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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开罗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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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埃及大国务会议开会。 二、 土耳其政府对法宣战。 三、 城内的骚动。 四、 民众的暴动。 五、 归还圣书。 六、 筑城工程。

    一、 四分之三的村庄没有穆列塔集姆了,他们在金字塔附近的战场上都阵亡了。看来实行土地改革和实行西方法制是有利的。但是,对这一点意见是有分歧的。不希望作任何改革的人说:不应该剥夺用以酬劳部队军官的那些财产,不应使法国拥护者的数量减少;埃及所存在的特殊情况只能按田里的收成课税;每年耕种的土地面积总是依据受洪水灌溉的土地多少而变动的;同一块土地上的产量也因每年所种农作物的不同而产量有所不同。因此,在每次收获时,必须统计各种产品的数量。为了指导和监督这一极其微妙的工作,必须穆列塔集姆参加和树立他们的威信。加之,拉拢知恩的中间阶层,较之拉拢比西方普通人更无知、更轻信、更忘恩负义的东方普通人,要重要些。尤其重要的是,这种制度并不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也不会产生任何不公正的现象(这种不公正的后果很久以来就表现在高利贷和人民的情绪上)。当然,有关土地所有制和课税的事情,至今仍是不明不白的。

    另一部分人指出,三百万埃及居民中,有二百六十万是农民,由于免征“阿塔尔” [104] 土地税的结果,他们的生活状况已大为改善,物质福利已得到提高,因此他们对法国满怀好感。至于说,必须只按收成课税,那到处都是适用的,而在埃及尤其如此;但是不需要穆列塔集姆参加征税工作,只要有一套通行全国的优良的课税制度,就会使征税工作做得更好,更合理。

    从马木留克人夺取埃及全部政权六十年以来,捍卫人民利益的机关都被取消了。社会舆论经常要求法律和司法机关能够保证居民享受两种伟大的社会福利————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在我所处的情况下,把这个国家的人民摆在这样一种地位,即让他们表露自己的性格和隐秘的思想,从而使法国人能够判断他们在感情冲动时期望什么和担心什么,这在某些方面说来是有好处的。这一点引起了一个念头:召开由全体贵族和各省代表所组成的大国务会议,并在这个会议上讨论一切反映公共利益的重要问题。10月1日,大国务会议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它对新的社会秩序表现了最大的好感。它既憎恨马木留克人,也憎恨土耳其人。因为马木留克人和土耳其人的统治都是和可兰经的教义格格不入的。马木留克人是异教徒生的,他们信奉伊斯兰教是不真诚的;土耳其人则是一些贪得无厌、反复无常和愚昧无知的人。有教养的人们懂得,治理欧洲各国的那些原则是尽善尽美的。良好的管理制度和以健康思想为基础的民事审判和刑事审判,给他们带来的幸福远景吸引着他们。阿拉伯祖国的荣誉和幸福是全体阿拉伯人所珍惜的。这是这样一根小弦,触动了它,今后就可以指望实现一切期望。

    大会讨论的进程很慢,不知道这是由于东方人的好静和沉默的性格,还是因为他们对讨论不习惯,还是因为各省的习惯不同和这个国家过去没有出版什么东西,致使调查从前的情况有困难。可是所有决定仍然慢慢地作出来了,耗费的时间也比较少了。要不要保留调整土地所有权的法令和习惯,或者宁可实行西方财产所有权不可侵犯的法律呢?是不是准许根据法律手续,按照遗嘱和赠与证书,或者按照买卖双方的文契,而转让土地所有权呢?当提出这些极重要的问题征询意见的时候,大会就不再犹豫不决了。大会一致宣称,西方的法制与可兰经的精神符合,翁米亚王朝、阿拔斯王朝和法提马王朝的哈里发统治阿拉伯时,就正是根据这种精神。一切土地属于苏丹的封建原则,是蒙古人、鞑靼人和土耳其人带来的,他们 [105] 的祖先屈服于这个原则是带有厌恶情绪的。在国务会议上,关于废除穆列塔集姆和免征“阿塔尔”土地税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伊马姆为清真寺的领地担心,穆列塔集姆在大会上占居多数,只有代表乡村的阿耳·别列德舍伊赫坚持要求免收他们的地租。大会首先满足了伊马姆们的利益,规定属于清真寺的一切土地,都实行为期九十九年的长期出租。穆列塔集姆大声抱怨这样做不公平,说这是剥夺他们的领地,而他们留下的领地已经很少了。于是大会建议把穆列塔集姆占有的所谓“瓦西亚” [106] 土地仍归他们所有,并提议把别的村社的土地作为瓦西亚土地来补偿“阿塔尔”地租的损失。在这种新的制度下,“米里” [107] 的数额应该是怎样的呢?一些人说,它可以达到收成的一半;另一部分人认为,它不应该超过收成的四分之一,否则就会使农民遭到痛苦。在大会的二十天过程中,还讨论了其他一些问题。教育工作慢慢展开了,可是一些非常事件分散了人们对一些伟大思想的注意;这些思想在埃及民族永远同西方联结在一起以后,本来是会对它的人民的福利及其见解发生巨大影响的。

    二、 法国政府放弃了远征爱尔兰的计划。爱尔兰人得到大力支持的诺言,举行了起义。他们长期顶住了英军的猛烈进攻,但后来被征服了。土耳其政府由于没有得到任何解释,而通知即将前去的法国大使又迟迟未去,它就向英国和俄国的压力作了让步,并向共和国宣战了。当巴黎忘记了或者忽视了1798年远征计划中已经商量好的一切东西的时候,拿破仑却非常认真地完成了他所答应做的一切事情。他到达亚历山大以后,就博得了土耳其轻快帆船的军官们的好感;他曾写信给总督,请他留在开罗,但后者被迫跟着伊勃腊吉姆别伊走了,只留下他的卡希亚 [108] 在那里。拿破仑命令在所有地方把苏丹的旗帜与法国国旗并挂在一起,吩咐各清真寺继续为君士坦丁堡苏丹祈祷。他迎合土耳其政府的愿望,任命卡希亚本人担任艾米尔阿哈职务。当轻快帆船奉海军司令的命令返回君士坦丁堡时,他下令帮助修理这些帆船,并用法军的经费来供应粮食。他还派了曾经长期住在君士坦丁堡和黑海沿岸的博珊先生————一位有学问的天文家————随船同去,担任外交使节。过了大马士革,他与列伊斯——厄奋迪 [109] 建立了关系。但卢森堡政府的缄默消极态度妨碍了他的这一切活动的成功。

    土耳其政府把德热札尔总督的权力扩大到全叙利亚,使阿勒颇、的黎波里、大马士革、耶路撒冷和雅法都臣服于他。10月底,土耳其政府任命他为埃及的军事长官。他以这个身分把苏丹对法宣战的勒令送给萨达舍伊赫。当时拿破仑正往舍伊赫那里赴宴。宴后,当拿破仑单独跟舍伊赫在一起时,他坚决要求把勒令原本交出来。萨达起初否认他知道这件事情,后来踌躇不决,陷入矛盾之中;最后,他交出了勒令。这时全城谣言纷纷。有些人说,土耳其海军司令已到了雅法,他的军队已在那里登陆;他的军队与集结在阿勒颇、大马士革和耶路撒冷的德热札尔的军队会合之后,人数多极了。他们喝干了所有叙利亚的水井。这些消息使国务会议笼罩了一种沮丧的气氛。它非常害怕土耳其的武装力量与英国和俄国的武装力量联合起来,因而对战争的结局发生了怀疑。最热情的首脑现在变得冷淡起来了,而那些原来冷淡和胆怯的人现在竟成了我们的敌人。在叙利亚的伊勃腊吉姆别伊和在上埃及的穆腊德别伊,他们是不会毫无作为地虚度光阴的。马木留克人则到处威胁那些已经转到法军方面来并停止向他们缴纳法伊兹 [110] 的舍伊赫——阿耳——别列德。

    三、 法国工兵继续不断地为巩固和武装各城塞而努力。起初,他们只修理要塞的朝旷野的那一部分,以免引起人们的注意;但随着工程进展,他们就修理朝城市的那一面,拆毁了一所清真寺和许多售货亭、房屋以及土墙,并在废墟上建造了一些威力强大的炮垒。这时候,居民开始公开表示不安了:“为什么把大炮瞄准我们呢?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法国人是否有不好的意图呢?”

    全城分为五十个区,各区都用围墙围绕着。它们的大门启闭都是按区长的意旨行事。在这件事情上只要有一点点疏忽,就可能引起交通断绝和军民冲突。这种永久性的街垒的存在对于法军的统治是很危险的,因为它使人民自负和蛮横无理。大国务会议(它还是非常友善的)的召开对于拆毁所有这些围墙似乎提供了方便的借口。工兵们事先作好了准备,并以巨大的毅力从事这项工作。不动产的主人和一些心怀恶意的人开始反对这些新措施,他们问:“为什么要改变历来的样子呢?”他们对于法军拆毁围墙,武装城塞和征收特别税等事情,也很注意。全城的情况开始恶化了。过了几天,城里开始出现了骚动的现象。他们说:法国人要我们出钱,数目虽然很大,我们还是拿出来了;可是,他们又要破坏我们的围墙,并且用大炮瞄准我们。这些西方人究竟打算干什么呢?他们以召开国务会议为名,把埃及所有的著名人物集合在一起,难道他们是想把这些人当作人质抓在自己手里,以便一下子消灭所有这些伟大的、能团结埃及人民的人物吗?

    杜普尤伊将军是卫戍司令。他是一个优秀而勇敢的军官,可是性情非常急躁。他出生于图卢兹。加斯科尼 [111] 人的活泼性格很难和东方人的老成持重的性格协调起来。他平时讲话很随便,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任何意义,而且轻率地以肉刑威胁居民。欧洲人都知道,这样的威胁是没有意思的,因为这超出了采用这种手段的人的职权范围;何况采用肉刑还必须具备许多公开的手续。可是在专制制度下,当权者能够为所欲为,而受威胁的人则整天提心吊胆,惊惶不安。

    10月6日,克比尔苏丹盥洗后,阿里·沙尔卡乌伊舍伊赫通知他说,阿耳——阿兹哈清真寺来了一个斯密尔纳人,这个人在那里住了十天,已被他抓住并予以监视;这个人承认,德热札尔派他来开始圣战,反对法军首领。他 [112] 决定不动声色,以便使自己今后能够防范类似的犯罪行为。他只派了两个军官护送这位宗教狂热者回叙利亚,可是希望加强预防措施,因为在其他清真寺里,也可能有另外一些怀有同样阴谋的人。

    四、 大国务会议摊派开罗各商会交付六百万巨款的公债。这次摊派引起了很大的争论。在审查这些争论的时候,法官审判所里聚集了很多人。这个审判所变成了人们经常聚会的地方。它从日出时即行开放,早上的一部分时间大家就在那里度过。10月22日,到这里来的人群比平常更多,楼梯上和院子里都挤满了好奇的人,他们是被一个商会控诉自己的会长这个消息吸引来的。有一个警察长走到审判所里,他警告说,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在鼓动群众。但是因为开罗的居民喜欢谈论,他们的性格很活泼,并且非常富于好奇心,杜普尤伊将军也就对这类听惯了的惊人消息,不以为然。这天他毕竟还是来到了审判所,不过来得很迟。他把他的龙骑兵巡逻队留在院子里,自己走到法官身旁。他看到人心很激动,就劝告这位负责人把审查工作改期到明天。法官照办了。杜普尤伊费了很大的劲,才挤过人群,跨上自己的马。人群从四面八方推撞着龙骑兵。有一匹马撞倒了一个马格里布人。这个从麦加来的凶恶的人随即开枪,把骑手打死了,他自己跳上骑手的马跑了。法国部队看到这种情形,就开始进攻和驱散人群。杜普尤伊将军走出院子,他率领他的巡逻队刚一走到街上,一个像哨兵模样的人用标枪刺中了他。他从马上倒下来了。于是全城立刻传起了谣言,说克比尔苏丹被杀害了,法国人抛下了假面具,开始虐杀正统派教徒。穆厄德津们从清真寺高塔上号召正统派教徒保卫清真寺和城市。商人关闭了店门,兵士们奔向兵营,居心叵测的人关上了那些尚未破坏的围墙的大门。凉台上的妇女吓得号啕大哭。居民们拥向德法耳加将军的住宅,举行示威,而这位将军由于考虑不周恰恰住在大清真寺的旁边。居民骚动起来,向工兵军官们进攻,因为正是他们拆毁了围墙,领导建筑工事,并在建筑工事时亵渎陵墓。一刹那间一栋房屋就被捣毁了,书籍和家具被抢劫一空,而住在屋子里的五六个人遭到了杀害。人们还把被杀害者的头颅拿到街上示众,以后又把它们悬挂在大清真寺的大门上。流血的情景激动了宗教狂热者。胆战心惊的显贵人物都闭门不出,但群众把他们从住宅里拖出来,洋洋得意地把他们押送到阿耳——阿兹哈清真寺里。群众还组成了国防会议,组织了自卫队,并从地下挖出了埋藏着的武器。他们千方百计地采取一切行动,以图达到叛乱不受惩罚的目的。

    说来也凑巧,那天破晓,拿破仑就渡过尼罗河到吉萨视察兵工厂去了。上午九点钟他才回到城里来。他看到沿途各街区居民的表情,很快就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吩咐把一些大乌列马找来,可是所有的道路都截断了,而且各交叉路口都有叛乱分子的哨兵把守着。他们开始修筑路障和土墙。这样,法军也进入了作战状态,士兵进入战斗阵地。大舍伊赫们竭力开导群众,把他们的行为所带来的必然后果说给他们听,可是一点不起作用。这些大舍伊赫们后来反而被迫参加了这种无法遏止的暴乱行动。萨达舍伊赫当选为叛乱分子代表会议的主席。这个代表会议是由一百个伊马姆、穆厄德津和马格里布人(他们全属于下层阶级)的首领组成的。它发表宣言说:“土耳其已对法国宣战,德热札尔总督被任命为司令官;他已率领军队抵达别耳别伊斯。法国人正准备逃跑;他们破坏围墙的目的,就是想在退走时,把城市抢劫一空。”穆厄德津们整夜从开罗四百个清真寺的高塔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诅咒所有真主的敌人————异教徒和圣像崇拜者。22日一昼夜就是这样过去的。叛乱者利用这个时间组织起来了。这时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枪声。事情变得严重起来了。镇压开罗的叛乱可能成为一桩很困难的事情。可是,这个叛乱已经带来无法避免的后果,又提供了更多的值得思考的东西。因此必须在避免使局势极端严重起来的情况下,以及在保持法军同埃及人民有可能和解的条件下,使这个大城市屈服。于是法军张贴了阿拉伯文和土耳其文的公告,旨在教育居民,叫他们不要相信坏分子使他们误入迷途的假消息。公告说:“德热札尔越过沙漠的消息是不确实的,拆毁围墙是符合良好的管理规则的,在城堡设置武装只是为了执行军事规定;居民应当想想金字塔会战的情形,应当想想克比尔苏丹对待他们的行为。建议将争执交国务会议解决。”这个公告起了不良的影响。叛乱首领利用这个公告使群众相信,法国人胆怯了。这就使得群众更加蛮横无理。穆福提们声称,什么也不指望,而要马上诉诸实力;沙漠里的阿拉伯兵已经出发了,离城最近的各部落将于同一天到达这里。的确,过了一小时以后,法军就获悉有七八百比利斯人和帖腊比人采取了敌对行动,并活跃在通往布莱克的交通线上。苏耳库斯基副官率领二百名骑兵走出开罗城,由小桥上越过运河进攻贝都英人。他击毙了一些贝都英人,把余下的残敌赶到几法里以外。他肃清了整个郊区的敌人,但是负了重伤。他骑的马被打死了,他摔在地上,身中十枪。苏耳库斯基是波兰人,是一个优秀的军官,也是埃及研究院的成员。他的牺牲乃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炮兵将军多马尔田率领一个拥有四门臼炮和六门榴弹炮的炮兵连从布莱克出来,打算在杜普尤伊炮台的高地上设防固守。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杜普尤伊炮垒和城堡上的三十门臼炮和榴弹炮发出了进攻的信号。阿耳——阿兹哈清真寺里爆炸了几发炮弹。一小时以后,城内有些街区起了火。下午三点钟,叛军从胜利门突围,企图占领杜普尤伊炮台的炮垒。他们共七八千人,都是狙击兵,其中包括七八百名骑兵。一些清真寺的高塔和哈山清真寺的整个屋顶上都布满了狙击兵。他们企图歼灭城堡里的炮手,但结果徒劳无功。多马尔田将军为了守卫自己的炮垒,布置了三营和三百名骑兵。他下令用刺刀痛击叛军。叛军被击退了,骑兵抓了四百名俘虏。总司令立即发出进攻的信号,命令四支事先准备好了的队伍展开攻击。这四支队伍每支都有两个营,由依然忠于法军的克普特人、叙利亚人和近卫兵替他们做向导。正当那些参加进攻杜普尤伊炮台的叛乱分子惊慌失措地逃回阿耳——阿兹哈清真寺的时候,这四支部队也抵达该寺。他们冲锋拿下了这座清真寺。到晚间七点钟,一切都平静下来了。炮火停止了。警察长从一百名参加防务会议的成员中逮捕了八十人。他把他们押在城堡里。夜是寂静而漆黑的。隐匿在闺房里的显贵人物深感不安。他们不知道法军将怎样判断他们的行为,是不是要他们承担群众叛乱的责任,黎明前,他们大约有四千人悄悄离开了,越过沙漠躲到苏伊士去了。火灾仅烧毁了三栋房子,另外约有二十栋房子受了损失。阿耳——阿兹哈清真寺差一点也被烧毁了。法军损失了三百人,其中一百多人阵亡。当叛乱爆发时,有三十名从别耳别伊斯来的病号正从开罗城里走过,全被杀害了。最沉痛的损失是司令部和工兵的二十名军官以及艺术委员会的一些成员的死亡。他们原来在各个区里都被隔开了,在暴动开始时就被杀害。有很多法国人被正直的市民救出来了。所有拥有财产而有教养的埃及人都仍然忠于法军,并给了欧洲人颇大的帮助。24日早晨六点钟,军事审判委员会判定囚禁在城堡里的八十人都参加了防务会议,予以枪决。所有这些人都是以性情狂暴和不肯驯服著名的。

    五、 太阳出来的时候,大清真寺的六十个舍伊赫和伊马姆就到了宫里。他们已经三个昼夜没有睡觉了。他们的面部都现出有罪和惊惧不安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能责备他们。他们始终是忠实的,只是抵抗不住群众运动的狂风巨浪而已。萨达舍伊赫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到宫里来。法军可以不去理会他的不良行为。如果法国人指出他事先是知道这次叛乱的,那就不得不砍掉他的脑袋。可是在当时人心浮动的情况下,把他处死只会害多利少,因为他的名字在整个东方都受到尊敬。把他处死,就等于使他成为殉难者。总司令请人告诉他: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处在那样惊人的事变的紧急关头,感觉不舒服,他并不觉得惊奇;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明天能看到他。拿破仑像过去一样接待了舍伊赫并且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中间许多人很软弱,但是我愿意相信没有一个人是犯罪者。忘恩负义和叛乱是先知最严厉谴责的一种行为……我连一天也不愿意开罗停止举行通常的礼拜。阿耳——阿兹哈清真寺是经过冲击占领的,它里面是流过血的,请你们到那里去把那里打扫一番。所有圣书都被我的兵士拿来了,但是,他们都照我的意旨行事,把那些书都交给我了。这就是那些书,现在我把它们归还给你们。对于我要报仇这一点来说,那些死了的人已经够了。请你们告诉开罗人民,我愿意继续宽大和仁慈。人民是我特别庇护的对象,他们知道我怎样爱他们,让自己判断自己的行为吧。我宽恕所有的人,但要请你们好好解释给他们听:那些过去已发生的和将来还要发生的事情是老早已有记载的。谁也不能阻止我,想阻止我就同阻止命运一样,反正都是不可能的……过去已发生的和将来还要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已记载在真理之书里面。”这些老人立即跪下来了,吻可兰经。可是经中有几卷是非常古老的,一卷属于哈山清真寺,其余的都属于萨拉完清真寺。这些老人家还没有用言语表示谢意,就先以自己的表情表示了谢意。他们到阿耳——阿兹哈清真寺去了。寺里挤满了受惊的群众。那里已打扫干净。死尸都掩埋了。习俗所规定的洗礼和其他仪式阻碍了通常的祈祷。阿里·沙尔卡乌舍伊赫登上教坛,把克比尔苏丹的话重述了一遍。群众安静下来了。他们祈求先知庇护,并祈求真主给这个伟大而仁慈的执政者赐福。24日街垒撤除了,街道打扫了,秩序也恢复了。

    25日,萨达舍伊赫在总司令盥洗之前来求见,总司令像往常一样接待了他。从他的脸色上不难看出惊恐之色。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他祝福克比尔苏丹避免了威胁他的危险;他感谢真主,因为尽管出现了叛乱,以后还是正义占了上风。他抓住克比尔苏丹的手吻着,慌忙的动作似乎表示他希望后者更确切地保证宽恕他。25日整天,人民采取观望态度。最后,似乎是安静下来,而且尽情欢乐了。他们承认,在这次事变中,所有的人都是该死的,如果开罗是处在一个不仁慈的统治者的统治下,那么这就是大家的末日了。

    法军并不像居民那样欢乐和心满意足。军官和兵士都心怀不满,口出怨言。他们都指责这种极端的宽容态度。他们说:“为什么对这些老舍伊赫,对这些伪君子要经常施恩呢?……这次暴动就是他们这伙人发动的,法国人在叛乱中所流的血,应当向他们讨还。为什么还要关怀他们呢?对于这些老奸巨猾的伪君子的骇人听闻的行为,怎么反而一味给予奖励呢?”拿破仑对军队中的怨言不表示任何态度,只是在很久以后,许多军官和士兵才意识到他的措施是非常英明的。克列别尔刚从亚历山大来到开罗,他看到萨达舍伊赫吻总司令的手时,就问总司令:这个忐忑不安、面有愧色的老头子是谁?人们回答他说:“这是暴动头子。”“你怎么不下令枪毙他呢?”“不,这个民族同我们和我们的习惯太格格不入了,我宁愿这个民族有像他这样既不能骑马,又不能拿刀的首领,而不愿看到像穆腊德别伊和奥斯曼别伊那样的人当首领。把这个衰弱无力的老人处死对我们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产生比您所预料的更为危险的后果。”叛乱事变发生以后很久,人们还记得这一次谈话 [113] 。

    乌列马们发表了很多宣言,使那些叛乱的地区也平静下来了。有些被派到各省去的乌列马,发表了热情的讲话,他们因为法军的宽大为怀态度,心里充满了感激。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相信拿破仑爱可兰经和先知,更相信拿破仑关于希望看到阿拉伯人民幸福的话是真诚的。当时,在开罗城里和各个省区流传着无数的谣言:当叛乱发生时,穆罕默德来到克比尔苏丹面前并对他说:“开罗人民是有罪的,因为你对他们很好,所以你将获得胜利;你的军队进入了阿耳——阿兹哈清真寺,但很尊敬圣物和诫书。如果胜利以后你不是宽大为怀的,我就要离开你,你就会遭到一个又一个的失败。”这是迷信和虚荣心的混合产物,意思是说:一切都是先知做的,先知继续在庇护他们。这次事变本来可能带来巨大的不幸的后果,现在它却巩固了法国人在这个国家的统治。从此以后,居民一直忠实于法国人,并且对他们的宽容态度经常保持着感激的心情。但是大国务会议被解散了,各省的居民却希望这个会议能够召开。在没有同君士坦丁堡苏丹缔结和约以前,原来打算要做的一些事情都无法进行,因为重大的军事行动尚使这个国家的上空布满着乌云,威胁着这个国家的生存。

    六、 工兵大尉贝特兰在炮兵指挥官建筑臼炮和榴弹炮炮垒的小丘上,建筑了一座砖砌炮台。这座炮台控制着骚动最厉害的一个区。它和城堡一起使那个区处于两方面的交叉火力之下。从它上面也能扫射通往胜利门的大道以及城堡和穆卡塔姆山之间的隘口。在通往别耳别伊斯的大路上,在正教教长运河旁边,有一座很高的大清真寺,从北面掩护着开罗城墙。法军把它改成了炮台,取名为苏耳库斯基炮台,以纪念牺牲了的波兰军官。这座炮台能够容纳几营士兵和几座仓库,要保卫它只需少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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