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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讲 艺学院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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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位;研习课程

    上几讲里,我们已经看到巴黎大学最初是怎样组织起来的,从而也看到艺学院最初是怎样组织起来的;我们还看到了这种组织从13——15世纪是如何演化的。而艺学院在福阿尔街学校教学的时间与被吸纳到学院里的时间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区分;因为这种转型是逐步发生的,以至不可能讲出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成其为一桩确凿的事实。考虑到这一点,在这里,我们认为有必要从总体的角度描述这场演进的整个过程。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所了解的只是学术生活的器官;现在我们必须从器官转向考察它的功能。我们知道了中世纪不同时段里的教育结构;我们现在必须来考察在我们历史上同一段时期里,这种教育都包含哪些内容。我们的研究对象在这一点上有一种区分,我们已经碰上了,在我们考察的每一步上,我们还都会碰上。确定一种学术体系的,不仅有它的学术机构,有这些机构的组织方式;而且,还有在这些机构里所教授的科目的性质,以及它们的教授方式。我们已经尝试重新构建了中世纪学校的形式;现在,我们可以深入这些学校的内部,以便看看其中发生的事情。

    主导着中世纪的学生整个生活的,是一套学位与考试体系,它要么开启继续攀登的门径,要么就此关上大门。学生在自己学术生涯的每一个阶段,都孜孜以求于获取某种资格证书;是他为之准备的那个学位的要求,决定了他的学习。所以说,努力搞清楚这种体系都包含哪些内容,以及是什么因素导致了它成为这个样子,自然也就成了我们考察的出发点。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学术问题。因为巴黎大学学位的制度依然存在,我们把它给继承下来了。它甚至保存着中世纪的时候就有的那种外在形式,我们今天用来指不同的考试的那些术语,13、14世纪的人们就已经在使用了。所以说,有意思的是要考察它们的起源,考察它们所迎合的需要。不错,对于它们,我们是这样的熟悉,以至相信,这种组织形式是自然就有的,而设想出这种形式的那些人,想必认为它的正确性不言自明。但是,像我们正在从事的这样一种历史研究,最有益的特性之一,恰恰在于它使我们能够驱散那些纯粹发乎习惯的偏见。即便是最粗略的历史考察,也足以使我们认识到,学位与考试的起源并不那么遥远。在古希腊罗马时期,不存在任何与之对等的事情。在那时,去一个特定的教师那里接受指导,只是慕名而去,而不是因为有一系列证书确保和证实了他的才干。甚至不存在一个拉丁词,能够在学位的概念之外,再精确地表达一种考试的概念。这样的词,这样的物,只是在中世纪和大学一起出现的。那么,又是什么使这些东西出现的呢?

    学位的最高一级,也就是所有学生的最终目标,就是学士学位(maîtrise)。而在某些院系(法律),则称之为博士学位(doctorat),这种学位的标志其实就是博士帽。 注122 如果拥有了一个硕士学位,就可以进入巴黎大学法团担任教师,享有这种身份所具备的一切权利与特权。所以,艺学院似乎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因为教师们的最终目标就是创造出新的教师。面对这样一些情况,你会奇怪,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不曾出现教职人员的过剩。这里的说法是:对于许多年轻人来讲,艺学学士的学位只是一个起点,一种最初的资格,将使他们能够进入神学、法学、医学等其他领域的职业生涯,或者是进入教会。

    尽管这是所有存在的学位中最高的一等,但要获取这种学位,好像并不需要经过任何我们所理解的那种考试。候选人只需出现在自己所属的那个同乡会面前,然后,不需要任何的测试,他就会得到口头赞成(placet)或授权,可以发表他的就职演讲。我们已经有机会谈到过,这个就叫作“就职礼”。而在就职礼中,并没有任何类似于考试的固有要素。它只是一种仪式性的典礼,类似于进入哪一个法团。为了获准进入某个同业公会,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是哪一行的同业公会,都必须在法团众师傅面前,庄重如仪地执行某种职业行为。学士学位的候选人则是在自己师傅的面前讲授,以此履行这一类的行为。

    如果说学士学位的授予不需要任何严格的考试,那么在此之前的那个学位,也就是通向它所经过的那个学位,则不是这样。

    这个学位就是“执教权”。我们知道,起先,执教权并不是巴黎大学的学位,而是巴黎圣母院主事所做出的一种授权,无须任何前期考试,也无须同任何教师商议,全凭主事决定是否颁予,任何人都不可能对他的决定表示异议。在这样的情况下,执教权的授予完全是巴黎大学外部的事情。在这样一种体系里,教育的利益完全掌握在一个外在异己的职事手中,该职事对此负有责任,也享有垄断。但是,法团一旦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就会拒绝参与这种体系。在法团与主事之间的种种冲突中,根本的要害就在于这种执教权的问题。起初这种权利完全在主事的掌控之中,但是巴黎大学要求控制授予,要求有权插手,要求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要求能够去除这种权利的授予中任意性的成分,把它转变为巴黎大学的一种学位,在学位的等级序列中占得它指定的位置,从而可以发挥它的影响。在这个方面,巴黎大学最终获得了成功。事实上,在它所争得的处境下,如果有六位教师宣誓保证某候选人足以胜任,那么主事就无权拒绝这位候选人。而为了做出诸如此类的公开声明,事先就需要有某种考试。说到底,如果这六位教师不事先让自己对这位候选人的才干感到满意,又如何能够凭着良心核准这一点呢?这就是执教权考试的由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艺学院在这种考试中所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重要。发展到最后,必须先由四位教师所组成的一个委员会主持一项考试,然后主事才能授予执教权,而委员会的判定对主事是具有约束力的。人们找到了一种方法,创立了另一种执教权,以抗衡巴黎圣母院所授的执教权,并且更多地掌握在艺学院的手中。圣热内维埃夫修道院的主事也获得了教皇的恩准,有权授予执教权。这样就有了两种执教权,旧的一种被说成是“下颁之权”( d’en bas),新的一种被说成是“上颁之权”(d’en haut)。自然,新的授予者要比旧的授予者温和得多,这完全是因为他的权利要比后者晚来得多。所以,他也就更乐意接受教师们的申请。结果,在“上颁之权”这种方式下,艺学院就占了上风,后者也因此成为当时最为重要的一种考试————这是就这个词的现代含义来说的。因此,执教权就在学位的等级序列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比它高一级的就是学士学位,后者不管怎么说来得会非常快,只在半年之后。这无疑说明了为什么学士学位的候选人无须准备经过任何考试,因为他只需要去拿一个就可以了。

    不过,无论巴黎大学为了在这张执照上留下自己的印章付出了多么艰巨的努力,与其他学位相比,执教权始终是很特殊的一种。我们已经清晰地看到,它之所以出现,并不是巴黎大学生活的自然、自发发展的结果。一开始,不管是巴黎圣母院的主事,还是圣热内维埃夫修道院的主事,总之是一个巴黎大学之外的人,多多少少地插手了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它与学者的学术生活毫无对应之处。它既不标志着学者的学术生涯中某一特定阶段的结束,也不标志着什么新的阶段的开始。它既不是学士学位本身,也不是学士学位的某种见习身份,因为艺学学士的头衔几乎紧接着就可以授予了。因此,它所代表的是一种没有定型的状况,并不对应于学生学习模式方面的任何变化。不难看出,假如巴黎大学按照符合自己本质的法则正常地发展,假如它不必被迫适应政治的必然要求,那么人们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出这种执教权的观念来。执教权这种制度,起源于巴黎大学外部,是巴黎大学在与巴黎圣母院的斗争过程中不得不吸收进来的,而不是它自身的天然产物。至于有待我讨论的另外两种学位,情况则截然不同。其中最重要的是业士学位(baccalauréat),因为它是其他所有学位的基础。这种考试就是自然、自发的演进的结果,对应于学生生活中一种相当明确的分界。

    实际上,这种生活包括两个彼此相继、区分明确的阶段。第一个阶段一直持续到大约15岁,学生纯粹是一个学童,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那些学童练习。到了第二个阶段,他成了一位学士学位候选人,在这个身份上,他一方面演练讲学,同时还继续跟他自己的老师学习。当这种转变到来之际,一般都会举行一场典礼,与就职礼非常相近。它就是一种初级的就职礼。博士学位候选人要通过教学来展示自己拥有学士学位这一事实,同样,已经完成自己第一阶段学习的年轻学生也要参加一场公开的辩论,以此证明自己适合开始学术生涯的第二阶段。这场公开辩论被叫作辩定(déterminance),来源于“determinare”(限定)这个词,意思是设定一项命题。“辩定”本来只是艺学院的一个习俗,后来逐渐成了一项义务。所有的候选人要想拿到执教权,都要求有这么一道程序。与此同时,还发展出一个习俗,就是在这道手续之前,先进行一次考试,从而可以将那些缺乏能力的人事先清除出庄重肃穆的公开辩论。“辩定”就此成为第三级学位。不过,在其他地方,不同的行业都用“bachelier” 注123 这个词来指一些年轻人,他们尽管已经实际从事自己所学习的那门行当,但还没有宣誓成为这门行当的师傅。同样,在封建制的用语里,这个词适用于一位年轻的贵族,他还没有权利自树其帜,只能随从他人队伍;这是一个介于扈从(l’écuyer)与骑士(le chevalier)之间的中间等级。这里的相似性如此密切,以至人们甚至认为,“bachelier”这个词就来源于“下级骑士”(bas chevalier),尽管这完全是一种错误的说法。根据图洛的看法,我们不能准确地说出,在15世纪的哪一个时刻开始,这种表达被用来指一个成功地通过了自己的“辩定”,位置介于学人与教师之间的人;而那时这种表达已经被用在工商行会中,用在组成骑士团的社团中。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种救急的不规范用法“baccalauréat”(bacchalariatus,转为bacca laurea)。

    从这种历史分析中,我们首先可以看出这样一个事实:如果不考虑执教权————我们已经指出,不管怎么说,这个因素是从外部移入的————那么,学位与考试体系就是法团组织的产物,是这种组织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前者就来源于后者。拥有了最高一级的学位,就获得了以师傅的身份进入法团的渠道。法团是一个封闭的实体,所接纳的新成员必须先符合某些特定的条件,是这个事实造就了考试。任何人要请求加入法团,都要接受某种事先测试,这项规矩所有法团概莫能外。“适者请进”(dignus est entrare)这句老话最好地概括了支撑巴黎大学考试的根本原则。如果说不是只有一种学位,而是有一系列等级排列的学位,那是因为法团对引进新来者的抗拒态度,结果就是让人无法毕其功于一役。必须始终保持一系列前后相继的入门仪式。想想一个骑士团的候选人在最终全副装备之前,也就是说,在被纳入法团前要通过的一系列阶段,从学习骑士 注124 到扈从,有时还包括见习骑士(bachelier)。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法团带有某些秘密社会的特征。它有它的种种秘密仪式,你只有发下各种各样的誓言,才能成为它的一名成员。因此,很自然的是,它要借助难以攻破的壁垒来抗御外界,而这些壁垒也是逐级筑立起来的。所以,在有能力深入中心之前,就需要逐阶段地推进。在巴黎大学,这些阶段就在于逐级的“学位”(gradus)。我们已经看到,获取这些学位之前所需测试的性质与进入法团之前所需的测试,两者之间是多么的相似。这两类机体最初的核心都是一种庄严的典礼,在典礼上,候选人仿佛就此完全拥有了他的行当。现在我们可以看到,考试与学位为什么在古代和中世纪早期还不为人所知。这是因为,只有当教师们不再各自为战地讲学,而是自发地组成法团,并且认识到法团自身的身份,遵从共同的法则,才能出现这样的观念。

    对于那时候考试的价值与程度,我们绝不能过分夸张。我们所探讨的还只是这项制度的起步阶段。庄重的典礼、肃穆的仪式和严格的仪轨所起的作用,要远远大于能够据之做出真正评价的测试。但这并不等于说,候选人不必非得参加真正的考试。索邦神父曾经向他学院里的学童们讲过一次道,讽喻的味道袒露无疑,甚至将艺学院的考试与末日审判相提并论,乃至宣称巴黎大学的判官们比他们的圣界同行还要苛刻。如果所有的考试都只是一场玩闹,那么这种比照就有些莫名其妙了。然而,即便考虑到那些欺诈性的考试技巧(它们是庇护关系甚至腐败所造成的,需要从时代的道德而不是制度本身的道德角度出发,来说明这些实践做法),似乎也可以肯定地说,通不过的情况是比较罕见的。在一些大学里,候选人的数目与成功者的数目完全一致,德国的情况尤其如此。而在巴黎,艺学院倒是的确有失败记录在案,但这些更像是一些例外情况,反而证明了一种规律。唯一有失败记录在案的那些候选人,都申诉评判于己不公,请求接受一个新委员会的审议,要不就是艺学院撤销自己的决定:要想让这样极端的措施也能可行,显然就得将失败视作完全非同寻常的事件。那么,当时如果有人不曾展现过最小限度的特定知识,是否也有可能获得通过?当然不是。但是,只有那些确实获得一定成绩的学生,才会被允许晋升到参加考试的阶段。每一位候选人都得由他的老师引荐,因为考虑到学习过程的时间相当长,老师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学生。而对于那些尚未做好准备的人,也可以建议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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