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马兹达克起义及其教义；正义者奴细尔汪如何摧毁他及其信徒

    1. 世界上第一位介绍无神论学说的人出现在波斯土地上，他是一位生活在库巴德·伊本·卑路支和正义者奴细尔汪时代的琐罗亚斯特教的高级教士。 [31] 他的名字叫马兹达克·巴姆达丹（Mazdak Bamdadan）。他阴谋腐化琐罗亚斯特教信仰，对它的信徒产生不利的影响，并在世界上传播一种新观点。当时，此事是这样发生的，由于马兹达克精通占星术，通过星星的运动，他预言，在那个时代有一个人将出现。此人将介绍一种宗教以取消琐罗亚斯特教、犹太教、基督教和偶像崇拜；他通过奇迹和武力将此新宗教强加于人类。此宗教一直延续到复活节。马兹达克构思了一种虚幻的思想，即他将是此人，他开始考虑他如何能够使人民皈依和传播新礼拜仪式。他知道，在国王的听政会中他享有最高地位，受到极大的尊敬，而他的话在所有贵族中是至高无上的，从来没有人听见他说过无用的话————直到他提出要求先知的位置。他所做的是告诉他的奴才在某地挖一个通道，他们慢慢地钻一个洞，洞的末端通向火神庙，正好通到火燃烧的地方，只有一个很小的出口。然后，他开始陈述他当先知的要求，他说：“我是被派遣来重新恢复琐罗亚斯特教信仰的，因为人们已经忘记了《阿维斯塔》和《泽德》的意义，不再服从琐罗亚斯特所规定的好信条的指挥；正像以色列儿子们的情况一样，当他们不服从和不履行摩西（愿他安息）在上帝那里接受到的摩西五经时，他派一个先知（在摩西五经中已经被承认）去把不服从者 [32] 从以色列之子中赶出去；去恢复摩西五经的权威和把人们带回到正确道路上来。现在我被派来恢复琐罗亚斯特教的信仰。把人们带到正确的道路上。”这些话传到了库巴德国王的耳中。

    2. 第二天，库巴德召来贵族和教士们，为匡正错误举行了觐见礼。他召见马兹达克，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你自称是先知吗?”马兹达克回答说：“是的。我来是因为我们的敌人败坏了琐罗亚斯特所实行的光明的信仰，使它陷入怀疑；我将使它恢复健康。人们在翻译《阿维斯塔》和《泽德》时绝大部分是错误的，我将向他们展示真实的含义。”库巴德说：“什么是你的[证据]或圣迹呢?”他说：“我的圣迹是会让火说话，即你视为圣堂的圣堂和qibla [33] 的火；我将请神（至高无上和万能的）驾驭火以证明我是先知，使国王及随行的每一个臣民都能听到。”国王说：“啊，伊朗的贵族和教士们，对马兹达克所说的这些话你们有些什么意见要发表吗?”教士们说：“第一件事是，他在号召我们坚持我们自己的信仰和教本，他并不反对琐罗亚斯特教。事实是，在《阿维斯塔》和《泽德》的有些段落中我们可以找出10个不同的意义，每一个教士和先生对它们的解释和翻译都不同。很可能他可以作出较好的解释，使之更符合这些篇章的原意。至于他所说的，他将使我们所崇拜的火说话————这是一个超人的奇迹。对此国王最清楚。”接着，库巴德对马兹达克说：“如果你能让火说话，我将支持你是先知的说法。”马兹达克说：“国王指定一个时间吧，到时候你与贵族和教士们来到火神庙，在我的要求下，神（光荣而万能的）会让火说话。如果神愿意的话，火就在那天，就在那个时刻会说话。”库巴德说：“我们提议明天就到火神庙去。”第二天，马兹达克派他的一个信徒钻进洞内，并给他说：“每当我大声呼喊上天时，你就在下面的洞内说‘让伊朗崇拜光明的所有人选择和实践马兹达克的话，那么，他们将在两重世界中找到好运气和繁荣昌盛。’”

    3. 于是，库巴德和贵族、教士们去了火神庙。马兹达克被召来，他来后站在火边，大声呼喊上天和赞美琐罗亚斯特，然后，静默。从火外发出一个声音，其后是我们上面提到过的那些话。国王及所有贵族听到火说话后都感到非常吃惊，库巴德信任了马兹达克，他们从火神庙回来。此后，库巴德每日召马兹达克到身边，直到最终相信了他。他给了他一个镶有宝石的金王位，下令将它放在觐见厅的讲坛上。在觐见时，库巴德坐在讲台上，马兹达克则坐在这金王位上，他的地位比库巴德还高。于是，人们开始加入马兹达克教，部分地出于喜欢和同情，而部分地为了与国王保持一致。人们从各省、区到首都来，公开或秘密信仰马兹达克教。绝大多数贵族、农民和军人对此教并没有多大的热情，而是出于对国王的尊敬，他们不敢说什么；教士中无一人信奉马兹达克教，他们说：“让我们看他从《阿维斯塔》和《泽德》中举出什么[证据]来。”

    4. 当马兹达克看到国王已经信奉他的宗教，以及从远近各地来的人们都接受他的邀请时，他介绍了关于财产的问题。他说：“财富必须在人民中间分配，因为，一切人都是神的奴仆和亚当的孩子。人们所需要的无论什么东西，必须从公社基金中得到满足，以致在各方面无人会遭受穷困之苦，一切人都是平等的。”在他使库巴德和他的追随者们信奉这种观点之后，他们同意平分财富。然后，他说：“你的妻子像你的其他财产一样，她们也应该被视为公共财产。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到渴望时，让他和她在一起。在我们宗教里，没有嫉妒和不宽容，任何人也不会被剥夺世间的愉快和色欲。希望和满足之门向每一个人敞开。”然后，由于分享妇女，人们更加急切地信奉他的宗教，特别是普通老百姓。他设计了一种惯用的方法，即如果有人邀请20个人到他家去，除了提供面包、酒肉，歌舞和其他娱乐外，所有客人都可以一个挨一个地起来享用他的妻子；他们认为这没有错。他们的习俗是，无论何时当男人进入房间与女人交往时，他将其帽子放在门上，然后直入其内。如果另一个男人被同样的欲望所占据，一看到吊在门上的帽子，他就会转身而去，知道有人已经在其内进行那种交易了。

    5. 后来，奴细尔汪暗中派人去教士们那里说：“你们为什么这样沉默无助地待着?为什么不说些关于马兹达克的事情，给我父亲一些劝告，问他为什么要接受这种荒谬的言论?为什么会被这个邪恶的冒名顶替者所蒙骗?为什么使这条狗不仅毁灭了人民的财产，而且撕掉了妇女的面纱，使老百姓成了一切的主人?然后，你们问问他，什么是权威，他是在谁的命令下做这些事的。因为，如果你们保持沉默，你们的财产和妻子将会失去；统治和权力也将离开我们家族。起来到我父亲那里去，使他认识到这件事并给他一些忠告。然后，去与马兹达克辩论，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接着，他秘密地派人送信给贵族和重要人士说：“我的父亲被严重的忧郁笼罩着，他的智慧受到极大损伤，已经达到了良莠不分的程度；请考虑如何才能治好他。谨防听从马兹达克和按他的话行事，不要像我父亲一样受骗，因为这是莫须有的事，虚伪不会持久，对你们的未来也不会有利。”

    6. 贵族们看到奴细尔汪的信，在他的恐吓下他们都害怕了。虽然，他们中的一些人有意倾向马兹达克的宗教，由于奴细尔汪的信，他们都退缩了，他们说：“让我们拭目以待马兹达克的事业将走向何方，看看奴细尔汪的断言有什么基础。”当时奴细尔汪才18岁。

    7. 教士之间取得了一致看法之后，他们去对库巴德说：“从亚当（愿他安息）起直到今天，在任何一本历史书上我们从未见到过像马兹达克发布的那些指令；我们也没有从叙利亚的各个先知那里听说过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它是可恶的事情。”库巴德说：“去对马兹达克说，看他说些什么。”他们把马兹达克召来说：“对你所做的这些陈述你有什么证据呢?”马兹达克说：“琐罗亚斯特的命令就是如此，因为，它就写在《阿维斯塔》和《泽德》中。但是，人们不知道翻译之道。如果你相信我，请去问火。”他们又去到火神庙，把他们的问题向神火提出来。从火中央发出一个声音：“事情确实如马兹达克所说，而不像你们所说的那样。”教士们又一次惭愧而归。第二天，他们见到了奴细尔汪，呈报此事。奴细尔汪说：“马兹达克在继承拜火教，因为他的宗教除了两点外，完全与拜火教一样。”

    8. 没有人重视这些事，一年之后，一天，库巴德与马兹达克正在说话。库巴德偶然问道：“人民很乐于接受我们的宗教吗?”马兹达克回答说：“如果奴细尔汪允许的话，他们每个人都会皈依的，但是，他很顽固，不接受这种宗教。”库巴德说：“你的意思是他不接受我们的信仰吗?”马兹达克说：“是的。”库巴德说：“带奴细尔汪来。”奴细尔汪被带上来。库巴德问：“你不是马兹达克教的教徒吗?”他说：“是的。赞美属于安拉。”他又问：“为什么呢?”回答说：“因为他是一个骗子。”“他什么地方骗人呢？他能让火说话。”奴细尔汪说：“无色的水、火、地和风，这四样东西各自独立。让他使水、土和风都能说话，像他能让火说话一样，那么，我就信服他。”库巴德说：“但是，他说的一切全都出自对《阿维斯塔》和《泽德》的解释。”奴细尔汪说：“编辑《阿维斯塔》和《泽德》的先知并没有说财产和妻子是可供自由分享的。在这么多年后，也没有一个学者做过这种解释。宗教的存在是对财产和妻子给予保护；如果此两项变得没有限制，那么，人与兽之间的区别将是什么呢?因为动物是平等分享食物和配偶的，而有理智的人类却不是这样的。”库巴德说：“那倒也是。但是，为什么你要反对我、你的父亲呢?”他说：“我是从你这儿知道以上习俗的，尽管在此之前它从不是习俗。当我看到你在反对你的父亲，我也就反对你。如果你放弃了那种宗教，那么，我将回到你的身边。”库巴德和马兹达克在与奴细尔汪的谈话中最后达成一点协议，他们哀伤地对[奴细尔汪]说：“或者你拿出证据，证明马兹达克教是错误的，或者拿出证据反驳他的论点，或者把持有比马兹达克更具说服力证据的某人带来；否则，我们将惩罚你，以警告其他人。”奴细尔汪说：“给我40天的期限，我将给你们提供证据，或者我将带某人来回答马兹达克的问题。”他们说：“很好。”自此，他们分头而去。

    9. 从父亲宫中返回之后，奴细尔汪当天就派人去巴尔斯，送信给住在古尔城 [34] 的某位有智慧的老教士，信上说：“请火速赶到，因为在国王、马兹达克和我之间将有某某事情要发生。”

    10. 当40天期满时，国王举行召见。他将其座放在讲坛上，然后马兹达克登上讲坛坐在王位上。库巴德传令带奴细尔汪进来。马兹达克对库巴德说：“问问他找到什么证据来回答我们。”库巴德说：“你找到了什么证据吗?”奴细尔汪说：“我正在准备。”马兹达克说：“准备的时间已经过了；他应该受到惩罚。”库巴德保持沉默。马兹达克暗示左右侍从拿下奴细尔汪。在他们朝奴细尔汪走去时，奴细尔汪将手放在门柱的一角上 [35] ，对他的父亲说：“你为什么如此急促地要毁掉你的家人?期限还没有到。”他们问：“此话怎讲?”他说：“我要求的是40天，今天是包括在40天之内的，此后，事情会完全清楚，你愿意怎么做都行。”将军和教士都提高嗓门喊道：“他说的是事实，协议是40天，不能少一天。”库巴德说：“今天让他走吧。”侍从放了奴细尔汪，他从马兹达克的魔掌中逃走。

    11. 接着，库巴德起身离开觐见厅，人群散去。马兹达克回家，奴细尔汪也返回家中。正在此时，奴细尔汪从巴尔斯召来的教士赶到，骑着一匹行走如飞的骆驼。在不断询问中找到了奴细尔汪住的宫殿，他跳下骆驼，直奔宫内。他对仆人小声说：“去告诉奴细尔汪，从巴尔斯来的教士到此求见。” 仆人飞奔入室禀报，奴细尔汪疾步走出来，高兴地拥抱教士说：“教士啊，请想想我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接着，他告诉教士现在的一切情况。教士说：“别紧张，一切都如你说的那样，你是对的，马兹达克是错误的。我将作为你的代表回答马兹达克的问题。我将使库巴德对他所做的一切后悔。把他引入[正道]。但是，在马兹达克知道我来之前，请先带我去见库巴德。”奴细尔汪说：“那很容易，我将安排你今晚单独见他。”在下午祈祷时间，奴细尔汪来到父亲宫中，他要求接见。当他见到父亲时，说了些问候话之后说：“从巴尔斯来了一位教士，他将回答马兹达克的问题，但是，他求我请国王今晚听听他必须单独给国王说的话，看看他的证据，此后，让国王指示什么是合适的。”库巴德说：“很好，把他带来。”

    12. 奴细尔汪返回，天黑时他带教士去见国王。教士向国王表示祝福并赞扬了他的先辈们，然后对国王说：“马兹达克已陷入错误之中，这一任务并不是指定给他的。”国王说：“何以见得?”他答道：“我很了解他，我知道他的学术范围。他知道一些有关星星的科学，但是关于它们的命令，他的解释是错误的。有迹象表明，在现今的一系列事情中，有一个要当先知的人即将出现，他将出一本新书，表演精彩的奇迹，能把天空中的月亮劈为两半 [36] ；他将引导人们走光明神之路，建立一种神圣的宗教，废除马奇教和其他一切宗教；他将许诺让人进入乐园或者威胁让人受难；他将用神的法令保护人民的财产和他们的妻子；他将避开邪恶，与天使（安琪儿）一致；他将摧毁火神庙和偶像寺庙，他的宗教将传播到世界各地，将持续到复活节；天地将证明他是先知。现在这位马兹达克蒙蔽无知，说他就是这个人。但是，首先这位先知应该是阿拉伯人；而马兹达克是波斯人。其次，他将禁止人们拜火，否定琐罗亚斯特；而马兹达克实际上追随了琐罗亚斯特并引导人们拜火。再次，他将不允许一个男人看另一个人的妻子，也不能索取别人的一点财产，非法获取一个第纳尔，否则他会下令砍掉他的双手；而马兹达克使财产和女人成为公共财产。第四，他将从神那里接受命令，受天使的感召而说话；而马兹达克是受火的感召而说活。最后，他将带来一本新书，而马兹达克仍追随《阿维斯塔》和《泽德》。是的，马兹达克教没有基础。明天，我将在陛下的面前羞辱他，证明他是错误的，证明他的目的是要把王位从您家族中拿走，浪费您的财富，使您与底层人平等。”他的一席话令国王高兴，国王接受了它。

    13. 第二天库巴德来到觐见厅，马兹达克坐在王位上，奴细尔汪站在讲台前面，教士和贵族们各自就位。然后，从巴尔斯来的教士对马兹达克说：“你提第一个问题呢，还是我提?” 马兹达克说：“我来提。”教士说：“如果你要使自己成为提问者而我成为回答者的话，那么，你到我站的这儿来，我去坐在你的位置上。”马兹达克很羞愧，他说：“是国王亲自把我安排坐在这里的，你问吧我来答。”教士说：“你已经建立了财产公社；那些建客栈、修桥和做好事的人这样做是为了来世得到回报，不是吗?”他答道：“是的。”“如果财富与其他另外一些人平分，当人们做好事时，谁得到回报呢?”马兹达克无言以对。他又说：“你使妻子作为公共财产，假如20个男人与一个女人躺在一起，这个女人怀孕了，这个孩子将是谁的呢?”马兹达克无话可说。接着，他又说：“你的目的是想彻底毁灭世系和人民的财产。国王坐在王位上，是我们的统治者。因为他是卑路支的儿子，他从他的父亲那里继承了王位；正像卑路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王位一样。如果10个人分别与国王的妻子发生关系，那么，当孩子出生时，如何确认这孩子是谁的呢?世系不是被打乱了吗?当这种事发生时，王位将不能保证留在该家族内?高、低官职取决于富有和贫穷；如果一个人很穷，由于必须受雇于富人和被迫以奴仆身份为富人服务，这样高、低官职就被显示出来。当一切财产都平分时，官职的区别将从世上消失，最低等的坏人将与国王平等；事实上，王位将被取消。你会逐渐消灭波斯王室的财富和统治权。”马兹达克无言以对，保持沉默。库巴德说：“回答吧。”马兹达克说：“答案是你将下令砍掉他的头。”库巴德说：“一个人的头不可以无理由地被砍掉。”他说：“我将去问火它的命令是什么?因为我所说的话并不是出自我本人。”由于奴细尔汪的原因，很多人曾遭受牵连。现在他们很高兴他已经逃脱死亡。马兹达克很生库巴德的气，因为，他已经告诉他要杀掉教士和奴细尔汪，但是，他没有这样做。马兹达克自言自语道：“现在，在农民和军队中有许多我的信徒。我必须准备废除库巴德的王位；然后，我要杀死奴细尔汪和其他反对我的人。”于是，他们决定在第二天去火神庙，看看火的命令是什么；然后大家散去。

    14. 当夜幕降临，马兹达克叫了他的两个宠信同宗教者，给他们钱作为礼物，答应使他们两人都成为将军。然后，他让他们发誓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他给他们两把剑说：“明天，当库巴德及其贵族、教士们来到火神庙时，如果火命令杀库巴德的话，你们两人就抽出剑把他杀死。当然，不会有任何人带武器进火神庙。”他们说：“遵命。”第二天，贵族和教士们去到火神庙，库巴德也去了。[巴尔斯]的教士曾告诉奴细尔汪：“当你的侍卫随你去火神庙时，叫10个侍卫在衣服底下藏着剑，以防马兹达克企图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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