于回避任何考验性的情境,而且如果无法回避这些情境,那就要内敛,要自控,要戴上刀枪不入的面具。另一方面,他们又无意识地尝试变成一个无懈可击的骗子,从而就不再需要害怕暴露了。后面这种态度不单单只是一种防御态度:那些过着替代性生活的攻击类型个体也会声势浩大地唬弄人,他们把唬弄作为一种手段,使他们想要剥削的人印象深刻。于是,任何质疑他们的尝试都会遭遇到有备而来的反击。这里我指的是公开化的施虐者。之后我们会看到,这个特质是如何融入整个人格结构的。

    要理解暴露恐惧,我们就要回答两个问题:一个人到底害怕暴露什么?以及假如暴露了,他又在害怕什么?第一个问题我们已经回答了。要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们必须谈到另一种仍然产生于保护性结构的恐惧,即害怕忽视、羞辱和嘲笑。结构的不牢靠导致了失衡恐惧,无意识的欺骗滋生了暴露恐惧,而害怕被羞辱产生于受损伤的自尊。我们已在其他关系中讨论过这个问题。创造理想化意象和外化过程都是在努力修复受损自尊,但正如我们所见,这两种方式都只会进一步伤害自尊。

    如果我们采取俯视的角度看自尊在神经症发展中的情况,就会看到两副跷跷板。每当现实自尊的水平下去,不现实的自豪就会上来————为自己如此优秀、如此进取、如此独特、如此无所不能或无所不知而感到自豪。而另一副跷跷板上,我们看到神经症患者的现实自我被矮化,而他人被提升成巨人。通过压抑和抑制,通过理想化和外化,自我的很大一部分黯然失色,个体看不见自己。他觉得自己就算不是,也像个没有重量或内容的影子。与此同时,他既需要他人又害怕他人,这不仅使他觉得别人更强大、更可畏,还更必需。因此,他的重力中心更偏向他人,还把完全属于自己的特权让给他们。效果就是过分重视他们对他的评价,而他对自己的评价失去了意义。这便使得别人的意见具有压倒性的势力。

    上述两组过程共同解释了神经症患者对于忽视、羞辱和嘲笑的极端脆弱。而且对于每种在这方面高度敏感的神经症中,这些过程都占有重要地位。如果我们了解到害怕被忽视的各种源头,我们就能看到,要消除或减轻这种恐惧并不是个简单的任务。我们只能将它减小到整个神经症所能减轻的程度。

    总之,这种恐惧的后果就是使自己与他人隔离,使自己与他人敌对。但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极大减轻与之相应的痛苦。他们不敢对他人报以任何期望,或为自己制定高目标;他们不敢以任何方式接近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他们不敢表达意见,即使他们可能真的有所贡献;他们不敢锻炼自己有创造性的能力,即使他们真的拥有这些能力;他们不敢使自己有魅力,不敢给人留下印象;不敢争取更高的地位等。当他们忍不住有所行动,一想到可怕的嘲笑就又退缩回去,躲在含蓄与尊严背后。

    比我们讨论的这些恐惧更难以察觉的是凝缩作用,即压缩所有这些恐惧以及出现在神经症发展中的其他恐惧。这便是害怕对自己作任何改变。病人对于改变的反应是采取两种极端态度中的任意一种。他们要么使这个问题模糊不清,觉得在未来某个说不清的时间奇迹出现了,他也就改变了,或者,他们太急于尝试改变,丝毫不了解情况。对于第一种情况,他们在心理上持保留态度,觉得看到一个问题或承认一个弱点就足够了。而要实现自我,就必须真正改变自己的态度和动力的这个观点使他们惊愕不已,也使他们焦虑不安。虽然他们不由得看到这项提议的正确性,但在无意识中,他们还是拒绝它。而相反的情况则相当于无意识地假装改变。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痴心妄想,源于病人无法容忍自身的不完美,但它也产生于他无意识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希望这个困难消失,就足以驱散它。

    害怕改变的背后是担心自己每况愈下————即失去理想化意象,转变为他所排斥的自我,变成其他人,或通过精神分析让自己只剩下空壳;害怕未知,害怕必须放弃安全措施以及迄今得到的满足感,尤其是放弃追逐那些让他有希望解决问题的幻影;最后,还害怕没有能力改变————当我们讨论神经症患者的绝望感时,会更好地理解这种恐惧。

    所有这些恐惧都产生于未解决的冲突。但是,因为如果我们最终要实现整合,就必须遭受这些恐惧,所以它们也妨碍我们面对自己。它们可以说是炼狱,是我们得到救赎前必须徘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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