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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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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根子的弟弟高考名落孙山。因为是靠姐姐当吧女供自己上学,所以弟弟不好意思说明年春天再考。

    “不就一年吗?没事。你想想我这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美根子安慰弟弟。

    “姐姐,你准备结婚吧?”

    “结也好,不结也好,你的学费总要出的。”

    “不用了。我不想让跟你结婚的那个人为我掏学费。我到以前打工的那家公司去工作。为了让我上大学,你不得不继续过这样的生活,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没考上,正好是姐姐结婚的机会。”

    “你不会是故意考不上的吧?”

    “哪能呢。”

    “我并不讨厌现在这样的生活。”

    美根子对东野的求婚没有明确表态。她没想到自己把一个男人摆弄得像丢了魂儿一样,暗自喜悦。东野请她一起吃饭、散步,给她买东西,她都痛快地答应,但一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就推托回避。而且推托的方法十分巧妙,带着几分神秘,又显得些许忧伤。“你对那个离开俗世的人真是忠贞不渝。”东野反而对她更加迷恋。

    美根子竟觉得如一潭沉淀着阴暗的热情的沼泽。

    东野喜欢看赛马,他约美根子一起去东京马场。尽管刮着大风,开着雷诺方便得很。但是坐在看台上,大风从巨大的赛马场带着灰尘吹刮上来。美根子说“上班晚点就晚点,先去美容院”,于是回去的时候,东野放开了车速。

    车到涩谷,看见交通信号灯正由黄灯转为绿灯,东野放慢速度往前一插拐弯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姑娘。东野气得吼了一句。这种漫不经心的行人最让司机急眼,吓得他喘不过气来。

    美根子也惊叫一声,热乎乎的手压在东野的手上。

    “岛木先生的女儿!是她!那个男的是敬子夫人的儿子。”恶狠狠盯着汽车的小伙子的面容和可爱姑娘的面容重叠在一起,从她的眼前瞬间闪过。

    雷诺急速驶去。美根子似乎无法按捺震惊的情绪:“真可怕!太可怕了!万一撞上了可怎么办?!”

    “……”

    “别开这么快,我今天不去上班了。”

    东野放慢车速。

    “这么大风天……挺亲热的,从小伙子的脸上看得出来。虽说是兄妹,可没有血缘关系。”

    “关系不亲热、也在这么大风天里待在一起的就是我们。”

    东野调侃似的说,美根子热乎乎的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

    “今天你的手烫得很。”东野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着,“刚才的确太悬了,那两个人就在车头,差一点出大事……”

    “有一句话说,每天都可能发生奇迹。”美根子凝眸注视着前方,“我也想创造一个奇迹。这会不会又让你讨厌?”

    “……”

    “你拉我去麻布的那家珠宝店。”

    东野回头看了看紧缩着小双下巴的美根子,她洁白的皮肤犹如春天一样滋润。

    “珠宝店?是不是看上什么东西了?”东野说,“给你买订婚戒指。”

    美根子平静地说:“还记得吧?上一次,高尾告诉我那家是岛木夫人的店铺。我现在想见见她。”

    东野没有回答。

    美根子觉得,额前的短发被风吹乱的弓子和拉她一把的清是一对无比幸福的恋人。相比之下,岛木简直就是一只被抛弃的猫。那么通情达理的敬子明明知道岛木还活着,为什么如此心地狠毒、见死不救呢?天真可爱的弓子难道就不想念父亲吗?也可能都是因为我插足其间的缘故。

    如果因为美根子这个女人的存在扭曲了敬子和弓子的心态,就必须刻不容缓地纠正这个偏见。

    美根子思念岛木的感情里几乎没有对敬子的嫉妒。她从在岛木的公司工作那时开始就一直如此。

    车窗外闪过的那两个年轻人的面容仿佛给了她某种启示,她打定主意现在就要见敬子。

    车子慢慢地往麻布方向驶去。

    “岛木夫人和他的女儿可能误会了我。”美根子说。

    “但愿如此。我还希望我也误会了你对岛木的那份感情。”

    “你不知道岛木先生多么喜欢他的宝贝女儿。”

    “我认为岛木这个人不可信。”

    “只要岛木还这样自我惩罚,我的心就跟针扎一样,也就不会有幸福。”

    “我渴望你尽快甩掉岛木这个阴影。”

    美根子用尼龙小梳子梳理沾上灰尘后似乎变粗的头发,然后在眼睛四周和鼻子两翼抹上雪花膏。

    美根子对着化妆盒专心致志地化妆。东野偷偷地看着,揣摩她准备见岛木夫人的心态。自从他和美根子交往后,不仅岛木,连敬子和弓子也好像成了自己的老相识。他久闻敬子大名,也有兴趣见见这位花容月貌、精明能干,却又似乎是美根子“情敌”的人。

    “我能一起见吗?”

    “好哇。一起见更好。”

    东野下车后,美根子像妻子又像情人一样温顺地等着他转过来,检查车门是否锁好。

    美宝堂已经亮灯。

    敬子对来店的客人只说一声“欢迎您”,不主动走到客人身旁,这样可以让他们轻松自在地慢慢观看。客人对商品感兴趣,要求在胸前和手上试戴,这时敬子和弓子才走过去接待。

    客人在店里自由随意观看的时候,店员不打招呼,看似对客人冷淡,其实给人很好的感觉。

    美根子以为一进门就能和敬子碰面,情绪激动。

    “欢迎您。”从店铺的角落传出一声公鸭嗓般的嘶哑声音,又恢复一片宁静。

    东野用买卖人的眼光先端详一下橱窗里的装饰品,然后在店里慢悠悠地转。

    四个裸体天使肩扛的圆形玻璃座钟和捷克陶器钟表滴答滴答地走动,美根子一边无可奈何地听着,一边问:“嗯,请问……”

    “噢。”川村站起来。

    他觉得两个人眼熟,恭敬客气地问道:“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姓小林,想见一下夫人。”

    “啊,很不凑巧,她现在出去了。我能不能帮您什么忙?”

    “噢,有点事找她。什么时候回来?”

    “非常对不起,她傍晚出去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回来。”

    “哦。”美根子泄了气似的用手指头敲着玻璃陈列柜。

    陈列柜里摆着几件敬子在春季样品会上展出的新作品,珠光宝气诱惑着女人的欲望。

    东野在精致明亮的店里转悠着,想起河边的小木棚。他不可理解:俊三本来可以在这儿做店主,为什么非躲到那种烂地方不可?难道他得了神经官能症之类的神经病吗?而且,对岛木死心眼念念不忘、情爱未了的美根子也是一种病态。

    “过一两个小时,我们也许还会来。”美根子说。

    “她回来以后,你转告一声,就说小林来找过她。”她叮嘱川村。

    东野大概觉得美根子不该对川村用这种目中无人的傲慢口气说话,便说:“要不要看看珍珠戒指什么的?”

    “不用,以后再说。”

    东野的车刚刚开走,敬子就坐出租车回来了。东野要不是开车,都能追赶得上。

    “刚刚走,前后脚就差这么一步。一对姓小林的夫妇来找过您……”川村把敬子接进门。

    “小林夫妇?不记得了……是年轻的吗?”

    “男的是中年人,可他的妻子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我也觉得有点面熟。”

    “说不定不是两口子。中年男人带年轻的女人来,大概是准备给她买点什么。这样的客人有生意可做。我们一口一句夫人、太太,叫得人家很尴尬。叫这些女人夫人、太太,这不跟旅馆一个样吗?”

    “说得是。”

    “不过,最近经常又换丈夫又变妻子的,弄不好就会乱点鸳鸯谱。川村,你鼻子怎么啦?”

    “我们是珠宝店,又不是查户口的。”

    “这一点我就对清和弓子不满意。”

    “要是把店铺交给他们,恐怕会挂出招牌,上面写着非正式夫妻不卖。”川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敬子凭空猜想刚才的客人可能是战前的老熟人。

    “川村,你回去吧。风大,小心点。”

    敬子吃完晚饭,从楼上下来。她本想把陈列柜里的商品重新摆一摆,却呆然坐着,茫然地听时钟敲了八下。

    弓子这么晚还没回来。在清的朋友家里,或者和清一起上街都不要紧,就怕一个人在大风天里受累。她见到清会不会吵架?会不会又跑到姑妈家里去呢?这一阵子,敬子净无谓地操心,以前从来不这样。不知道是上了年纪还是身体衰老的缘故,什么事总往坏的方面想。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像是流产,也不上医院。虽说好了,最近走路忽然头晕眼花。而且胸口一难受,就感觉孤独、心慌意乱,干活也提不起精神,疲塌倦懒。女人的欲望似乎被昭男攫取得一干二净,再也无法恢复过来。

    难道我不再是一个女人了?战争时期,敬子一手抚养清、朝子和弓子,也忘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欲望,但两者大相径庭。

    昭男是我最后的一个男人。

    敬子一钻牛角尖,就很难自拔,她觉得可怕,一个人坐立不安。为了摆脱这种捉摸不定的胡思乱想,她努力思考能把握得住的有形的东西。

    日子好过以后,在郊外盖一栋小房,院子要宽敞一些,再种上蔷薇花。朝子要是做了母亲,就把孩子接过来,替她带着。“带外孙?”敬子一想到外孙,不禁一边笑一边划火柴点烟,火焰噗的一下熄灭了。

    风从门口吹刮进来。

    穿着高跟鞋、身材苗条的朝子那黑乎乎的身影轻迈着小步进来。

    “这么安静,妈妈就你一个人?”朝子脸色不对,声调发嗔。她搬过小椅子坐在敬子身边。“烦透了!”她像唤起敬子注意似的先冒一句,不往下说,跟敬子一样把烟叼在紧撇的嘴角。

    瞧这架势,准又是跟小山闹翻了,敬子心里着急,嘴上却说:“我正在想你的事呢,要生个孩子……我就有外孙了。”

    朝子回头看敬子的时候,见她漂亮的耳朵下到下颚之间抹着很厚的脂粉,反而更显眼地露出一块瘀血,敬子喘不过气来。

    朝子将瘀血背向灯光,说:“要不是有演出,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们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他秉性卑贱。”

    “什么?”敬子看着朝子。

    朝子遭了小山的一顿痛打,她没有吱声;到母亲这儿来,本来可以哭诉一通,但她没有落泪。

    “他死活不同意我参加演出,他对我演出话剧又气又妒。”

    “你就不能和他好好商量吗?”

    “我的生活费也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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