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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学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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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始已致其察则是有事焉而正之也

    张云顾惟此察始于戒愼恐惧以养中和而喜怒哀乐未发已发之间乃起而为中和

    愚谓起而为中和如之何其起也此岂知中和者之语哉

    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

    张云人即性也以我之性觉彼之性

    愚谓详经文初无此意皆释氏之説也且性岂有彼我乎又如之何其能以也

    张云使其由此见性则自然由乎中庸而向来无物之言不常之行皆扫不见迹矣

    愚谓见性本释氏语盖一见则已矣儒者则曰知性既知之矣又必有以养而充之以至于尽其用力有渐固非一日二日之功日用之际一有懈焉则几防之间所害多矣此克已复礼之所以为难而曾子所以战战兢兢至死而后知其免也张氏之言与此亦不类矣然释氏之徒有既自谓见性不疑而其习气嗜欲无以异于众人者岂非恃夫扫不见迹之虚谈而不察乎无物不常之实弊以至此乎然则张氏之言其渊源所自盖可知矣

    忠恕违道不远

    张云恕由忠而生忠所以责己也知己之难克然后知天下之未见性者不可深罪也又曰知一己之难克而知天下皆可恕之人

    愚谓恕由忠生明道谢子侯子盖尝言之然其为説与此不相似也若曰知一己之难克而知天下皆可恕之人则是以己之私待人也恕之为义本不如此正蒙曰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以众人望人则易从此则物我一致各务循理而无违矣圣贤之言自有准则所谓以人治人者虽曰以众人望人然亦必曰道不远人则所以为众人者亦有道矣以己不能克其私而并容他人使之成其恶则是相率而禽兽也其为不忠不恕孰大于是

    所求乎子【句】以事父未能也

    张云子事父臣事君弟事兄朋友先施之皆曰求者盖所以致其察也察子之事父吾未能安敢责父之爱子乎

    愚谓此四句当为八句子臣弟友四字是句絶处求犹责也所责乎子者如此然我以之事父则自有所未能正蒙所谓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盖将由是而加勉正身以及物非如上章所云以己难克而并容他人也且又曰察子之事父吾未能则安敢责父之爱子乎则是君臣父子漠然为路人矣旻天之泣小弁之怨又何谓也盖其驰心高妙而于章句未及致详故因以误为此説以求为察亦非文义

    言顾行

    张云顾者察也

    愚按上章以求为察固已无谓此又以顾为察尤为牵合大扺张氏之为是説得一字可推而前者则极意推之不问其至于何处与其可行不可行也篇内所谓戒愼恐惧下章所谓忠恕所谓知仁勇所谓发育峻极皆此类也

    在上位不陵下

    张云君子自戒愼恐惧醖酿成中庸之道

    愚谓中庸之道天理自然非如酒醴必醖酿而成也

    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

    张云欲知戒愼恐惧之效当于忠恕卜之欲知忠恕之效当于父母卜之

    愚谓此言皆牵合无理且父母至尊岂人子所以卜忠恕之物乎详味此言可见其二本矣

    鬼神之为德

    张云天地万物森然鬼神列于中不可违也

    愚按张氏他章之説甚详而此独略将有所疑而不敢尽耶抑其所谓鬼神者特如世俗之论而不之究耶然详味列字之意则以鬼神别为一物明矣岂知鬼神者之言哉

    大德必受命

    张云言此所以勉天下之为德也当始于戒愼恐惧而以位禄名夀卜德之进否

    愚谓德盛则名位禄夀从之乃理之必然非姑为此言以勉天下之为德亦非使学者以是四者卜其德之进否也舜之饭糗茹草若将终身焉其受命也乃不期而自至耳岂曰卜之云乎张氏之説乃谋利计功之尤者学者一有此念存乎胷中则不可以进德矣

    无忧者其惟文王乎

    张云戒愼恐惧则无适而不在中和中其无忧也必矣中和之中自当有贤父圣子又曰武王之举危道也

    愚谓凡此类皆牵合而此数句尤疎濶无理又以武王之举为危道则是圣人行险以徼幸也是岂知顺天应人之为安哉

    郊社之礼禘尝之义

    张云不知先王居于何地乃知天神自郊求地示自社求人鬼自禘尝求哉

    愚谓先王所以知此以其理而已矣不烦更为竒怪之説

    地道敏树

    张云布种下实未及顷刻【云云】

    愚谓虽天下至易生之物亦未有下种未及顷刻而发生者此可见其矜竒欲速之心矣

    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止不可以不知天

    张云戒愼恐惧深致其察所以知天也

    愚谓戒惧致察既知天而事天之事也未能知天则何所戒惧乎

    张云推知天之心以知人推知人之心以事亲愚按推知天以知人犹之可也推知人以事亲不亦悖乎伊川先生曰不知人则所与或非其人所由或非其道而辱身危亲者有之故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此论不可易也

    所以行之者一也及其知之一也及其成功一也张曰知而未能行是未能运用此诚也

    愚谓知而未能行乃未能得之于已岂特未能用而已乎然此所谓知者亦非真知也真知则未有不能行者且曰运用此诚亦非知诚者之语盖诚则无为而成初不烦运用矣

    张云行知仁勇者诚也而所以知此诚者非他物也亦即诚也所以行此诚者非他物也亦即诚也此圣人极诚之所在而指之也又云诚字虽同而行知仁勇之诚不若知诚之诚为甚明知诚之诚不若行诚之诚为甚大也

    愚按经文所以行之者一也与及其知之一也及其成功一也两句立语命意不同张氏似误作一例读之故其为説如此文义犹不暇通而遽欲语其精防此其所以失之也且所谓诚者一而已矣今乃裂而三之又于其中相与自为优劣盖不穷天理无所准则而逞其私智逆探幽深横鹜捷出必极其所如往而后已则安得不至于是乎然推其本原则生生化化见见闻闻之绪余也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

    张云近之为言以不远也不远即在此而已第知所以好学者谁所以力行者谁所以知耻者谁则为知仁勇矣见于言语文字者皆近之而已惟人体之识所以体者为当几而明即事而解则知仁勇岂他物哉

    愚谓上章既言达德之名恐学者无所从入故又言其不远者以示之使由是而求之则可以入德也圣人之言浅深远近之序不可差次如此张氏以为不远者是矣而又曰即在此而已何其言之相戾也盖其所以为説者牵之以入于荒唐缪悠之中其势不得而自已尔夫好学力行知耻在我而已又必求其所以如此者为谁而后为至则是身外复有一身心外复有一心纷纷乎果何时而已耶设使果如其言则所谓谁者一而已矣圣人复何用虚张三者之目使学者徒为是多方以求之耶详求圣人之意决不如是特释氏之説耳此章之指惟吕博士之言渊慤有味庶几得之张氏之徒盖以为浅近而忽之矣然岂知其言近指远真得圣贤之意也与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

    张云如其知仁勇则亦不期于修身尊贤亲亲敬大臣体羣臣子庶民来百工怀诸侯柔远人矣又曰九经以次而行皆中其防矣

    愚谓如张氏之云则九经皆剰语矣圣人之道所以异于异端者以其本末内外一以贯之而无精粗之辨也故子思于九经反复三致意焉而张氏忽之如此盖每事欲高于圣贤一等而不知凭虚失实秖其所以为卑也

    凡事豫则立

    张云欲学者养诚于平日也

    愚谓先立乎诚则无不豫矣非谓豫养诚也既诚矣则何豫养之云乎

    不诚乎身矣

    张云世之论诚者多错认专为诚夫至诚无息专非诚也以专为诚则是语言寝处应对醻酢皆离本位矣

    愚谓专固不足以尽诚然遂以无息为诚则亦误矣盖惟至诚为无息非因其无息而命之以诚也离本位之言圣人无有已辨于前矣然专亦岂遽离本位哉

    张云世之行诚者类皆不知变通至于诵孝经以御贼读仁王以消灾

    愚谓圣贤惟言存诚思诚未尝言行诚盖思之既得存之既着则其诚在己而见于行事者无一不出于诚谓之行诚则是已与诚为二而自我以行彼诚之为道不如是也如此者其失不但不知变通而已若曰所行既出于诚则又不可谓之行诚而亦无不知变通之理张氏之言进退无所据矣至于诵孝经以御贼盖不知明理而有迂愚之蔽以是为行诚而不知变通然则张氏之所谓诚亦无以异于专矣读仁王经者其溺于邪僻又甚不得与诵孝经者同科矣

    张云格物致知之学内而一念外而万事无不穷其终始穷而又穷以至于极尽之地人欲都尽一旦廓然则性善昭昭无可疑矣

    愚按格物之学二先生以来诸君子论之备矣张氏之云乃释氏看话之法非圣贤之遗防也吕舍人大学解所论格物正与此同愚亦已为之辨矣

    张云注之于身则身诚注之于亲则亲悦注之于友则友信注之于君于民则获上而民治

    愚谓明乎善则身自诚乃理之自然身诚则亲自悦由是以至于友于君于民皆然乃积盛充实而自致耳今曰注之而然则是设之于此射之于后而冀其必然也其为不诚莫大于是

    张云诚之所在击触转移

    愚谓至诚积于中而事物应于外理之常也然岂若是其惊遽暴疾哉

    张云安得不想孔子孟子再拜以谢其格言乎愚谓观此气象甚矣其粗鄙而轻浮也

    博学之审问之愼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张曰博学者戒愼恐惧非一事也【问思辨放此】愚谓戒愼恐惧乃笃行之事非博学之谓也

    诚明明诚

    张云由上智之自得而合乎圣人之教者性也由遵圣人之教而造乎上智之地者教也上智自得而不合于圣人之教则为异端矣

    愚谓张氏于诚明之説盖未尝深考而为此説以合其素论观其自处傲然已在诚明之域矣然谓上智自得而有不合于圣人之教者则未知其所得果何事也且所谓异端者复谁谓乎夫岂不自知其已失身于此而故为是言者是乃所谓改头换面阴子而阳挤之将以自盖其迹而幸人之不疑已其为不诚莫大于是以是心而语中庸不亦戾乎【大哉圣人之道章云荒唐梦幻之学其意亦犹是也后不复重出矣】

    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止】天地参矣

    张云此诚既见己性亦见人性亦见物性亦见天地之性亦见

    愚谓经言惟至诚故能尽性非曰诚见而性见也见字与尽字意义逈别大率释氏以见性成佛为极而不知圣人尽性之大故张氏之言每如此

    其次致曲

    张云礼乐射御书数中直造乎诚之地也

    愚谓直造乎诚则非致曲也

    张云变者此诚忽然而有倐然而无

    愚谓诚若如此何以为物之终始乎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张云既前知之则以诚造化转移变易使祸为福妖为祥亡为兴盖无难也

    愚谓至诚之道非可以者以之则非诚矣夫转祸为福易灾为祥以太戊高宗之事观之则理固有是然不如是之易也是以古之圣贤遇灾而惧严恭祗畏以正厥事犹不敢庶几其万一故曰瞻仰昊天曷惠其宁岂曰转移变易而无难哉然此章之指初亦不为是发也

    不诚无物

    张云吾诚一往则耳目口鼻皆坏矣

    愚谓诚无人我之别不必言吾无彼此之殊不必言往耳目口鼻亦岂有一旦遽壊之理哉此章之説诸先生言之悉矣以彼观此得失可见

    君子诚之为贵

    张云诚未足贵诚而又诚之斯足贵也

    愚谓圣人言天下之理无出于诚而曰诚未足贵何其言之悖也且既诚矣以为未足贵而又诚之乃足贵则前之所谓诚者无乃为弃物与盖缘本不知诚而惟恐其言之小故其言每如此且诚者天之道岂亦未足贵必待诚之者人之道乃足贵耶虽至愚有以知其不然矣

    至诚无息

    张云不见形象而天地自章不动声色而天地自变垂拱无为而天地自成天地亦大矣而使之章使之变使之成皆在于我又曰至诚不息则有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又自此而造化之妙矣愚详经意盖谓至诚之理未尝形见而自彰著未尝动作而自变化无所营为而自成就天地之道一言而尽亦不过如此而已张氏乃以为圣人至诚于此能使天地章明变化于彼不惟文义不通而亦本无此理其曰天地自此而造化语尤险怪盖圣人之于天地不过因其自然之理以裁成辅相之而已若圣人反能造化天地则是子孙反能孕育父祖无是理也凡此好大不根之言皆其心术之蔽又原于释氏心法起灭天地之意正蒙斥之详矣

    尊德性而道问学【止】敦厚以崇礼

    张云自戒愼恐惧而入入而造于发育峻极之地而不敢己则行乎三千三百之中而道问学矣尊德性而不敢己则又变而为致广大【此下不敢己者三又变而为者三】知新崇礼又致广大极高明之变名也

    愚按此皆言体道成德之目无不敢已而又变之意变名之説亦无义理

    张云岂有一豪之变怪以惊?天下之耳目哉愚按张氏之书变怪惊?盖不少矣犹以为无有不知更欲如何乃为变怪惊?哉

    吾从周

    张云周法已弊其过多矣孔子身非辅相不在尊位所以不敢轻议妄论而曲意以从周之法度也愚按孔子言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则其从周也亦有道矣非不得已而妄从之也若末世之弊有如拜上之泰则不尽从矣其不得不从者是亦义理之所在斯诚然而从之以为曲意而从非圣人之心也张氏归心乎释氏而曲意于儒者故其所以窥圣人者如此非一辞之失也其所从来远矣

    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

    张云夫如此指何事而言哉即予所谓戒愼不睹恐惧不闻也

    愚按张氏戒愼恐惧二句横贯中庸一篇之中其牵合附防连章累句已不容一一辨正矣至于此章经文所谓如此乃上文君子之道本诸身以下耳张氏欲成其前説乃近舍本章上文之义远指戒愼恐惧于数千字之前未论义理之当否而岂言语文字体势之常哉故特论此一章尤疎漏处以见其余之皆此类也

    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

    张云论至于此则夫子盖未尝死也观乎天地此亦夫子之乾坤也

    愚按孔子言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未尝言文王之不死也然言近防远其味无穷所以为圣人之言也不死之云变?骇人而实无余味故程子有言立言当涵畜意思不使知德者厌无德者惑正为此耳

    吕氏大学解

    吕氏之先与二程夫子游故其家学最为近正然未能不惑于浮屠老子之説故其末流不能无出入之【按正献公神道碑载公进读上语及释老虗寂之防公曰尧舜虽知此乃以知人安民为急此其所差之端也尧舜之道精粗本末一以贯之其所知者似与释老不相似也以为所知在此而所急在彼是二本也本原如此则其末流之弊岂可胜道哉】今论其一二以补其阙盖其他説之近正者则君子犹有取焉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吕氏曰异端之学皆不知所先后考索勤苦虽切而终不近故有终始为二道本末为两端者

    愚谓此言似为释氏发然吕氏终身学焉不知以谁为异端而为是説以诋之耶盖其心未必不以为有先后者世间之粗学而无先后者出世间之妙道两者初不相为谋虽并行而不相悖也方其言此故不得不是此而非彼及其为彼则又安知其不是彼而非此哉彼其阳离阴合自以为左右采获而集儒佛之大成矣曾不悟夫言行不类出入支离之为心害而莠乱苗紫夺朱之患又将无所不至也此盖原于所知在此所急在彼之意而其失又甚焉近世之言道者盖多如此其误后学深矣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止

    吕氏曰致知格物修身之本也知者良知也与尧舜同者也理既穷则知自至与尧舜同者忽然自见黙而识之

    愚谓致知格物大学之端始学之事也一物格则一知至其功有渐积乆贯通然后胷中判然不疑所行而意诚心正矣然则所致之知固有浅深岂遽以为与尧舜同者一旦忽然而见之也哉此殆释氏一闻千悟一超直入之虚谈非圣门明善诚身之实务也其与前章所斥异端之学不知所先后者又何以异哉

    吕氏曰草木之微器用之别皆物之理也求其所以为草木器用之理则为格物草木器用之理吾心存焉忽然识之此为物格

    愚按伊川先生尝言凡一物上有一理物之微者亦有理又曰大而天地之所以高厚小而一物之所以然学者皆当理防吕氏盖推此以为説而失之者程子之为是言也特以明夫理之所在无间于大小精粗而已若夫学者之所以用功则必有先后缓急之序区别体验之方然后积习贯通驯致其极岂以为直存心于一草木器用之间而与尧舜同者无故忽然自识之哉此又释氏闻声悟道见色明心之説殊非孔氏遗经程氏发明之本意也向以吕氏之博闻彊识而不为是説所迷则其用力于此事半而功必倍矣今乃以其习熟见闻者为余事而不复精察其理之所自来顾欲置心草木器用之间以俟其忽然而一悟此其所以始终本末判为两途而不自知其非也旧见吕氏晩年尺牍数语有足以证成此义者因系之于后并为之説云

    吕氏曰闻见未彻正当以悟为则所谓致知格物正此事也比来权去文字专务体究尚患杂事纷扰无专一工夫若如伊川之説物各付物便能役物却恐失涉颟顸尔【吕自注云其意以为物不可去事不可无正当各任之耳】

    愚谓以悟为则乃释氏之法而吾儒所无有吕氏顾以为致知格物之事此其所以误为前説而不知其非也若然则又安得独以不知所先后者为异端之病哉若由吾儒之説则读书而原其得失应事而察其是非乃所以为致知格物之事盖无适而非此理者今乃去文字而专体究犹患杂事纷扰不能专一则是理与事为二必事尽屏而后理可穷也终始二道本末两端孰甚于此则未知吕氏所体所究果何理哉伊川之説正谓物各有理事至物来随其理而应之则事事物物无不各得其理之所当然者如舜之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此其所以不为物之所役而能役物岂曰各任之而已哉如曰任之而已则是漫然不察其是非可否而一切听其所为也如此则能不为物之所役者鲜矣顾舍其颟顸而谓人颟顸岂不惑哉先王之世一道德同风俗故天下之大人无异言家无异学岂复知有异端之害哉及周之衰正道陵迟礼坏乐崩夫子忧之乃绪正六经以明先王之教当是时异端虽不能无犹未有以名家者也及夫子没世道益衰狂僭之士见圣人之有作也遂各逞其聪明竞立异説以自名于世顾与正道并驰而争胜于是天下之人耳目?瞆而莫知适从矣然诸子百家虽各主其説而其为害则有浅深如老庄之虚浮人固知其无着申韩之刑名人固知其少恩皆不足以惑人也惟杨墨之学假仁义以为名而实为仁义之害惑人之尤深者也故孟子起而闲先圣之道舍诸子而独辟杨墨以正人心息邪説距诐行放淫辞使天下若醉而醒梦而觉然后正道廓如也噫孟子以来千有余载儒者溺于词采实不见道徒辨杨墨之非至身为杨墨则不自觉徒恶杨墨之害至躬蹈杨墨则不自知况敢冀其有孟氏之功乎夫浮屠出于夷狄流入中华其始也言语不通人固未之惑也晋宋而下士大夫好竒嗜?取其侏离之言而文饰之而人始大惑矣非浮屠之能惑人也导之者之罪也今有人于此诡衣冠而谈空无众必止而诟之一旦有贵显名誉之士亦从而效尤则人皆眙愕改观未论其事之是非且以其人而信之矣几何其不胥而为夷狄哉此有识之所甚忧而永叹也二苏张吕岂非近世所谓贵显名誉之士乎而其学乃不知道德性命之根原反引老庄浮屠不经之説而紊乱先王之典着为成书以行于世后生既未有所闻必以其人而尊信之渐染既深将如锢疾可不哀乎新安朱元晦以孟子之心为心大惧吾道之不明也弗顾流俗之讥议尝即其书破其疵缪鍼其膏肓使读者晓然知异端为非而圣言之为正也学者苟能因其説而求至当之归则诸家之失不逃乎心目之间非特足以悟疑辨惑亦由是可以造道焉故余三复而乐为之书云乾道丙戌孟冬晦日台溪何镐谨跋

    杂学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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