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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交绝转圜时登山痛哭 情参还璧后拍手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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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道:“没有哪个……我自作自受罢了。”玉娥握了她一只手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何不告诉我,我们大家和你想个法子。”桃枝突然坐了起来,笑道:“大家想法子?这件事是大家不能想法子的。”一面擦着眼泪,一面说道:“我倒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玉娥道:“只要是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办。但不知是一件多大的事?”桃枝道:“我又不是一个糊涂虫,要你去办的当然要你办得到的才说。我这橱子里头,收下了一大捆画,我现在要送还人家,想存在你手上,我写信叫那个人来取。”玉娥道:“这是一件极容易极平常的事,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还要先声明一下再说出来。”桃枝道:“这也在于各人的眼光不同。你觉得我这件事稀松,在我看起来,也许是特别的重大,所以我先要声明一句。”玉娥道:“画这样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喝,也不能穿,我要它何用?既是你很郑重的交给我,我自然小小心心的看管着。”桃枝道:“只要这样说,那就好办了。”于是打开橱子,拿出一个布卷筒交给玉娥道:“我怕把画损坏了,布里头,还包了一层油纸。等那个人来了,你就把这个原布卷子交给他就行了。”玉娥道:“你说了许久,这个人是谁,我认得吗?”桃枝道:“你自认得,就是你们所说他是我的爱人,那位于水村先生。他究竟是不是我的爱人,大概你们可以知道。”玉娥听了这话,心里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把这些画拿出来,是和这位于先生翻了脸。若是代她转送东西,倒未免有点帮助桃枝的意思了。因之手里虽然接着了东西,脸上却现出了一些踌躇的样子。桃枝道:“你怎么样?怕担任这一分担子吗?”玉娥笑着摇了一摇头道:“这倒不是,为了这一层,只是……”说到这里,以下她无话可说了。桃枝道:“你还不是怕担任这一分重责吗?你放心,不要紧的,我会写信告诉他,把话说得清清楚楚的。”玉娥拿了画在手上,只管沉默着,不能够答复出来。桃枝笑道:“你只管放心,我决不能为了这一点小事,连累你受罪。你和我交朋友,也有不少的时侯了。当然可以相信,我不是一个害人的、人。”玉娥谦逊了几句,也就不能向下再说了。到了这时,桃枝已经没有一点忧愁之色,倒邀着玉娥出去,吃了一顿晚午饭。在当天晚上,她又坐了到上海去的夜车,离开南京了。玉娥听了她的话,果然保持着那布卷的原封,不肯透开来。

    去了许久,水村在身上罩了一件大褂,随着秋华的身后走来了。秋华笑道:“于先生赶一张画,耽误了一些时候,不然,他也早就来了。”桃枝起身笑道。“自然,于先生向来就是用功的,现在更当用功了。”水村对于她说一句话,不谦逊,也不承认,随便就在她对面一张椅子坐下了。桃枝看了他,心里就转念头,这要说一句什么话才好呢。她不说出话来,水村也不说什么,见桌上有茶壶茶杯,自拿起茶壶,向杯子里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慢慢的喝着。秋华见彼此都不说话,形势大僵,只得从中凑趣道:“朋友都是这样的,只要有相当的日子不见面,就生疏得多了。”桃枝笑道:“相当的日子,这句话倒大有伸缩的余地,究竟要多少时候,才算是相当日子呢?”水村道:“这难说,十年八年,固然可以说是相当的日子,就是三天两天,也可以说是相当的日子,这一层是要看各人的情形而论的。”桃枝笑道:“照这个样子说,我们是到了相当的日子的了?”水村道:“可不是!你没有这种感想吗?”桃技道:“这样子说,你是以为我发了财?”水村道:“你以为你没有发财吗?我不知道除了银行家而外,要算是谁有钱的了。”桃枝道:“那末,你以为我是个银行家?”水村道:“你虽不是个银行家,当然和银行家有些关系。若是和银行家没有关系,怎么会和银行家一路到杭州去旅行呢?”桃枝听了这话,虽然依旧镇静着,然而脸上禁不住不发生一些红晕,便道:“你所知道的,就不过如此吗?还有别的事情没有?”水村道:“自然是有,知道银钱也是买不动你,终于是嫁了一个美貌郎君了。不过这样的跳槽,却不是个办法,我以朋友的资格,敢向你进一句忠告。”桃枝的脸色,由浅红变成深红,现在更变得连颈脖都是红的了。她定了一定神,眉毛一扬道:“多谢你的忠告了,不过跳槽两个字,似乎不是朋友应当说的。”水村也冷笑道:“我觉得我这话还客气之至呢!君子绝交,不出恶声,我向来是抱定这个宗旨的。”说着,两手扶了桌子突然站将起来,有个不愿意向下谈而要走的样子。桃枝也站起来道:“哦!你是要和我绝交?本来我的意思,是想把我一肚皮的心事,和你解释解释,你一句也不容我说,就向我冷嘲热讽起来。交朋友是彼此往还的事,有一个人不愿交朋友,那个人死命的要攀交情,也是枉然。我们……”说到这里,用一个手指头,蘸了一点茶汁,在桌面上划了一大横,作为彼此隔开的一种象征。水村脸色也红了,一句话也不说,身子一转就走开了。

    到家以后,看看屋子里的东西,却是婶娘到杭州去的时候收拾过一番的,从前手边所零用的物件,都收到箱柜子里去了。昨天回来,并不感到怎样,今天一看,便添了无限萧条的意味。走进房来,倒在床上,将手上拿的手绢,向旁边一抛,只这一抛,倒吃了一惊,原来一条白手绢上斑斑点点,染遍了血迹,几乎有大半条手绢,都是红色的了。所幸手上那些刺眼,倒一齐塞死了,也就不再流血了。然而这个时侯,她一颗心已是粉碎了,手上有血无血,那里管得着?顺手拉过一个枕头,塞在脖子下,只管哽咽个不住。

    到了第三日,上午**点钟,果然旅社的茶房跑进来报告,说是有位于先生要见。玉娥就知道是于水村来要那卷画稿来了。于是先夹了那卷画迎了出来。水村正站在进门的过堂中,一见一个女子先夹了东西出来,便知是桃枝信上所说的朱玉娥了。因先点着头道:“朱老板,我是李老板写信叫我来的。”玉娥道:“我知道了。桃枝姐临走的时候,交给了这一包东西,让我转交给你。”说着,两只手就将布包递到水村手上去。水村接了布包卷,且不看里面,只向胁下一夹,停了一停,看着玉娥的脸色,突然微笑道:“李老板就是交下这包东西来,并没有说别的话吗?”玉娥道:“她晚上走的,我唱戏去了,并不知道。”水村又停了一停,微笑道:“她没有什么表示吗?”玉娥道:“表示是没有,只是回来的时候,哭了一顿,在床上丢了一条染着许多血迹的手绢。”玉娥在衣袋里一掏,掏出那条有血迹的手绢,交给水村。他先吃一惊道:“呀!这些血!”然后接着手绢道:“是哪里来的这些血,她碰破了哪里吗?”玉娥道:“我看她是割破了手指头。”水村道:“怎么把手指头割破的呢?”玉娥正要答复这一句话,里面有人吆唤,她说声对不一住,已经走进去了。

    莫新野原以为他在这里睡午觉,不必去惊动他,自己拿了一本书,也坐在瓜棚外看。正自把书看得有味,只见水村忽然由睡椅上跳了起来,拍着手道:“我就是这样子办!我就是这样子办!”当他如此一跳,新野正用手掀着一页书,吓得身子一颤动,嗤的一声,撕下一页书来。连忙站起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决定这样办?”水村一回头,看见有人在身边,才笑起来道:“我想一件事想出了神,不知道你在身边,对不住。”新野笑道:“这倒无所谓对得住对不住,不过我要问你一声,有件什么事,你会这样想出了神,难道还是为了李老板吗?”水村默然着。新野道:“那一定是的了,你既是如此想她,为什么前几天又和她决裂起来呢?”水村叹了一口气道:“春蚕到死丝方尽。我今天决计走了。”新野听他忽然说到一个走字,倒有些莫名其妙,便问道:“你要走,哪里去?现在还不能满意于南京吗?”水村于是将这个走字解释一番,新野也就恍然大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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