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论意见、信仰、认识 ①

    §1　现在我们开始讨论那些组成人的式态，为此我们将谈到1．它们是什么；2．它们的后果；3．它们的原因。

    关于第一点，我们将从那些首先为我们所知的说起，也就是说一些概念，或者说对于我们自己以及我们之外的东西的认识的意识。 ②

    §2　我们取得这些概念 ③ ，或是

    1．单纯由于信仰（这信仰或者产生于经验或者产生于听闻）；或是

    2．由于一种真实的信仰；或是

    3．由于一种清楚、明确的认识。

    第一种，一般都是会错误的。

    第二、第三种，虽然互相不同，但是都不可能有错误。

    §3　但是为了更加明确地说明所有这一切，我们举一个由三数定律取来的例子。一个人听人说，按三数定律，如果我们以第三数乘第二数并以第一数除所得之积，得出第四个数，这第四、三两数之比等于第二、一两数之比，这人不去考虑告诉他这个方法的人也许诳骗，就直接以此指导他的工作；可以肯定他对于三数定律的认识不多于一个瞎子对于颜色的认识，而他到处宣传他所听来的东西，只是像一只鹦鹉学舌而已。

    另一个人，更善于思想，因此不满足于听闻，而是在若干特定的运算中予以检验，当他发现这些运算都和这个定律相合时，就对这个定律加以信仰。但是我们曾正确地予以指出，这一方式同样不免于错误，因为他如何能保证，他从若干特定事例取得的经验可以是他概括一切事例的定律？

    第三个人，既不满足于听闻，因为听闻可能是欺诳的，也不满足于若干特定事例的经验，因为经验不能是一个普遍的规律，而是去求助于真实的理性，因为后者，当我们正确运用它时，是从不欺诳的。这个理性告诉他，由于这些数字的比例的特性，因此事情只能是这样而不能是、也不会是别样。

    但是第四个人，这个人具有最清楚的认识，就既不需要听闻，也不需要经验，也不需要理性的推理论证，因为，通过他的直观，他在一切运算中一下子知觉到那个比例 ④ 。

    1．那些组成人的式态是一些概念，分为意见、真实的信仰和清楚、明确的认识三类，每一个概念，各从其类，为对象所引起。

    2．由这一种信仰而来的各种表象，将在下一章详细说明，并且有时称之为意见，它们事实上就是那样。

    3．这种人仅仅由手听闻便以为如何如何，或者如通常说的那样，便信以为如何如何。

    4．这种人不是仅仅由于听闻，而是由于经验，以为或信以为如何如何；以上也就是说：想象的两种方式。

    5．这种人由于真实的信仰而确信如何如何，这种真实的信仰不可能欺诳他，这是真正的所谓一个人相信如何如何。

    6．但是最后这一种人既不想象也并不是相信，他不是通过另一个东西，而是就在那个东西本身看到那个东西本身。

    注　释

    ① 　Gebhardt注，本章从题目开始，A稿在正文四周附有若干边注，内容仅为正文的简单摘要，显系后人所加。B稿选录了其中若干条。在Gebhardt的译文中全予删除。据Ch. Appuhn，这些附注共六条，分属从题目开始的正文各节，我们觉得于正文了解不无裨益，从Ch. Appuhn汇总译出，附在全章之末。

    ② 　“关于第一点……认识的意识”。

    Gebhardt注，Sigwart首先提出本节显有错误。Freudenthal（Zeitschrift fuer Philosophie，108 Bd. S. 273）以为“认识”与“意识”重文复出，应删其中之一，并改读末句为：“然后，我们将讨论那些在我们之外的东西”。Gebhardt同意前一点，但提出分割内在、外在经验为二，于下文无据。Gebhardt: Sigwardt haelt den Text fuer verderben, ohne Verbesserungsvorschlaege zu machen, Freudenthal (Spinozastudien, Zeitschrift fuer Philosophie, 108 Bd. S. 273) moechte "dem Bewusstsein" als Dublette von der "Erkenntnis" streichen, und ergaezen: "und dann wollen wir von den Dingen handeln, die ausser uns sind". Hierbei scheint mir die Trennung der inneren und aeusseren Erfahrung durch das Folgende nicht begruendet, waehrend die Fantologie von Bewusstsein und Erkenntnis wohl die Streichung des einen Begriffs rechtfertigenkann.

    ③ 　“我们取得这些概念，……”

    Freudenthal（Spinozastudien, Zeitschrift fuer Philosophie 108, Bd. S. 272——274）认为，这一节和上一节之间缺落了一节关于“那些组成的式态”的讨论，可能是Spinoza在修改原稿时（见第二卷《序论》的注，第二十章注三、四和《附录二》）自己把这一节删去的。

    ④ 　“他在一切运算中……那个比例”。

    C. Gebhardt注，B稿作：“他一下子知觉到那个比例和一切运算”，A稿把荷兰文的“en”改为“in”，把这一句正确地改为“他在一切运算中一下子知觉到那个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