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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國初禮賢錄(明)不著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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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初禮賢錄,一卷,原文未題撰者姓氏。一說劉基撰。四庫全書總目卷五二記:「此書藝文志、千頃堂書目皆作基撰。然錄中所載,即明太祖任用基及葉琛、章溢、宋濂四人事,且有基馳驛歸里,居家一月而薨之文,則非基所作審矣。」故闕名,不取劉基說。)

    上

    下

    ○國初禮賢錄上

    惟我大明太祖高皇帝建國之初,遣使者樊觀以束帛召青田劉基、麗水葉琛、龍泉章溢、金華宋濂至建康。入見,上喜甚,賜坐,從容問勞曰:「我為天下屈四先生耳,然四海紛紛,何時定乎?」章溢對曰:「天道無常。惟德是輔,惟不嗜殺人者能一之耳。」上曰:「卿等其留輔予矣。」既而,命有司即所居之西創禮賢舘處之。 (「命有司即所居之西創禮賢館處之」,「禮」原作「九」,據明金聲玉振集本、明紀錄彙編本改。)

    劉基陳時策一十八欵,上從之。會陳氏入寇,獻計者或謀以城降;或以鍾山有王氣,欲奔據之;或欲決死一戰,不勝而走未晚也。基獨張目不言。上召基入內,基奮曰:「先斬主降議及奔鍾山者,乃可破賊爾。」上曰:「先生計將安出?」基曰:「如臣之計,莫如傾府庫,開至誠,以固士心。且天道後舉者勝, (「且天道後舉者勝」,「且」原作「但」,據明金聲玉振集本、明紀綠彙編本改。) 宜伏兵伺隙擊之。取威制敵,以成王業,在此時也。」上遂用基策,乘東風發伏兵擊之,斬獲凡若干萬。上以克敵之功賞基,基悉辭不受。

    中書省設御座,將奉小明王,以正月朔旦行慶賀禮。劉基大怒,罵曰:「彼牧竪爾,奉之何為?」遂不拜。適上召基,基遂陳天命所在,上大感悟,乃定征伐之計。遂攻皖城,自昏達旦不拔。基以為宜逕拔江州,上遂悉軍西上。陳氏率其屬走湖廣,江州平。

    上召宋濂講春秋左氏傳。畢,濂起曰:「春秋乃孔子褒善貶惡之書,苟能遵行,則賞罰適中,天下可定也。」

    上御端門,論及黃石公三略,且口釋之。 (「且口釋之」,「且」原作「其」,據明金聲玉振集本、明紀錄彙編本改。) 濂進曰:「尚書二典三謨,帝王大經大法靡不畢具,願陛下留意講明之。」上曰:「朕非不知典謨為治之道,但三略乃用兵攻取時務所先耳。」上問:「帝王之學,何書為要?」濂請讀真德秀大學衍義。上覽而悅之,令左右大書揭之兩廡之壁,時睇觀之。

    章溢以疾在告者久,上時遣使存問。暨病小愈,即入謁。上見其來,喜曰:「疾其瘳乎?何遽出也?」二日,上忽念溢,詢於中書左司都事張來碩曰:「章溢日來康強否?」來碩對曰:「溢念母不置,而以主上遇之厚,不敢以言,鬱鬱成疾耳。」上即命溢歸省,賜以白金文綺,而留其季子存厚於京師。

    上召丞相李善長歸江西軍中所掠牛於其民,無牛者官給之,勿致其缺。 (「勿致其缺」,明金聲玉振集、明紀錄彙編、清勝朝遺事初編諸本皆作「勿取其租」。) 丞相退,上顧宋濂曰:「何所言?事當乎?」濂對曰:「民富則君不至獨貧,民貧則君何能獨富。捐利於民,實興邦之要道也。」又嘗侍上,語及賚賞。濂曰:「天下以人心為本,苟得人心,帑藏雖竭,無傷也。人心不固,雖有金帛,何補於國邪?」

    上使都督馮勝將兵攻某城,命劉基授方略。基書紙授之,使夜半出兵,云至某所,見某方青雲起,即伏兵,頃有黑雲起者,是賊伏也,慎勿妄動;日中後,黑雲漸薄而回與青雲接者,此賊歸也,即啣枚躡其後,擊之,可盡擒也。眾初莫肯信。至夜半,詣所指地,果有雲起如基言,眾以為神,莫敢違,竟拔城擒賊而還。

    宋濂以疾告,詔還家爕治,有白金文綺之賜。濂奉書皇太子,勉以「孝友恭敬,勤敏讀書,毋怠惰,毋驕縱,修德進業,以副天下之望」。上覽書甚喜,召皇太子,語以書意,且賜書答,略曰:「曩者先生教吾子以嚴相訓,是為不佞也。以聖人之文法變俗言教之,是為疏通也。所守者忠貞,所用者節儉,是為得體也。昔聞古人,今則親見之。」復以文綺侑書。

    陳氏洪都守將胡均美使其子約降,諳禁止若干事。上初有難色,劉基自後踢所坐胡床,上意悟,許之。均美遂以城降。

    上以章溢為浙東按察僉事。未幾,浙東按察使孔克仁、僉事王璹以事下獄,辭連及溢。溢憂懼不知所為。上遣劉基諭溢曰:「予素知章溢守法,今不疑也。」既而胡某以兵攻閩, (「既而胡某以兵攻閩」,明金聲玉振集、明紀錄彙編、清勝朝遺事初編諸本皆稱「胡某」為「胡琛」。) 陷沒,處州之境皆動搖。上命陞溢浙東按察副使鎮之,溢辭曰:「臣前任浙東僉事無狀,同事皆獲罪,而臣獨蒙寬宥。今若加陞擢,則益重臣過。疆場之事,臣任之萬死,且易避副使之命,臣不敢拜。」上重違其志,命仍僉浙東按察司事。比至山寨,或已叛。溢宣布詔旨,軍民皆感動,乃誅首叛者,餘皆帖帖。

    苗軍反金華,殺守將胡大海、耿再成、孫炎等。衢、括蒼州或謀翻城應之,守將夏毅懼無所措。會劉基至,即迎入城,一夕定之。基即發書金、處屬縣,諭以固守所部,遂同平章邵榮諸軍克復處城。

    青田夏清聞胡琛敗,與福建參政范昌大合寇慶元、龍泉。 (「與福建參政范昌大合寇慶元龍泉」,「與」原作「於」,據明金聲玉振集本、明紀錄彙編本改。) 時官兵盡戍浦城中,僅足自守。章溢召舊部義兵,使據要害,列木柵為屯,勢相連絡。別命元帥祁興、季文即龍泉縣治,亦環柵木城。賊聞不敢犯。溢長子存道,初以元帥戍浦城,及是有旨,命存道提兵為遊擊,而溢即處城坐鎮之。溢謂:「父子相統,於理非宜。」乃上奏,請罷存道官。不允。

    劉基以母喪至家營葬事,特語所親以上必當有天下之狀,於是鄉里及鄰附郡縣翕然心服。方氏雖據溫、台、處三郡,其士大夫皆仰基如景星慶雲,其小民亦未嘗不懷基之舊德。方氏素畏基威名,時遣人致書奉禮。基不敢受,使人白於上。上因令基與通問,基因宣國家威德,方氏遂上土入貢。上時使人以手書訪軍國事於基,其書多自製,皆稱御諱頓首奉書伯溫老先生閣下而不名。又嘗稱曰:「吾子房也。」

    兵戍浦城者,以食不繼為病。上以屬章溢洎浙東行省右丞李文忠。文忠欲運處州糧餉之。溢以為舟車不通,而軍中所掠糧甚殷,請拘入官而均給之,兵食乃足。

    劉基赴京,道經建德,今嚴州也,適張氏入寇。時李文忠守建德,欲奮擊之。基乃使勿擊,曰:「不出三日,賊當自走,追而擊之,此成擒也。」比三日黎明,基登城望之,曰:「賊走矣!」眾見其壁壘旗幟皆如故,且聞嚴鼓聲,疑莫敢輕動。基趣之疾進兵,則皆空壘。擊鼓者,乃所掠老弱耳。遂窮追,賊迸走至東陽,悉擒之以還。基遂至京。

    時陳友諒據湖廣,張士誠據浙西,皆未下。眾以為蘇、湖地肥饒,欲先取之。基曰:「張士誠自守虜耳。陳友諒居上流,且名號不正,宜先伐之。陳氏既滅,取張氏如囊中物耳。」會陳氏復攻洪都,上遂伐陳氏,因大戰於鄱陽湖,勝負未決。基言於上,移軍湖口。期以金木相犯日決勝,上皆從之。陳氏遂平。

    上初以葉琛為洪都府知府,至是陳氏入寇,琛死之。

    上以劉基為太史令,值熒惑守心,群臣震懼。基密奏上,宜罪己以回天意。次日,上臨朝,即以基語諭群臣,眾心始安。後大旱,上命基諗滯獄,凡平反出若干人,天應時雨。上大喜。基因奏請立法定制,遂從之。

    建寧守將阮德柔遣使來納欵,人咸以為詐。章溢曰:「陳友定據全閩,勢必不能容。故德柔為圖自全計,非詐也。」以其事聞。上許德柔以元官守本郡。命比下,德柔果為有定所屏。溢因留其使,厚存卹之。

    張士誠平後,張昶欲亂政,乃使人上書,稱頌功德,勸上宜及時為娛樂。上以示劉基,基曰:「是欲為趙高也。」上頷之。 (「基曰是欲為趙高也上頷之」,原脫「基」、「上」二字,「高」作「克」,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明金聲玉振集本補、改。) 昶色動,知基得其情也,乃使齊翼岩等伺察基陰事,欲陷之。未及發,而昶先事受誅。及司天臺災,冀岩因為書言之於上,其事多基平日密聞於上或上使為之者,翼岩未之知也。書奏,上切責翼岩,斬之,遂治黨與,盡得其與昶通謀狀。

    上適以事責丞相李善長,凌悅因彈之。基為上言:「善長舊勳,且能輯和諸將。」上言:「是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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