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曲话卷二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汉宫秋》【混江龙】云:“料必他珠帘不挂,望昭阳一步一天涯。疑了些无风竹影,恨了些有月窗纱。他每见弦管声中巡玉辇,恰便似斗牛星畔盼浮槎。是谁人偷弹一曲,写出嗟呀。莫便要忙传圣旨,报与他家,我则怕乍蒙恩把不定心儿怕。惊起宫槐宿鸟,庭树栖鸦。”又【赚煞】云:“你是必悄声儿接驾,我则怕六宫人攀例拨琶琶。”写景,写情,当行出色,元曲中第一义也。中有可议者:尚书劝元帝以昭君和番,驾唱云:“怎下的教他环佩影摇青冢月,琵琶声断黑江秋 ”明妃死于北漠,其葬地生草,后人因以“青冢”名之。未出塞时,安得有此二字 且其第三折昭君跳死黑龙江,番王明云:“就葬此江边,号为‘青冢’者。”此白又与曲自相矛盾矣。

    以白引起曲文,曲所未尽,以白补之,此作曲园密处,元人百种多未见及。《金钱记》第三折韩飞卿占卦白中,连篇累牍,接下【红绣鞋】一曲,并未照应一字。后人每事胜前人,即此一节已然矣。《还魂记》云:“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这湖山石边。”通曲已脍炙人口,而不知实以乔梦符《金钱记》“我见他恰行这牡丹亭,又转过芍药圃蔷薇后”数语为蓝本也。*

    关汉卿《玉镜台》,温峤上场,自【点绛唇】接下七曲,只将古今得志不得志两种人铺叙繁衍,与本事没半点关照,徒觉满纸浮词,令人生厌耳。律以曲法,则入手处须于泛叙之中,略露求凰之意,下文情歆彼美,计赚婚姻,文义方成一串;否则突如其来,阅之者又增一番错愕也。《荆》、《刘》、《拜》、《杀》,曲文俚俗不堪。《杀狗记》尤恶劣之甚者,以其法律尚近古,故曲谱多引之。元无名氏有《杀狗劝夫》杂剧,四折中已觉铺叙费力,况伸为全部,无怪其一览无余味也。

    吴昌龄《风花雪月》一剧,雅驯中饶有韵致,吐属亦清和婉约。带白能使上下串连,一无渗漏;布局排场,更能浓淡疎密相间而出。在元人杂剧中,最为全璧,洵不多观也。

    《绣繻记》传奇、《曲江池》杂剧,皆郑元和、李亚仙事也。元和之父曰郑公弼,为洛阳府尹;《绣繻记》作郑儋,为常州刺史:各不相符。《曲江》之张千,即《绣繻》之来兴。《曲江》以元和授官县令,不肯遽认其父;《绣繻》则谓以状元出参成都军事,父子萍逢。两剧虽属冰炭,要于曲义无关。惟亚仙刺目劝学一事,《绣繻》极意写出,《曲江》概不叙入,似乎疎密判然。第杂剧限于四折,且正名以“李亚仙花酒曲江池”为题,似此闲笔,亦可无庸烦缕也。

    郑廷玉作《楚昭公》杂剧,第一、二折,曲词平易,尚无大出色处;至昭公送申包胥乞师秦国,云:“你去后,我夜梦到明,明忧到晚。若是那秦公子将卿傲慢,你则索将火性儿全然都放坦,是必休便冒渎容颜。”数语已暗逗起七日哭庭之意。第三折以下,则字字珠玑,言言玉屑。自尾倒尝,*渐入佳境。论者谓“元人杂剧至第四折为强弩之末”,未尽然也。

    言情之作,贵在含蓄不露,意到即止。其立言,尤贵雅而忌俗。然所谓雅者,固非浮词取厌之谓。此中原有语妙,非深入堂奥者不知也。元人每作伤春语,必极情极态而出。白仁甫《墙头马上》云:“谁管我衾单枕独数更长 则这半床锦褥枉呼做鸳鸯被。流落的男游别郡,躭阁的女怨深闺。”偶尔思春,出语那便如许浅露。况此时尚未两相期遇,不过春情偶动相思之意,并未实着谁人,则“男游别郡”语,究竟一无所指。至云:“休道是转星眸上下窥,恨不的倚香腮左右偎,便锦被翻红浪,罗裙作地席。既待要暗偷期,咱先有意。爱别人可舍了自己。”此时四目相觑,闺女子公然作此种语,更属无状。大抵如此等类,确为元曲通病,不能止摘一人一曲而索其瑕也。

    其【鹊踏枝】一曲云:“怎肯道负花期,惜芳菲,粉悴胭憔也绿暗红稀。九十春光如过隙,怕春归又早春归。”如此,则情在意中,意在言外,含蓄不尽,斯为妙谛。惜其全篇不称也。

    元人杂剧多演吕仙度世事,叠见重出,头面强半雷同。马致远之《岳阳楼》,即谷子敬之《城南柳》,不惟事迹相似,即其中关目、线索,亦大同小异,彼此可以移换。其第四折,必于省悞之后,作列仙出场,现身指点,因将羣仙名籍,数说一过,此岳伯川之《铁拐李》、范子安之《竹叶舟》诸剧皆然,非独《岳阳楼》、《城南柳》两种也。《岳阳楼》【水仙子】云:“这一个是汉锺离现掌着羣仙箓,这一个是铁拐李发乱梳,这一个是蓝采和板撤云阳木,这一个是张果老赵州桥倒骑驴,这一个是徐神翁身背着葫*芦,这一个是韩湘子————韩愈的亲侄,这一个是曹国舅————宋朝的眷属;则我是吕纯阳,爱打的简子、愚鼓。”《城南柳》【水仙子】云:“这个是携一条铁拐入仙乡,这个是袖三卷金书出建章,这个是敲数声檀板游方丈,这个是倒骑驴登上苍,这个是提笊篱不认椒房,这个是背葫芦的神通大,这个是种牡丹的名姓香;贫道因度柳呵,道号纯阳。”《铁拐李》【二煞】云:“汉锺离有正一心,吕洞宾有贯世才,张四郎、曹国舅神通大,蓝采和拍板云端裹响,韩湘子仙花腊月裹开,张果老驴儿快;我访七真、游海岛,随八仙、赴蓬莱。”《竹叶舟》【十二月】云:“这一个倒骑驴疾如下坡,这一个吹铁笛韵美声和,这一个貌娉婷笊篱手把,这一个  蓬松铁拐横拖,这一个蓝关前将文公度脱,这一个绿罗衫拍板高歌。”又【尧民歌】云:“这一个是双丫髻,常吃的醉颜酡;则俺曾梦黄梁一晌滚汤锅,觉来时蚤五十载闇消磨,纔知道吕纯阳是俺正非他。”

    汤若士《邯郸梦》末折《合仙》,俗呼为“八仙度卢”,为一部之总汇,排场大有可观,而不知实从元曲学步,一经指摘,则数见者不鲜矣。【混江龙】云:“一个汉锺离双丫髻苍颜道扮,一个曹国舅八采眉象简朝绅,一个韩湘子弃举业儒门子弟,一个蓝采和他是个打院本乐户官身,一个拄铁拐的李孔目又带些残疾,一个荷饭笊何仙姑挫过了残春,眼睁着张果老把眉毛褪。”通曲与元人杂剧相似。然以元人作曲,尚且转相沿冀,则若士之偶尔从同者,抑无足诋讥矣。

    唐李泌《枕中记》:开元十九年,吕翁经邯郸道上,以枕授卢生,使于梦中历尽荣适,醒后旅主人蒸*黄粱未熟,生怃然悟,拜谢而去。若士本此,演为《邯郸记》,其中层折,一依《枕中记》所载而稍润色之。马致远《黄梁梦》乃作汉锺离度脱吕公,一梦十八年黄梁未熟,岂漠锺离度吕而吕复度卢,皆此邯郸道耶 抑统是一事,而元人所演为空中楼阁耶 范子安《竹叶舟》亦作吕仙自云:“偶然间经过邯郸,逢师点化,黄梁醒后,因此上把尘心一笔都勾。”据此,则元人多主度吕一说,非致远所独创矣。

    予幼时戏作《了缘记》,有云:“声唤不如归,恰似孤灯枕畔、寒风窗裹,怯听子规啼。”有曲客见之,笑曰:“是必从尤展成《钧天乐》‘教我琵琶怎抱,行不得也哥哥’句脱化来也。”不知此等句法,元曲中已先有之。石君宝《秋胡戏妻》杂剧云:“你待要谐比翼,你也曾听杜宇 他那裹口口声声,撺掇先生不如归去。”郑德辉《...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