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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绝望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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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 [“那犹太的”:对上帝的敬畏是智慧的开始] 《诗篇》(111∶10):“敬畏耶和华是智慧得开端。凡遵行。他命令的,便是聪明人。耶和华是永远当赞美的。”

    [138] [他们之间……的深渊] 《路加福音》(16∶26):“在你我之间,有深渊限定,以致人要从这边过到你们那边,是不能的,要从那边过到我们这边,也是不能的。”

    [13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hilosophice, poetice(以哲学的方式、以诗歌的方式)。

    [140] 特尔斐的祭司宣布苏格拉底为最智慧的人。见柏拉图的《苏格拉底的申辩》。

    [14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hilosophice, poetice(以哲学的方式、以诗歌的方式)。

    [142] [那体系] 指黑格尔式的思辨体系。

    [143] 这里的“设定着的(ponerende)”是动词的现在分词。“设定(ponere)”是动词,但是作为名词就是“正定(position)”,正定是肯定和设定的。

    [144] “对于罪的最大可能的意识作为一种作为也是如此。”作为一种“作为”,这第二个“作为”,是“有所作为”的作为。

    [145] 那正定的(Positive)。

    [146] 这里的这个“人的”是形容词。

    [147] 理解(begribe)。

    [148] [消除掉罪,如此彻底,仿佛这罪被淹没在大海里] 见《弥迦书》(7∶19):“必再怜悯我们,将我们的罪孽踏在脚下,又将我们的一切罪投于深海。”

    [149] [把一切安置在罪之下] 见《加拉太书》(3∶22):“但圣经把众人都圈在罪里,使所应许的福因信耶稣基督,归给那信的人。”

    [150] 力(Kraft)。

    [151] [像圣经中所说的 “被吐出去”] 《启示录》(3∶15——16):“我知道的行为,你也不冷也不热。我巴不得你或冷或热。你既如温水,也不冷也不热,所以我必从我口中把你吐出去。”

    [152] [“呼唤”这个词则本原地是属于“那有神圣感的”] 就是说,“呼唤”这个词被理解为一种牵涉到与神的关系的或者来自神的呼唤。对于基督徒,每个人都应当把自己所在的位置看作是一个上帝的呼唤。见《歌林多前书》(7∶20):“各人蒙召的时候是什么身分,仍要守住这身份。”《彼得后书》(1∶10——11):“所以弟兄们,应当更加殷勤,使你们所蒙的恩召和拣选坚定不移。你们若行这几样,就永不失脚。这样,必叫你们丰丰富富的,得以进入我们主救主耶稣基督永远的国。”

    [15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in puris naturalibus(在纯粹的自然状态中)。也就是说“赤裸裸的,毫无掩饰的”。

    [154] [一个人有一个“呼唤”要给掉] 当一个牧师职位在《部门时报》被公布为空缺时,申请信必须在六个星期之内交付相应教区的主教,然后主角加上自己的评语送交教会教育部长,最后部长把应得职位的人名提交国王。在这样的意义上,主教和部长就是说“有一个呼唤要给掉”。

    [155] [牧师以三个理由证明,祷告是有好处的] 这想法在克尔凯郭尔的日记中多次出现,但出来没有说是针对谁。但是比如说,在明斯特尔(J.P. Mynster)布道中有“祈祷对于唤醒我们的灵魂的好处”。

    [156] [超越所有理解力的极乐至福] 《腓力比书》(4∶7):“神所赐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稣里,保守你们的心怀意念。”就是说:神所赐的平安超越所有“人的理解力”。

    [157] 反高潮(Anticlimax)。

    [Anticlimax] 从希腊语climax(上升)中衍生出来。就是说,反高潮:“从有重大意义的内容突然转入平淡内容。”在修辞学上,就是让相关的诸多环节以这样一种方式来相接,而使得概念被表达得越来越弱;在戏剧创作法上就是指构建出来的悬念不通过高潮而被消释掉。

    [158] [三只瓶子或者三头鹿] 在哥本哈根之外有个小酒馆叫“三个瓶子”,而在哥本哈根里面有个老旅馆叫“三头鹿”,它们有着最多来自乡下的访客,完全就像霍尔堡喜剧《六月十一日》中所描述的。

    [159] 理解(Begribe)。

    乙 罪的继续

    罪之中的每一个状态都是新的罪;或者,正如这必须被更确切地表达出并且将在后面的文字中被表达出的说法:罪之中的状态是新的罪,是罪。这在罪人看起来可能是一种夸张;他至多把每一个现实的[1]新罪认识为一种新的罪。但是,“永恒”管理着他的账户,它必定会把罪之中的状态作为新的罪来写进账目。它只有两个标题,并且“一切不是出自信仰的东西都是罪[2]”;每一个未悔过的罪是一个新的罪,并且每一个它未得以悔过的瞬间是一个新的罪。但是,相对于“自己的关于‘他自己’的意识”具备连续性的人是多么地罕见!通常人们只是一时一刻地意识到自己、在各种重大的决定上意识到自己,但是那日常的则完全没有被考虑在内;这样地一个星期一次一小时,他们是精神,————很明显,如此“去成为精神”,这实在是一种相当兽性的方式。然而永恒则是本质的连续性,它向人要求这种连续性,或者要求这个人应当意识到“作为‘精神’的自己”并且有信仰。相反罪人则以这样一种方式处在罪的力量之下,乃至他对它的整体定性[3]彻底没有概念,乃至他处在灭亡的歧路上[4]。他只是估计出每一个单个的新罪,而通过这新的罪他简直就是得到了沿着灭亡之路向前的新的速度,完全就好像他在之前的瞬间并没有带着从前的各种罪的速度在这条路上走。于是罪对于他就变成了很自然的,或者罪成为了他的第二本性[5],这样他就会觉得“那日常的”是完全没有什么问题的,并且只有在他每次通过新的罪(可谓是)得到一种新的速度的时候,他才在一个瞬间之中自己停一下。在灭亡之中他是盲目的,他无法看出:他的生活没有去通过“在信仰之中面对于上帝”而具有“那永恒的”的本质的连续性,相反却拥有了罪的连续性。

    然而,“罪的连续性”,————罪不恰恰是“那不连续的”么?看,在这里它又出现了,这种关于“罪仅仅是一种否定”的说法:一种否定,它永远也无法赢得其合法地位,正如人们无法使得贼赃合法化;一种否定,一种想要“去建构自身”的无力尝试,它在绝望的对抗中承受着无奈的所有剧痛[6],然而它却没有能力去建构自己。是的,从思辨的立场看它便是如此;而从基督教的立场看,罪(它必须被信仰,因为它是“那悖论性的”,没有人能够理解的悖论性的东西)是一种正定,这正定从自身之中发展出一种越来越设定着的[7]的连续性。

    这种连续性的增长规律也完全不同于一种“债务”的或者一种“否定”的增值。因为一种债务不会因为它没有被偿付而增长,它因为每一次欠更多而增长。而在人没有走出罪的每一瞬间,罪都在增长。罪人只把每一个新的罪看成是罪的增长,这是谬以千里了,其实从基督教的角度理解,在罪中的状态是更大的罪、是新的罪。甚至有一个谚语说,行罪是人的,但逗留在罪中是魔鬼的[8];但是从基督教的角度看,这个谚语无疑必须以另一种方式来理解。那种单纯是断断续续的考虑,只看新的罪并且跳过位于之间的部分,跳过位于各单个的罪之间的部分,这同样是一种表面肤浅的考虑,正如一个人想要假设一列火车[9]只在每次蒸汽机头喷气的时候运动。不,这喷气和那随之而来的驱动从根本上说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东西,而这里重要的是平均速度,火车头以这速度运行并且这速度导致喷气。罪的情形也是如此。在最深刻的意义上,罪之中的状态是罪,那些单个的罪不是“罪的继续”而是对“罪的继续”的表达;只是在单个的新的罪中,罪的速度能够更感性地[10]被注意到。

    罪之中的状态比起那些单个的罪是更恶化的罪,是罪。以这样的方式理解的话,罪之中的状态是罪的继续,是新的罪。在通常的情况下人们以另一种方式理解,人们将之理解为“一个罪从自身中生产出新的罪”。但是这种说法有着其更深远的根子,亦即:罪之中的状态是新的罪。莎士比亚让麦克白所说的(第三幕第二场),————这是一个心理学的杰作:从罪中萌发出来的作为只通过罪而获得力量。[11]这就是说,罪在其自身之中是一种连贯性,并且在“那恶的”的这种自身连贯性[12]之中,它有着其特定的力量。但是,如果我们只留意于那些单个的罪,那么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一种看法。

    大多数生活着的人确实具备太少关于他们自己的意识,乃至他们不具备一种关于“什么是前后一致的连贯性”的观念;这就是说,他们不是按照精神存在的[13]。他们的生活,要么是在一种特定的孩子气的、可爱的天真性中,要么在琐碎无聊中,以这样的某种行动、某种事件、这个或者那个构成;这一时他们作出某种善的事情、下一时由作出某种荒唐的事情,然后他们又重新开始;这一时他们在一个下午是绝望的、可能是三个星期,而然后他们就又是快乐的家伙,而然后又是一天时间的绝望。可以这样说,他们在生活中参与地游戏着,但他们从来没有体会到这“把一切安置在一中”[14]、从来也没有达到关于“一种无限的自身连贯性”的观念。所以在他们之间总持恒地只是在谈论“那单个的”,各种单个的善的作为、单个的罪。

    每一个在“精神”这定性之下的存在,虽然它也必须只由自己来承担责任,它在本质上有着在自身中的连贯性和在“那更高的”,至少是在一种理念之中的连贯性。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无限地畏惧每一种不连贯性,因为他对于“后果将会成为什么”有着一种无限的观念,他会被从“那整体的”之中割裂出来,而在这种整体的东西之中他有着他的生活。最小的不连贯性也是一个巨大的失落,因为他恰恰失去了连贯性;在同一瞬间,魔法也许是解除了,那把所有各种驱动力都捆绑在谐和之中的神秘力量消退了,弹簧松弛了,所有的一切也许是一种混沌,各种力量在之中相互斗争,为自我造成苦难,但在这混沌中丝毫没有任何与自身的一致性,没有速度,没有驱动[15]。巨大的机器,在它处在连贯性之中的时候,它在它的钢铁强度中是那么得心应手、在它的所有力中是那么有弹性,现在它不再正常运作;并且本来这机器越是精良、越是令人赞叹,那么现在大骚乱就越是可怕。信仰者依据于“那善的”的连贯性并且在之中拥有其生命,这样,他有着一种对于哪怕是最小的罪的无限的畏惧;因为他所面对的失落将是无限的。那些直接的、那些孩子气的或者孩童似的人们没有什么“整体的全部”可以失去,他们只是在“那单个的”之中持恒地失去和赢得,或者只是在持恒地失去和赢得“那单个的”。

    但是相对于罪的自身连贯性,正如信仰者,其对立形象魔性者的情形也是如此。正如酗酒者日复一日不断地保持沉醉状态,那是出于对“中止”、对(如果他变得完全清醒的话)那即将出现的“迟钝”及其可能的后果的畏惧;魔性者的情形正是如此。是的,如同善者,如果一个人诱惑地走向他,以某种引诱的形态描述着“罪”,那么他就会请求这人“不要诱惑我”[16];如此,我们在魔性者这里无疑也有着完全相同情形的例子。如果魔性者直接面对着一个人,这人在“那善的”上比他更强,那么在这人想要对他描述“那善的”的所有受祝福的崇高伟大时,他会为自己请求,他会带着眼泪请求这人不要对他说,不要(按他的说法)使得他变得软弱。这是因为这样一个魔性者在其自身和在“那恶的”的连贯性之中是连贯一致的,正是因此,他所面对的失落也将是一种整体。哪怕是一个唯一的“出离了他的连贯性”的瞬间、哪怕是一个唯一的饮食上的不小心、一个唯一的“向旁边一瞥”、一个在之中“整个”或者“整个中的部分”被以另一种方式看待或者领会了的瞬间,都能导致这失落;并且他可能就不再成为他自己,————他说。这就是说,“那善的”已经被他绝望地放弃了,这善的东西对他终究达不到什么帮助;但它却无疑可以骚扰他,使得他不再可能去让连贯性全速运行,使得他虚弱。只有在罪的继续之中他才是他自己,只有在那之中他才生活着并且有着对自己的印象。但是这说明了什么?这就是说:“罪之中的状态”就是“那深深地在他所沉陷的地方通过其连贯性维持着他并且亵渎神圣地为他提供力量的东西”;那帮助他的不是单个的新罪(是的这是可怕地使人发狂的!),而单个的新罪只不过是“罪之中的状态”的表达而“罪之中的状态”其实是罪。

    “罪之中的状态”又成为罪在其自身之中的强化,一种对之有意识的在“罪之中的状态”之中的“继续驻留”,于是这强化过程中的运动规律在这里正如在一切别的地方是内向的,在越来越强烈的意识之中。而就我们现在要论述的“罪的继续”,我们并不像对“罪之中的状态”那样去对各种“单个的新罪”考虑很多。

    A罪:对于“自己的罪”绝望

    罪是绝望;罪之强化是那新的罪,亦即,“对于自己的罪绝望”。这里也很容易看出:这是一个“强化”的定性;这不是一个新的罪,如同一个人一次偷了100块钱,另一次偷了1000块钱。不,这里我们不谈那些单个的罪;罪之中的状态是罪,并且这罪在一种新的意识之中被强化。

    “对于自己的罪绝望”表达了:罪已经或者想要在其自我之中变得连贯。它不想要去与“那善的”发生什么关系,不想要是虚弱到偶尔去听从别人的说法的程度。不,它只想要听它自己,只想要与自己有关系,将自己关闭在自身之中,将自己关闭在又一个“内闭”之中,并且通过对于罪的绝望而保障自己去防范“那善的”的每一个袭击或者努力。它有意识地砍断它身后的桥,这样它对于“那善的”就是不可及的并且“那善的”对于它也是不可及的,这样,即使它会在一个软弱的瞬间自己想要“那善的”,“那善的”在那时则是不可能的了。罪本身是对于“那善的”的脱离,而对于罪的绝望则是再一次的脱离。自然,这种情形从罪之中拷逼出“那魔性的”的终极力量,赋予它亵渎神灵的坚韧或者刚愎:必须去一致连贯地把一切“叫作悔的东西”、“叫作慈悲的东西”不仅仅是看作空虚和废话,而是看作自己的敌人,看作在一切之中要被防范得最严的东西,完完全全地如同善者防范诱惑。以这样一种方式来理解的话,那就是靡菲斯特(在《浮士德》中)一句很到位的台词:没有什么东西比一个绝望的魔鬼更悲惨的了[17];因为,这里的这个“去绝望”必须被理解为想要“是足够地虚弱”以至于去听某种关于“悔”和“慈悲”说法。要去标示“罪”和“对于罪的绝望”之间关系中的“强化”,我们可以这样说:首先是与“那善的”的决裂,其次是与“悔”的决裂。

    对于“罪”的绝望是一种“通过沉陷得更深来维持自己”的尝试;正如那在浮空器中上升的人,他通过扔掉重量来上升,如此也是绝望者下沉的方式————他通过越来越确定地从自己身上扔掉所有“那善的”(因为“那善的”的分量是向上升的力),他沉陷,无疑他自己认为是在上升————他也确实变得更轻松了。罪本身是“绝望”的挣扎;但是之后,在各种力被耗尽了的时候,就必须再有一次新的强化,一次新的魔性的“在自身之中的关闭”,这就是“对于罪的绝望”。这是一种进展,一种在“那魔性的”之中的上升,自然也就是在罪之中的深化。这是一种努力的尝试:试图通过“永远地决定了‘一个人不愿再听见任何关于悔和关于慈悲的说法’”来把态度和兴趣作为一种权力赋予罪。然而“对于罪的绝望”却恰恰意识到自己的空虚,意识到它不具有任何值得去为之生活的东西,甚至他自己的自我在对此的观念之中[18]都根本无法作为值得去为之生活的东西。麦克白所说的(第二幕第二场)是一句心理学造诣极深的台词:(在他谋杀了国王之后————并且这时在为自己的罪而绝望)“从现在开始,生命中不再有什么东西是严肃的;一切都是不值钱的儿戏,死去了的荣誉和慈悲!”[19]造诣至深之处在于最后的词句中的那种双向回音(“荣誉和慈悲”[20])。通过罪,就是说,通过对于罪绝望,他失去了与“慈悲”的每一个关系————并且也失去了与自己的关系。他自私的自我在野心之中达到顶峰。我们知道,这时他已经成为了国王,然而在他对于自己的罪、关于[21]“悔的实在”和关于“慈悲”而绝望时,他也失去了他自己,他甚至无法为自己而将这情形维持下去,并且他绝不可能去在野心之中享受其自我,恰如他绝不可能去抓住慈悲。

    在生活中(这里所说的是“对于罪的绝望”在生活中出现时的情况;但是每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有某种被人们如此称呼的东西出现)通常对于这种“对于罪的绝望”会有误解,想来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普遍地只与轻率、思维匮乏和纯粹的琐碎无聊有关,并且因此,面对每一个对某种“更深刻的东西”的表达,就简直变得完全庄重,并且恭敬地为之行脱帽礼。要么是在对自己和对“自己的意义”的困惑的不明确性中,要么是带有一种虚伪的气息,要么是借助于一切绝望所都随身具备的那种狡智和诡辩,“对于罪的绝望”并非是不倾向于去为自己给出一种“是某种善的东西”的表象。这样它就要表达出:这是一个有着深刻本性的人,所以他才如此在意自己的罪。我将举一个例子。如果一个人投身到了某种罪之中而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抵抗了诱惑并且战胜了,————如果这个人走了一段回头路并且重新又沉陷在诱惑之中;那么,这时所出现的那种阴沉就绝非总是对于罪的悲哀。它可以是许多别的东西;就此而言,它可以是对管理[22]的怨恨,仿佛是这管理使得他陷于诱惑,仿佛这管理不应当对他这么苛刻,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胜利地抵制了诱惑。但是所有这样的情形完全都是女人式的娇气,想当然地把这种悲哀当成好事,根本不注意到在所有激情性之中的那种两面性;而这情形又是那种不祥的东西,它能够使得心灵激荡者(有时几乎是让人疯狂的)在事后明白:他所说出的东西与他所想要说的东西正相反。一个这样的人可能在越来越强的表达之中宣称,它是怎样地煎熬折磨他的,这种复发倒退的情况,它怎样将他带向绝望,“我为此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他说。而这一切应当是表达出:有多么大量的善的成分驻留在他身上,他有着怎样深刻的本性。这是一种有意的神秘化。在这描述中我特意让“我为此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这个关键词出场,一个恰恰是人们在这样的关系中通常会听到的用辞。恰恰是在这个用辞上,一个人也就马上能够辩证地让自己适应而知道该怎么做。他为此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是如果现在上帝会就此原谅他,那么他岂不还是能够具备这种善良去原谅自己。不,他的“对于罪的绝望”根本不是“那善的”的定性;恰恰尤其是它在表达词的激情里越来越暴烈而在他为“他会如此去行罪”而“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时候(因为相比于那种“请求上帝原谅”的悔过的痛心疾首,这种说法差不多就是恰恰相反的情况),他通过这种激情(这是他考虑得最少的)而暴露出他自己,他的“对于罪的绝望”不是“那善的”的定性;它是罪的一种更强化的定性,这罪的强化是在罪中的深化。[23]这里问题的是在于:在他成功地抵制了诱惑的时候,他在他自己的眼里变得比“他在事实上所是的”更好,他变得为自己骄傲。这时,这种骄傲的兴趣所在是,“那过去的”必须是某种完全地过去了的东西。但是,在复发倒退的情形中,“那过去的”突然又重新变得是彻底现在的了。这种回顾是他的骄傲所无法容忍的,而由此引出这种悲哀,等等。但是这种悲哀的方向是明显地背离上帝的,一种隐藏的自爱和骄傲,而不是那谦卑的方向:谦卑地以“谦卑地感谢上帝长久地帮助了他去抵制诱惑”作为开始,并在上帝和自己面前认可这已经是远远超过他所应得的了,然后在对于“他从前曾经是怎样的”的回忆中谦卑自己。[24]

    在这里,正如在一切别的地方,各种古老的陶冶之书[25]所解说的东西是那么深刻、那么有经验、那么循循善诱。它们教导说:上帝有时候允许信仰者在某种诱惑中蹒跚跌绊,这是为了羞辱他而因此使得他更坚定地站立在“那善的”之中;在“复发倒退”和“在‘那善的’之中也许是明显的前进”之间的对立是如此地让人感到羞辱,与自身的认同是如此地痛楚。一个人越是善,那么他在单个的罪中所承受的痛苦自然也就越深刻,并且也就越危险,如果他没有作出正确的转向的话,那么,甚至连最细微的一丁点不耐烦都是危险的。他可能因为悲哀而沉陷在最阴暗的“沉郁”[26]之中,————并且,一个其实是混蛋的所谓牧师或者灵魂安慰者差不多就会惊羡他深刻的灵魂:“那善的”在他身上有着怎样的力量呵,————仿佛这种沉郁是出自“那善的”。而他的妻子,是的,与这样一个严肃而神圣并且能够以这样一种方式为罪而悲痛的人相比,她觉得自己深深地羞愧。也许他的言谈也更加迷惑人,也许他不说“我永远也不会为此原谅自己”(仿佛他也许在从前原谅过自己的诸罪;一种对上帝的亵渎),不,他说的是,“对此上帝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唉,而这只是一种神秘化。他的悲哀、他的忧虑、他的绝望是自私的(正如对罪的恐惧————它有时几乎使一个人恐惧得进入到罪中,因为它是“想要为自己骄傲”的自爱:想要为自己的“没有罪”而骄傲)————并且“安慰”是他所最不需要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所谓牧师或者灵魂安慰者们所指示出的大量安慰理由只是在使得这病症更恶化。

    B罪:关于[27][28]诸罪之宽恕的绝望(愤慨)

    这里,在关于“自我”的意识中的“强化”是对于基督的“知”,一个“直接面对基督”的自我。首先出现的(在前一个部分)是对于“有一个永恒的自我”的无知;然后是关于“有一个‘在之中有着某种永恒的东西’的自我”的知识。在这样的基础上(通过向第二个部分的过渡)显示出了这种区别是被包括在这样的一个自我之中:这个自我有着一种关于它自身的“人的[29]观念”,或者,人是这个自我的目的。它的对立面是:一个直接面对上帝的自我,而这个自我是对“罪”的定义的立足基础。

    现在,一个自我直接地出现在基督面前,一个“仍绝望地不想要‘是它自己’或者绝望地想要‘是它自己’”的自我。因为,关于[30]诸罪的宽恕的绝望必定是可以归溯于要么这一个要么那一个“绝望”的表述公式,“软弱性”的或者“对抗”的;“软弱性”的,愤慨地不敢去信仰,“对抗”的,愤慨地不想要去信仰。只有在这里,软弱性和对抗的情形(既然这里所谈不是关于单纯的“是自己”而已,而是关于在“是罪人”的定性中去“是自己”,就是说去“是在其不完美性的定性中的自己”)是与通常的情形相反。本来软弱性是绝望地不想要“是它自己”。在这里,这则是“对抗”的情形;因为在这里这“不想要是它自己”恰恰是“对抗”,它不想要是那“一个人所是的”、不想要是罪人,并且以此为基础而想要去使得“诸罪的宽恕”成为不必要。本来对抗是绝望地想要“是它自己”。在这里,这是“软弱性”的情形,绝望地想要是它自己,罪人,以这样一种方式,没有任何宽宥原谅。

    一个直接地在基督面前的自我是一个通过来自上帝的非凡承认而得以强化了的自我,一个通过一个非凡的强调而得以强化了的自我,这强调通过这一事实而落在自我身上:上帝也是为了这个自我的缘故而去让自己被出生、成为人、患难、死亡。正如前面的文字中所说:“上帝观念”越多,“自我”就越多,而在这里也同样如此:“关于基督的观念”越多,“自我”就越多。一个自我在质定上是它的衡量尺度所是。“基督是衡量尺度”,这是在上帝的见证下得到了的对于“一个自我有着怎样的巨大实在”的肯定的表达;因为,只有在基督身上这才成为真实:上帝是人的目的和衡量依据,或者衡量依据和目的。

    但是,“自我”越多,“罪”就越强烈。

    从另一方面我们也能够显示罪之中的强化。罪是绝望;这强化是对于罪的绝望。但是现在,在诸罪的宽恕之中,上帝提供了和解。然而这罪人绝望,并且绝望得到了一个更深的表达;现在它以一种方式使自己去与上帝发生关系,然而这却恰恰是因为它背离得更远、更强烈地在罪中深化。在罪人关于诸罪的宽恕而绝望时,这几乎就是他仿佛在直接地走近上帝,这听起来像对话一样,这个:“不,‘对诸罪的宽恕’是不存在的,这是一种不可能”;这看起来就像一场面对面的博斗。但是为了能够这样说、为了能够被听见,这个人却必须使自己保持一种对于上帝的“质定的更远距离”,并且为了能够这样贴身战地[31]斗争,他就必须是保持距离的[32];精神的生存是如此奇怪地在一种声学的意义上构成的、如此奇怪地有着距离的比例关系。为了使得这个“不”能够被听见(这个“不”以一种方式要与上帝搏命),一个人必须尽可能远地保持对上帝的距离;对上帝的最大无礼冒犯[33]是最大距离地远离;为了能够对上帝冒犯,这人就必须远离;如果一个人更靠近他,那么这个人就无法有所冒犯,而如果一个人是冒犯性的,那么这就意味了,这个人正是因为这一个原因[34]而远远地拉开了距离。呵,直接面对着上帝的“人的[35]无奈”!如果一个人去冒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那么也许这个人会被扔得离他远远的作为惩罚;但是为了能够去冒犯上帝,那么这个人就必须跑得离他远远的。

    在生活中我们通常误解这种罪(关于诸罪的宽恕的绝望),特别是在人们取消了“那伦理的”以来的时代里,我们就很少听见或者从来没有听见过一个健康有益的伦理词汇。从审美和形而上学的角度出发,这“关于诸罪的宽恕而去绝望” 被人尊奉为一种深刻本性的标志,差不多就像人们会把“一个孩子是调皮的”看成是这个孩子有一种深刻本性的标志。总的说来,这样的事实让人无法相信:自从人们在人和上帝的关系中取消了那个“你应当”,这唯一的范导[36],之后是怎样一种错乱进入了“那宗教的”[37]。在“那宗教的”的每一个定性中都应当带有这个“你应当”;在这“你应当”的位置上,人们异想天开地使用了“上帝之观念”或者关于上帝的观念来作为在“人的重要性”中的一种成分,以便让自己直接在上帝面前变得重要[38]。正如在政治生活[39]中,一个人通过“去属于反对派”而变得重要[40],并且也许会到了最后只是为了有某种可去反对的东西而希望有一个政府[41];以这样的方式,他最终并不想要取消上帝————仅仅是为了通过作为对立面而变得重要[42]。并且所有那“在旧日里被带着恐怖地看作是‘亵渎上帝的放荡不羁’之言论”的东西,现在成为了天才的,成为了深刻本性的标志。在旧日里叫做“你应当信仰”,简洁明了,尽可能地头脑清醒;————现在,“不能够”则是天才的并且是一种深刻本性的标志。这文字叫作“你应当相信诸罪的宽恕”,并且那对之的唯一解说辞就是:“如果你不能够,那么你将发生不幸事故;因为如果一件事是一个人应当做的,那么这件事就是这个人能做的”;现在“不能够去信仰它”是天才的并且是深刻本性的标志。基督教世界所得出的多么漂亮的结果!如果人们听不见一个关于基督教的词,那么人们还不会,在异教世界中人们就从来不曾,是如此自欺欺人;但是,借助于“各种基督教的观念如此非基督教地被悬浮在空气之中”的事实,这些观念被用于那最强化了的厚颜无耻,如果它们还没有被以别的但同样是不检点的方式滥用的话。因为,赌咒在异教世界之中无疑不是一种习俗,而相反倒是真正地在基督教世界中有着其归宿,难道这还不够讽刺性么?异教世界带着一种某种惶恐、带着对于“那神秘的”的畏惧、通常是带着高度的庄重去提及神的名;而在基督教世界中,上帝的名无疑是在日常言谈中出现得最多的词,并且无条件地是被想得最少而被用得最随便的词,因为这可怜的公开的上帝(他真是够不小心和不聪明,以至于去成为公开的,而不是如同上层社会的人们一贯所做的,去保持使自己隐密)成了全部人民所太熟悉了的人物之一,人们通过偶尔地上几次教堂来帮他一个超级的大忙,因此人们在教堂里也得到牧师的称赞,牧师代表上帝为“有荣幸得到来访”而感谢来访的人、授予这个人“虔诚”的头衔,而反过来或多或少地讥刺一下那些从来不向上帝显示“去教堂”这种荣耀的人。

    这罪,“关于诸罪的宽恕的绝望”,是愤慨。犹太人在这件事上完完全全是对的:他们对基督愤慨,因为他想要宽恕诸罪[43]。如果一个人不是信仰者(而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就自然会相信基督是上帝),然而他不去为“一个人想要宽恕诸罪”而感到愤慨的话,那么他的情形就包含了一种异乎寻常的高度的“无精神性”(这就是说,那种通常存在于基督教世界里的无精神性)。其次,如果他不去为“罪是能够被宽恕的”而感到愤慨的话,那么他的情形就包含了一种同样异乎寻常地高度的“无精神性”。这对于人的[44]理解力来说是一切之中最不可能的,但我并不因此就把“不能够去信这个”称赞为天才性;因为这个应当被信仰。

    在异教世界中,这罪自然是无法存在的。如果异教徒能够具有关于罪的真实观念(这是他所不能够的因为他缺乏“上帝之观念”),那么他至多只会对于自己的罪绝望,而无法走得更远。是的,还有就是(并且,我们能够去对人的[45]理解力和思维去作出的所有认可都在这之中),我们必须赞美那真正达到了这一点的异教徒:他不是对于世界绝望,不是在通常的意义上对于自己绝望,而是对于他的罪绝望。[46]按人之常情来说,这之中同时包含着“思想深刻”和“各种伦理上的定性”。没有什么人就其本身能够达到比这更远了,并且也很少有人达到像这一样远。但是从基督教的立场上看,一切都改变了[47];因为你应当相信诸罪的宽恕。

    那么,考虑到诸罪的宽恕,基督教世界又处在什么位置上呢?是的,基督教世界的状态从根本上说是“关于诸罪之赦免的绝望”;这说法却要如此地去理解:它是如此的落后,乃至这状态根本还没有公开地是这种绝望。人们还没有达到关于罪的意识,人们只认识那种也是异教世界所认识的罪,幸福美满地生活在异教的安全性之中。但是通过“生活在基督教世界中”,人们比在异教世界中走得更远,人们向前并且自欺地以为这种安全性(是的,在基督教世界中这不会是别的东西)是“关于诸罪之赦免的意识”,而牧师们正是在这方面激励着教区信众的。

    基督教世界的根本不幸其实就是基督教,关于“上帝——人”的学说[48](有必要注意,从基督教的角度理解,这是在“悖论”和“愤慨的可能性”中得到了保障的)通过“不断又不断地宣教”而被妄用[49],以至于上帝和人之间的“质定差异”以泛神论的方式(首先是阳春白雪地思辨性的,而之后则是下里巴人地在大街小巷上[50])被取消了。在大地上从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学说曾经像基督教这样现实地把上帝和人安置得如此接近;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只有上帝能够这样做,而每一个“人的[51]构想”则是一个梦、一种不确定的想象。但是,也从来没有什么别的学说曾经如此谨慎地防范一切“对上帝的亵渎”之中最可怕的一种,它就是:在上帝走出这一步之后,这一步会被妄用,仿佛一切就进入了一体:上帝和人;————从来没有什么别的学说曾经像基督教这样地对此进行防范,基督教是借助于愤慨来对此进行防范的。哀哉那些散漫的宣讲者,哀哉那些随意的思想者,呜呼,哀哉所有那些师从于他们并且赞美他们的追随者们!

    如果在“存在”之中应当维持有秩序(上帝是想要有秩序的[52],因为他不是混乱之上帝[53]),那么首先就必须小心: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单个的人,并且去自觉意识到“是一个单个的人”。如果人们首先是被允许去跑到一起去成为那被亚里士多德称做是“动物定性”的————“群众”[54],那么这种抽象于是就(不是说它比“乌有”、比最卑微的单个的人更渺小,而是)被看作“是某物”;那么用不了多久这种抽象就会成为上帝[55]。而之后,之后以哲学的方式看[56],这关于“上帝——人”的学说[57]就成功地登场了。正如人们在国家政治中懂得了“群众说服国王而舆论说服大臣”,以这样一种方式人们最后发现:以总数而计[58],所有人说服上帝[59]。然后这被称作是关于“上帝——人”的学说,或者说,上帝和人是同样的东西的不同表述[60]。当然,在他们这种关于“整代压倒个体[61]”的学说向下沉陷得如此之深以至于成为了“庸众就是上帝”的时候,许多参与了散布这种学说的哲学家们带着厌恶转向离去了[62]。但是这些哲学家们倒忘记了这却正是他们的学说,他们忽略了这一点:并不因为那些高贵者认为是如此,并不因为有那些高贵者中的优秀选手或者一个从哲学家们中特选出的圈子作为这学说的化身,这学说就会是更真实的。

    这就是说,这关于“上帝——人”的学说已经使基督教世界变得脸皮很厚。这看起来几乎就仿佛是上帝过于虚弱。仿佛他的情形就如同一个作出太多迁就、给出太多承认的好心人得到忘恩负义的酬报。建立出“上帝——人”的学说的是上帝,而现在基督教世界恬不知耻地把事实颠倒过来并且把一种亲缘关系强加给上帝,于是上帝给出承认所意味的东西差不多就等同于“一个国王给出一个更自由的宪法”[63]在目前所意味的东西,————并且人们无疑知道这意味了什么:“他肯定是不得不这样做”[64]。这就仿佛是上帝陷进了麻烦;这就仿佛是聪明人有着他的道理,如果他对上帝说:你咎由自取,为什么你去和“人”有这么多瓜葛呢?永远也不会有人在头脑中想到、永远也不会有人在心中呈现出这样的观念[65]:“在上帝和人之间的这种相似性是应当存在的”。是你自己让这观念得以宣示,而现在你收获这果实。

    然而基督教从一开始就为自己作出了安全保障。它以关于罪的学说开始。“罪”的范畴是“单个性”[66]的范畴。罪是根本不能被思辨地考虑的。就是说单个的人是处在概念之外[67];我们无法去思一个“单个的人”,而只能思“人”这概念。

    正因此,“思辨”马上就进入那关于“代”[68]在“个体”[69]上的优势力[70]的学说;因为人们无法期待思辨会承认这概念相对于“现实”的无能力[71]。

    但是正如人们不能去思一个“单个的人”,人们也无法思一个单个的罪人;人们能够思“罪”(这样它就成为否定[72]),但是无法思一个单个的罪人。然而正因此罪的情形也就无法成为严肃,如果这罪只应当去被思的话。因为“严肃”正是:你和我是罪人;严肃在根本上不是罪,而严肃之重音落在罪人身上,这罪人是单个的人。相对于“单个的人”,那思辨,如果它是一致连贯的,就必须从根本上非常蔑视这“去是一个单个的人”或者“去是那无法被思的东西”;如果它想在这方面做一些什么的话,它就必须对这单个的人说:这就是让你浪费时间的东西么,去设法忘记它吧,这“去是一个单个的人”就是“去是乌有”;去思,然后你就是全人类,“我思故我在”[73]。想来这可能是一个谎言,“单个的人”和“去是一个单个的人”是“那最高的”。然而现在就让它是如此吧。但是完全一致连贯地看,“思辨”也必定会说:这“去是一个单个的罪人”,这不是“去是什么”,这是低于概念的层次水准的东西,不要去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等等。下一步又会是什么呢,是不是一个人也许不应当“去是一个单个的罪人”(正如一个人被要求不要“去是一个单个的人”而“去思‘人’这概念”)而应当去思罪?而进一步又是什么呢,是不是一个人也许通过去思罪而成为“罪”————“我思故我在”[74]?一个绝妙的建议!然而一个人甚至根本不需要去害怕这样地成为那“罪”,那————纯粹的罪;因为这罪恰恰是不可思的。这一点连“思辨”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既然罪正是从概念[75]的“脱落”[76]。但是为了不再从已被承认的东西出发[77]辩论,从总体上说,麻烦是在另一方面。思辨并不去考虑:在罪的问题上,“那伦理的”是参与者,而“那伦理的”总是指向相反于“思辨”所指的方向并且有着相反的步骤;因为“那伦理的”不是从现实中抽象出来,而是在现实中深化下去,并且从本质上借助于那被思辨地忽略和鄙视了的范畴————“单个性”来运作。罪是“单个的人”的一种定性;把“去是一个单个的罪人”权当为仿佛什么也没有,这是道德上的散漫和新的罪,————如果一个人自己是这单个的罪人。在这里,基督教就登场了,它在“思辨”前打叉;要摆脱这个麻烦,对于“思辨”是不可能的,正如“正对着逆风向前航行”对于帆船是不可能的。在单个的人,“罪”的严肃是它的现实,不管这单个的人是你还是我;在思辨的立场上说,一个人应当不去考虑“单个的人”;这就是说,如果是在思辨的立场上谈论罪,那么一个人只能是轻率地去谈论。罪的辩证法与思辨的辩证法正相反。

    在这里,基督教开始了,以关于罪的学说开始,并且由此而从“单个的人”开始。[78][79]

    因为,无疑那教导关于“上帝——人”的[80]、教导关于“上帝和人之间的相同性”的[81],确实是基督教,但是它是一个仇恨“尖嘴利舌或者厚颜无耻的无礼冒犯”的极大仇恨者。借助于那关于罪以及“单个的罪人”的学说,上帝和基督一了百了地,完全不同于任何国王,确保了自己去防范民族、人民和群众、观众等等等等,同样地[82]防范了每一种对“更自由的宪法”[83]的要求。所有那些抽象的名词对于上帝是根本不存在的;在化身于基督的上帝面前,只有纯粹的单个的人们(罪人们)生活着————然而上帝完全能够搞定这一切,并且他另外还能照顾到那些麻雀[84]。总的说来,上帝是“秩序”的朋友[85];并且,为了这个目的,他自己在场于每一个点、每一个瞬间(这是在教科书中被作为上帝因此被提及的条目之一,并且也是人们有时候会稍稍念及但却绝不会尝试要在每一瞬间里都去想着的东西),他是在场于一切地方的[86]。他的概念不同于人[87]的概念:“那单个的”在人的概念之下是无法上升进概念的东西,他的概念则包容一切,而另一种意义上他没有概念。上帝不借助于简略,他把握(包容和理解[88])现实本身,所有“那单个的”;对于他,单个的人不是处在概念之下。

    关于“罪”的学说,关于“你和我是罪人”的学说,这学说无条件地将“群众”瓦解分别开,现在,它将上帝与人之间的“质之差异”从根本上奠定下来,这差异从来不曾被如此地奠定,因为只有上帝能够这样做;我们知道,罪正是:在上帝面前,等等。在任何别的问题上一个人都不会如此地差异于上帝,这差异在于:他,这个他是指每一个人,是一个罪人,并且这是“在上帝面前”,由此各个对立面在一种双重的意义上被保持在一起,它们被保持在一起[89],它们得不到相互分离的许可,但是通过这样地被保持在一起差异就显得更强烈了,正如在我们谈及“把两种颜色保持在一起”时,通过同置,对立显得更明了[90]。在被用来述及人的东西中,罪是唯一决不能够被用来论及上帝的,不管是通过否认性的方式[91]还是通过卓越性的方式[92]。述及上帝(在同样的意义上,正如“他不是有限的”,就是说,通过否认性的方式[93],他是无限的),说他不是一个罪人,这是对上帝的亵渎。

    作为罪人,人被与上帝区分开,分界线是“质”张开大口的深渊[94]。而当然,在上帝赦免诸罪的时候,上帝又以同样的“质”的裂开豁口的深渊与人区分开。就是说,假如还会有可能通过一种颠倒型的“方便调节”[95]来将“那神圣的”传送到“那人的”上面,那么在一个点上他永远也不会达到与上帝相似,而这个点就是:宽恕诸罪。

    于是,这里有着“愤慨”的最极端的具体化,而那种恰恰教导了“上帝和人的相似性”的学说,认为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但是愤慨是“主体性”(亦即单个的人)的最可能的关键定性。固然,去考虑“愤慨”而不去考虑一个“愤慨者”并非与“演奏笛子”却没有“演奏者”存在一样地不可能[96];然而,甚至“思”都无疑不得不承认:“愤慨”比起“恋爱”更是一个非现实的概念,只有在每一次有着一个人、一个“是愤慨的”的“单个的人”的时候,它才变得现实。

    这样,愤慨就使自己去和“单个的人”发生关系。并且基督教以此开始:去使得每一个人成为一个“单个的人”、一个单个的罪人;并且在这时,它集中起所有天上地下能够从“愤慨”的可能性之中获得的东西(只有上帝对此有控制);而这就是基督教。于是它对每一个“单个的人”说:你应当信仰,就是说,你要么应当愤慨,要么应当信仰。更多一句话也没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现在我已经说过话了”,上帝在九天之上说,“我们将在永恒之中再谈。在这之间的时间里你能够做你想做的事情,但审判就将来临。”

    审判!是的,我们人类学会了,经验教会我们:在一艘船上或者在一支军队里有哗变,有罪责[97]的人如此之多以至于惩罚不得不被放弃;而如果这哗变的是观众、是最受尊敬的观众,或者是整个民族,那么这就不仅仅不是犯罪,那么这按照报纸的说法(人们可以像信任福音和启示那样信任它),就是上帝的意愿了。这凭什么?这是如此推断出来的:概念“审判”是对应于“单个的人”的,我们不全体地[98]审判;我们能够全体地[99]杀死人众,全体地[100]喷射向他们,全体地[101]奉承他们,简言之,以许多方式去把人众当作牲口来对待,但是我们却不能够把人众当作牲口来审判,因为人不可能审判牲口;哪怕有许多人被审判了,如果这“去审判”要具备严肃和真实的话,那么这就是每一个“单个的人”被审判。[102]现在,如果有罪责的人[103]是如此之多,那么这审判从人的意义上看就不能被执行;所以我们就把这整个都放弃了,我们认识到这里是谈不上什么审判的,他们太多以致于不能被审判,我们不能单个地去搞定他们,或者说不能够设法单个地去搞定他们,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放弃去审判。

    现在,既然人们处在我们这启蒙了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之中人们觉得所有关于上帝的神人同性论的和神人同感论的观念是不恰当的;但是,把上帝看成是法官,相似于普通的地区法官,或者军法署署长,无法完成一桩如此复杂的案子,人们却并不觉得这是不恰当的;然后人们就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永恒之中的情形将完完全全地如此。因此,只要让我们抱作一团,去确定牧师们以这样的方式布道。并且,如果有一个“单个的人”敢说不同的东西、一个“单个的人”痴愚得足以要在“畏惧与颤栗”[104]之中去为自己的生活担忧和负责并且还要去骚扰他人,那么就让我们通过“宣称他是疯子”来确保我们的安全,如果有必要这样做的话,甚至通过杀死他来确保安全。如果只是我们许多人想要这么做,那么这也就没有什么不对。“许多人能够做错事”这种说法是废话并且是过时了的;许多人所做的事情是上帝的意愿。这个智慧是我们从经验中知道的,————因为我们不是没有经验的少年、我们不随便乱说话[105]、我们作为有经验的人在发言————,迄今所有的人都在这个智慧面前低头,国王们、皇帝们、大人阁下们[106]都是如此;借助于这个智慧,迄今所有我们的创造物都得以改善;那么上帝也该学会低头了。关键只是在于:我们要成为许多,真正地抱作一团的许多,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么针对“永恒”的审判我们就得到了保障。

    是呵,无疑他们是得到了保障,如果他们要到“永恒”之中才会成为“单个的人”。但是,在上帝面前他们持恒地曾是并且正是“单个的人”;那坐在一个玻璃柜里的人也不会像每一个人在上帝面前处于透明性之中那样地局促不安。这是“良心之关系”。借助于良心,事情被安排成这样:随着每一个“辜”马上会有报告出来,并且“有辜者”是那自己必须写报告的人。但是这报告被以隐形墨水[107]写下,并且因此只有在永恒中,在永恒审核诸良心的同时,在它被举到光明之前的时候,它才真正清晰地显现出来。在根本上,每一个人是如此地进入“永恒”的:他自己携带着并且上交那关于每一个他所违犯的或者疏漏的“细微的琐事”的最准确报告。因此,一个小孩子都能够在永恒之中进行审判;从根本上说,对于第三者来说没有什么相干的事,一切,乃至那曾被说出的最微不足道的话,都是井井有条的。有辜者在通过生命而走向永恒的旅途中,他的情形就如同谋杀者:他坐火车以其疾速而逃离作案现场和他的犯罪行为;唉,恰恰是在他所坐的车厢底下,电磁的电报讯息,带着他的罪犯描述和“在下一个车站逮捕他”的命令,正在被发送出去。在他到达车站并且走出车厢的时候,他就是囚徒,————而他以一种方式自己携带了告发信[108]。

    这样,关于诸罪的宽恕的绝望是愤慨。并且愤慨是罪的强化。通常人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个;通常人们几乎不会把愤慨看成是罪,对此人们是不谈的,而是谈诸罪,而在诸罪中没有愤慨的位置。人们更不会去把愤慨理解为“罪”的强化。这种情况的根源是在于:人们没有去从基督教的意义上构建“罪——信仰”之间的对立,而只是在构建“罪——美德”之间的对立。

    C罪:以正定的形式[109]去放弃基督教,去宣称它为非真相

    这是针对“圣灵”的罪[110]。在这里,自我是最绝望地强化了的;它不仅仅把整个基督教抛弃掉,而且还将它搞成谎言和非真相,————这个自我必定是有着怎样的一种关于自己的极大的绝望观念呵!

    罪的强化清晰地显示出来,如果我们将之解读为人与上帝间的一场战术有所改变的战争的话;这强化从防守上升到进攻。罪是绝望;这里的斗争是逃避性的。于是,绝望自以为是克服了它的罪,在这里斗争还是逃避性的,或者在其退缩的位置之内是坚守性的,但持恒地退却着的[111]。接着战术改变了;虽然罪在自身之中越来越深化,并且以这样的方式远离着,然而在另一种意义上则靠得更近,越来越确定地成为自己。“关于诸罪之赦免的绝望”是直接面对着“上帝之慈悲所提供的机会”的一个特定位置;罪并不完全是逃避着的,并不仅仅是防守性的。但是,这罪————“把基督教作为非真相和谎言而放弃掉”则是进攻性的战争。所有前面谈及的还算是以一种方式向其对方承认它[112]是更强者。但是现在,这罪是袭击性的。

    针对圣灵的罪是愤慨性的“正定的形式”。

    基督教的学说是关于“上帝——人”[113]的学说,关于“上帝和人之间的亲缘关系”[114]的学说,但是,注意,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愤慨的可能性是(如果我敢这样说的话)上帝用来确保“人不能过分地向他靠近”的担保。愤慨的可能性是在所有“那基督教的”之中的辩证环节。如果它被去掉,那么“那基督教的”就不仅仅是异教,而是某种如此异想天开的,乃至连异教都不得不宣称它为胡说八道的东西。去如此近地接近上帝,如基督教所教导的:在基督身上,人们能够走向他、敢于走向他并且应当走向他;这是从不曾有什么人想到的。现在,如果我们要去直接地理解这个的话,像这样完全没有丝毫的保留地、完全毫不做作和快乐自信地去理解:那么,基督教————如果人们要把异教关于诸神的诗歌称做是人的[115]疯狂————就是一个“疯狂的上帝”的发明;一个仍还保存了自己的理智的人一定会作如此判断:这样的一种学说只有一个丧失了理智的上帝才会想到。化身为人的上帝,如果人将与他这样直接地成为伙伴,就会成为莎士比亚剧中的亨利王子的对应人物。[116]

    上帝和人是两种不同的质,在两者之间有着无限的“质之差异”。任何一种忽略这一差异的学说,从人的角度上说是疯狂的,而从神圣的角度理解则是对上帝的亵渎。在异教之中,人使得神成为人(人——神);在基督教中上帝使得自己成为人(上帝——人),————但是在“他的这种仁慈”的无限的爱中,他给出了一个前提:他不能够不然[117]。这正是基督身上的悲哀,“他不能够不然”[118];他能够贬低自己,承受一个仆人的形象,受难,为人类而死,邀请所有人走向他[119],奉献出他生命中的每一天、一天的每个小时,奉献生命,————但是他不能够去掉“愤慨”的可能性。哦,独一无二的“爱的作为”,哦,深不可测的“爱的悲哀”:甚至上帝都不能,正如在另一种意义上他不想要、不能够想要,但甚至如果他想要,他也不能够使这情况成为不可能:这种“爱的作为”对于一个人能够成为那正好相反的东西,成为最极端的悲惨!因为可能中的最大的人的[120]悲惨,甚至比“罪”还要更大,就是“对基督愤慨并且继续停留在愤慨之中”。而这个是基督所不能够使之不可能的,“爱”无法使之不可能。看,所以他说:“有福了,不对我愤慨的人。”[121]他不能够做更多。所以他能够,这是可能的,他能够通过他的爱去使得一个人经受从来都不可能经受的悲惨。哦,爱之中高深莫测的矛盾!然而出自“爱”,他却不能够让自己的心灵去接受不去圆满“爱”的作为;唉,如果这爱还是去使得一个人如此地悲惨————如果没有这爱他永远也不会是如此地悲惨!

    让我们按人之常情来谈论这个吧。哦,多么可怜的一个人,他从来没有感到有过“出自爱而为爱奉献一切”的需要,他也就不曾能够去这样做!但是[122],如果他在之后发现,正是这一种在爱之中的牺牲,这是可能的,这牺牲能够成为另一个人、成为被爱者的最大不幸,这时怎么办?于是,要么在他身上的爱失去其弹性,这爱由“是一种强力的生命”崩溃沉陷成为一种忧郁感情的内了闭的冥想,他离开这爱,他不敢去达成这一“爱的作为”,他自暴自弃,不是在“作为”之下,而是在那种可能性的重量之下自暴自弃。因为,正如在我们把秤砣压在秤杆的一端而把支点放在秤杆的另一端的时候,它的重压就变得无限的大,同样,每一个“作为”,如果它变为“辩证的”,它就变得无限地更沉重,而如果它变为“同情地——辩证的”,那么这时它就最沉重,这样,那本来是“爱”催促他去为被爱者做的事情,在另一种意义上看起来则是那对被爱者的关怀所要劝阻的事情。要么爱战胜,他敢于去做那出自“爱”的事情。哦,但是在爱的喜悦中(作为爱总是欢喜的,特别是在它奉献了一切的时候)却有着一种深切的悲哀,————因为这真是可能的!看,因此他去圆满地完成了他的这种“爱的作为”,他作出了牺牲(就他而言,他是为之高兴的),并非是没有泪水:在这牺牲之上盘旋着那个阴森森的可能性,我应当称它为什么呢,这种真挚性[123]的历史场景油画。然而,如果这可能性没有在这牺牲之上盘旋的话,那么他的作为就不是真正的爱的作为。哦,我的朋友,你在生命中尝试了什么东西啊!努力运用你的大脑,把所有覆盖物扯到一边而裸露你胸中感情的内脏[124],拆除那“将你与你所阅读的人物分隔开”的防护机制,去阅读莎士比亚,————并且,你将为各种冲击而颤抖。但是那些真正的宗教冲击看起来甚至会使莎士比亚颤抖地畏缩。也许这些也只能够以诸神的语言来表达。并且没有人能够说这种语言;因为,正如已经有一个希腊人如此美丽地说过:从人那里,人学会说话,而从诸神那里学会沉默。[125]

    在上帝和人之间有着无限的“质之区别”,这是“愤慨”的可能性,无法被去除掉的可能性。出自“爱”上帝成为人[126],他说:看这里,这就是“是人”,但是,他接着说,哦,注意,因为我也是上帝,————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他让自己去作为人承受一个卑微的仆人的形象[127],他表达出这“是一个卑微的人”意味了什么,这样没有人应当认为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或者认为这是人的[128]声望或者在人众中的声望使得一个人接近上帝[129]。不,他是那卑微的人。看这里,他说,并且让你自己确定什么是“是人”,哦,但注意,因为我也是上帝,————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或者反过来:天父与我是一体的[130],而我则是这个单个的卑微的人,贫困、被离弃、被置于人类的暴力之下,————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我,这个卑微的人,就是那使得“聋子听见、盲人看见、瘸子走路、麻风病人痊愈、死者再生”[131]的人,————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132]

    因此,在最大程度的责任之下我才敢说出:“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这句话属于对基督的宣告,虽然不是以圣餐仪式的固定用词的方式[133]来宣告,然而却类似于这话:每一个人应当自己省察[134]。这是基督自己说的话[135],并且,它们必须一再而一再地被强调、重复、个别地说给每个人听,特别是在基督教世界中。在这言辞没有与其他话语一同被说出的所有地方[136][137],或者在对于“那基督教的”的观念没有被这种想法渗透到每一个点上的任何一种情况下,这时,基督教就是亵渎上帝。因为,没有那些能够为他开路[138]并向人众就“来者是谁”广而告之的守卫者和仆人,在这里,基督以一个仆人的卑微形象行走在大地上。但是“愤慨”的可能性(哦,仿佛这在他的爱之中对于他是悲哀!)曾经守卫和正守卫着他、在他与那“对于他是最接近并且站得最接近他的人”之间固定起一道裂着口的深渊[139]。

    就是说,那不愤慨的人,他信仰着地崇拜。但是,“去崇拜”(这“去崇拜”是“信仰”的表达),就是去表达:在他们之间的“质”的裂着无限之口的深渊是被固定下了的。因为在信仰中,“愤慨”的可能性又一次是辩证的环节。[140][141]

    然而,这一种愤慨,我们这里所谈的这种,是以正定的形式[142],它就基督教所说的是:基督教是非真相和谎言,并由此又说基督也是如此。

    为了阐明这一种愤慨,最好是考察一下所有不同形式的愤慨,它在原则上使得自己与悖论(基督)发生关系,并且以这种方式而又去牵涉到“那基督教的”的每一种定性,因为每一个这样的愤慨形式都使得自己与基督发生关系,在心思里[143]有着基督。

    愤慨的最低形式,那按人之常情来说是最无辜的,是“让所有与基督有关的东西未定地留在那里”,以这样的方式来判断:对此我不允许自己作出任何判断;我不信,但是我不作判断。大多数人避免去把这个当作愤慨的一种形式。关键在于,人们纯粹地忘记了这基督教的“你应当”。由此而导致人们看不出:这“去置基督于无所谓”,这是愤慨。这“基督教已经被向你宣示了”意味了你应当对基督有一种看法;他存在,或者这“他存在着”和“他曾经存在”,这是整个存在的决定性关键。如果基督教已经被向你宣示了,那么这样的说法就是愤慨:对此我不想有任何看法。

    在这样的时代里,基督教被如此漫不经心地以它被宣示的方式来被宣示,上面所说的这些东西必须带着一种特定的限定去理解。无疑成千上万生活着的人曾经听见了基督教宣示而从来没有听见过有什么东西是关于这个“应当”的。但是,那听见了这东西的人,如果他说:对此我不想有任何看法,那么他就是愤慨的。也就是说,他拒绝基督的神圣,拒绝认为它有权向一个人要求这个:他应当有一种看法。这是无济于事的,如果一个这样的人说:“我什么也没有说呀,关于基督,我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因为这时人们只要再问他:对于你到底是不是应当对基督有某种看法,难道你对这个也没有任何看法么?如果他对之回答:是,那么他就自己困住了自己;而如果他回答:不,那么基督教就为他作出判断:他应当对基督有一种看法;而这样就又重新是关于基督:没有人应当擅自让基督的生命处于未定状态如同一种希奇物。“上帝让自己出生并且成为人”,这不是毫无意义的突发奇想,不是因为他百无聊赖时心血来潮突然想要去为了做一点什么以结束无聊,人们曾放肆地说这无聊应当是和“是上帝”联系在一起的[144],————这不是为了去经历奇遇。不,既然上帝这样做,那么这个事实就是存在之严肃。而这严肃之中的又一个严肃则是:每一个人都应当对之有一种看法。如果一个国王到访一个省城,而一个官员,如果他缺乏正当的理由[145],不去礼候国王,那么国王会把这看成是一种不敬;但是如果一个人想要彻底地无视这整个“国王在城里”的事实,如果他想要扮在这方面是“滚他陛下和王法[146]的蛋”的平民,那么国王又会作出怎样的判断呢?同样也是如此,在“成为人”使得上帝高兴的时候,那使得一个人(官员面对国王的情形正是每一个人面对上帝的情形)高兴的事情则是,他对此说:啊,这事情么,对此我不愿意有什么看法。以这种方式,一个人傲慢地谈论他在根本上不屑一顾的东西:就是说他在自命不凡地忽视上帝。

    “愤慨”的下一个形式是否定而承受的愤慨。它很明白地感觉到了它不能够无视基督,它没有能力去“让那与基督有关的东西未定地留在那里并且自己另外去在生活中忙碌”。但是“去信仰”也是它所不能够的;它于是就保持注目于那同一个点、注目于“悖论”。它还是尊敬着基督教的,只是它表达出:这个问题,“你对基督作何想”[147],真的是最决定性的问题。一个这样的愤慨者像一个影子一个地继续其生活,他的生命被消蚀,因为他在他的内心深处持恒地全神贯注于这个决定。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就像“不幸的爱情之痛苦”相对于爱情的关系)他表达出:基督教有着怎样的实在性[148]。

    愤慨的最后一种形式是我们在这里所谈论的,“那正定的”。它宣称基督教为非真相和谎言,它要么是以幻影论的[149]方式要么是以理性论的[150]方式拒绝基督(他曾经存在和他是那“他说他所是”的人),这样,要么基督并不成为一个单个的人而只是在表面上仿佛成为单个的人,要么他仅仅只成为一个单个的人,这样一来,他要么在幻影论的意义上成为不要求“现实”的诗意构思和神话、要么在理性论的意义上成为一种不要求“是神圣的”的现实。在这种对于“作为悖论的基督”的拒绝之中自然地又有着对于一切“那基督教的”的拒绝:罪、“对诸罪的宽恕”等等。

    这种形式的愤慨是针对圣灵的罪[151]。如同那些犹太人就基督所说的,说他是通过魔鬼的帮助而驱散魔鬼[152],这愤慨以这样的方式来使得基督成为魔鬼的一个发明。

    这种愤慨是罪的最高强化,人们通常忽视这情形,因为,从基督教的角度看,人们没有构建出介于“罪——信仰”的对立。

    相反贯串于这整个文本,我们一直在强调这一对立:这文本在第一部分的甲A中马上就列出了对于那“在之中毫无绝望”的状态的表述公式:在“使自己与自己发生关系”之中,并且在“想要是自己”之中,“自我”透明地依据于那个设定了它的力量。而这一表述公式则又是(对此我们一再回顾的)对于“信仰”的定义。

    * * *

    [1] [现实的新罪] 这里的这个“现实的(aktuel)”是“现实——潜能”关系中的“现实”。

    现实的新罪,就是说“现实的罪”或者“作为之罪”,是一个固定的神学概念。见前面对“一种很正确的想法……地狱惩罚的永恒性”的注脚。并参考《概念恐惧》第一章第一节以及此节中对于“现实的罪”的注脚。

    [2] 《罗马书》(14∶23):“若有疑心而吃的,就必有罪。因为他吃,不是出于信心。凡不出于信心的都是罪。”

    [3] 就是说,“罪”的整体定性。

    [4] [灭亡的歧路上] 在《马太福音》(7∶13)中,耶稣说:“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

    [5] “本性(Natur)”也就是自然。Natur这个词,一般来说,如果是外在的,就翻译为“自然”而内在的则翻为“本性”。

    [6] “在绝望的对抗中承受着无奈的所有剧痛”,这里:“绝望的”是形容词,“对抗”是名词;“无奈”是名词。当然,这句话是对“思辨的立场”的描述中的一部分。这个“对抗”并不完全等同于作者在前面所谈及的关于“对抗”的概念(见前面的第一部分:丙、这种疾病(绝望)的各种形态:B在意识这个定性之下看绝望:b)自己意识到“是绝望”、自己意识到“拥有一个在之中有着‘某种永恒的东西’的自我”,并且在这时要么绝望地不想要“是自己”要么绝望地想要“是自己”的绝望:贰)绝望地想要“是自己”的绝望,对抗之中对于“对抗”的阐述)。

    [7] 前面有过注脚。这“设定着的(ponerende)”是动词的现在分词。“设定(ponere)”是动词,作为名词就是“正定(position)”。

    [8] [一个谚语说,行罪是人的,但逗留在罪中是魔鬼的] 完全形式的说法是:“一个谚语说,行罪是人的,但逗留在罪中是魔鬼的。”

    [9] [火车] 最初的丹麦铁路修建于阿尔托纳到基尔的诸公国之间,启用于1844年。从哥本哈根到罗斯基勒的这一段从1847年开始启用。

    [10] 就是说,更明显外在地。

    [1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Sündentsprossne Werke erlangen nur durch Sünde Kraft und Stärke.(从罪中萌发出来的作为只通过罪而获得力量)。

    [莎士比亚让麦克白所说的……Kraft und Stärke] 克尔凯郭尔读的莎士比亚是德译本的。引文是德文译本的,由施莱格尔和蒂克翻译。但是在通常的版本里应当是第三幕第三场。英文版原文为:“Things bad begun make strong themselves by ill.”

    绝望的麦克白对妻子说,他认为对邓肯的谋杀被新的对班库的谋杀强化,这就相应于“从罪中萌发出来的作为只通过罪而获得力量”。

    [12] “Conseqvents i sig”。

    [13] 就是说“他们不是依据于‘精神’的特质而存在”或者“他们不是作为‘精神’而存在”。

    [14] “把‘一切’安置在‘一’中”。

    [15]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impetus(驱动)。

    [16] [“不要诱惑我”] 《马太福音》(4∶1——11)。另可对比《爱的作为》(1847)。

    [17] [靡菲斯特……一个绝望的魔鬼更悲惨的了] 在森林和洞的场景中靡菲斯特的终结台词。歌德《浮士德》第一部分,第3372句。

    见歌德《浮士德》第3116行诗句。

    [18] 就是说,他自己的自我在对“他自己的自我”的观念之中。

    [1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von jetzt giebt es nichts Ernstes mehr im Leben; Alles ist Tand, gestorben Ruhm und Gnade(从现在开始,生命中不再有什么东西是严肃的;一切都是不值钱的儿戏,死去了的荣誉和慈悲!)。

    [麦克白所说的…… Ruhm und Gnade] 引文是出自施莱格尔和蒂克的德文译本第二幕第二场。在英文原版《麦克白》中是第二幕第三场。在谋杀被发现和公开了之后。(我所找得到中文版为:“要是我在这件变故发生以前一小时死去,我就可以说是活过了一段幸福的时间;因为从这一刻起,人生已经失去它的严肃的意义,一切都不过是儿戏;荣名和美德已经死了,生命的美酒已经喝完,剩下来的只是一些无味的渣滓,当作酒窖里的珍宝。”)

    [2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Ruhm und Gnade(荣誉和慈悲)。

    [21] 这里句子中的两个“关于”是om(关于/为求)。

    [22] 上帝作为世事的管理者。

    [23] 由于原来的句子结构中的插入部分过长使得句子会给人错觉,所以我把句子结构改了,句子的原本结构为(楷体部分是原句中的插入部分):

    不,他的“对于罪的绝望”,————恰恰尤其是它在表达词的激情中越来越暴怒,在他为“他会如此去行罪”而“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时候(因为相比于那种“请求上帝原谅”的悔过的痛心疾首,这种说法差不多就是恰恰相反的情况),他通过这种激情(这是他考虑得最少的)暴露出他自己————,根本不是“那善的”的定性;它是罪的一种更强化的定性,这罪的强化是在罪中的深化。

    [24] 在这里,我自己加上了“那谦卑的方向:”,否则的话,原句应当翻译成:

    但是这种悲哀的定向是明显地背离上帝的,一种隐藏的自爱和骄傲,而不是谦卑地以“谦卑地感谢上帝长久地帮助了他去抵制诱惑”作为开始并在上帝和自己面前认可“这已经是远远超过他所应得的”而然后在对于“他从前曾经是怎样的”的回忆中谦卑自己。

    [25] [各种古老的陶冶之书] 指约翰·陶乐(Johann Tauler,约1300——1361)、肯彭的托马斯(Thomas a Kempis,约1380——1471)、约翰·阿恩特(Johann Arndt,1555——1621)等所写的各种陶冶著作。

    [26] 沉郁(Tungsind)。

    [27] 注意“对于诸罪的绝望”和“关于诸罪的宽恕的绝望”的区别。

    [28] 这里的 “关于”是om(关于/为求)。

    关于 诸罪之宽恕的绝望:为求“诸罪之宽恕”的绝望。

    [29] 这里的这个“人的”是形容词,就是说,“从人的立场上看的观念”。

    [30] 这里的 “关于”是om(关于/为求)。

    [3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cominus(贴身战地)。

    [3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minus(保持距离的)。

    [33] 丹麦语的这个“无礼冒犯(Nærgaaenhed)”这个词是由三个部分Nær(接近)、gaaen(走)和名词性后缀hed。同样,后面的这个形容词(也可为副词)“无礼冒犯(nærgaaende)”,则是由三个部分Nær(接近)、gaa(走)和现在分词性后缀ende。

    在后面,我只写成“冒犯”,并且不再强调这个词在丹麦语中的这种“接近”的成分。

    [3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o ipso(正是因为这一个原因)。

    [35] “人的”在这里是形容词。

    [36] 范导(Regulativ),可回溯到康德哲学中的“范导性的理念(regulative Idee)”,另外这“应当”也可以联系到康德的绝对命令中的“应当”。

    [37] [自从人们在人和上帝的关系中取消了那个“你应当”,这唯一的范导] 可比较日记(journaloptegnelsen NB3:32 /1847):“整个现代时期在总体上失去了关于有一个‘应当’存在的观念,尤其是在政治中。借助于正统教义(Orthodoxie),基督教也失去了它的‘应当’。看,不幸隐藏在这里。人无需作为一个先知就能够看出,要重新搞定这个关系是有相当的代价的,对于公正的传教士来说,这代价不亚于当时把基督教传进异教世界。”在这里的这个“正统教义(Orthodoxie)”是指格隆德维及其支持者。

    [38] 直译的话是:“以便让自己直接地在上帝面前变得对自己重要。”

    [39] 对丹麦文进行直译的话为“国家生活”。

    [40] “变得对自己重要。”

    [41] 就是说,为了让自己做反对党就必须有一个可反对的对象————政府,为了有这个反对对象,所以就希望有一个政府来供自己反对。

    [42] “变得对自己重要。”

    [43] [犹太人在这件事上完完全全是对的 :他们对基督愤慨,因为他想要宽恕诸罪] 《马太福音》(9,1——8):“耶稣上了船,渡过海,来到自己的城里。有人用褥子抬着一个瘫子,到耶稣跟前来。耶稣见他们的信心,就对瘫子说,小子,放心吧。你的罪赦了。有几个文士心里说,这个人说僭妄的话了。耶稣知道他们的心意,就说,你为什么心里怀着恶念呢。或说,你的罪赦了。或说,你起来行走。那一样容易呢。但要叫你们知道人子在地上有赦罪的权柄,就对瘫子说,起来,拿你的褥子回家去吧。那人就起来,回家去了。众人看见都惊奇,就归荣耀与神。因为他将这样的权柄赐给人。”

    [44] 这里的这个“人的”是形容词。

    [45] 这里的这个“人的”是形容词。

    [46] 人们会注意到,在这里,“对于罪的绝望”被辩证地向着信仰的方向解读。这种辩证因素存在着(虽然这个文本只是把绝望作为病症来论述),这一点是我们绝对不可忘记的;它是在于:绝望也是信仰中的第一个环节。相反,如果这方向是背离着信仰、背离着“上帝之关系”,那么“对于罪的绝望”就是一种新的罪。在“精神之生活”中,一切都是辩证的。这样一来,愤慨作为被取消的可能性恰是信仰中的一个环节;但是愤慨,如果它在背离着信仰的方向上,是罪。人们可以为此而责备一个人有罪恶:他甚至不能够去对基督教感到愤慨。如果人们是这样谈论的话,那么人们恰恰是在把这“感到愤慨”作为某种善的行为来谈论的。相反,人们无疑就必须说:“感到愤慨”是罪。

    [47] [从基督教的立场上看,一切都改变了] 《歌林多后书》(5∶17):“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

    [48] [关于“上帝——人”的学说] 就是说关于基督的两个性质的教理神学学说:作为人的基督,上帝在这人身中公开出自己,在自身中统一了神圣的和人的本性。在巴勒的教科书中第四章第三节中:“上帝之子,耶稣基督,作为人通过处女生产来到世界。他将神圣的本性与人的本性统一起来,通过圣灵的力量以对我们来说是无法理解的方式在母亲的生命中被构成,因而他是上帝也是人,不断地同时以两种本性起作用。”

    巴勒的教科书是对《福音基督教中的教学书,专用于丹麦学校》(Lærebog i den Evangelisk——christelige Religion, indrettet til Brugide danske Skoler)的常用称呼。由1783——1808年间的西兰岛主教巴勒(Nicolaj Edinger Balle,1744——1816)编写。《巴勒的教学书》在1791年被官方认定,并且,直到1856年一直是学校的基督教教学和教堂的再受洗预备的官方正式课本,并且传播和影响都是很大的。

    [49] [被妄用] 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使用,以至于这关于“上帝——人的学说”被滥用、被亵渎、被弄成乌有。

    [50] [首先是阳春白雪地思辨性的,而之后则是下里巴人地在大街小巷上] “阳春白雪”可能是暗示黑格尔的客观唯心主义泛神论,尤其是右派黑格尔主义的神学家们,包括丹麦的;而“下里巴人”可能是暗示左派黑格尔主义,从黑格尔哲学中发展出来的唯物主义,尤其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1841)中的人类学(根据此书,上帝是人类的需要和愿望的投射)。

    [51] 这里的这个“人的”是形容词。

    [52] [如果在“存在”之中应当维持有秩序————上帝是想要有秩序] 也许是指巴勒的教科书第一章“论上帝和他的性质”第一部分第三节:“自永恒必定有一个最高者,创造了世界或者给予它其本原和安顿。此最高者被称作上帝,这上帝必定拥有最高的智慧权柄和善,因为在构成世界的诸多事物中有一种秩序,所有这些东西都有用。”

    [53] [他不是混乱之上帝] 《歌林多前书》(14∶33):“因为神不是叫人混乱,乃是叫人安静。”

    [54] [那被亚里士多德称做是“动物定性”的————“群众”] 亚里士多德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区分了各种生活的方式,对于“群众和最低层的”,最高的幸福就是“使自己快乐,他们为感官的享受而满足。……群众奴性地选择了像动物一样生活”。他在他的《政治学》中(第三卷第二章)说,被用来证明群众都要好过那些有才能者的证据可以被用在动物上。

    [55] 有可能是指大卫·斯特劳斯(David F. Strauss)的《耶稣生平》(1836)。斯特劳斯认为“上帝——人”是人类。

    [56]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hilosophice(以哲学的方式看)。

    [57] [关于“上帝——人”的学说] 这里就不是上面所说的教理神学学说了,而是指关于全人类作为“上帝——人”的(黑格尔式的)思辨学说。大卫·斯特劳斯首先在他的《耶稣生平》中提出,然后在他的教理学中又提出这种思辨的“上帝——人”的学说。

    [58]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summa summarum(以总数而计)。

    [59] [正如人们在国家政治中懂得了……所有人说服上帝] 一方面是指当时丹麦的实际状况,导致了君主独断制在1848年的终结;一方面是指思辨的尤其是左派黑格尔主义的神学。

    大臣,原文中是Conferentsraad: 丹麦衔位之一。这样一个位置是处于第二等类的第十二级,根据1746年和1808年的法令以及后来的附加规定,丹麦衔位包括有九个等类,以数字区分。在衔位的顺序中同时有公务员和贵族,贵族的衔位单单凭他们的出生就可以被决定下来。

    [6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idem per idem(同样的于同样的;就是说:同样的东西的另一种表述)。

    [61] 就是说:一代人盖掉一个人。

    [62] [当然,在他们这种关于“整代压倒个体”……带着厌恶转向离去了] 在丹麦的右派黑格尔主义或受黑格尔影响的哲学家和神学家针对1848年的政治事件“带着厌恶转向离去”的有海贝尔和马腾森。

    [63] [一个国王给出一个更自由的宪法] 指弗雷德里克七世,1848年1月份即位,在3月21日把君主独断制改为君主立宪制。他在政治压力之下许诺了丹麦新宪法。在1849年6月公布了丹麦基本宪法。

    [64] 这是基于当是丹麦的君主政治的历史背景。

    [65] 见前面“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的注脚。

    [66] 单个性(Enkelthed)。

    [67] [如果按照克尔凯郭尔研究中心的注释是如此:“ligger (...) under] ligger uden for, går ikke op i el. opfanges ikke af; sml. NB14:150.a (1849——50), i SKS 22, 435m.”;那么Hong版本中的译文“The individual human being lies beneath the concept”就是不对的了,就是说,至少要改成“The individual human being lies beyond the concept”。

    [68] 代(Generation)。

    [69] 个体(Individ)。

    [70] 优势力(Overmagt)。

    [71] 无能力(Afmagt)。

    [72] 见前面关于“罪不是一个否定”的文字。

    [7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cogito ergo sum(我思故我在)。见前面的注脚。

    [7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cogito ergo sum(我思故我在)。

    [75] 将前面关于“在体系之中……以必然性而展开的”的注脚。

    [76] 这个“脱落(Affald)”在丹麦语里也是“垃圾”的意思,所以在另一个意义上可以联想这个句子为:罪是概念的垃圾,

    [77]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 concessis(从已承认的东西出发)。

    [e concessis] 拉丁语:从已承认的东西出发,就是说,在对方所承认的观点上进行论证。

    [78] 那关于“族类的罪”的学说被经常地滥用,因为人们不曾注意到:罪,不管它对于所有人是多么的共通,它并不在一个共有概念中、在一个集体或者团体中将人集聚起来(“正如在墓地之中死者的群众不会形成什么共同体”),而是把人分散为单个的人,并且坚持认为每一个“单个的人”都是罪人,这“分散”在另一种意义上既是一致于存在的完美性,又在目的论的意义上以存在的完美性为方向。这是人们不曾留意的,并且因而使得那堕落了的族类一了百了地通过基督而重新得以挽回。而这样一来,人们则又把一个抽象名词作为负担挂在上帝的脖子上,这抽象名词作为抽象想要达成与上帝的更近的亲缘关系。但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使得人们更无耻。就是说,如果“单个的人”要感觉到自己与上帝的亲缘关系(而这是基督教的学说),那么他会就在畏惧和颤栗之中感觉到来自这种亲缘关系的全部压力,他必须,如果这不是一个从前的发现的话,去发现“愤慨”的可能性。但是,如果“单个的人”要通过一个抽象名词来进入这种荣耀,那么这事情就变得非常容易并且在根本上是被妄用的。这样,单个的人就不会受到来自上帝的巨大压力(这压力在羞辱之中所压之深正如它所提升的程度),单个的人通过参与进这抽象而自欺欺人地把一切都当成是想当然的。这“是人”的情形不同于那“是动物”的情形,在“是动物”的情形中样本总是小于种类。人不仅仅是通过各种通常为我们所提及的优越性而标志了自己不同于其他动物种类,而更是质定地通过这一点来标志:这个体,“单个的人”比种类更重要。而这个定性又是辩证的,这意味了“单个的人”是罪人,然而再一次辩证:这“是单个的人”是完美性。

    [79] 对克尔凯郭尔的脚注的注脚:

    [关于“族类的罪”的学说] 或者关于“人类的罪”的学说,就是说,关于“所有人都是罪人”的基督教的教理神学学说。

    [正如在墓地之中死者的群众不会形成什么共同体] 这句话引自克尔凯郭尔的一个陶冶讲演。《不同精神中的陶冶讲演》(1847)以及《三个想象场合的讲演》(“在一座墓前”)。

    [那堕落了的族类] 在罪的堕落之后的人类,参看《创世记》3。

    [被妄用] 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使用,以至于这关于“上帝——人的学说”被滥用、被亵渎、被弄成乌有。

    [80] [教导关于“上帝——人”的] 见前面的注脚————就是说关于基督的两个性质的教理神学学说:作为人的基督,上帝在这人身中公开出自己,在自身中统一了神圣的和人的本性。

    [81] [关于“上帝和人之间的相同性”的] 《创世记》(1∶26):“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

    [8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item(同样地)。

    [83] [更重要的宪法] 见前面的关于丹麦当时的政治的注脚。

    [84] 参见《马太福音》(10∶29):“两个麻雀,不是卖一分银子么。若是你们的父不许,一个也不能掉在地上。”

    [85] 见前面的注脚。

    [86] [为了这个目的……在场于一切地方的] 在巴勒的教科书第一章“论上帝和他的性质”第三部分第六节:“上帝是在一切地方全在的,带着自己的力量在一切东西上起作用。他不会在任何地方不关注自己的造物”。另见《诗篇》(139∶7——8)。

    [87] 这里是名词“人”。

    [88] 括号中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Comprehendit(包容和理解)。

    [89] 在丹麦文版中“保持在一起”后面有括号,在括号中是拉丁语: continentur(保持在一起〉。

    [9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opposita juxta se posita magis illucescunt(通过同置,对立显得更明了)。

    [9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via negationis(通过否认性的方式)。

    [9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via eminentiæ(通过卓越性的方式)。

    [via negationis (...) via eminentiæ] 拉丁语:通过否定的路……通过卓越性的路。指经院哲学家以及古老的教理神学家们所提出的“通向对上帝的性质的认识”的两条互补的道路。通过否定的路,人们借助于拒绝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去掉一切不完美的达到对上帝的认识,通过卓越性的道路,人们借助于他的创造物的理性特征而认识上帝的卓越特性。

    [9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via negationis(通过否认性的方式)。

    [94] [深渊]《路加福音》(16∶26):“在你我之间,有深渊限定,以致人要从这边过到你们那边,是不能的,要从那边过到我们这边,也是不能的。”

    [95] 方便调节(Accomodation)。

    [Accomodation]在启蒙时代的神学中,这是一个中心概念:人们把那神圣启示相对于人的局限、偏见和谬误的调节称为Accomodation。

    [96] 参见柏拉图《苏格拉底的申辩》:“还有不相信笛子演奏者却相信‘笛子演奏者的作为’的人么”。

    [97] 在这里我按照日常用语把Skyld译成“罪责”,把skyldig译成“有罪责的”,因为这是世俗意义上的“罪责”。但是,在宗教性的意义上,我将之分别翻译为“辜”和“有辜的”。

    [98]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n masse(成群地,全体地)。

    [9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n masse(成群地,全体地)。

    [10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n masse(成群地,全体地)。

    [10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n masse(成群地,全体地)。

    [102] 看,所以上帝是那审判者,因为在他面前,“群众”是不存在的,而只有“单个的人”存在。

    [103] 在这里我按照日常用语把Skyldig译成 “有罪责的人”,因为这是世俗意义上的“罪责”。但是,在宗教性的意义上,我将之翻译为 “有辜者”。

    [104] [畏惧与颤栗] 参看《腓利比书》(2∶12):“这样看来,我亲爱的弟兄你们既是常顺服的,不但我在你们那里,就是我如今不在你们那里,更是顺服的,就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

    [105] [随便乱说话] 《路加福音》(24∶11):“他们这些话,使徒以为是胡言,就不相信。”

    [106] [大人阁下们] 原文中是Excellenser,指有着第一等级的人。

    [107] [隐形墨水] “同情的墨水”,只有在受到热或者化学品以及类似东西的影响是才会显示出来。

    [108] [谋杀者……自己携带了告发信] 来源不详。这想来是一个国外的故事,在丹麦,1855年才开始使用这种电报通信。

    [10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modo ponendo(以设定的形式)。

    [modo ponendo] 拉丁语:以设定着的形式,正定的形式,就是说,通过从“基督教是‘非真相’”出发并且这样地将之设定为给定的东西。这表述出自经典逻辑学的假设推断。

    [110] [针对“圣灵”的罪] 《马太福音》(12∶31——32):“所以我告诉你们,人一切的罪,和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惟独亵渎圣灵,总不得赦免。凡说话干犯人子的,还可得赦免。惟独说话干犯圣灵的,今世来世总不得赦免。”克尔凯郭尔在后来的文字中又回到这一段。另参看《马可福音》(3∶28——29):“我实在告诉你们,世人一切的罪,和一切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凡亵渎圣灵的,却永不得赦免,乃要担当永远的罪。”

    在哈泽的《复活的胡特尔或路德教会神学教理》第87节“对罪的不同分类”中罗列了那些老教会教理学家们对于不同形式的“作为之罪”的分类,之中说到,根据上面所引的圣经段落,所有罪都是可宽恕的,唯独对圣灵犯罪是例外。

    [11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edem referens(退却着的)。

    [112] 它,就是说“对方”。

    [113] [上帝——人] 就是说,耶稣基督。

    [114] [上帝和人之间的亲缘关系] 参看《使徒行传》(17∶29),之中保罗说“我们是神所生”。

    [115] 这个“人的”是形容词。

    [116] 莎士比亚《亨利四世》中威尔士王子,后为亨利五世。王子总是与不可救药的酒鬼法尔斯塔夫及其伙伴们在一起。

    [117] 就是说,“他只能这样”、“他无法做别的”、“他不能有所不同”等等。

    [118] [“他不能够不然”] 也许是指路德在1521年在沃尔姆斯的议会里被要求给出明确声明收回他那遭教会谴责的学说时的回答。

    [119] [邀请所有人走向他] 见《马太福音》(11∶28):“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

    [120] 这里“人的”是形容词。

    [121] 见《马太福音》(11∶6):“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

    [122] 在这里,意义似乎是有了跳跃:从来不曾有,但现在突然有了这种牺牲的愿望?他有没有做出牺牲呢?就是说,这里蕴含了一个“如果现在有了这种牺牲的愿望”的意义。

    [123] Hong&Hong的英文译本把这里的这个Inderligheden翻译为“内心世界”,但是我考虑到这个Inderligheden是克尔凯郭尔的常用概念之一,并且通常在别的地方作为概念名词翻译作“真挚性”是最恰当的,而在这里这个词似乎是既可以作为“内在生命”又可以作为“真挚性”,所以我保留使用“真挚性”但是做一个注脚。

    [12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viscera(内脏)。

    [125] [有一个希腊人如此美丽地说……从诸神那里学会沉默] 普鲁塔克在他的《论饶舌》(de garrulitate)8(《道德集》(Moralia))中说:在“去说”上,我们以人为师,在“去沉默”上,以诸神为师,————在神圣行为和神话中我们观察沉默。

    [126] [出自“爱”上帝成为人] 也许是指《约翰福音》(3∶16):“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另见《约翰一书》(4∶10):“不是我们爱神,乃是神爱我们,差他的儿子,为我们的罪作了挽回祭,这就是爱了。”

    [127] 见前面注脚。

    [128] 这个“人的”是形容词。

    [129] [认为这是人的声望或者在人众中声望使得一个人接近上帝] 在新旧约之中有许多地方都说及上帝不对人作区分(比如说《申命记》(10∶17)、《历代志下》(19∶7)、《约伯记》(34∶19)、《使徒行传》(10∶34)、《罗马书》(2∶11)、《加拉太书》(2∶6)、《彼得前书》(1∶17)。

    [130] 见《约翰福音》(10∶30):“我与父原为一。”

    [131] 见《马太福音》(11∶5):“就是瞎子看见,瘸子行走,长大麻疯的洁净,聋子听见。死人复活,穷人有福音传给他们。”

    [132] 因为原文中没有引号,为了方便理解在这里加上引号:

    “看这里,”他说,“并且使你自己确定什么是‘是人’,哦,但是注意,因为我同时也是上帝,————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 或者反过来:“那天父和我是一体的,然而我则是这个单个的、卑微的人,贫困、被离弃、被置于人的势力之下,————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我,这个卑微的人就是那个使得‘聋子听见、盲人看见、瘸子走路、麻风病人痊愈、死者再生’的人,————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

    [133] [圣餐仪式的固定用辞] 圣餐仪式的固定说词是:“主耶稣基督在他被出卖的夜晚,拿起面包,感谢并掰开分给自己的门徒并说拿着并吃下它!这是我的身体,我给你们!以此作为对我的纪念!/同样他也在晚餐之后拿起杯子,感谢了并递给他们并说:喝下它!这是以我的血为新约的杯子,这血为你们诸罪的宽恕而流淌!这使得如你们常常喝它作为对我的纪念。”参《丹麦颁行圣坛书》。

    [134] [每一个人应当自己省察] 保罗引基督所说的话。见《歌林多前书》(11∶27——28):“所以无论何人,不按理吃主的饼,喝主的杯,就是干犯主的身主的血了。人应当自己省察,然后吃这饼,喝这杯。因为人吃喝,若不分辨是主的身体,就是吃喝自己的罪了。”

    [135] [这是基督自己说的话] “有福了,那不对我愤慨的人。”

    [136] 这种情形现在在“基督教世界”中几乎到处都是,看起来就是:这“基督教世界”要么完全地忽略基督自己是那“如此反复地、如此真挚地警示‘愤慨’”的人,甚至在他生命走向结束的时候他还警告了那些从一开始就追随他的、为了他的缘故而放弃了一切的忠实信徒;要么甚至还沉默地将之视作是出自基督的一种因过敏而言过其实的焦虑心态,既然成千上万人的经验证明了:一个人完全可以有着对于基督的信仰而丝毫不感觉到“愤慨”的可能性。但是这可以说是一个错误,在愤慨的可能性出来审判“基督教世界”的时候,这错误就会明了化。

    [137] [甚至在他生命走向结束的时候] 见《马太福音》(26∶31):“那时,耶稣对他们说,今夜你们为我的缘故,都要跌倒。因为经上记着说,我要击打牧人,羊就分散了。”

    为了他的缘故而放弃了一切的忠实信徒:见《马太福音》(19∶27):“彼得就对他说,看哪,我们已经撇下所有的跟从你,将来我们要得什么呢。”

    [138] [为他开路] 《马可福音》(1∶2——3):“正如先知以赛亚书上记着说,(有古卷无以赛亚三字)看哪,我要差遣我的使者在你面前,豫备道路。在旷野有人声喊着说,预备主的道,修直他的路。”

    [139] [固定一道裂着口的深渊] 《路加福音》(16∶26)。

    [140] 这里,对观察者们是一个小小的任务。如果人们设想是如此:在这里的和在国外的、所有这许许多多宣讲和写作布道词的牧师们都是“信仰着的基督徒”,那么又怎样去说明,我们从来没有听到或者读到过这样一个祷告(特别是在我们的时代它是很适合的):在天上的神,我感谢你,你没有向一个人要求他应当去理解基督教;因为如果有这样的要求的话,那么我将是所有人中最悲惨的。我越是努力去理解它,它就越是让我感觉到不可理解,我就越只是发现“愤慨”的可能性。所以我感谢你,你只要求信仰,并且我祈求你,祈求你继续进一步为我增大信仰。从正统教义的角度上看,这个祈祷会是完全地正确的,并且如果这是祈祷者的真正祷告的话,那么它对于那整个“思辨”也将是准确的反讽。但是在大地上真的存在有这信仰么?!

    [141] [所有人中最悲惨的] 《歌林多前书》(15∶19):“我们若靠基督,只在今生有指望,就算比众人更可怜。”

    [继续进一步为我增大信仰] 《路加福音》(17∶5)“使徒对主说,求主加增我们的信心。”

    [思辨] 指思辨神学 。

    但是在大地上真的存在有这信仰么] 《路加福音》(18∶8):“我告诉你们,要快快的给他们伸冤了,然而人子来的时候,遇得见世上有信德么。”

    [14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modo ponendo(以设定着的形式,正定的形式)。

    [14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in mente(在心思里)。

    [144] [结束无聊……“是上帝”联系在一起的] 见海涅的诗歌《回家》。“我梦见:我做了天主,/高坐在天国之上。/大使们坐在我的周围,/盛赞着我的诗章。//我吃了糕饼和糖果,/算算要值很多钱财,/我还喝了卡地那尔,/却一点没有负债。//可是我觉得无聊不堪。/我情愿:我还置身人世,/要不是我自己就是天主,/我也许会变成疯子”(译文出自网上所下载的《海涅诗集》)。

    [145] [正当的理由] 法律表述,就是说因为诸如疾病等原因而无法到场。对此在《克里斯蒂安五世丹麦法律》(1683)中第一书第十章文1——2有专门规定。

    [146] [王法] 君主独断制(1665——1849)作为丹麦宪法的基础的法律,其中的40条赋予国王无限权力。1849年6月宪法出台后,大部分的王法被取消。

    [147] [你对基督作何想] 《马太福音》(22∶42):耶稣问法利赛人,“论到基督,你们的意见如何。他是谁的子孙呢他们回答说,是大卫的子孙。”

    [148] 实在性(Realitet)。

    [149] [幻影论的] 幻影论:一种早期基督教非正统学说,与诺斯替派有关。它被称作是一种异端。认为基督不具人身,其死于十字架上只是幻影。因为它认为物质上“那恶的”。这里所说的把耶稣弄成诗歌神话,估计是针对斯特劳斯和费尔巴哈。

    [150] [理性论的] 哲学神学的一个方向,尤其是在18世纪得到很好的辩护,它要求所有所有信仰的陈述必须在理性上给出依据,并且摒弃对任何对无法为人的知性理解的东西的信仰。这样,理性论拒绝承认耶稣是上帝,而相反认为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151] [针对圣灵的罪] 见前面同名的注脚。也参看下面的注脚。

    [152] [犹太人就基督……通过魔鬼的帮助而驱散魔鬼] 参看《马太福音》(12∶22——32)关于耶稣和别西卜阿以及关于亵渎圣灵的阐述。《马太福音》(12∶24):“但法利赛人听见,就说,这个人赶鬼,无非是靠着鬼王别西卜阿。”而相应的基督这样谈及关于这个,见(12∶31——32):“所以我告诉你们,人一切的罪,和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惟独亵渎圣灵,总不得赦免。凡说话干犯人子的,还可得赦免。惟独说话干犯圣灵的,今世来世总不得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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