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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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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叛者九國誤矣雖然服楚之後一會王人會宰周公而卒不能一朝京師桓公之罪也胡安國曰會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才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賓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以是為盡禁矣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蓋束牲載書而不歃血也是故會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詞則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張栻曰舉五覇之盛無若齊桓葵丘之五禁蓋亦假仁義而言者而孟子時諸侯雖有此五禁亦皆犯之故以為五覇之罪人也雖然有五覇為三王之罪人則有諸侯為五覇之罪人矣有諸侯為五覇之罪人則有大夫為諸侯之罪人矣何者理固爾也有明君者出本于三王之法以為治則拔本塞源不得罪于天下矣

    又曰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責楚可謂義矣而執轅濤塗之舉旋踵而起葵丘之會讀書加于牲上而不歃血可謂信矣震而矜之叛者九國此皆歸之遽者也若使其久假而不歸亦豈不美乎

    呂祖謙曰左傳載葵丘之會隱其五命而止曰凡我同盟既盟言歸于好以孟子五命之事觀之見得左氏愛仲之深而于桓公之過皆隱而不書如内政之類皆是桓雖為覇主而于五命之戒亦未免有所犯故左氏特隱之所以使後世不知桓公躬言之而躬自蹈之也觀孟子左氏之言其意豈不盡見孟子之言出于無心故無所隱左氏之言拘于有愛故欲隱其過然左氏在春秋亦可謂之賢大夫若子產叔向皆其徒也諸侯束牲載書而不歃血是諸侯之牲束是備而不用此見齊桓威信兼著此只是仍舊舉盟時禮數故牲皆不殺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此皆是桓公命諸侯之詞即是君臣父子夫婦之三綱當時有管仲在所以曉得此誅不孝是楚世子商臣弑君之類是也易樹子是晉獻公殺申生立奚齊之類是也無以妾為妻即桓公如夫人者六人衛姬鄭姬之類是也再命曰尊賢育才以章有德賢是成德者故所以尊之才是有而未成者須要保護之如唐元稹本自可取因由宦官遂見退黜被貶之後平日亷恥遂喪章有德是土地開田野治養老尊賢底人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賓旅敬老只諸侯自敬其國之老者慈幼亦只欲諸侯撫其國之幼者賓旅是國之大事如國語所載周之秩官有曰敵國賓至關尹以告行理以節逆之候人為導卿出郊勞門尹除門宗祝執祀司里授館司徒具徒司空視塗司寇詰奸虞人入材甸人積薪火師監燎水師監濯膳宰致饔廪人獻餼司馬陳芻工人展車百官以物至賓入如歸是故小大莫不懷愛其貴國之賓至則以班加一等益?至于王使則皆官正涖事上卿監之若王巡狩則君親監之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上三句摠是一事士是入仕為官者世官見得當時大夫已世襲多了桓公已自無整頓處所以只說士且舉小者言之士既世官其位必有虚曠桓公又恐復用他子弟以權攝又戒諸侯曰官事無攝士既無世官其子弟又無攝則其為士者必取其賢才而用之取士必得又須是果得賢者方可蓋桓公與他改了條貫所以如此戒他如晉惠公殺慶鄭及殺里克之類是也五命曰無曲防正如戰國策所載西周欲為稻東周不下水戒他不得曲相防遏無遏糴蓋北方多是販米於隣國無得止遏他無有封而不告如齊封衛晉封曲沃皆是此類凡封國諸侯不當專當須上告于天王然後封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諸侯之所以為三王之罪人也者皆由其大夫長逢其惡所以故曰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

    又曰宰孔不與盟盟者自不信而後有盟蓋不敢以不信待天子之使

    甲子晉侯詭諸卒

    謝湜曰晉侯晉獻公魯不會葬故不書葬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謝湜曰公子奚齊嬖人之子也獻公廢嫡立庶世子申生以無罪死重耳夷吾以無罪出乃命大夫荀息立奚齊奚齊不正其立非國人之所欲也奚齊雖書曰君之子以明奚齊獨君意立之也雖然立奚齊獻公之命也里克志欲立正當與大臣諫之於初可也奚齊不可以主社稷當與顧命大臣明大義以告宗廟而後更立可也獻公既死君命定矣而又奚齊未有大惡克以廢立自任擅殺奚齊是以臣子抗先君之命也里克之亂書曰殺君之子以罪里克之逆也春秋于奚齊稱君之子而獻公立庶之惡由此見矣於君之子稱殺而里克犯命之惡由此見矣然則君命雖重行不以正則咈人心臣志雖正行不以順則淪逆惡是故以正行命者君之道也以順行正者臣之道也

    胡安國曰穀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善惡靡不明且公也其所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周幽王嘗黜太子宜臼子伯服矣而犬戎殺其身晉獻公亦殺世子申生立奚齊矣而大臣殺其子詩不云乎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彛好是懿德此言天理根於人心雖以私欲滅之而有不可滅也春秋書此以明獻公之罪抑人欲之私示天理之公為後世戒其義大矣以此防民猶有欲易太子而立趙王如意致夫人之為人彘者

    呂祖謙曰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里克既欲殺奚齊何故却先說與荀息蓋息亦不是無能之人觀其取虞虢亦不可謂無謀其託孤受遺不可謂無權盖當時緣民心渙散衆意不屬于奚齊卓子荀息所以不能如其志里克所以先告之者亦見得當時風俗尚厚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謝湜曰公始朝齊

    狄滅温温子奔衛

    謝湜曰戎狄散居中國各為一族不與中國雜處狄滅温中國之狄也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謝湜曰奚齊遇難荀息守君命復立奚齊弟卓荀息顧命大臣也卓以顧命大臣之所立至于今其嗣立已踰年矣春秋待之以君以其君位已定也卓之難荀息不食其言以身死之可謂忠于其君矣故書及以顯其忠書大夫以示能死職獻公之終也重耳於次為長立重耳義也立奚齊立卓非義也奚齊既死里克以卓為不可立與羣臣以大義爭之於初可也羣臣曰不可國人曰不可顧命大臣猶且蔽執不從雖以大義殛之可也卓立已踰年非有大罪于國而克又以獨見殺之大者也【句有闕字】故里克上無安國之忠而下有殺君之逆也荀息受命先君至死不變可謂忠孝之士矣然内無經國遠謀外無保國大計既不能以直道正嗣位于獻公之前又不能改失從義以定嗣位于後孔子謂臨大節而不可奪者荀息有之矣語之以安國家利社稷則未也

    胡安國曰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殺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驪姬將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聽其謀及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嫡立庶之禍者故成其臣之名以正其殺逆之罪克雖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擕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則死于其職亦無慊矣人臣所明者義于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欲以中立自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于簒弑誅死之罪克之謂矣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傅也君弑而免于難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從君于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質鬼神猶不能固其約也孰有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如息者哉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朱熹語録或問春秋書晉殺其大夫荀息是取之否曰荀息亦未見有可取者但始終一節死君之難亦可耳後又書晉殺其大夫里克者不以殺君之罪討之也然克之罪則在中矣今左傳中却不見其事國語中所載甚詳又問里克丕鄭荀息三人當晉獻公欲廢太子荀息不能諫此固不是丕鄭謂從君之義不阿其惑所見甚正里克謂雖不識義亦不阿好便是在那中立止天下無中立底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排退他若奈何不得便是死他只是要求生避死故許他中立不知許了驪姬中立他事便了止如隋高祖簒周韋孝寛初甚不平一見衆人被殺了他便降反教隋公添做幾件不好底事荀息固是不是只是他辦得一死亦難事或云里克當獻公在日不能救正及後來又却殺了奚齊曰此等事直是難說獻公在日與他說未必聽怎生奈何得他後來亦用理會只是不合殺了他又問胡氏以荀息為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如何曰荀息便是不可以托孤寄命了問聖人書荀息與孔父仇牧同辭何也曰聖人也且是要存得箇君臣大義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

    謝湜曰北戎欲病許故與許男伐北戎

    晉殺其大夫里克

    謝湜曰里克殺君之子弑其君及顧命忠臣春秋不以討賊之辭書者獻公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幼以奚齊及卓繼位皆非國人所欲也故里克之罪雖大國人有弗怨之心其殺之也非衆討而棄之也惠公以國法殺之而已故晉殺里克不書人罪獻公失人心也

    胡安國曰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不以討賊之詞書者惠公殺之不以其罪也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則謂克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里克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聞命矣伏劒而死若惠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知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有言矣惠公乃曰又將圖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

    朱熹曰晉里克事只以春秋所書未見其是非國語載驪姬隂說里克之妻其後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說他當時只難里克里克若不變太子可安由是觀之里克之罪明矣後來殺奚齊卓子亦是快國人之意且與申生伸寃如春秋所書多有不可曉如里克等事只當時人已自不知孰是孰非況後世乎

    秋七月冬大雨雪

    謝湜曰雨雪異常故書大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丕鄭父

    謝湜曰丕鄭父與里克作亂謀納文公

    胡安國曰按左氏丕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濫刑危其國也

    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

    謝湜曰夫人聲姜也僖公目覩文哀之不制而不知察患于微失閑家之道矣書陽穀之會著其襲亂也胡安國曰襄陵許翰曰先乎陽穀之會為大雨雪後乎陽穀之會為大雩僖賢君不能以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于寵樂是以見戒于天如此以公夫人陽穀之會觀之齊桓霸業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

    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

    謝湜曰黄恃齊不共楚職且弦子嘗奔黄得罪于楚胡安國曰按穀梁子曰貫之盟管敬仲言于桓公江黄遠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公不聽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遠國慕義背夷即華所謂出自幽谷遷于喬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守城更歷三時告命已至而援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攘夷狄安中國之義矣滅弦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必書者罪桓公既與會盟而又不能救也

    春秋集義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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