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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说诗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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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笔,妙在避免了平白直露,把人格化了的秋风形容为“无情的秋风”。这秋风先至,自然要引起许多烦恼。试想,秋风一到洛阳,亲人们必然要翘首企盼;而自己未能如约归家的苦衷就更不必说了。淡淡一笔,情致隽永深厚。

    在这里,诗人究竟是埋怨秋风,还是抒发心中的烦恼?诗中没有明说,颇费人寻绎,正是所谓“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欧阳修《六一诗话》)。可以想见,诗人对于情况的突然变化,确实感到意外,或有些不满,不过他用的是“含蓄”的语言罢了。

    张说早些时就作过一首《被使在蜀》诗:“即今三伏尽,尚自在临邛。归途千里外,秋月定相逢。”

    归期定在秋月,即此诗所谓“预期程”。不料时至秋令,秋风已起,比诗人“先至洛阳城”,他却没能归返,即诗题所谓“后期”。秋风本是按时而起,无所谓“先”; 只因诗人归期“后”了,就显出秋风的“先”来。两首合看,于诗中的情味当有更深的体会。

    送梁六自洞庭山

    张说

    巴陵一望洞庭秋,

    日见孤峰水上浮。

    闻道神仙不可接,

    心随湖水共悠悠。

    张说诗鉴赏

    这是诗人谪居岳州(即巴陵,今岳阳)的送别之作。梁六为诗人友人潭州(今湖南长沙)刺史梁知微,途经岳州入朝。洞庭山(君山)靠巴陵很近,所以题云“自洞庭山”相送。诗中送别之意,若不从兴象风神求之,那真是“无迹可求”的。

    谪居送客,看征帆远去,该是何等凄婉的怀抱《唐才子传》谓张说“晚谪岳阳,诗益凄婉”)?但开篇诗人只说到“巴陵一望”,本当续写望后的怅惘却成了“洞庭秋”,纯粹描写即目所见之景了。这写景不渲染、不著色,只是简淡。然而它能令人联想到“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楚辞·湘夫人》)的情景,如见湖上秋色,从而体味到“巴陵一望”中“目眇眇兮愁予”的情怀。这不是景中具意么,只是“不可凑泊”,难以寻绎罢了。

    气蒸云梦、波撼岳阳的洞庭湖上,有座美丽的君山,天天与它见面,感觉也许不那么新鲜。但在送别的今天看来,是异样的。说穿了就是愈觉其“孤”。

    否则何以不说“日见‘青山’水上浮”呢。如果说这“孤峰”就是诗人在自譬,倒未见得。由峰之孤足见送人者心情之孤。“诗有天机,待时而发,触物而成,虽幽寻苦索,不易得也”(《四溟诗话》),却于有意无意得之。

    关于君山传说很多,或说它是湘君姊妹游息之所(“疑是水仙梳洗处”),或说“其下有金堂数百间,玉女居之”(《拾遗记》),这些神仙传说,使本来实在的君山染上几分缥缈。“水上浮”的“浮”字,既表现湖水动荡给人的实感,也微妙传达这样一种迷离扑朔之感。

    诗人目睹君山,心接传说,不禁神驰。三句由实写转虚写,由写景转入抒情。从字面上看似离送别题意益远,然而,“闻道神仙—— 不可接”所流露的一种难以追攀的莫名惆怅,不与别情有微妙的关系么?

    人送人入朝原不免触动谪宦之感,而去九重帝居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登仙”。说“梦见长安陌”是实写,说“神仙不可接”则颇涉曲幻。这也就是所谓盛唐兴象风神的表现。

    神仙之说是那样虚无缥缈,洞庭湖水是如此广阔无际,诗人不禁心事浩茫,与湖波俱远。岂止“神仙不可接”而已,眼前,友人的征帆已“随湖水”而去,变得“不可接”了,自己的心绪恰如湖水一样悠悠不息呢?“心随湖水共悠悠”,这个“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结尾,令人联想到“惟见长江天际流”(李白),而用意更为隐然;叫人联想到“惟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王维),比义却不那么明显。

    浓郁的别情浑融在诗境中,“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死扣不着,妙悟得出。借叶梦得的话来说,此诗之妙“正在无所用意,猝然与景相遇,借以成章,不假绳削,故非常情能到”(《石林诗话》)。

    胡应麟说:“唐初五言绝,子安(王勃)诸作已入妙境。七言初变梁陈,音律未谐,韵度尚乏”,“至张说《巴陵》之什(按即此诗),王翰《出塞》之吟,句格成就,渐入盛唐矣。”(《诗薮》)七绝的“初唐标格”结句“多为对偶所累,成半律诗”(《升庵诗话》),这首诗则通体散行,风致天然,“惟在兴趣”,全是盛唐气象了。诗人张说不仅是开元名相,也是促成文风转变的关键人物。其律诗“变沈宋典整前则,开高岑后矫清规”,亦继往而开来。而此诗则又是七绝由初入盛里程碑式的作品。

    幽州夜饮

    张说

    凉风吹夜雨,

    萧瑟动寒林。

    正有高堂宴,

    能忘迟暮心?

    军中宜剑舞,

    塞上重笳音。

    不作边城将,

    谁知恩遇深!

    张说诗鉴赏

    据《新唐书·张说传》:开元初,张说为中书令,因与姚元崇不和,罢为相州刺史、河北道按察使,坐累徙岳州。后以右羽林将军检校幽州都督。都督府设在幽州范阳郡,即今河北蓟县。此诗就是他在幽州都督府所作。诗中描写了边城夜宴的情景,颇具凄婉悲壮之情,也委婉地流露出诗人对遣赴边地的不满。

    全诗以“夜饮”二字为中心紧扣题目。开始二句描写“夜饮”环境,渲染气氛。“凉风吹夜雨,萧瑟动寒林”。正值秋深风凉之时,在幽州边城的夜晚,风雨交加,吹动树林,只听见一片凄凉动人的萧瑟之声。这一切,形象地描绘出了边地之夜的荒寒景象。

    第二句还暗用了宋玉《九辩》中的诗意:“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益发渲染了诗句中悲伤的色彩。在这样的环境中,诗人悲愁的心绪,已经见于言外。而这“夜饮”,显然就是为了要驱走这恶劣环境带来的悲苦,宴会还没有开始,从着力渲染、暗示中,已经给“夜饮”罩上了一层愁苦的阴影。

    第二联紧接一、二句,进入“夜饮”,抒发诗人的感叹:“正有高堂宴,能忘迟暮心?”“正”字接转巧妙,紧承首联对环境的描写,同时也自然地转入到宴会。诗人说,正是在这风雨寒冷的夜晚,我们在高敞的厅堂中摆开了夜饮的筵宴,但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又岂能忘却自己的衰老和内心的悲伤呢?“能忘”句以问句出之,将诗人内心的郁勃之气曲折地表露了出来。这种迟暮衰老之感,在边地竟是那样强烈,挥之不去,即使是面对这样的“夜饮”,也排遣不开啊!

    诗中化用了屈原《离骚》句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将诗人心意表达得更加婉曲、深沉。

    第三联,随着宴会开始,并逐渐进入高潮的时候,诗人的情绪也随之兴奋起来,诗情也有了亮色:“军中宜剑舞,塞上重笳音。”在都督府的宴会之间,军士们舞起剑来,那矫健刚劲的舞姿,慷慨雄伟的气魄,令诗人为之感奋。《史记·项羽本纪》中项庄说:“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舞剑是为了助兴,增加席间的欢乐气氛。一个“宜”字,传出诗人对剑舞的欣赏。但接着吹奏起胡笳时,那呜呜的声音,使席间短暂的欢乐顿然消失,而充溢着一片悲凉的情调,诗人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塞上本来就多悲凉之意,与诗人的远戍之苦、迟暮之感,融合在一起,成为心灵上的沉重的负担,诗情在稍稍有了亮色之后,又忽然黯淡起来。这一联在豪壮中寓悲凉,在跌宕起伏中展现出诗人难以平息的滚滚思潮,直至引出最后一联。

    “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这十个字铿锵有声,似乎将愁苦一扫而光,转而感激皇上派遣的深恩,以在边城作将为乐、为荣。实际上这最后一联完全是由上面逼出来的愤激之语,他将对朝廷的满腹牢骚,隐藏在这看似感激而实含怨望的十字之中,象河水决堤似地喷涌而出,表现了思想上的强烈愤慨和深沉的痛苦。清人姚范评论说:“托意深婉。”(《唐宋诗举要》引)这一联的确托意遥深、措语婉曲,可谓“得骚人之绪”,寄寓着诗人悲愤的感慨,它与首联的悲苦的边塞荒寒之景,恰成对照,相得益彰。全诗以景起,以情结,首尾照应,耐人回味。

    诗歌在语言上遒健质朴,写景之语,并无华丽之辞,与边塞情调极为相称。遣词用字也十分精当,例如“吹”、“动”、“宜”、“重”这些字,看似一任自然,实际经过认真锤炼,用得恰到好处,对写景、抒情起了很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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