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襄公奏疏与文移卷七

见存户口寥寥无几，幸赖天威救之水火之中，必得大沛皇恩，庶以延其将绝之命。若按籍徵输，则穷民已无产业可恋，势必转徙他乡，徒成纸上之逋欠；其无济于度支，究与蠲免无异。迨至地方凋疲，难以挽回，必须仍议蠲卹；不若保全于今日，犹可渐次休养，望有起色。臣等身任封疆，因念军需浩繁，自当悉心筹画。浙省用兵数载，其未经失陷地方与失陷未久旋经恢复地方--如东阳、永康等处，但可设法徵输，无不殚力董劝；各年额赋，未至大亏。若此恢复最晚、残破最甚地方，小民救死不暇；虽欲追呼敲扑，实系无法可施。伏乞皇上俯念浙民困苦已极，允臣前疏所请，将江山等各县卫所康熙十六年并以前一应本折、正杂钱粮照闽省事例，概赐触免；容臣等一面招徕开垦，分别荒、熟酌量题明起徵：保全百万生灵，将来得以力田供赋，国计民生均有裨益矣。臣谨会同抚臣陈秉直合词具题；事关残疆困苦已极情形，遵诏备陈，贴黄难尽。伏乞皇上全览，敕部议覆施行。

    康熙十六年六月二十七日题。

    奉旨：‘该部知道’。

    查释闽省归浙难民子女（康熙十六年六月）

    ·查释闽省归浙难民子女（康熙十六年六月）

    为查释被难子女事。

    案照闽省归浙难民子女五百六十馀名口，本部院前因各属难后遗黎乏费，难以远行；且虑土音不同，恐有差讹：是以差官赵宗文等先后赴闽搬押来衢，以便就近给发完聚。嗣据衢州府议详：其中有江、常、开各县人氏，送至衢州复还原籍，未免多此往返；议令差官于各难民子女内查系江、常、开人氏，先行册报，再添差标官赴清湖接送各县查收，传令亲属认领。随经檄行知照造册呈报、差官前赴分押在案。今各子女已至清湖，据禀内中童稚居多；若就清湖分发，仍恐土音各别，不无错误。相应仍令送赴军前，一并查给。

    为此牌仰本官照牌事理，即便驰赴清湖，传知前差伴送标官赵宗文、王金鼒、钱陈灏等将自闽搬来子女，尽行押送赴衢，以凭转发；细询籍贯，仍候拨给船隻递交各县给亲完聚，通毋错误。

    ·剿抚邻省巨寇陈山疏·

    总督浙江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粮饷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从二品臣李之芳谨密题：为邻省歧界巨寇，剿抚肃清；臣谨具题，仰祈睿鑑事。

    窃照江西巨寇伪总兵陈山--即陈崑山等屯踞椒岩洞等处，臣一面调度剿抚，先经题报在案。惟是椒岩洞地方东通开化、南通玉山、西通德兴，山径丛杂；皆系羊肠鸟道，骑不能行：最称要险。今逆贼陈山等盘踞此地，堵拒隘口；乘间四出劫掠，近地百姓不宁。若非先剿后抚，贼众倚恃险阻，未肯革心归命。臣随调度官兵，令驻防常山臣标前营参将蒋懋勳、太湖营游击姚世熙等、援防玉山绍协都司朱士俊等、援防广信江南提标游击任九玉等由玉山进札童家坊各路，又令驻防开化抚标游击胡上达、江南提标游击崔天福等由开化进札十七都各路，整顿兵马，密示机宜，先将贼寨口子攻破，夺取险要；迅速飞报，再听调度去后。据参将蒋懋勳等报：于康熙十六年四月十九日进攻洋塘、金竹坑、衮岭，连捷三次，阵斩伪副、参、游、都、守、千、把等官并伪兵一千馀名，生擒逆贼董奇等六名，得获关防、札械等情。臣查官兵连破贼寨，直逼陈山老巢，贼已破胆；随即申饬各将领在开化进兵者堵截东路、在玉山进兵者堵截南路，皆示以连营直前之势。一面令外委都司金满贵、随征官陈捷俊等冒险深入陈山贼寨，齎臣谕示，宣布皇仁；往返开导，始据陈山差伪员高起龙赴臣军前禀称‘蒙差官节次宣谕招抚，当同参、游、都、守等官俱已遵谕归顺，共计官兵三千有馀；候拨人夫口粮，即便驰赴军前’等情。臣即分饬参将蒋懋勳、游击胡上达、姚世熙、守备薛受益等，令其逐程接护，所过地方无致骚扰。又经臣发去银两，交金满贵等就近协同地方官採买粮米、支给口粮，均各分行去后。于五月二十六、七等日，据伪总兵陈山、伪参将陈禄等赴臣军前投诚；臣逐一宣布皇恩，各皆犒赏，分别入伍、归农就便安插。除将在事进剿获捷人员及冒险入山往返宣谕招抚有功之外委都司金满贵等、整率官兵剿抚兼施并沿除防护约束之参将蒋懋勳等、沿途接护催趱粮料之外委都司王来聘等、供运粮料安插官兵之开化县知县崔华等并投诚各官缴到伪札、关防数目现在造册揭送吏、兵二部查核外，该臣看得江西巨寇陈山等屯踞椒岩洞等处，巢穴险固；路通开化、玉山、德兴，乘间四出，流毒人民；倚恃山深径狭，堵拒隘口。若非先剿后抚，地方无由宁静。臣饬行防援常山、开化、玉山、广信各将领分道并进，密示机宜；随经参将蒋懋勳、游击姚世熙、任九玉等先取洋塘、金竹坑、衮岭一带贼寨口子，阵斩伪副、参、游、都、守、千总等员并伪兵一千馀名，夺取险隘，直逼陈山等老巢。但椒岩洞等处素称奇险，仄径崎岖，马不能行，非旦夕可破；隔省馈运粮料艰难，恐致劳师糜饷。今乘贼寇破胆，可以因机招抚。一面申饬将领于开化、玉山两路进口之处，连营整旅，扼其衝要；一面遣外委都司金满贵等齎谕入山，往返开导。当据伪总兵陈山统伪参、游等率众自开化一路至衢投诚，伪参将陈禄统伪都、守等率众自玉山一路赴衢投诚，呈缴伪札、关防；通计伪官一百馀员，伪兵解散、归农及现在收伍安插者共二千一百馀名。所有在事人员，进剿获捷及相机招抚、接应粮料均有勤劳。合将剿抚情形，臣谨密疏题报，伏乞皇上睿鑑施行。

    康熙十六年七月二十六日题。

    奉旨：‘览卿奏，遣发官兵于洋塘等处地方剿杀贼寇，阵斩伪副将等，又招抚伪总兵陈山等；具见调度有方、将士奋勇，可嘉！在事有功人员，著议叙具奏。兵部知道’。

    ·请卹殉难副将苏木代把总左朝极疏·

    总督浙江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粮饷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从二品臣李之芳谨题：为将弁殉难可悯，仰祈特恩优卹，以慰忠魂事。

    据浙江布政司布政使李士桢呈详：‘看得乐清副将苏木代当贼■〈舟宗〉逼临，坚守孤城，抗志不屈，遂遭贼害，并戮其家丁陈双丁等五人，其馀眷属尽被分拆；一腔忠勇，千古不磨！又处协把总左朝极驻防景宁县，当逆寇侵犯之时，骂贼鏖战，捐躯报国，与兵丁崔应龙等四名杀贼阵亡。似此劲节，拟合一并详请具题请卹，以慰忠魂’等因到臣。该臣看得原任乐清营副将苏木代当逆■〈舟宗〉逼临，坚守孤城，抗志不屈，遂为贼杀；家丁五人俱遭惨害，其馀眷属尽被分拆。今据伊子苏万城等吁控，臣批据宁绍道查覆。又原任处协把总左朝极当逆寇蜂拥侵犯，该弁骂贼鏖战，捐躯报国，与兵丁崔应龙等四名杀贼阵亡。遽宁景县具文通详，臣俱批行布政司确议。兹据该司详覆前来，臣查副将苏木代、把总左朝极殉身报国，忠贞可悯！仰祈皇上敕部议卹，以慰忠魂。

    至苏木代所遗家口，臣钦遵上谕“凡殉难文武大小官员骸骨、妻子，俱准动正项钱粮资送归里”；现在量给路费、酌拨夫船，令其扶榇回籍。其左朝极下阵亡兵丁，现行布政司查明马、步，归入彙报阵亡兵丁册内外，合併题明。

    臣谨会同抚臣陈秉直、提督臣石调声合词具题，伏乞敕部议覆施行。

    康熙十六年八月二十一日题。

    奉旨：‘据奏苏木代等抗贼殉节，忠贞可悯！作何恩卹？著从优议奏。该部知道’。

    ·加秩谢恩疏·

    总督浙江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粮饷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正一品臣李之芳谨奏：为恭谢天恩事。

    臣于康熙十六年九月初四准吏部咨：‘为钦奉上谕事。文选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吏科抄出该本部覆兵部题前事”等因，康熙十六年七月十九日奉旨：“李之芳著加兵部尚书，仍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授为正一品，照旧管事。钦此”。钦遵，相应移咨’并粘抄原疏到臣，准此。臣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讫。

    窃惟封疆有事，殚心竭力，乃臣子之常分。况臣服官以来，叨蒙皇上知遇，迥逾常格；自宜勉效涓埃，以报高厚深恩。惟愧疏庸，未谙军旅，骤当艰钜之任，常以陨越为忧。仰藉皇上天威，庙谟制胜；三年战守，所向克捷。贼势既蹙，一朝荡平。亦赖文武大小各官咸尽忠勤，地方克平，获免罪戾已为万幸，何敢言功。兹蒙皇恩议叙，赐加崇秩；抚躬自愧，实属逾分。伏念浙省内地虽称平定，而海岛馀氛尚在不时飘忽；新复地方残黎困苦，元气未复。投诚之众实繁有徒，鹰眼未化。臣忝膺重任，夙夜焦思，惟恐有负职守；宠荣愈厚，报称愈难。臣虽捐糜顶踵，不足仰酬天恩于万一；臣无任感激惶悚之至！谨具疏恭谢，伏乞皇上睿鑑施行。

    康熙十六年九月十三日奏。

    奉旨：‘该部知道’。

    ·调请回江南援浙官兵疏·

    总督浙江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粮饷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正一品臣李之芳谨密题：为酌撤援浙官兵回汛，以节省粮饷事。

    窃照康熙十三年间闽省变乱，侵犯浙疆；斯时剿御兵单，经前任镇浙将军臣图喇移咨江南督臣阿席熙，调发江南提标、狼山镇标共兵一千名，各遴游击一员统领赴浙援剿。又准兵部咨移：‘调发京口随旗兵丁及两路镇标绿旗兵丁三千名并江南提标绿旗兵丁二千名，令原副都统、今补福建提督臣段应举统领来浙，与总理粮饷侍郎臣达都等会商策应。所遗兵缺，令募补足额；事平之日，将补兵仍额外留营等因，奉旨钦遵’在案。自康熙十五年八月间大兵进闽，福建提督臣段应举统领本标官兵随征；将京、松五营官兵留浙防剿，移咨听臣统辖。臣随移商总理粮饷侍郎臣达都，接准咨称：‘浙省官兵多随大兵进剿，尚未回浙；现今宁、台、温等处海疆多事，需兵防御。京、松各营官兵仍应存浙’等因在案。今臣标五营并浙省各营官兵有随奉命大将军和硕康亲王入闽及现在江右遵旨剿抚各寇者俱未回汛，宁、台、温一带海氛未息；臣于“密报海逆情形等事”疏内，题报在案。近复每据瞭报：贼船往来洋面或停泊外港，联■〈舟宗〉飘忽，狡谋叵测；捍御正殷。浙省投诚不止数万，随地安插；必资重兵弹压，庶使鹰眼渐化。但当此军需浩繁，凡可节省钱粮、裨益国计者，宜早为筹画。虽当海疆多事，但地方汛守当责成本省经制官兵尽心防御。臣屡经申饬沿海将领严谨固圉，俟援剿闽江官兵回汛，酌有“汛广兵单”之处，再为分拨协防。所有京、松各营官兵，似可调回江南，恤兵省饷。随经启请奉命大将军和硕康亲王，奉谕：‘京口营游击张宏弼官兵一千员名，现留防浦城等处要汛，未便撤调；其馀在浙京、松各营官兵，应行调回可也’等因；并移准将军臣马哈达咨覆前来。

    该臣看得江南京口、松江各营官兵调援浙省，历著战功；自上年大将军和硕康亲王统师进闽，将此各营官兵分佈浙江沿海与闽江联界各路防剿。今浙省地方虽海氛未息，贼■〈舟宗〉飘忽，闽江馀寇剿抚未竣；投诚众多，始经革面，凡系要地尚须弹压；故边疆将领每以“汛广兵单”为请。但今日地方事势，较之往日业已不同。且各兵兼支行、坐粮饷，所费浩繁；当此需用钱粮之际，臣敢不悉心筹画，力图节省。惟今调援闽江官兵尚未回汛，援剿镇官兵又经奉裁；目前浙省现在之兵佈置汛守虽未能周密，臣自当多方调度、整饬严防，以固疆圉。若撤回前项客兵，岁省金钱数万，亦可稍补国用。除游击张宏弼一营官兵奉康亲王谕仍留浦城外，其馀各营官兵五千馀员名，应请调回原营。臣谨密疏具题，伏乞敕部议覆施行。

    康熙十六年十月初三日题。

    奉旨：‘兵部确议具奏’。

    咨覆水师提督湖头渡哨船（康熙十六年十一月）

    ·咨覆水师提督湖头渡哨船（康熙十六年十一月）

    为遵例请修哨船，以防海疆事。

    准贵提督咨开：‘据宁绍道咨呈前事。为照湖头乃象山洋面，案奉部文以宁波湖头逼近大洋，驾船出关，操演不便准行；奉旨依议钦遵在案。查湖头向为贼船往来之所，桨船非战剿之具，即未奉部禁，亦不便住泊于此。不识当日何所议而借名“哨船”，致费金钱也？今据该道来文：补造哨船十隻俱已交发该营捕盗收管，仍泊方桥内江，取具收管；见在不知该营是何标营、捕盗是何名姓、此船作何调用？况“不便于出剿”既未预闻，本提督是可不必议及。惟名曰“哨船”，诚恐后日大部议以水师之事，则本提督亦有责成；不得不将此无裨战剿并未有报闻情由，咨明贵部院存案’等因到本部院，准此。

    为照湖头渡设立哨船，案于康熙十年间前部院巡历沿海，更定营制以象山与大嵩所相对，其中为湖头渡，此内有宁海、奉化、鄞县汛地；当日止于江岸延袤曲折，设立台寨官兵防守。其湖头渡未经设兵，故于南岸象山、北岸大嵩各设哨船十隻，扼要防守，以之外御寇警、内杜透越。将以内台寨官兵裁减，为各处“改水为陆”之用。久经题准部覆，奉旨钦遵在案。嗣因修葺届期，是以本部院照例题请，亦经部覆。时因闽省变乱，海洋贼艘飘聚不时！前修船隻，恐有疏虞。经宁绍道议详，泊于内地。本部院因时酌宜，随经批允；拟俟战船出洋之时，驾赴巡防。况当日题设哨船，经督、抚、提、镇会议，实有裨于剿。今部议不准出关操演，原指远出洋面而言；非以旧设巡防之哨船，概置不用也。今准前因，合就咨覆，烦为查照施行。

    ·招抚邻省渠寇归诚疏·

    总督浙江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粮饷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正一品臣李之芳谨密题：为邻省渠寇归诚，歧界馀氛渐尽；臣谨具题，仰祈睿鑑事。

    窃照江西歧界馀孽自经臣题请会剿以来，凡应剿、应抚事宜，臣皆多方调度，总期靖寇安民，务俾地方早得宁静；案将屡次剿抚情形，具疏题报在案。惟尚有伪总兵林尔瞻等拥众数万，屯踞江西铅山县石垄地方，倚恃万山丛杂、道路崎岖、隘口险峻，据为巢穴；兼之垄内聚集屯民，粮草有资。又通连广信、上饶、永丰一带及福建分水关、光泽县等处，出没剽掠，负固日久。案经奉命大将军和硕康亲王差投诚总兵柯俊齎谕招抚，据称愿赴臣军前投诚；虚词支饰、而拒险肆掠如故。据调防铅山臣标守备龚堂等飞报近日林尔瞻等复加造木城、修筑台寨、挑濠造砲，防御甚严；更乘间四出劫掠，近地百姓不获安宁。臣因林尔瞻等虽称愿来投诚，但狡情难测，非震以兵威，未肯革心向化；臣随饬令江南提标游击任九玉等、臣标守备段斌等由广信一路进兵，臣标守备龚堂、江南提标守备路云昇等由铅山一路进兵，臣标参将蒋懋勳、饶承德等由常山一路进兵，密授各将领方略，令将贼寨四面口子尽行堵截，断其粮道，再听调度去后。嗣又奉大将军康亲王令谕内开：‘逆贼林尔瞻等聚集亡命，不啻数万；崇山峻岭，隘口繁多，飞调官兵于铅山湖坊等处严守要口，订期会剿，庶山魈可靖而三省界地可宁。仍即一面转咨江西总督速令官兵前赴铅山湖坊等处严守隘口，订期夹剿’等因到臣，承此。臣一面移咨江西总督董卫国，一面饬行官兵订期夹剿。但念石垄处万山之中，进径最险；官兵隔省赍粮搜剿，恐致旷日持久，劳师糜饷。臣随令外委都司王国贤、赵宗文、苟辅达、刘永捷、段澄、包秉彝、陈嘉绩、外委守备沉荣祖齎臣谕示入山，臣标参将蒋懋勳、守备龚堂、段斌、江南提标游击任九玉、守备路云昇轻骑径进，冒险入寨，宣布皇恩，开导祸福。林尔瞻等尚游移其词，託以部曲、屯民家口众多，未能一时出山。臣据报文，复饬外委都司王国贤等、参将蒋懋勳等深入老巢，委曲招谕；始据林尔瞻差伪员李世荣等齎禀，同王国贤等前赴军前约款。臣当传伪员李世荣等面加奖赏，再令王国贤等同委员李世荣等前往抚慰。又檄令参将蒋懋勳等防护约束经过地方，毋令骚扰；又檄令常山县知县袁錥等供运粮料、趱备船隻去后。随据林尔瞻率伪副总兵林启侯、伪兵备道许鹏、伪知府萧岸、伪同知张雄、许瓒、伪通判赵斯玉、余致远以及伪副参游都守千等各伪员于康熙十六年九月初一日出山，因随带官兵家口众多，一路安顿，至初八日到臣军前呈缴伪印札投诚。据林尔瞻禀称：‘辖下伪官兵共计有四万五千馀员名，内各官兵原籍多有江西、浙江、福建、江南等处不等；兹奉招抚，俱皆剃髮，一面遵谕随便解散。惟是兵众甚多，除现到军前之外，其馀官兵作何安插？请示’前来。臣即颁赏银牌、袍帽等项，复令王国贤等同林尔瞻前去会同广信府地方各官多方安顿，愿回原籍者听其随便解散、愿就近居住者即行分发安插、愿效用入伍者仍准效用收伍，毋致失所去后。今据广信府知府高梦说报称：‘奉令遵即关委同知季浑、通判杨照前往铅山，同知县曾光龙并委署照磨柴凤扉、上饶县县丞龚戴铨、兴安县典史郭世巩赴同料理，分发安插投诚官兵。今准同知季浑关覆：查林尔瞻等伪营官兵甚众，随会同参将蒋懋勳、游击任九玉、外委都司王国贤、赵宗文等齐赴虎头门石垄一带地方，将伪官兵各行分发解散。其往浙效用入伍官兵，会同督粮通判杨照捐措银两，令铅山县知县曾光龙、上饶县县丞龚戴铨，兴安县典史郭世巩分途僱觅人夫船隻，起送赴衢；其愿回籍伪官兵及家口人等，即令各归原籍；愿就近屯种者，即各给印票听其屯种，仍行各地方官管辖，加意抚绥，俾其得所。至于被陷伪营难民男妇、子女，遍示晓谕，令亲属赴认；逐一量给盐米，当堂认领等因关移到府。卑府查投诚官兵众多，自铅山起发，路由上饶、玉山二县经过，预行二县僱觅人夫接应；上饶县知县马之骏、委署玉山县知县张伟烈捐资僱夫，起发无误：相应一并彙请议叙。今招抚事竣，合将分发、安插数目造册呈送’等情前来，据此。所有冒险入山招抚有功之外委都司王国贤等、参将蒋懋勳等、领兵接应协同招抚之参将饶承德等、安插得宜之广信府知府高梦说等、供运粮饷催趱船隻之常山县知县袁錥等并伪员官兵数目、印札等项见在另册揭送吏、兵二部查核外，该臣看得江西渠逆伪总兵林尔瞻等拥众数万盘踞石壠地方，倚恃丛山深险，垄内聚集屯民足供资粮，外则四路旁通，易于出没；负固日久，抗不归命；四出焚掠，流毒地方。先经奉命大将军和硕康亲王差官齎谕招抚，虽据林尔瞻等称愿赴臣军前投诚，但迁延数月并未剃髮出山，拒守、劫掠如故；臣随调集官兵四面堵截。又奉大将军康亲王有“会剿”之令，臣一面移咨江西督臣董卫国订期会剿。但念深山峻险，官兵隔省齎粮，进攻恐非旦夕可平；随令外委都司王国贤等齎臣谕示、臣标参将蒋懋勳等轻骑径进，各冒险深山老巢，再三往返，委曲开导，始据伪总兵林尔瞻、伪副总兵林启侯统率伪官兵赴臣军前呈缴伪牌札、关防，倾心向化。除随便解散伪官兵不开外，实计招抚伪官一百馀员、伪兵二万三千八百馀名；愿效用入伍者即分发在浙标营，愿就近归农者俱令广信府知府高梦说等逐一安插。所有在事人员咸能遵臣调度，冒险入山；领兵接应，协同招抚，供应粮料，安插得宜。查石垄距浙界三百馀里，前江省官兵到汛尚少；浙省官兵堵御贼寇，保护生民，闻警星驰，多方侦备，已非一日。其零星剿获，臣皆据报奖赏，不另请叙。今会兵四进，率能招抚来归，不避艰险；而投诚之众共及数万，安插、供应，各地方官备极勤劳：其功均难泯没。伏乞敕部一体议叙，以鼓任事之心。

    至江西饶、广一带，向因山寇盘踞，道路阻绝；臣以浙江、江西联境，若邻界馀氛未淨，则浙地伏莽堪虞，是以题明“会剿”。惟念尺土皆朝廷之封疆、一民皆朝廷之赤子，不敢复分畛域；凡可就近剿抚，无不悉力而行。今广信以及饶州各属，次第就平；尚有未靖馀孽，江西官兵现在搜剿。各属地方，皆有本省经制官兵到汛。前调赴援之江南各营官兵，已经臣另疏请撤，以省粮饷。浙省官兵，亦当还浙弹压衝要地方，并资沿海应援；臣见在酌量陆续调回外，合将招抚渠寇情形，臣谨密疏题报，伏乞皇上睿鑑施行。

    康熙十六年十二月初八日题。

    奉旨：‘览卿奏，招抚到邻省伪官一百馀员、兵丁二万馀名，可嘉！著议叙具奏。该部知道’。

    ·请蠲免被兵地方钱粮第三疏·

    总督浙江等处地方军务兼理粮饷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正一品臣李之芳谨题：为残疆困苦已极，难民号救堪怜；谨遵恩诏亟请蠲赈、大沛皇仁，以救百万生灵事。

    据浙江布政司布政使李士桢呈详：‘看得浙省惨遭闽变，被陷郡邑直至康熙十五年八、九、十月陆续恢复；皆缘界近闽疆，自康熙十三年一罹变乱、先遭沦陷，遂致三载之久。如温州之五县与处州续复之七县，市廛拆毁，房屋荡倾；赀财竭于横徵，锱铢尽于酷敛。夫役繁而百死一生，追呼急而十室九空。此两府地方，无不被陷之乡都；百姓苦累，皆系至重而无轻也。至衢之江、常、开与西安县之乡都下洲大沟百灵等处、龙游县之南源各都、遂安县之五六等都、汤溪县之三源等都，亦系康熙十三年被贼屯踞，直至康熙十五年八、九月方得恢复。其远近各都田畴荒废、庐舍灰烬，或一都之内丁口鲜存，或一里之中爨烟全断；山林日堆白骨，风雨夜泣青燐。又温州卫屯田坐落平阳各都、衢州所屯田坐落西安各都，失陷之后，丁佃逃亡；虽招徕一、二孑遗，栖身无处，牛、种全无。夫赋税必问诸人土，今人户流离、田园荒废，职斯土者安能起白骨而追呼、向荒野而徵比？此在前所开地方皆属被陷苦累，实系至重而无轻也。当此国用浩繁之日，本司非不欲择其受累之轻者而亟行催徵；其奈温、处各属与江、常、开等各县、温、衢卫所并西、龙、汤、遂等县都图原属陷累最久，招集遗黎皆系锋镝馀生、汤火残命，家家绝粒、户户啼饥！自宜援闽省“全免”之例，亟予题蠲。且康熙十五年捧接恩诏内开：“用兵地方，民力重困；荡平之后，各该督、抚将应行蠲免赈恤事宜，即行奏请”。煌煌天语，炳若日星；待泽残黎，朝夕引领。合亟详请本部院俯将原题衢、温等府城乡全陷之江、常、开、永、乐、瑞、平、泰、青、松、遂、云、龙、庆、景等十五县并西、龙、遂、汤之续复各都、温、衢卫所失陷困苦情由，亟请具题；务期允将康熙十六年暨十五年从前一应新旧起存地丁、杂税、漕屯、粮米概予豁免，广佈皇恩：则不特见在残黎获甦遗命，即未集流亡亦可望其渐次来归、新旧荒田亦可冀其逐渐垦闢，其于国计民生大有裨益矣’等因到臣。

    该臣看得康熙十五年正月十二日钦奉恩诏：‘用兵地方，民力重困；荡平之后，各该督、抚将应行蠲免赈恤事宜，即行奏请’。臣等恭诵纶音，伏念百姓虽遭兵革异常之害，荷蒙皇上如天之仁，汤火残黎咸有更生之庆。其时浙属温、处等地方尚未恢复，而天声远播，民间忻幸、永望者久矣。及康熙十五年八月以后，郡县相继恢复；城郭空虚，人民无几。国家数十年休养生息，一旦蹂躏至此；惨伤万状，不忍见闻。臣等思平贼之后，事之重大而最急者，惟有仰遵恩诏亟请蠲免，以救垂死之民；是以会疏具题。部议以“各地方失陷、恢复久近不同”，驳行确查。臣随将江山等各县卫所俱系康熙十二年四、五、六、七等月恢复，备开月日覆题。今部议以“各县卫所城池虽陷，亦有乡都未经失陷者，且苦累轻重不同”，仍行分别具题再议；遵行布政司遵照去后。今据详覆前来。臣查温属失陷而贼兵犯及台州，处属失陷而贼兵犯及金华，江山、常山失陷而贼兵犯及西安，龙游、开化失陷而贼兵犯及遂安，止有城池仅存而乡都已陷--如西安、龙游、遂安、汤溪各县者。若城池既陷，其乡都并无一隅幸免；子女皆为贼之婢僕、牛种皆为贼之资粮、房屋皆为贼之寨栅、田亩皆为贼之营垒濠沟，杀戮焚掠无不备极，何从得有未经失陷之乡都！至云“苦累轻重不同”，此在寻常水旱灾伤，或有差等；从来兵戈所至，玉石同尽，况其盘踞至于三年之久，荼毒已遍，搜括无遗！嗟此穷黎，死于锋刃则同、死于饥寒则同、死于横徵拷饷则同，室庐焚拆、田亩抛荒则同，夫失其妻、父失其子则同；真乃无人不苦、无地不苦、无时不苦：但见其重，未见其轻。非臣之不行分别，实无可分别也。福建一省钱粮，已蒙天恩尽行蠲免。浙、闽连疆，同遭寇乱；而浙民在征战之场，其受害十倍于闽民。向之生聚，不存一、二；仅有孤老鳏夫、伤残饿莩，其馀则皆投诚安插之众也。赋从田出，田既荒矣，有人尚难徵粮，况并无人可问。若稍有可徵之理、可徵之势，地方各官岂无筹国之心！惟此孑遗残喘，即欲极力追呼，徒驱而至于死亡，终于国赋无益！臣等蒙皇上简畀重任，正畀以抚绥百姓之责。今白骨荒郊、鹑衣鹄面之状，臣亲见之；啼饥号寒、哭妻哀子之声，臣亲闻之。非不念需饷之际，而明知百姓之万不能完，安敢不迫切吁陈，以望天恩之拯救！窃惟仰遵恩诏，以昭大信于天下；近援闽省之例，以示覆载一体之仁：俾此难后残黎将来力田供税，尚有可期。国计、民瘼，原非二事。伏乞皇上睿鑑，特沛恩音，允臣前疏所请，将衢属江山、常山、开化三县、温属永嘉、乐清、瑞安、平阳、泰顺五县并温州卫、处属青田、松阳、遂昌、云和、龙泉、庆元、景宁七县、衢州所并西安县之下洲百灵等乡、龙游县之南源各都、遂安县之五六等都、汤溪县之三源等都康熙十六年并以前一应本折钱粮，照闽省事例概赐蠲免，保全万死一生之馀民，庶得渐次招徕，复业开垦。臣谨会同抚臣陈秉直合词具题；缘系残疆困苦已极，遵诏备陈，贴黄难尽。伏乞皇上全览，敕部议覆施行。

    康熙十六年十二月初八日题。

    奉旨：‘该部议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