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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十一 奉天靖難記一(明)不著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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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靖難記,四卷,撰者佚名。書成在永樂年間,今明太宗實錄卷一至卷九即在此書基礎上增改而成。)

    奉天靖難記一

    今上皇帝,太祖高皇帝第四子也。母孝慈高皇后,生五子,長懿文皇太子,次秦王,次晉王,次今上皇帝,次周王也。

    今上皇帝初生,雲氣滿室,光彩五色,照映宮闥,連日不散。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心異之,獨鍾愛焉。比長,聰明睿智,仁孝友弟,出於天成。洪武三年四月乙丑,太祖封建諸子,以燕舊京,擇可以鎮服者,遂以封上。十三年三月壬寅之國。

    上文武才略,卓越古今。勤於學問,書一覽輒記。六經羣史,諸子百家,天文地志,無不該貫。日延名儒,講論理致,自旦達暮不休。言辭從容,簡明典奧,謙虛處己,寬仁愛人,始終如一,意豁如也。任賢使能,各盡其才,英賢之士,樂於為用。下至厮養小卒,咸得其歡心。暇則閱武騎射,便捷如神,雖老將自以為不及。每料敵制勝,明見千里,賞罰號令,不爽而信。用是威震戎狄,虜人帖服,不敢近塞。修明文物,力行節儉,故國內無事,上下咸和,年穀累豐,商旅野宿,道不拾遺,人無爭訟。每出親訪民間疾苦,撫循百姓,無男女老少皆愛戴焉。度量恢廓,規模宏遠矣。太祖常曰:「異日安國家,必燕王也。」上容貌奇偉,美髭髯,舉動不凡。有善相者見上,私謂人言:「龍顏天表,鳳資日章,重瞳隆準,真太平天子也。」

    初,懿文太子所為多失道,忤太祖意,太祖嘗督過之,退輒有怨言。常於宮中行呪詛,忽有聲震響,燈燭盡滅,略無所懼。又擅募勇士三千餘,東宮執兵衞。太祖聞之,語孝慈高皇后曰:「朕與爾同起艱難,以成帝業,今長子所為如此,將為社稷憂,奈何?」皇后曰:「天下事重,妾不敢與知,惟陛下審之。」太祖曰:「諸子無如燕王最仁孝,且有文武才,能撫國家,吾所屬意。皇后慎勿言,恐泄而禍之也。」有潛以告太子者,太子乃日夜伺察太祖。

    一日,召藍玉私與語。會玉嘗征納哈出,歸至北平,以名馬進,上曰:「馬未進朝廷,而我先受獻,是非所以尊君父也。」卻之。玉惶恐,意怏怏不能平。 (「意怏怏不能平」,「意」原作「以」,據王崇武奉天靖難記注底本明天一閣抄本改。(以下簡稱明天一閣抄本。)) 至是乃語太子曰:「殿下試觀陛下平昔所最愛者為誰?」太子曰:「無如燕王。」玉曰:「臣所見亦然。臣觀其在國,撫眾甚不煩擾,且得人心,眾謂有君人之度,恐此語一聞于上,殿下之愛日衰。且臣竊聞望氣者言,燕地有天子氣,殿下宜審之。」太子曰:「燕王素友弟,且善事我,又無釁,何以處之?」玉曰:「殿下推赤心問臣,臣不敢隱,故言及此,惟盡臣愚爾。殿下慎之勿泄,所謂事機不密則害成。」太子頷之。玉出,太子語玉曰:「卿為多方採察,有所聞,即以告我。」玉應之。由是太子漸至猜疑於上矣。乃日夜搆隙,求所以傾上。

    時晉王聞太子失太祖意,私有儲位之望,間語人曰:「異日大位,次當及我。」遂僭乘輿法物,藏於五臺山。及事漸露,乃遣人縱火,并所藏室焚之。自此性益猜忌,荒淫無度,醜聲日聞于外。又好弄兵,擅殺人。一日無事,以軍馬圍村落,屠無罪二百餘家,其慘酷尤甚。常飼惡犬,以嚙人為樂,犬不嚙人,即殺其犬。小兒為犬所嚙,死者甚眾。臣下無敢諫者,諫即撾殺之。太祖聞之怒,召晉王譴責之。晉王見太子,乞為解釋,太子曰:「爾所為者,父皇焉得知?此自燕王發之也。」晉王信其言,由是漸生嫌隙。

    時上亦來朝,會有疾,晉王數以言相侵,欲使上疾增劇,以快其意。又極詆上於太子前,太子遂誣上以飛語,謂上嘗見龍,自言當有天下。上頗聞其語,驚曰:「我謹事長兄,自度無所失,何得有是言?」深自辯析,太子怒不解。上日加憂畏,至疾益甚,遂扶疾歸國。由是太子與晉王深相結交,搆媒孽。晉王又厚結近戚,以為己聲譽,日夜搜求上國中細故,專欲傾上,然卒無所得。

    洪武二十三年春,太祖命晉王率師西出,上率師北出,會期進師,同征胡寇乃兒不花。晉王素畏懼,出近塞,不敢進。上直抵迤都山,徑薄虜營,獲乃兒不花及其名王酋長男女數萬口,羊馬無算,槖駞數千。晉王忌上有功,先遣人報太子,言上不聽己約束,勞師冒險。太子遂言於太祖,謂上勞師深入,未見其利,晉王全師而歸,太祖聞之不樂。及捷報至,太祖大喜,曰:「清沙漠者,燕王也,朕無北顧之憂矣。」太子復言於太祖曰:「晉王雖不深入,然遙張聲勢,掎角胡寇,則其功亦不少矣,燕王難獨以為功。」太祖不聽。太子又誣上得虜馬珍寶不以進,太祖由是益不信太子言。

    二十五年春,復命上率師出塞,得胡寇候騎所置木牌,遣人來報。太子謂上怯於深入,故假木牌來奏,甚不信。惟太祖獨信。未幾,上獲胡寇諜者至,乃前置木牌者,自言其事,太子無語,太祖益喜。

    四月丙子,太子薨。太祖愈屬意於上矣。一日,召侍臣密語之曰:「太子薨,諸孫少不更事,主器必得人,朕欲建燕王為儲貳,以承天下之重,庶幾宗社有所托矣。」學士劉三吾曰:「立燕王,置秦、晉二王於何地?且皇孫年已長,可立以繼承。」太祖遂默然。是夜,焚香祝於天曰:「後嗣相承,國祚延永,惟聽於天爾。」

    後立允炆為皇太孫。一日,允炆與黃子澄俱坐東角門,謂黃子澄曰:「我非先生輩,安得至此?耶耶萬歲後,我新立,諸王年長,各擁重兵,必思有以制之。」黃子澄曰:「他日處置不難。」允炆曰:「請言其方略。」黃子澄曰:「諸王雖有護衞之兵,僅足自守,朝廷軍衞犬牙相制,若有事,以天下之重兵臨之, (「以天下之重兵臨之」,原無「兵」字,據明天一閣抄本補。) 蔑不破矣。漢之七國,豈不強大,卒底滅亡。要之以大制小,以強制弱,無足憂也。」允炆喜曰:「茲事全賴先生。」

    三十一年閏五月乙酉,太祖升遐,是夜即斂,七日而葬,踰月始評諸王,止不得奔喪。上聞訃,哀毀幾絕,日南向慟哭。先是,太祖病,遣中使召上還京,至淮安,允炆與齊泰等謀,矯詔令上歸國,太祖不之知。至是病革,問左右曰:「第四子來未?」無敢應者,凡三問,言不及他,逾時遂崩。

    允炆矯遺詔嗣位,忘哀作樂,用巫覡以桃茢祓除宮禁,以硫磺水徧灑殿壁,燒諸穢物以辟鬼神。梓宮發引,與弟允熥各仗劍立宮門,指斥梓宮曰:「今復能言否?復能督責我否?」言訖皆笑,略無戚容。政事一委權姦,悉更太祖成法,注意諸王,遂成不軌之謀矣。

    一日朝罷,允炆謂黃子澄曰:「先生憶昔者之言乎?」子澄曰:「何事?」允炆曰:「東角門在爾。」子澄曰:「臣以為他事,若是事,臣固不忘也。此事須密待臣細謀之。」一日,與齊泰等私相謀曰:「今主幼不閑政治,諸王年長,手握重兵,久則難制。吾輩欲長有富貴,須當蚤計。」齊泰曰:「此甚易,但使人誣發某陰私,坐以逆謀,則可以削之,削一可以連坐。」子澄曰:「此策未善,姑更思之。」齊泰曰:「他事不足以動之,惟加以大逆,則坐以不宥。」子澄曰:「善,但所發何先?」齊泰曰:「燕王素稱英武,威聞海內,志廣氣剛,氣剛者,易於挫抑,執其有異圖,執信其誣?去其大者,小者自慴。」子澄曰:「是謀雖佳,然未盡善。燕王性豁達果斷,嘗觀其舉動,沉靜深遠,莫測其端倪,恐未易去,一發不成,大事遂去。莫若發自周王,周王易與爾。伺去周王,可以覘之,且令議周王罪,周王其同母弟也,必來救,救則可以連坐。周王既去,則其勢孤立,僻處一隅,危如累卵,誰肯從之?此時雖有聖智,不能為矣。」齊泰曰:「公言甚善,非所及也。」明日,以語允炆,允炆喜曰:「黃先生可謂善謀。」乃先遣人流言於朝曰:「周王反。」允炆始佯為不信,及告者三至,遂遣李景隆調兵,聲言備 西。李景隆猝至河南,周王治具,邀其蚤食,李景隆以兵圍王城,執王府僚屬,驅周王及世子闔宮皆出,拘至京師,削爵為庶人,遷入雲南,困辱至極,妻子異處,穴墻以通飲食。未幾,遂罪代王。已而罪湘王,逼其闔官焚死。又籍齊王,困於京師。又誣岷王,降為庶人,流於漳州。

    時諸王坐廢,允炆日益驕縱,焚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御容,拆毀後宮,掘地五尺,大興土木,怨嗟盈路,淫佚放恣,靡所不為。遣宦者四出,選擇女子,充滿後宮,通夕飲食,劇戲歌舞,嬖幸者任其所需,謂羊不肥美,輒殺數羊以厭一婦之欲。又作奇技淫巧,媚悅婦人,窮奢極侈,暴殄天物,甚至褻衣皆飾以珠玉錦繡。各王府宮人有色者,皆選留與通,常服婬藥,藥燥性發,血氣狂亂,御數老婦不足,更縛牝羊母豬與交。荒眈酒色,晝夜無度。及臨朝,精神昏暗,俯首憑案,唯唯數事而已。宮中起大覺殿,於內置輪藏。 (「於內置輪藏」,原無「置」字,據明天一閣抄本補。) 出公主與尼為徒,敬禮桑門,狎侮宗廟。嘗置一女子於盒以為戲,謂為時物,舁入奉先殿薦新,盒開聚觀,大笑而散。倚信閹竪,與决大事,凡進退大臣,參掌兵馬,皆得專之。陵辱衣冠,毒虐良善,御史皆被箠撻。紀綱壞亂,搆成大禍。自是災異疊見,恬不自省。夜宴張燈熒煌,忽不見人。寢宮初成,見男子提一人頭,血色模糊,直入宮內,隨索之,寂無所有。狐狸滿室,變怪萬狀,徧置鷹犬,亦不能止。他如日赤無光,星辰無度,彗掃軍門,熒惑守心犯斗,飛煌蔽天,山崩地震,水旱疫癘,連年不息,錦衣衞火,武庫自焚,文華殿燬,承天門災,雖變異多端,而酗樂自如。

    初周王被執,果敕上議其罪。時上居喪守制,積憂成疾,見敕惴惴,不知所謂,乃上書曰:「若周王所為,形跡曖昧,念一宗室親親,無以猜嫌,輒加重譴,恐害骨肉之恩,有傷日月之明。如其顯著,有跡可驗,則祖訓俱在。」中間辭極懇切。允炆觀之色變,以示齊泰、黃子澄曰:「事可止乎?」齊泰、黃子澄遂出,私相語曰:「縣官婦人之仁,今事機如此,豈可已也?」同言於允炆曰:「今周王既獲,所忌者惟燕王,曩因出塞有功,威名日盛,不如并去之便。」允炆猶豫不决,乃遣人四出,陰伺候王府事,無所得。曰:「彼罪狀無跡可尋,何以發覺?」齊泰、黃子澄曰:「但加之罪,何患無辭?今其書詞多營救周王,指以通情,夫復何辭?」允炊曰:「是策固善,所立未久,連去數王,難掩天下公議,先生且止。」黃子澄曰:「為大事豈能顧小疵,况太祖常主立燕王,欲傳以天下,兩宮深致嫌隙。及至陛下,幾失大位,非二三臣寮力爭,則固已為所有,陛下安得至此?今事機如此,矧值其病,不因此時圖之,他日難也。」允炆曰:「燕王勇智絕人,且善用兵,雖病恐猝難圖也,宜更審之。」齊泰曰:「今胡寇來放火,以防邊為名,發軍往戍開平,護衞精銳,悉調出塞,去其羽翼,無能為矣。 (「無能為也」,原無「能」字,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補。) 不乘此時,恐後有噬臍之悔。」允炆頷之,乃以謝貴為北平都指揮,張昺為布政使,訹誘王府官屬,覘察動靜。

    三十一二年三月,允炆以都督朱忠調沿邊各衞馬步官軍三萬屯開平,王府精壯悉選調隸忠麾下,王府胡騎指揮關童等悉召入京,調北平永清左衞官軍於彰德,永清右衞官軍於順德,以都督徐凱練兵於臨清,以都督耿瓛練兵於山海,張昺布置於外,謝貴窺伺於內,約期俱發。時太子、漢王、趙王皆在京守喪,齊泰曰:「三人在此,宜先收之。」黃子澄曰:「不可,恐事覺,彼先發有名,且得為備,莫若遣歸,使坦懷無疑也。」乃遣歸。尋悔,遣人追之,至途,不及而回。

    齊泰等乃密謀令人上變告,適上遣人來奏事,齊泰喜曰:「事機就矣。」遂執之,鍛鍊成獄。即發符逮王府官屬,且令謝貴先發, (「且令謝貴先發」,原無「令」字,據明天一闊抄本補。) 密約長史葛誠為內應,宋忠等為外應,令王府人無大小獲之必盡殺。六月,謝貴等以在城七衞并屯田軍士布列城中,填滿街巷,逼圍王城外墻。報者曰:「軍馬圍外墻。」上以為操練者休息墻外,不知軍馬逼圍。謝貴等又以木柵斷端禮門四路。有來言者,上曰:「我病少出入,門聽其塞。」貴等騎馬張蓋,過王門不下,又殺守王城卒,上皆不理。謝貴等乃令軍登城,擐甲執兵,望王城射箭,四面鼓譟,震動城野。上聞之,曰:「此何為者?」朱能、張玉等泣曰:「外勢若此,誠可憂,臣等坐為魚肉矣。」上慰遣之曰:「我與若等奉公守正,何有異聞而乃至此?今外雖洶洶,久當自定,勿憂也。」時官屬已有逃入佛寺藻井上謀為旦夕計者。

    未幾,削爵詔下,朱能等復泣曰:「今幼主昏蒙,姦臣執柄,謀害宗藩,圖危社稷,立未幾時,諸王芟夷殆半,臣屬皆誣以大逆,誅戮妻孥,及於宗族,可為寒心。殿下居國,何有過失,一旦無釁而妄削名爵,兵刃四集,以相圖也。事危勢迫,禍不可測,殿下坐以待之,臣等死不足惜,但傷太祖高皇帝創業艱難,封建諸子,相傳萬世,陵土未乾,而諸王蒙患,國除身滅,誣以不道之名,他日誰為雪寃?受屈萬世。殿下縱愛其身,以守區區之小諒,奈太祖高皇帝宗廟社稷何?况身亦未必能保也。」上亟止之曰:「今雖削吾爵,猶或可白,若等勿輕發言,恐出而招禍,是自取族爾。」能等復泣曰:「誰不愛其死,臣等寧死於陛下之前,不忍死於奴隸拷掠刀鋸之下。」言訖悲不能止。

    七月癸酉,有醉卒磨刀於市,鄰舍媼問曰:「爾磨刀欲何?」醉卒厲聲曰:「殺王府人。」媼竊以告。會都指揮張信密來告,謝貴等伏兵約守城軍昏暮俱發,驅入王府為變。朱能等潛遣間往覘之,果然。能等請曰:「事急矣,語曰『先發者制人』, (「語曰先發者制人」,「制」下原有一「於」字,據明天一閣抄本刪。) 救死於水火,不可緩也。」上曰:「誠知禍機迫切,有不能免,然骨肉至親,嫌疑交搆,可以情白,俟再籌之。」朱能等曰:「臨難貴於果决,臣等雖不敢逃難,終當圖全。殿下雖曰叔姪至親,嫌疑交搆,可以情白,然禍機竊發,一落彀中,恐無自全。獨不見周王乎,戮辱困苦,下同匹夫,前事之失,後事之鑒。不如且以其自救,幸而不亡,冀其改悟,猶或可解。若徒交手受戮,後雖悔之,無及也。」上曰:「事既迫切,不利於我,我當告於父皇母后天地袖明,寧自裁决,以明予心。」張玉等曰:「此匹夫匹婦之為,豈殿下之所為乎?」上曰:「夫危欲求安,禍欲求福,人少而事大,不能求安而反阽危矣,不能資福而反益禍矣。」朱能等曰:「古語云『人眾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殿下之天,有時乎定矣。」上曰:「諸公堅欲如此,異日無相怨也。」張玉等曰:「今死在須臾,不得旋踵,但求貰死而已,尚何怨?」上曰:「計將安出?」張玉等曰:「護衞勇士尚餘八百,可暫入王城守衞。」 (「可暫入王城守衛」,原無「可」字,據明天一閣抄本補。) 上曰:「嘗聞兵者凶事也,戰者危道也,爭者末事也,誠所不欲。」張玉曰:「聖人有不得已而用之者,湯武是也。若臣等言不見聽, (「若臣等言不見聽」,原無「見」字,據明天一閣抄本補。) 請從此决矣。」上曰:「必如諸公會,可以自救,但其軍布滿城市,人少,恐不足辦事。」朱能等曰:「擒謝貴、張昺,餘無能為矣。」上曰:「謝貴、張昺防守既嚴,猝亦難擒,須以計取之可也。今姦臣遣內官逮護衞官屬,悉依所坐名收之。就令差來內官召貴、昺,責付所逮者,貴、昺必來,縛之一夫之力爾。」乃藏壯士於端禮門外,遣人召貴、昺,貴、昺不來,久方至,衞從甚眾。至王門,門者呵止之,惟貴、昺得入,至端禮們,壯士出擒之,從者猶未知。移時貴、昺不出,稍稍散去,玉等盡捕之。伏者將士皆踴躍爭奮,一以當百。時圍王城軍及列隊於市者,惟聽貴等指揮,及聞謝貴、張昺被擒,皆散出,惟守九門者力戰不退。是夜,攻門,黎明已克其八,惟西直門未下。上令唐雲解甲騎馬,導從如平時,過西直門,見鬥者,呵之曰:「汝眾喧鬨,欲何為者?誰令爾為此不義之舉, (「誰令爾為此不義之舉」,「此」原作「之」,據明天一閣抄本改。) 是自取殺身爾。」眾聞雲言,皆散,乃盡克九門。遂下令安集城中,人民安堵,諸司官吏視事如故。北平都指揮俞瑱走居庸關。知事不濟,退保懷來,留俞瑱守居庸關。

    上親問謝貴、張昺,盡得姦惡交搆之狀,上曰:「我初不信人言,姦雄設計逞毒如此之甚,幾為其所屠矣!聞之令人心膽震悼,不知有生。」於是大慟。對諸將士曰:「我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國家至親,受封以來,惟知循法守分。今幼主嗣位,信任姦回,橫起大禍,屠戮我家。我父皇、母后創業艱難,封建諸子,藩屏天下,傳續無窮,一旦殘滅,皇天后土,實所共鑒。祖訓云:『朝無正臣,內有姦惡,必訓兵討之,以清君側之惡。』今禍迫予躬,實欲求生, (「實欲求生」,「生」原作「死」,據明天一閣抄本改。) 不得已也。義與姦邪不共戴天,必奉行天討,以安社稷,天地神明,照鑒予心。」將士聞之,皆感動流涕。俄陰晦,咫尺不相見。少焉,東方雲開,露青天,僅尺許,有光燭地,洞徹上下,將士皆喜,以為上誠心感格也。

    甲戌日,通州衞指揮房勝等率眾以城來歸。丙子日,馬宣在薊州謀起兵亂,遂遣指揮朱能等率兵攻拔之,生擒馬宣。遵化衞指揮蔣玉、密雲衞指揮鄭亨各以城來歸。 丁丑,俞瑱在居庸關剽掠,居民竊走來告,上曰:「居庸關山路險峻,北平之襟喉,百人守之,萬夫身窺,據此可無北顧之憂。今俞瑱得之,利為彼有,勢在必取,譬之人家後戶,豈容棄與寇盜。今乘其初至,又兼剽掠,民心未服,取之甚易,若縱之不取,彼增兵守之,後難取也。」乃命指揮徐安、鍾祥,千戶徐祥等往討之,安等攻拔其城,俞瑱走懷來依宋忠。捷至,上曰:「使賊知固結人心,謹守是關,雖欲取之,豈能即破?今天以授予,不可失也。」乃令千戶吳玉守之。上語諸將曰:「宋忠擁兵懷來,居庸關有必爭之勢, (「居庸關有必爭之勢」,「有必」原倒誤,據明天一閣抄本改。) 因其未至,可先擊之。」諸將皆曰:「賊眾我寡,難與爭鋒,擊之未便,宜固守以待其至。」上曰:「非公等所知,當以智勝,難以論力,論力則不足,智勝則有餘。賊眾新集,其心不一,宋忠輕躁寡謀,狠愎自用,乘其未定,擊之必破。」

    癸未,上率馬雲、徐祥等馬步精銳八千,卷甲背道而進。甲申,至懷來。先是,獲賊間諜,言宋忠誑北平將士云:「舉家皆為上所殺,委尸填滿溝壑,宜為報讎。」將士聞之,或信或否。上知之,乃以其家人為前鋒,用其舊日旗幟,眾遙見旗幟,識其父兄子弟咸在,遞相呼應聲,喜曰:「噫,我固無恙,是宋都督誑我也,幾為所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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