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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鄱阳湖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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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勒教首领彭莹玉从元顺帝至元四年(公元1338年)袁州起义失败以后,逃避在淮西一带地方,依靠当地人民掩护,秘密传布教义,组织武装力量,准备更大规模的起义。这人信仰坚定,有魄力,有口才,善于组织、宣传鼓动工作。他在和农民共同生活中,经常和农民谈话,说出老百姓的苦处,指出元朝政府一定会被组织起来的人民所推翻,给受苦难的人民以希望和信心。尽管他使用的是宗教的语言,掺杂着大量的迷信、落后的内容,但是,要起来革命,只有革命才有出路,这一点却是明确的,是能够为广大人民所理解和支持的。他辛辛苦苦在地下工作了十四年,成千成万的穷苦人民团结在他的周围。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年),他和铁工麻城邹普胜、渔人黄陂、倪文俊组织西系红军,举起了革命的旗帜。邹普胜膂力出众,讲义气,结交江湖朋友,很有威信。倪文俊是水上英雄,打鱼的人也和贫苦农民一样,要交鱼税,交船税,成天这样税,那样税,被剥削得实在受不了。倪文俊出头带领渔夫抗税抗捐。官兵来追捕,他率众抗拒,大败官兵,就成了黄陂一带的起义领袖。

    徐寿辉是罗田的布贩,又名真逸,真一。布贩子经常来往城市和农村,他人缘好,结交了不少朋友,又长得魁梧奇伟,相貌出众。入了教,彭莹玉推为首领,说他是弥勒佛下生,当为人世之主。这年八月间,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焚香誓众,起兵反元。九月占领蕲水和黄州路,以蕲水为都城,取意于西方净土莲台,号为莲台省。[1]立寿辉为皇帝,国号天完,年号治平。分兵两路,一路由邹普胜、倪文俊率领,占领汉阳、武昌、安陆、江陵、沔阳、岳州等地;一路由彭莹玉、项甲(又名项奴儿、项普、项普略)率领,攻克江州(今江西九江)、饶州(今江西鄱阳)、信州(今江西上饶)、袁州、徽州。至正十二年七月,由饶、徽集中兵力,入昱岭关,取杭州路。天完疆域扩充到今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南部和浙江西北部。这支军队纪律好,不杀百姓,不奸淫掳掠,口念弥勒佛号。每攻克城池,便登记归附的人民姓名,各令安业,只运走官府府库里的金帛,作为军费,很得人民拥护。[2]彭祖师的威名,吓得元朝地方官吏胆战心惊。

    彭莹玉连下徽、杭,分兵取浙西、浙东州县,正在兵力分散的时候,突然遭到元军的意外袭击。这支元军主力在攻陷安丰后,正要进攻濠州,中途奉紧急军令回援江南,趁彭莹玉在杭州还没有站稳脚跟,军力孤单,出其不意,乘虚进攻,红军大败,彭莹玉、项甲战死,杭州、徽州又为元军所占。[3]

    彭莹玉失败的原因,主要的是:弥勒教的未来天国是幻想,是神话,是迷信,它吸引了组织了大量的贫苦农民、小手工业者、小商小贩来参加反元斗争,对当时的封建统治阶级起了打击作用。但是,它认为封建统治皇朝一经推翻,不必再努力劳动,也不必再进行革命斗争,就会出现所期望的“地上乐园”了。在这种束手等待好日子到来的懒汉思想指导下,攻占城邑以后,只是发放库粮给穷人,搬运金帛回老家,吸引更多的贫苦农民和游民来壮大自己的队伍,再去攻占新的城邑,拿不出积极的具体的方针政策,这样,也就不可能巩固和发展所得到的胜利果实,更不可能解决当时社会上存在的阶级矛盾,建立新的社会。其次,各地红军的力量虽然很大,但从来没有统一的指挥和通盘的军事调度,“各有其众,各战其地”。[4]宋和天完的军队都是单独作战,尽管在个别战役上,都起了削弱元朝军力的作用,但在全面战局上,却不能互相支持、互相配合,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甚至有时还发生内部冲突,以致抵销、削弱自己的力量。因之,在反抗腐朽的元朝统治的斗争中,当红军力量集中的时候,很容易取得胜利。相反,当红军军力分散的时候,也极容易遭到失败。胜利得快,失败得也快,占地方虽多,却守不住,巩固不了。第三是江浙一带土地特别集中,大地主人数多,军力强,顽强地抵抗红军,这股力量和元军主力结合,就造成红军局部的军事劣势,一遭意外袭击,便非失败不可了。[5]

    彭莹玉虽然牺牲了,但他的威名和事迹仍然为淮西和蕲、黄一带的农民所传诵歌唱,记录红军起义的历史家也片断地叙述了他的活动。[6]十四年后,罗田县的弥勒教徒还假冒他的名字,铸印章,设官吏,反抗朱元璋的统治。[7]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罗田县又有人自称弥勒佛降生,传写佛号。[8]蕲州弥勒教徒烧香聚众。[9]都为明兵捕杀,也可见其影响入人之深了。

    徐寿辉是以人缘好、相貌好被推作皇帝的,庸庸碌碌,没才干,也没见识。彭莹玉一死,失去依靠,越发手足无措。他嫌蕲水不够繁华,迁都到汉阳。丞相倪蛮子(文俊)掌握兵权,寿辉为其所制,毫无实权。治平七年(元至正十七年,公元1357年)寿辉和左右图谋,想去掉倪文俊,倪文俊也设计谋杀寿辉,被人告发,率兵出奔黄州。文俊部将沔阳人陈友谅,家世打鱼为生,力气大,有一身好武艺。在县里当贴书,和上官不合,屡被责罚,发怒投奔红军,立了战功,做领兵元帅。文俊逃到黄州,正是他的防区,用计袭杀文俊,夺过军队,自称平章。向东侵占安庆、池州、南昌诸地,和朱元璋接境。两军对峙,打仗互有胜负。龙凤六年五月,陈友谅挟徐寿辉统大军攻下太平,元璋守将花荣战死。陈友谅进驻采石,志得意满,自为以可以克日占领应天了,使人杀了寿辉,等不得择日子,挑地方,就以采石五通庙为行殿,在暴风雨里,即皇帝位,国号汉,改年号为大义,尽有江西、湖广之地。[10]

    群雄中陈友谅的军力最强,疆土最广,野心也最大。朱元璋在应天,友谅顺流而下,看元璋是笼中的鸡,手到拿来。派遣使者和张士诚相约,东西夹攻,瓜分朱元璋的领地。友谅水军大舰名为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鳌等共一百多艘,战舸几百条,真是“投戈断江,舳舻千里”。应天的文官武将都吓慌了,有人主张投降;有人主张放弃应天,保存军力,再作计较;有人主张主动出击太平,牵制友谅兵力。七嘴八舌,乱成一团。胆子小的竟背地里收拾细软,盘算城破后的去处了。[11]

    刘基到了应天之后,元璋征求他对军事形势的意见,刘基分析东西两面情况说:“张士诚龌龊无大志,只想保住他那块地方,不会有什么作为,暂时不必管他。主要的危险的敌人是陈友谅,他拥有精兵大舰,而且据我上游,野心勃勃。面对这样的形势,军事上就必须争取主动,针对主要的敌人,集中力量先除陈友谅,上游无事,张士诚便势孤了,一举可定。然后再北取中原,可成王业。”元璋听了,极为称赞。

    陈友谅东下的警报传来以后,元璋和刘基两人在卧室内密议:投降不是办法,逃走更不是办法,目前的出路只有坚决抵抗。抵抗有两种打法:一种是两线同时作战,东西兼顾,兵力一分,拿自己的一半兵力去对付陈友谅的全部军力,必败无疑;另一种打法是迅速集中主要兵力,看准敌人弱点,做致命的一击,取得胜利后,再回师来对付另一线,这也还是两线作战,不同的是以自己的全部兵力集中打击敌人的全部兵力,先打垮一个,再匀出手打另一个。关键只在于争取军事上的主动。两人仔细研究两线形势,断定主要的敌人是陈友谅,论兵力陈强张弱,论士气陈旺张馁,论水军陈多张少,那么,就很明白,只要先集中力量打败陈友谅,张军势孤,连进攻都不可能了。[12]

    要先打击陈军,最好使他先来进攻,造成有利战机。元璋部将康茂才和陈友谅是老朋友,茂才的老门房也侍候过陈友谅。茂才受命使老门房偷跑到友谅军中,带了茂才的亲笔降书,还告诉了许多假军事情报,愿以自己一军和友谅里应外合,并劝友谅分兵三路直取应天。友谅喜极,问康将军现在何处,说现守江东桥,问是石桥还是木桥,答是木桥。约好友谅亲自进军江东桥,以喊“老康”作信号。[13]

    陈友谅的进军路线和军力分配都弄清楚了。元璋一面调胡大海军进取广信(今江西上饶),捣友谅的后路,一面按友谅进军路线,设下重兵埋伏。连夜把江东大桥改为石桥,一切准备停当,只等友谅自投罗网。

    元璋亲自在卢龙山顶这个踞高点指挥,规定信号,发现敌人举红旗,伏兵出击举黄旗。友谅兴冲冲带领主力军赶到江东桥,一看是大石桥,知道被骗,大吃一惊,锐气便挫了一半,连喊老康,又无人答应,越发胆战心惊。正在犹疑间,山上黄旗招展,四周伏兵高声呐喊,奋勇出击,把友谅这支精兵团团围住,战鼓雷鸣,山上、平地、水里一齐打,这一仗把友谅的主力全军歼灭,杀死淹死不计其数,俘虏了两万多。友谅水军正值潮退搁浅,动弹不得,全被俘获。元璋乘胜收复太平,下安庆,取信州、袁州。[14]

    友谅吃了大败仗,张士诚也不敢出兵了。

    龙凤七年正月,小明王封元璋为吴国公。[15]

    友谅不服输,七月间又遣将攻下安庆。元璋大怒,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溯江西伐。龙骧巨舰上建立大旗,上面写着“吊民伐罪,纳顺招降”八个大字。

    友谅为人忌能护短,从杀徐寿辉后,寿辉的将帅不服,又怕友谅杀害,纷纷投降元璋。部下骁将双刀赵(普胜)屡次攻陷元璋西线军事重镇,是元璋死敌,被元璋使反间计,友谅一怒把他杀了。双刀赵的将领心怀怨恨,也就不肯出力死战。元璋趁友谅将帅不和,士气低落,大举进攻。亲自统军一鼓攻下安庆、江州,友谅守将丁普郎、傅友德全军归附,友谅逃奔武昌。江西州县和湖北东南角,就此全归元璋版图。朱元璋的领土日益扩大,陈友谅的却日益缩小,几年来的军事局面,在这一战役后完全倒转过来,元璋的军事实力已经可以和友谅一决雌雄了。[16]

    当江南朱陈两军血战正酣的时候,江北的军事局面也起了极大的变化。红军接连失败,形势很危急。元朝大将察罕帖木儿收复关、陇,趁着山东红军内部分裂,自相残杀,招降红军丞相花马王田丰,平定山东,军威复振。

    几年来山东在小明王大将毛贵的治下,扩大疆土,建立制度,局面日渐稳定。毛贵有政治才能,有策略,有办法,他招降了元“义兵”万户田丰、俞宝、王信,壮大了军力;立宾兴院,选用元朝官吏分守诸路。于莱州立屯田三百六十,每屯相去三十里,造大车百辆,往来运粮。定制无论官田民田,收成十分止取二分。冬则陆运,夏则水运,供给前方军需。[17]原来在濠州的赵均用、彭早住,驻军淮泗一带,早住病死,均用被元军攻逼,抵挡不住,便北上和毛贵合伙。均用最恨元朝官吏,毛贵不但选用元朝官吏做地方官,还先后招降从黄军出来的红军死对头田丰一伙大地主武装力量,均用十分气愤,龙凤五年四月冷不防袭杀毛贵。七月间毛贵部将续继祖从辽阳回到益都(今山东益都),杀了赵均用。田丰又和扫地王王士诚两军自相仇杀,山东大乱。察罕帖木儿乘机进兵,攻下宋都汴梁,小明王退保安丰。(元军撤离后,安丰又回到红军手里。)龙凤七年六月,察罕帖木儿统兵进攻山东,遣使招降田丰、俞宝、王士诚,进围益都。

    北边的军事形势发生急转直下的变化,山东失去后,不但小明王的都城安丰保不住,连元璋的根据地应天也随着暴露在敌人面前,岌岌可危了。元璋所占领地区几年来的安定形势和军事发展,全靠小明王的红军主力在北边掩护,如今局面突变,万一安丰失守,就得直接面对元军的主力进攻,估计彼我实力,相差太远,硬打硬守是有困难的。远交近攻,要想尽一切办法,避开和元军主力决战的危机。朱元璋在这样的形势之下,决心向察罕帖木儿求和,派了两次使臣去见察罕帖木儿,送上重礼和亲笔信,要求通好,实质上也就是表示投降。使臣回来,知道益都红军正在奋死拒守,一时还不致失陷,察罕帖木儿在取下这个重要据点之前,是没有余力进攻安丰的。元璋正确估计了北边军事局势,放了心,才敢抓住这一间隙,西攻陈友谅。

    察罕帖木儿的使臣元户部尚书张昶带了御酒、八宝顶帽,和任命元璋为荣禄大夫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的宣命诏书航海到了浙东,在方国珍处等候了一年,方国珍两次派人告诉朱元璋以元朝使臣到达的情况,元璋为了等候北边的军事变化,置之不理。一直到龙凤八年十二月张昶一行才从江西到达应天。这时察罕帖木儿已被田丰、王士诚刺杀,他的养子扩廓帖木儿(察罕帖木儿的外甥,原名王保保)继为统帅。不久,又得到情报,扩廓帖木儿和另一大将孛罗帖木儿正在争夺地盘,打得十分激烈,眼见得元军不会南向了。这才放下心,改变主意,准备下一步军事发展的计划。[18]

    当张昶带着元朝的官诰到应天招降的时候,宁海人叶兑写信给元璋,劝他不要受元朝官职,自创局面,立基业。并且指出战略步骤说:

    愚闻取天下者必有一定之规模,韩信初见高祖,画楚、汉成败,孔明卧草庐,与先主论三分形势是也。今之规模,宜北绝李察罕,南并张九四(士诚),抚温、台,取闽、越,定都建康,拓地江、汉,进则越两淮以北征,退则画长江而自守。夫金陵古称龙蟠虎踞,帝王之都,借其兵力资财,以攻则克,以守则固,百察罕能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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