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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田北平虔誠沐浴變形換面受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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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技曾經擅古今,微權造化不能侵。

    世人莫道形難變,欲變形骸先變心。

    卻說三官大帝,各自將田萬??的功績,應得賜福,及本身所行罪孽,合當赦免,其所受之奇厄,亦宜更變解除,一一詳細聲明,草成疏文,申聞上帝。玉帝見了疏文,心中大喜,道:『世間有這樣一個平民,救濟了無數飢民,自宜給與厚爵。其本身所受奇形,亦宜更變。』隨即差殿前一個仙官,降下凡世間,與田北平變形換面。這仙官領了玉旨,隨駕祥雲,降下凡世。說道:『吾乃上帝殿前,一個變形使者,又叫做人匠的便是。世上的人,只曉得那五官四肢與規模舉動,都是天地生成,父母養就。胞胎落地的時節,就定下好歹,以後再改不得的。

    那裡知道,冥冥之中,有我這個變形使者,能把蘧蒢戚施,變作潘安宋玉。又能把潘安宋玉,變做蘧蒢戚施。就如今日三官大帝,因為田北平行了善事,一齊奏過玉皇,玉皇差我下去,替他改形換面,變做一個美貌男人。你要曉得,不是我加厚於他,要奉承財主,幫襯貴人。這都是他自己積德,感勸神明,故此有這心廣體胖的效驗。也有富貴之人,做事不好,被我在他夢寐之中,用此斧鑒,把那絕好的形容,變做極丑的相貌,也不曾放過了。他話休絮,煩我且到田北平家裡去走一遭來。』

    正是:

    奉勸世人休碌碌,舉頭三尺有神明。

    且說田北平,一日與吳氏閑坐說道:『娘子我和你,自從唐公做主,當面勸誨一番,回家成了親事,光陰易過,不覺也是半年了。』吳氏道:『我想鄒、何二位小姐與我三個,都是一樣的人。偏是他們有福,弄脫了身子,獨我一個命苦,罰在這邊受罪。』北平道:『那些閑話,都不要提了。只是一件,我家的田義,解了十萬銀子,到邊上去散軍。為甚麼去了許久,還不見回來。』吳氏道:『想必也就來到了。』二人說話之間,只聽得大門外鳴鑼而進。吳氏著了一驚,道:『是甚麼人,你出去看來。』北平走出廳堂,問道:『列位來做甚麼,莫非是撮把戲的麼?』報子道:『不是,我們是報喜的。』北平道:『我家沒人讀書,又沒赴考,有甚麼喜事報得。』報子道:『這樁喜事,若還是讀書赴考出來的,就不奇了。妙在平地一聲雷,方纔詫異。快請田老爺出來。』北平道:『區區就姓田。』

    報子道:『我們不信,你就是田老爺?』北平道:『你若不信,但看我身上臉上,那一件不是闕的。』報子道:『既是田老爺,取筆硯出來,寫了賞帖,好看喜帖。』北平道:『要我多少?』

    報子道:『只要一萬。』北平道:『多大的喜事,要我這些。』

    報子道:『還你值得就是,快寫。』北平道:『也罷,寫一千罷。若還不值,我是沒有的。』報子道:『恭喜老爺,你為輸餉助邊的事,封了極大的官職,連盛價田義,也做了顯宦了。

    為輸財,主人位列公侯伯,僕從為官又進階。』北平道:『封我做甚麼官?』報子道:『封你做尚義君。』北平道:『不曾見有這個官銜。』報子道:『這是古時的名號,近來沒有。戰國時節,齊有孟嘗君,楚有春申君,趙有平原君,魏有信陵君。

    朝廷論你的功績,說封侯又太重,授官又太輕,故此於五等諸侯之外,又想出這個名號來。以後人見了你,都要稱千歲。』

    遂取出報帖來說道:『這是報你的,這是報盛價的。朝廷的敕命,就是你盛價賫來,明日就到家了。』北平道:『這等,請在前廳少坐。待我央房下看了報帖出來,打發你們。』北平拿了報帖,歡喜道:『竟有這等奇事,娘子快來。』吳氏道:『有何奇怪,既沒有人命干連,又不怕紅顏廝害,何須這等驚駭。』北平搖搖擺擺,笑道:『並無驚駭,還有奇快,這是我否多生泰。娘子你一向憎嫌我,如今不敢相欺,做了個小小的千歲,摯帶你做一位大大的娘娘了。報單在這裡,央你念一念。』吳氏念道:『捷報貴府老爺田,以助餉有功,蒙經略唐特本題敘,奉聖旨高封尚義君,位列公侯下。呀,果然封蔭了。』北平道:『還有威風的事哩,連我那個雄,也做了命官。我如今是老爺的老爺,你如今是奶奶的奶奶了。』又付報單與吳氏,吳氏看了道:『呀,果然他做了官。』北平道:『拿來我貼在壁上。』

    吳氏背喜道:『不想這癡人,竟有這般癡福。一般的桃柳三春,不在我熏獲半載。如今這副封誥,少不得是我受了。』對北平道:『這等,命下了不曾?』北平道:『就是田義賫詔,明日就回來了。』吳氏道:『既然如此,朝廷的旨意,是褻瀆不得的。須要齋戒沐浴一番,纔好接詔。快叫丫環,燒一鍋熱湯,洗一個大澡,把身子弄潔淨些,也好頂冠束帶。』北平道:『說得有理。這等快些燒香湯,等我沐裕』吳氏道:『你在這裡等候,我去叫丫環送來。』

    安得瞿唐三峽水,浴去村郎滿面塵。

    北平道:『畢竟是宦家出來的,曉得這樣禮數。若把我們,那裡知道。待我預先脫了衣服來。』丫環持了浴盆,又攜了湯桶水杓等物,一齊送得進來道:『湯在這裡,盆在這裡,請爬下去洗裕』北平道:『你要在這裡伏事,我今日這個澡,比不得往常,要像那殺豬宰羊的一般,一邊洗一邊刮,就等我忍些疼痛,也說不得,總是要潔靜為主。是便是了,我聞得人說,書上有句成語,叫做沐猴而冠,我如今要戴朝冠。這一沐也斷不可少。先將頭髮裡面洗起,快些動手。』變形使者站在北平背後,等丫環動手洗浴,方好與他改形。誰知那丫環略洗得一兩把,便道:『這樣臭身子,那裡被他熏得過。不如走了開去,等他自己好洗。桶內香湯易倒,盆中臭氣難聞。少停出賣肥水,只要一錢一斤。』悄地走得去了,變形使者暗地道:『他那丫環去了,我不如變做丫環,替他洗裕在水盆裡面改造,又分外變得快些。且待我自家先變了丫環來好替改造。』正是:

    要變他人先變己,就將己法變他人。

    變形使者變了丫環,先舀湯灌入口內。北平道:『為甚麼原故,竟灌在口裡來。哦,想是要替我洗肚腸了。便吃他些下去,濯濯肝腸,澆澆心腑,便吃口香湯也無礙。』使者又舀浴湯,澆在頭髮裡面,又取物灑在眼內。』北平道:『呵呀,甚麼東西,迷了眼,快替我揉一揉。』使者替他揉了眼睛,北平道:『臉上要緊,替我多打幾下。不但洗去塵垢,遇疤好一處,都要用心沙汰。』使者將推刨,從頭至尾渾身刨了一回。北平道:『刮洗這肌膚,用了猛力,我雖痛楚也甘捱。』使者用一手著胸,一手著背,用力按了一回。北平道:『若然把我背後胸前肉,推去得淨更好。』使者又將他的腳扯了,伸縮一頓。

    北平道:『任你摩筋按骨,縮去伸來。你弄了這半日,也辛苦了,讓你去罷。待我自己揩乾身子,好穿衣服。』使者背後道:『將他一身缺陷,都補完了,回覆上帝去罷。』正是:

    心頭若少崎嶇事,世上應無缺陷人。

    北平揩了身子,穿了衣服。看壁上道:『好奇怪,方纔吃下些水去,竟像換了一副肚腸。這報單上的字,起先識不上幾個,如今都念得出了,難道是我福至心靈,竟把聰明孔竅都洗開了不成。娘子快來。』吳氏帶了丫環出來,見了北平,著一驚道:『這是甚麼客人,大爺往那裡去了。』北平道:『娘子又來取笑,我就是大爺,那裡還有第二個。』吳氏道:『呀,好奇怪,聲音是他,怎麼形像竟變了。你且走幾步看。』北平走了幾步,吳氏道:『一發奇怪,連走也不蹺,背也不駝了。』

    丫環向北平身上嗅了一頓,又取手看了一看道:『大娘你看他身上的皮肉,白也白了許多,光也光了許多,連那三樣臭氣,都聞不出了。』北平道:『都是刮洗得到的原故。娘子也難為他,費了半日工夫,替我從頭至腳,沒有一件不洗到。』丫環道:『這等你見鬼了。我只洗得一兩把,就跑了進去,何曾費甚麼工夫。』北平大驚道:『呀,這等說起來,就果然奇怪了,快取鏡子來,待我照一照看。』丫環取了鏡子,北平接了一照,大驚道:『呀,這是甚麼緣故。』吳氏道:『一定是神明之力了。或者該有這些造化,替你脫胎換骨,重做一副人身,也不可知。只是變得太驟,所以更奇。花面村郎,蛇皮俗子,眼睜睜立換胞胎。』北平道:『你們但知我形容改變,還不曉得我肚子裡面,也明白了許多。竟不像以前骼突了。』吳氏道:『茅塞頓開,分明是奇福來了,相貌隨心更改,莫道世界上無神明。親眼見的,還有甚麼疑猜。』宜春背後說道:『樣樣都變過了,只有那件要緊的東西,不知可曾變過,也要待我試他一試纔好。』吳氏道:『我方纔得了封蔭之報,還只有三分歡喜,如今到有十分了。說不得我今晚先破私囊,備一席喜酒,一來拜謝天地,二來恭賀你的形海只是一件,恐怕那看經念佛的知道了,又要還起俗來,就有許多不便了。以前還盡那紅顏債,到今宵纔有一個笑容開。還願你留住原形,等待那吃醋的來。』

    北平道:『娘子,你到是個佳人,我卻不是才子。今晚上我到是尋常歡喜,娘子是十分湊意了。』吳氏斜眼向北平頭上指了一下,走入房裡去了。北平大笑,也走進房而去。

    卻說鄒小姐在靜室裡,對何小姐說道:『妹子,我和你避俗以來,光陰迅速,不覺已是一載有餘,後來的那一個,倒安然做了家婆,與他睡了半年,也不曾被臭氣熏死。我們兩個早知如此,悔不當初,為甚麼不權忍一忍。或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也不可知。如今囚禁在此,幾時纔得出頭。』

    何小姐道:『聞得那個孽障,為助邊的事,封了尚義君,眼見這位誥命夫人,要讓與別人做了。請問姐姐,你還是讓他不讓他。』鄒小姐道:『休提封誥,說將來教人醋倒。鳳頭冠送與人穿戴,頂頭的錢財不見分毫。我心上氣不過,要走過去與他爭論一番。只是當初的話太說過頭了,萬一他問起嘴來,叫我如何答應。』何小姐道:『你就耐得過,我也耐不過。俗話說得好,一日不識羞,三日吃飽飯。管他問嘴不問嘴,定要過去吵鬧一常出得他譏誚,少不得要忍些羞慚,將飢換飽。終不然闖席的任情餮饕,先來客反忍空枵。』說話之間,只見宜春走進來說道:『大娘、二娘,你們兩個便在這裡看經念佛,把一生一世的好事,都被別人佔盡了』。鄒、何二小姐道:『就是封誥的事麼?』宜春道:『封誥的事,還不足為奇。如今又有新聞,若還說將來,只怕你們不信。』二小姐道:『又有甚麼新聞,你快講來。』宜春道;『大爺的相貌都變過了。』二位小姐道:『怎麼人都會變起來?這個丫頭又來胡說了。』宜春道:『何如?我說你們不信。』二小姐道:『這等是怎麼樣變法,你且講來。』宜春道:『他也是纔聞佳報,就把身軀向盆中盥澡。誰知那錦上添花,暗地裡神鬼,把肌膚變得嬌又嬌。

    渾身惡狀盡風消!往日時容,沒有半毫。』二小姐道:『不信有這等奇事。』宜春道:『口說無憑,做出便見。他如今就來拜佛了,你們放出眼睛看。』他話猶未了,只見北平自外面來。

    『神靈難報,這樣嘉祥,何曾預先拜禱。』走至佛堂前,恭恭敬敬,拜了四拜。兩個小姐偷眼看了,著一大驚。北平拜畢說道:『全仗佳人終朝咒詛,罵村郎變作時髦。』二小姐作笑容,相見說道:『田郎恭喜。』北平道:『何勞美人相呼喚,這便是後恭前倨的蘇大嫂。』二小姐道:『田郎請坐一坐。』北平道:『多謝。』飄然不理而出。鄒小姐道:『果然變過了,有這等奇事。』何小姐道:『他便不理我,我偏要去理他。說不得了,明日受封的時節,和你預先闖過去,各人拚了性命,死做一常就作夫人爭不到手,也好借此為名,做個回頭之計。』

    鄒小姐道:『說得有理。宜春,你到開詔的時節,預先過來知會一聲。』宜春曉得。正是:

    收拾殘經別法王,袈裟脫去換霓裳。

    初來不為求超脫,臨去何勞懺罪殃。

    話分兩頭,卻說田義,自在邊庭凱旋,唐經略差他賫了奏績的表疏,賫到京城,皇上大喜,隨命吏部,照功昇賞。吏部照疏敘功,昇職的昇了職。隨將田北平的功績,請旨給封,頒下詔書,仍著田義領賫還鄉。田義賫詔將近到家,說道:『自蒙唐公委任以來,纔建微功,即蒙優敘,由軍前贊畫之職,加昇招討使。就捧主人的封詔,馳驛還鄉。下官出門之後,聞得又添了一房主母,與前共有三位。若論成規,只該正妻受封,沒有旁及妾媵之理。只因這一位主母,都是不曾正過名分的。

    大的又說是大,小的又說是大。若還只封一位,就有無限的爭論。況且我那位主人,又不是會整綱常,能分嫡庶,彈壓得婦人倒的。所以下官大費苦心,在皇上面前,討了三副誥命,要使他各暢歡懷。是便是了,俗語道得好,若將容易得,便作等閑看。這三位主母,都是會憎嫌丈夫的,若還這幾副封誥,安安穩穩的上身,不費一些氣力,他只說夫榮妻貴,是道理之常;不怕奚落他,到那裡以後還要憎嫌丈夫。須要急他一急,然後送去纔好。我有道理,這詔書且慢些開讀,只拿一頂鳳冠,一件霞帔,與主人的冠服一齊送上前去。且等那沒有的羡慕一番,然後上手,方纔覺得稀奇。叫左右,先取田老爺的冠帶,與正夫人的鳳冠霞帔,預先送去。說請他穿戴起來,等詔書一到,就好開讀。』隨後領命送了冠帶去了。田義嘆道:欲安故國佳人意,費盡天涯客子心。

    卻說吳氏自己嘆道:『奴家只道時運不濟,做了四不全第三次的新人,誰知命運偏高,頂了尚義君不二色的原配,起初還怕他生得醜陋,身體享福,免不過耳目當災。如今又喜他變得風流,洪福齊天,赦得過朱顏薄命。只是一件,那靜室裡面,現有兩尊活佛,不肯容易昇天。美食旁邊,立了一對讒人,難免涎流至地。聞得誥命已到,少刻之間,就要開讀了。只得這一時三刻,是要緊的關頭。他兩個不來爭論,就是好事了。難道鳳冠霞帔穿了上身,還由他來奪去不成。叫丫環,且把書房的總門,權鎖一日,到明日再開。』丫環答應了,走到半路,忽倒回來,說道:『二位大娘都過來了。』吳氏著了一驚。只見鄒何二位小姐,都不穿道袍,改了裝,一步步走得過來。吳氏相見了說道:『呀,貴人不踏賤地。今日是甚麼風兒,吹得你二位過來?』何小姐對吳氏道:『你這貴人二字,倒也說得不差,他今日要做誥命夫人,自然比往常不同了。只是奴家略賤些,也被丈夫摯帶,替做第二位夫人了。』吳氏道:『這幾句話頗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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