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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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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之事案周礼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皆属大司乐故注云乐官属也殷人习礼在於大学即明堂位云瞽宗殷乐文王世子云礼在瞽宗殷之大学也若周则大学曰东胶瞽宗不得为周之大学也故郑注仪礼乡射云周立四代之学於国而又以有虞氏之庠为乡学则周之寻常习礼於殷学之中至九年为王子不变其习礼当於东胶大学然则余子十八入大学嫡子二十入大学者皆是殷法也若周法立当代大学在公宫左大学即东胶也又立小学於西郊小学即有虞氏之庠其习书於虞氏之学习礼乐於殷之学习舞於夏后氏之学故文王世子云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皆於东序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又云礼在瞽宗然诗与礼乐虽各在其学习之至二十入大学之时仍於大学之中兼习四术故此注云习礼皆於大学是周之大学亦习礼也礼既在瞽宗又在大学则其余亦可知也郑注南北为其大远者案汉书地理志南北万三千里东西九千里又帝王世纪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东西九千三百二里汉地既然则周亦应尔皆南北长东西短故云大远也

    长乐刘氏曰圣人之有天下也以学教为朝廷之大政使大子齿於俊选使乐正磨其性情必顺先王诗书礼乐以性其情然後已也不变者九年则虽王子亦屏远方其公於教化而不私其子则凡在学者孰敢不性其情以蹈於中和之域哉此三代之王所以後世无及也

    延平周氏曰王命三公至於元士皆入学以劝导诱掖之如是而又不变则亲视学而又不变是真不能变者也故屏之棘急也示其虽屏之欲棘於悔过寄者示其虽屏之特寓於此耳屏而必谓之棘与寄者恩也卒不免於不齿者义也

    长乐陈氏曰周官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春入学释菜合舞秋颁学合声小胥掌学士之徵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巡舞列而挞其慢怠者大胥待致以教之小胥觵挞以赞之则简不帅教者小胥大胥预有力焉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凡乐官掌其政令听其治讼则简不帅教者小学正亦预有力焉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凡王之事皆在所令焉则简不帅教以告于大乐正者小胥大胥小学正也以之告于王者大乐正也郷简不帅教者耆老皆朝于庠大学正告不帅教者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而王又亲视学重弃之也重弃之与周官郷士遂士王命三公会其期同意王三日不举与文王世子不举为之变同意棘则欲其悔过之速寄则示其有可复之理可悔而不知悔可复而不能复然後终身不齿矣屏之止於东西而不及南北者南於中国为尤远北於四方为尤寒自非恶之欲其死则不投之於此诗曰豺虎不食投畀有北则国子之屏宜不至此矣盖教之仁也简不帅义也王亲视学与三日不举仁也终身不齿义也先王之於国子仁之而已其处之以义不得已也

    严陵方氏曰视学之礼则文王世子所言者是也不变王三日不举者以视学之礼化之而又不变则终不变矣故三日不举将以弃之也举与食日举以乐之举同义将弃之而不举则自贬损以责其教之不至故也棘寄皆以待贵者之礼有别於贱者故然耳山阴陆氏曰寄言今虽寄後将复焉棘言今虽棘後将宥焉虽曰终身不齿其幸望犹如此圣人之仁也李氏曰王亲视学此有以见劳於索之也劳於索之则休於使矣

    讲义曰三日不举闵其教养之久而犹不变所以深惜其齿於学而无所成也古者大丧则不举大札则不举邦有大灾则不举又司寇行戮则君为之不举王闵士之无成而至於三日不举乐则所以教养以待天下之士为何如

    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於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

    郑氏曰升诸司马移名於司马司马夏官卿掌邦政者进士可进受爵禄也司马辨其论官其材观其所长也定其论各署其所长也官之使之试守也爵之命之也

    孔氏曰大乐正之官论造士之最秀异者以告於王而升名於司马论之曰进士此文承王子公卿大夫之子下似专据王子等其实乡人入学为造士者亦同於此其乡人不在学者及邦国所贡之士贡於王亦升诸司马盖司马之职以德诏爵以功诏禄即知凡入仕者皆司马主之下文更不见乡人及邦国所贡之士故知此中兼之也但乡人既卑节级升之故为选士俊士至於造士若王子与公卿之子本位既尊不须积渐学业既成即为造士於是大乐正緫论此造士以告於王升诸司马也司马得此所论之状乃更论辨之观其材能高下知其堪任何官是准拟其官以其材故云官材也司马辨论之後不堪者屏退论量进士贤者以告於王其告王之时正定其论各署其所长若长於礼者署拟於礼官长於乐者署拟於乐官既论拟定然後试之以所能之官堪任以此官然後爵命之既受爵命使有职位然後与之以禄也

    长乐陈氏曰周官司徒大军旅大田役治其徒庶之政令是政事亦在所预非特掌教事而已司马进贤兴功其属有司士稽士之功德有诸子掌国之教治是教事亦在所预非特掌政事而已盖古者之设官也职未尝不分而分职则责专事未尝不聨而聨事则合职故论材主於郷及官之则论以司马然後无幸进教士主於司马及其发则教以司徒然後无废事 又乐书曰论造士之秀者以告於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所以劝之也简不帅教者以告于王屏之远方终身不齿所以沮之也王者劝沮天下之术大乐正实预焉其职岂不重哉後世有乐正氏司马氏岂因其世官名之邪

    严陵方氏曰乡论秀士而升之司徒司徒论选士而升之学所以属於大乐正也故大乐正又论造士之秀以告於王而升诸司马造士之秀则於成材之中又秀出者也升诸司马则以将使之临政故隶於政官之长也以其成材将使之临政则可以进於王所故以进士名之司马辨论官材者将使之临政则必随其大小而官之故曰官材定其论则贤否之理各止於一矣前曰造士之秀後曰进士之贤何也秀特有材之称贤则有德之称此轻重之别若司徒司马之类所谓官若公卿大夫所谓爵若或食九人或食八人所谓禄官所以居之爵所以贵之禄所以富之也官非贱者之可居故既官之必爵之爵之矣宜有以养其亷故既爵之必禄之其序如此

    金华邵氏曰论造士之秀必告於王而始升诸司马盖用人之权当归之君故也

    延平周氏曰先王之取士其择之非一人而进之非一日故在位者莫非成德之士

    庐陵胡氏曰论贤者告於王则不贤者固不告矣後世策士於王庭不论人材贤否皆授以官非古论贤之义也定其论谓公论皆定於一无异议物论既定乃试以官古者为官择人必合公论

    盱江李氏曰司士掌羣臣之版以德诏爵以功诏禄以能诏事以久奠食德谓贤否凡贤者能者皆先试以事久而有功然後授之以爵得禄食也爵以贵乎人天下之人共贵之禄以富乎人天下之人共富之高冠大盖吏民趋走事之恐不及天下共贵之也廪财给谷农桑赋贡奉之而不暇天下共富之也天下共贵之而贵非其人天下共富之而富非其人则君命果义乎衆心果服乎且人各有能有不能孟公绰不可以为滕薛大夫禆谌谋於国则否况其下者乎苟非试其事考其功而遽与之爵禄则旷天官败公事可胜道哉王制所谓官之者使试守也尧舜岂不圣而试臣以职慎之至也

    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

    郑氏曰以不任大夫也

    孔氏曰以经云大夫废其事故郑知不堪任大夫也致仕而退死得以大夫礼葬论语注云大夫退死葬以士礼致仕以大夫礼葬是也

    长乐刘氏曰加禄而升为大夫矣废其所职之事则黜之终身不复许之仕进死则葬之以士礼必人之竭其忠也

    严陵方氏曰废其事谓居大夫之位而不能兴大夫之事也终身不仕则不特贬之於其始而又贬之於其终也死以士礼葬之则不特贬之於其生而又贬之於其死也夫终身不仕则与民同耳犹以仕礼葬之者以其曾居大夫之位故也然是法也上不及於公卿下不及於士者举中以该之也

    延平周氏曰大夫废其事而终身不仕者义也死以士礼葬之者恩也

    庐陵胡氏曰案春秋大夫有过被黜则不书卒以其卒时非大夫也匡衡杨仆免为庶人李德裕贬为参军皆不书薨

    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

    郑氏曰乘兵车衣甲之仪有发谓有军师发卒孔氏曰国有军旅以发士卒是司马之事王则命大司徒教以乘兵车及衣甲之仪容必司徒者以司徒主衆又主教故与司马相参也

    延平周氏曰辨论官材责之司马教习车甲责之司徒何也先王之用人非有成材不取唯其有成材则责之以事而无不能也又况司马掌政典则其所辨论官材者岂特文而已司徒掌教典则其所教习者岂特武而已此文武所以混为一途也

    李氏曰司徒教士则使司马论其材故出任之为比长乡大夫伍长军将其材无不宜司马治军则使司徒教其事故入以之为比闾旅党州乡伍两卒旅军帅其事无不治先王之取人治民未尝不如此

    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臝股肱决射御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於家者出乡不与士齿

    郑氏曰臝股肱谓擐衣出其臂胫使之射御决胜负见勇力也不贰事欲专其事亦为不德也不与士齿贱也於其乡中则齿亲亲也仕於家亦贱故亦不与士齿

    孔氏曰执技之事凡有三条上条论课试武艺之事言此既无道艺唯论力以事上故适往四方境界之外则使之擐露臂胫角材力决射御胜负以见武勇中条论执技之人有七祝一史二射三御四医五卜六百工七射御已言此重云者见其色目也下条论执技之人不得更为一事欲使专一其所有之事非但欲使专事亦为技艺贱薄不是道德之事故不许之

    横渠张氏曰臝股肱决射御此执技以有事於外者也若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此执技以事君於内者有此二等

    严陵方氏曰庄子曰能有所艺谓之技则凡执技者不足以德论之也特论其力而已适四方谓有故而之外也臝股肱则所以宣手足之力也决射御则决胜负於射御也此其所以为力欤技不止於射御而此止以是为言者以二技尤论其力故也祝若周官大祝之类史若周官大史之类祝史皆事神之官以其作辞以事神故曰祝以其执书以事神故曰史射则周官之五射若白矢参连之类御则周官之五御若鸣和銮逐禽左之类医则医师之类卜则卜师之类百工则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类以其类之非一故以百言之以其足以兴事故谓之工焉凡此者皆执技之名也不贰事则欲其无异习不移官则欲其有常守出乡不与士齿者以执技之贱不得与执德者序长幼也然必出乡而後不与之齿者以乡党尚齿故也仕於家则仆而已礼运曰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也

    长乐陈氏曰有其能者必有其名有其名者必有其分则适四方臝股肱决射御言其能也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言其名也出郷不与士齿言其分也因能以正名正名以明分先王所以处执技者如斯而已盖士以德技以力德成而上艺成而下先王严其分守如此欲人远耻迁善也然古者教人必以六艺周公以多艺为能孔子不以射御为贱何也古之人志於道据於德依於仁游於艺可也乃若不知道德与仁唯艺是从此君子所以贱之也文王世子谓之郊人贱之此执技者不与士齿之意也礼运臣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此仕於家者不与士齿之意也仕於家者非技也於此言之者因其类也於乡齿之仁也出乡不齿义也不与乡齿之非所以相亲不出乡不齿非所以相辨此礼所以不同

    延平周氏曰先王不责备於人苟有一艺皆得与於有司而食於上然古之学者以礼乐为始终而未尝不从事於射御虽孔子亦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此则以射御为执技之贱者盖古人之志於道据於德依於仁然後游於艺可也果道不能志之德不能据之於仁又不能依之而止游於艺者此上之人所以贱之也不贰事移官非执技之所能也执技为百工仕於卿大夫为家臣不与士齿所以贵其为士也古之为士其贵於乡如此此人人所以远耻而有常心也

    司宼正刑明辟以听狱讼必三刺有旨无简不听附从轻赦从重

    郑氏曰司宼秋官卿掌刑者辟罪也三刺以求民情断其狱讼之中一曰讯羣臣二曰讯羣吏三曰讯万民简诚也有其意无其诚者不论以为罪附从轻附施刑也求出之使从轻赦从重虽是罪可重犹赦之也

    孔氏曰自此至异言一节緫论司宼听讼刑罚禁止之事此论司宼正刑明辟之法谓司宼当正定刑书明断罪法使刑不差二法不倾邪以听天下狱讼必三刺者言刑法宜谨不可专制必须三刺以求民情郑引三讯见周礼司刺刺杀也谓欲杀犯罪之人其一问可杀与否於羣臣羣臣谓公卿大夫士其二问可杀与否於羣吏羣吏谓庶人在官者其三问可杀与否於庶人庶人谓万姓衆来观者此三刺虽以杀为本其被刑不杀者亦当问之有旨无简不听者旨意也求民情既得其所犯之罪虽有旨意无诚实之状则不听之不论以为罪也附从轻者刑之时此人所犯之罪在轻重之间可轻可重则当求可轻之刑而附之则罪疑唯轻是也赦从重者所犯之罪本非故为而入重罪故赦之时从重罪之上而赦之其意轻故也尚书眚灾肆赦是也

    长乐陈氏曰讯而谓之刺者讯之然後刺故也春秋杀大夫曰杀於内公子则曰刺盖衰周之时先王讯之之法特施於公子而已

    严陵方氏曰刑正而不偏则所加者无怨辟明而不隐则所制者无疑辟者法也惟辟能立法故也刑出於法而已此先刑而後辟者以刑得其正然後辟得其明故也刑辟所以待狱讼狱讼皆有言者也故曰听听讼而後有狱此先狱而後讼者上下之序也有旨谓其法有意无简谓其情无实於法虽有意於情即无实若是之人则不听其讼而施刑焉虑其杀不辜故也简与书所谓五刑不简之简同所以书狱辞而已

    山阴陆氏曰若令听讼无简书可据与无可书之实状皆不听也

    李氏曰必正刑而後可以明辟不正刑而明辟则察辞於差而非从矣书曰惟明克允明者内有以察其真伪之情允者外有以审其轻重之罪审其轻重之罪所以正刑察其真伪之情所以明辟也讼不已则至於狱至狱则讼故曰狱讼

    延平周氏曰言司徒司马而後及於司宼其序盖与周官同然独以司空先之者盖司空掌事典而富民者也富民者治之所终始故先之不亦宜乎周官三讯皆讯之以言而谓之刺者盖讯其罪之当刺与否故得谓之刺也附从轻赦从重先王以君子待天下其为忠厚如此

    石林叶氏曰司宼所掌者刑禁而以治宼为主刑有典而或失其平则言正罪有辟而或失其情则言明讼不决系於囹圄则为狱以曲直言於公则为讼讯其可杀可刑则为刺一讯羣臣欲其左右可也再讯羣吏欲其大夫可也三讯万民欲其国人可也书曰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五辞简孚正于五刑盖人诚则其辞简伪则其辞烦简而诚则听之所以严其威而不可犯也故亦曰有旨无简不听为其伪也至其罪有可疑则附而从轻所以诱其为善情有可恕则赦而从重所以劝其改过而已矣

    庐陵胡氏曰古者刑辟书於简所谓简书是也书於简则有实迹吕刑云无简不听又云五辞简孚皆实也

    凡制五刑必即天论邮罚丽於事

    郑氏曰制断也即就也必即天论言与天意合即或为则论或为伦邮过也丽附也过人罚人当各附於其事不可假他以喜怒

    孔氏曰凡制五刑非言初制五刑制是裁制故郑云断也论谓论议言制五刑之时必就上天之意论议轻重天意好生又有时以生有时以杀论议刑时亦当好生使生杀得中论或为伦伦理也谓就天之伦理即是生杀得中之理邮谓断人罪过罚谓责罚其身皆依附於所犯之事不可离其本事假他别事而为喜怒也

    长乐陈氏曰刑者天之所以讨有罪先王之所制刑严天威而已邮吕刑所谓五过也罚吕刑所谓五罚也制五刑而曰邮罚丽於事者先王无意於刑人而刑常贵於从轻故昜噬嗑之用狱以明罚为先礼言制刑以邮罚为主

    严陵方氏曰五刑即墨剕劓宫大辟是也制则制而用之也必即天论则取天理以为之也先王五刑不简然後正乎五罚五罚不服然後正乎五过则罚轻於刑而过又轻於罚矣此止以邮罚为言者轻且如此其重可知矣其言以邮罚为序者亦先轻以明之也周官所谓桎梏而坐诸嘉石役诸司空此治五过之法也

    山阴陆氏曰即天因性循理善即人心之谓也若有司论邮罚则当丽於事而已盖上以道揆制刑下以法守论罪

    石林叶氏曰五辞简孚正于五刑其罪也人以为当诛而天亦诛之故刑即天论五刑不简正于五罚其过也已所自取而人不与焉故罚丽於事

    庐陵胡氏曰邮尤也成帝纪云上天见异以显朕邮此言尤人罚人皆当丽着本罪吕刑云惟时苖民匪察于狱之丽

    讲义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谓五刑五用皆本於天也吕刑曰非尔惟作天牧谓设刑禁之官者非尔也为天牧民而已制刑而必即天论则不可私以轻重就天理以论之则任理而不任情也

    礼记集说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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