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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李武韦杨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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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杰与王方庆俱在,二人同辞对曰:“双陆不胜,无子也。天其意者以儆陛下乎?且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危矣。文皇帝身蹈锋镝,勤劳而有天下,传之子孙。先帝寝疾,诏陛下监国。陛下掩神器而取之,十有余年,又欲以三思为后。且姑侄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庐陵王,则千秋万岁后常享宗庙,三思立,庙不袝姑。”后感悟,即日遣徐彦伯迎庐陵王于房州。王至,后匿王帐中,召见仁杰,语庐陵事。仁杰敷请切至,涕下不能止。后乃使王出曰:“还尔太子。”仁杰降拜顿首曰:“太子归,未有知者,人言纷纷,何所信?”后然之,更令太子舍龙门,具礼迎还,中外大悦。初,吉顼、李昭德数请还太子,而后意不回,唯仁杰每以母子天性为言,后虽忮忍,不能无感,故卒复唐嗣。仁杰所荐进,若张柬之、桓彦范、敬晖、姚崇等,皆为中兴名臣。

    《旧唐书》卷九一《桓彦范传》(《新唐书》卷一二〇《桓彦范传》同,并参《旧唐书》卷一八七上、《新唐书》卷一九一《忠义传·王同皎传》)略云:

    柬之遽引彦范及晖并为左右羽林将军,委以禁兵,共图其事。时皇太子每于北门起居,彦范与晖因得谒见,密陈其计,太子从之。神龙元年正月,彦范与敬晖及左羽林将军李湛、李多祚、右羽林将军杨元琰、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率左右羽林兵及千骑五百余人,讨易之、昌宗于宫中,令李湛、李多祚就东宫迎皇太子。兵至玄武门,彦范等奉太子斩关而入。时则天在迎仙宫之集仙殿,斩易之、昌宗于廊下。明日,太子即位。

    《旧唐书》卷一〇九《李多祚传》(《新唐书》卷一一〇《李多祚传》同)略云:

    李多祚,代为靺鞨酋长。少以军功历位右羽林军大将军,前后掌禁兵,北门宿卫二十余年。神龙初,张柬之将诛张易之兄弟,引多祚将筹其事,谓曰:“将军在北门几年?”曰:“三十年矣。”柬之曰:“将军位极武臣,岂非大帝之恩乎?”曰:“然。”又曰:“既感大帝殊泽,能有报乎?大帝之子见在东宫,逆竖张易之兄弟擅权,朝夕危逼。诚能报恩,正属今日。”多祚曰:“苟缘王室,唯相公所使。”遂与柬之等定谋诛易之兄弟。

    《旧唐书》卷一八六上《酷吏传·吉顼传》略云:

    初,中宗未立为皇太子时,易之、昌宗尝密问顼自安之策,顼云:“公兄弟承恩既深,非有大功于天下,则不全矣。今天下士庶咸思李家,庐陵既在房州,相王又在幽闭,主上春秋既高,须有付托。武氏诸王,殊非属意。明公若能从容请建立庐陵及相王,以副生人之望,岂止转祸为福,必长享茅土之重矣。”易之然其言,遂承间奏请。则天知顼首谋,召而问之。顼曰:“庐陵王及相王,皆陛下之子,先帝顾托于陛下,当有主意,唯陛下裁之。”则天意乃定。顼既得罪,时无知者。睿宗即位,左右发明其事,乃下制赠左御史台大夫。

    《资治通鉴》卷二一六“玄宗天宝九载十月”条(参《新唐书》卷一〇四《张行成传附易之传》)云:

    杨钊,张易之之甥也,奏乞昭雪易之兄弟。庚辰,制引易之兄弟迎中宗于房陵之功,复其官爵,仍赐一子官。钊以图谶有金刀,请更名,上赐名国忠。

    同书卷二〇八“唐中宗神龙元年五月以侍中敬晖为平阳王”条考异云:

    统纪曰:“太后善自粉饰,虽子孙在侧,不觉其衰老。及在上阳宫,不复栉沫,形容羸悴。上入见,大惊。太后泣曰:‘我自房陵迎汝来,固以天下授汝矣,而五贼贪功,惊我至此。’上悲泣不自胜,伏地拜谢死罪。由是三思等得入其谋。”按,中宗顽鄙不仁,太后虽毁容涕泣,未必能感动移其志,其所以疏忌五王,自用韦后、三思之言耳,今不取。

    《李相国论事集》卷六“上言须惜官”条(参《新唐书》卷一五二《李绛传》)云:

    天后朝命官猥多,当时有车载斗量之语,及开元中,致朝廷赫赫有名望事绩者,多是天后所进之人。

    《旧唐书》卷一三九《陆贽传》(参《六宣公奏议》)略云:

    贽论奏曰:“往者则天太后践祚临朝,欲收人心,尤务拔擢,弘委任之意,开汲引之门,进用不疑,求访无倦,非但人得荐士,亦许自举其才。所荐必行,所举辄试,其于选士之道,岂不伤于容易哉!而课责既严,进退皆速,不肖者旋黜,才能者骤升,是以当代谓知人之明,累朝赖多士之用。此乃近于求才贵广,考课贵精之效也。

    《新唐书》卷一二四《姚崇传》(参《旧唐书》卷九六《姚崇传》)略云:

    张易之私有请于崇,崇不纳,易之语于后,降司仆卿,犹同凤阁鸾台三品,出为灵武道大总管。张柬之等谋诛二张(易之、昌宗),崇适自屯所还,遂参计议,以功封梁县侯。后迁上阳宫,中宗率百官起居,王公更相庆,崇独流涕。柬之等曰:“今岂涕泣时邪?恐公祸由此始。”崇曰:“比与讨逆,不足以语功。然事天后久,违旧主而泣,人臣终节也,由此获罪,甘心焉。”俄为亳州刺史。后五王被害,而崇独免。张说以素憾,讽赵彦昭劾崇。及当国,说惧,潜诣岐王申款。崇它日朝,众趋出,崇曳踵为有疾状。帝(玄宗)召问之,对曰:“臣损足。”曰:“无甚痛乎?”曰:“臣心有忧,痛不在足。”问以故,曰:“岐王陛下爱弟,张说辅臣,而密乘车出入王家,恐为所误,故忧之。”于是出说相州。

    《旧唐书》卷五一《后妃传·上·中宗韦庶人传》(《新唐书》卷七六《后妃传·上·韦皇后传》同,并参考《旧唐书》卷一八三、《新唐书》二〇六《外戚传·韦温传)略云:

    时侍中敬晖谋去诸武,武三思患之,乃结上官氏以为援,因得幸于后,潜入宫中谋议。于是三思骄横用事,敬晖、王同皎相次夷灭,天下咸归咎于后。帝(中宗)遇毒暴崩,后惧,秘不发丧,定策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子,召诸府兵五万人屯京城,分为左右营,然后发丧。少帝即位,尊后为皇太后,临朝摄政。韦温总知内外兵马,守援宫掖;驸马韦捷、韦濯分掌左右屯营;武延秀及温从子播、族弟璇、外甥高崇共典左右羽林军及飞骑、万骑。播、璇欲先树威严,拜官日先鞭万骑数人,众皆怨,不为之用。临淄王(玄宗)率薛崇简、钟绍京、刘幽求领万骑入自玄武门,至左羽林军,斩将军韦璇、韦播及中郎将高崇于寝帐。遂斩关而入,至太极殿。后惶骇遁入殿前飞骑营,为乱兵所杀。

    同书卷八六《节愍太子重俊传》(《新唐书》卷八一《节愍太子重俊传》同)略云:

    时武三思得幸中宫,深忌重俊。三思子崇训尚安乐公主,常教公主凌忽重俊,以其非韦氏所生,常呼之为奴。或劝公主请废重俊为王,自立为皇太女,重俊不胜忿恨。三年七月,率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矫制发左右羽林兵及千骑三百余人,杀三思及崇训于其第。又令左金吾大将军成王千里分兵守宫城诸门,自率兵趋肃章门,斩关而入,求韦庶人及安乐公主所在。韦庶人及安乐公主遽拥帝(中宗)驰赴玄武门楼,召左羽林将军刘仁景等,令率留军飞骑及百余人于楼下列守。俄而多祚等兵至,欲突玄武门楼,宿卫者拒之,不得进。帝据槛呼多祚等所将千骑,谓曰:“汝等并是我爪牙,何故作逆?若能归顺,斩多祚等,与汝富贵。”于是千骑王欢喜等倒戈,斩多祚等于楼下,余党遂溃散。

    《新唐书》卷八三《诸公主传》略云:

    安乐公主,最幼女,后尤爱之,下嫁武崇训。帝(中宗)复位,光艳动天下,侯王柄臣多出其门。请为皇太女,左仆射魏元忠谏不可。主曰:“元忠,山东木强,乌足论国事?‘阿武子’尚为天子,天子女有不可乎?”崇训死。主素与武延秀乱,即嫁之。临淄王(玄宗)诛庶人,主方览镜作眉,闻乱,走至右延明门,兵及,斩其首。

    又略云:

    太平公主,则天皇后所生,帝(高宗)择薛绍尚之。绍死,更嫁武承嗣,会承嗣小疾,罢婚。后杀武攸暨妻,以配主。韦后、上官昭容用事,自以谋出主下远甚,惮之。玄宗将诛韦氏,主与秘计,遣子崇简从。事定,将立相王,未有以发其端者。主乃入见王曰:“天下事归相王(睿宗),此非儿所坐。”乃掖王下,取乘舆服进睿宗。睿宗即位,主权由此震天下。玄宗以太子监国,使宋王(宪)、岐王(范)总禁兵。主恚权分,乘辇至光范门,召宰相白废太子。时宰相七人,五出主门下。又左羽林大将军常元楷、知羽林军李慈皆私谒主。主内忌太子明,又宰相皆其党,乃有逆谋。太子得其奸,前一日,率高力士叩虔化门,枭元楷、慈于北阙下,执义、至忠至朝堂,斩之。主闻变,亡入南山,三日乃出,赐死于第。

    《旧唐书》卷八《玄宗纪·上》(《新唐书》卷五《玄宗纪》及《通鉴》卷二〇九“景云元年六月”条同)略云:

    庚子夜,率幽求等数十人自苑南入,总监钟绍京又率丁匠百余以从。分遣万骑往玄武门,杀羽林将军韦播、高嵩,持首而至,众欢叫大集。攻白兽、玄德等门,斩关而进,左万骑自左入,右万骑自右入,合于凌烟阁前。时太极殿前有宿卫梓宫万骑,闻噪声,皆披甲应之。韦庶人惶惑走入飞骑营,为乱兵所害。

    同书卷一〇六《王毛仲传》(《新唐书》卷一二一《王毛仲传》同)云:

    初太宗贞观中择官户蕃口中少年骁勇者百人,每出游猎,令持弓矢于御马前射生。令骑豹文鞯,着画兽文衫,谓之百骑。至则天时渐加其人,谓之千骑,分隶左右羽林营。孝和谓之万骑,亦置使以领之。玄宗在藩邸时,常接其豪俊者,或赐饮食财帛,以此尽归心焉。毛仲亦悟玄宗之旨,待之甚谨,玄宗益怜其敏慧。及四年六月,中宗遇弑,韦后称制,令韦播、高嵩为羽林将军,令押千骑营(寅恪按:《通鉴》“千”作“万”,是,盖中宗已改千骑为万骑矣,温公之精密有如是者),榜棰以取威。其营长葛福顺、陈玄礼等相与见玄宗诉冤,会玄宗已与刘幽求、麻嗣宗、薛崇简等谋举大计,相顾益欢,令幽求讽之,皆愿决死从命。及二十日夜,玄宗入苑中。乙夜,福顺等至,玄宗曰:“与公等除大逆,安社稷,各取富贵,在于俄顷,何以取信?”福顺等请号而行,斯须斩韦播、韦璇、高嵩等头来,玄宗举火视之。又召钟绍京领总监丁匠刀锯百人至,因斩关而入,后及安乐公主等皆为乱兵所杀。

    同书卷一八四《宦官传·高力士传》略云:

    内官高延福收为假子,延福出自武三思家,力士遂往来三思第,则天召入禁中。

    同书卷一〇六《李林甫传》略云:

    武惠妃爱倾后宫,二子寿王、盛王以母爱特见宠异,太子瑛益疏薄,林甫多与中贵人善,乃因中官干惠妃云:“愿保护寿王。”惠妃德之。初,侍中裴光庭妻武三思女,诡谲有材略,与林甫私。中官高力士本出三思家,及光庭卒,武氏衔哀,祈于力士,请林甫代其夫位,力士未敢言。玄宗使中书令萧嵩择相,嵩久之以右丞韩休对,玄宗然之,乃令草诏。力士遽漏于武氏,乃令林甫白休。休既入相,甚德林甫,与嵩不和,乃荐林甫堪为宰相,惠妃阴助之,因拜黄门侍郎。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唐会要》卷三“皇后”门(参《通鉴》卷二一三“开元十四年上欲以武惠妃为皇后”条考异)略云:

    皇后武氏,恒安王攸止女。攸止卒后,后尚幼,随例入宫。及王皇后废,赐号惠妃,宫中礼秩一同皇后。初,十四年四月,侍御史潘好礼闻上欲以惠妃为皇后,进疏谏曰:“臣闻《礼记》曰:‘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公羊传》曰:‘子不复父仇,不子也。’陛下岂得欲以武氏为国母,当何以见天下之人乎?不亦取笑于天下乎?又,惠妃再从叔三思、从父延秀等,并干乱朝纲,递窥神器,豺狼同穴,枭獍同林。至如恶木垂阴,志士不息,盗泉飞液,正夫莫饮,良有旨哉。伏愿陛下慎择华族之女,必在礼义之家。且惠妃本是左右执巾栉者也,不当参立之。又见人间盛言,尚书左丞相张说自被停知政事之后,每谄附惠妃,诱荡上心,欲取立后之功,更图入相之计。且太子本非惠妃所生,惠妃复自有子。若惠妃一登宸极,则储位实恐不安。臣职参宪府,感激怀愤,陛下留神省察。”(苏冕驳曰:此表非潘好礼所作。且好礼先天元年为侍御史,开元十二年为温州刺史致仕。表是十四年献,而云“职参宪府”,若题年恐错,即武惠妃先天元年始年十四,王皇后有宠未衰,张说又未为右丞相,竟未知此表是谁献之)

    《旧唐书》卷五二《后妃传·下·玄宗元献皇后传》(参次《柳氏旧闻中第一事》)略云:

    玄宗元献皇后杨氏,弘农华阴人。曾祖士达,天授中,以则天母族,追封士达为郑王。后景云元年八月,选入太子宫。时太平公主用事,尤忌东宫。宫中左右持两端,而潜附太平者,必阴伺察,事虽纤芥,皆闻于上,太子心不自安。后时方娠,太子密谓张说曰:“用事者不欲吾多息胤,恐祸及此妇人,其如之何?”密令说怀去胎药而入。太子于曲室躬自煮药,醺然似寐,梦神人覆鼎。既寤如梦,如是者三。太子异之,告说。说曰:“天命也,无宜他虑。”既而太平诛,后果生肃宗。开元中,肃宗为忠王,后为妃,又生宁亲公主。张说以旧恩特承宠异,说亦奇忠王仪表,必知运历所钟,故宁亲公主降说子垍,开元十七年后薨。

    《新唐书》卷七六《后妃传·上·杨贵妃传》(参《旧唐书》卷五一《后妃传·上·玄宗杨贵妃传》)略云:

    玄宗贵妃杨氏,隋梁郡通守汪四世孙。徙籍蒲州,遂为永乐人。始为寿王妃。开元二十四(寅恪按:四应作五,详见拙著《元白诗笺证稿·长恨歌》章)年,武惠妃薨,后廷无当帝意者。或言妃资质天挺,宜充掖廷,遂召内禁中,异之,即为自出妃意者,丐借女官,号“太真”,更为寿王聘韦昭训女,而太真得幸,遂专房宴,宫中号“娘子”,仪体与皇后等。天宝初,进册贵妃。

    《白氏长庆集》卷一二《长恨歌传》略云:

    玄宗在位岁久,倦于旰食宵衣,政无小大始委于右丞相(李林甫),深居游宴,以声色自娱。先是,元献皇后、武淑妃(即武惠妃)皆有宠,相次即世,宫中虽良家子千数,无可悦目者,上心忽忽不乐。(中略)。诏高力士潜搜外宫,得弘农杨玄琰女于寿邸。

    《杨太真外传·上》(参拙著《元白诗笺证稿·长恨歌》章)云:

    开元二十二年十一月归于寿邸。二十八年十月玄宗幸温泉宫,使高力士取杨氏女于寿邸,度为女道士,号“太真”,住内太真官。天宝四载七月,册左卫中郎将韦昭训女配寿邸。是月于凤凰园册太真宫女道士杨氏为贵妃。

    《新唐书》卷七一下《宰相世系表》“杨氏”条云:

    太尉震子奉,八世孙结,二子:珍、继。至顺,徙居河中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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