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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輯傳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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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部,春秋類,春秋輯傳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輯傳卷七

    明 王樵 輯

    宣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言即位何其意也 穀梁傳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

    胡傳喪未朞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赤而立宣公懼於見討故結昏于齊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按自此至行父如齊公會齊侯於平州公子遂如齊齊人取濟西田六條只為一事皆因簒弑懼於見討之故也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

    公羊傳遂何以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卒竟也竟但舉名者省文】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喪娶也喪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於公之道也内無貶於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 穀梁傳其不氏喪未畢故畧之也其曰婦緣姑言之之辭也 程子曰脱氏字 趙氏曰書以言不當以也 左氏曰尊夫人也釋不稱公子啖氏曰左氏不知有一事再見者卒名之義故妄為此說 劉氏曰左氏云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非也一事而再見卒名耳必若云然公子結遂及齊宋盟非受命亦稱族歸父豹意如其往也氏其至也不氏無有夫人居間也何以舍族耶 按此與文四年皆稱婦姜皆有姑之辭氏字本配姓為辭【陸氏曰古者一字不成文辭皆以氏字配之姜氏子氏以氏配姓也季氏臧氏以氏配族也哭于賜氏以氏配名也仲氏吹箎及不念伯氏之言以氏配氏也】既稱婦姜則氏字可省非特去氏以示貶也公羊之說皆穿鑿也丈夫制義婦人不專行安有舍公而貶夫人乎既曰内無貶于公之道不知貶夫人適所以彰公之惡矣此與文四年皆喪娶也皆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而以文較宣則宣之惡尤甚文公納幣在喪内娶在三年之外宣公簒立懼於見討是以喪未一年汲汲於結齊援敢於越典禮忍於薄天親春秋誅絶之意在于言外傳者不知大義必曰不言氏者貶夫人也去一字以貶夫人何損於宣公之惡乎婦者有姑之辭此說是矣而穀梁于文四年曰何其速婦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其成禮於齊也盖以經不言逆者姓名疑為公自行故以為成禮于齊而稱婦姜此不可云成禮于齊則曰以喪娶不可貶公而貶夫人前後不一不過緣文生義初無定論其不足信明矣 胡氏亦有責夫人之說襲陋也惟於稱婦曰責敬嬴也敬嬴私事襄仲殺適出正遂援成風故事當國用事斬焉在衰服之中請昏納婦皆其志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指為有姑之詞而不察其旨則精義隱矣胡氏求加于三傳而出新意其說亦善

    夏季孫行父如齊

    左傳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會 胡傳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會者傳也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會齊侯于平州則知此會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蓋以賂也雖微傳其事著矣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

    左傳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胥克【甲之子】先辛奔齊【辛甲之属大夫】 公羊傳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然則何言爾近正也【胡氏曰比于專殺者其罪薄乎云爾以為近正非矣大夫當官既不請于天子而自命以為有罪又不告于司寇而擅刑猶不遠于正乎】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巳去三年待放【啖氏曰三年待放之義乃三諫不從以禮而去今放名雖同而實殊傳蓋不見事迹而云耳】君放之非也三年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重奪孝子之恩也】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禮巳練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既事畢言古者不敢斥君即近也】退而致仕孔子蓋善之也 穀梁傳放猶屏也稱國以放放無罪也 啖氏曰放者宥之以遠依殺例言之則稱國者罪累上也【此年及昭八年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稱人者宜放也【哀二年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胡傳秦晉戰於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 按河曲之役趙穿違命今八年矣當時趙盾既不能以軍法治穿慮失穿而與之同出必諱其事豈至今始以為非而自表其為帥不能戢下之過師之進止在元帥不肯薄諸河亦趙盾自欲止耳雖無軍門之呼吾知臾駢之謀必不用矣此蓋以河曲無功歸罪于胥甲父因以自解而欺靈公耳

    公會齊侯于平州

    左傳會于平州以定公位 杜氏曰平州齊地在泰山牟縣西 胡傳簒弑之賊無所容於天地之間以列於會而不復討是等倫紀于弁髦棄人類為禽獸此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會者外為志魯宣欲求寵以定位宜稱公及齊侯【我所欲曰及】而曰會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也

    公子遂如齊

    左傳東門襄仲如齊拜成 杜氏曰謝得會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

    左傳取濟西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 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弑子赤之賂也 按史克曰其人則盜賊也其器則姦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齊惠公之謂也疆邑社稷之本割之鄰國以為弑君之賂於盜賊乎何誅齊商人之弑立也惠公惡之終不曰公曰夫巳氏羞惡之心亦可明矣及商人見弑而已代之為君也謂當推此心以自強於為善矣夫惡與視吾出也出姜先君之愛子也赤之死猶舍之死也接之立猶商人之立也出姜之歸猶昭姬之歸也出姜過市呼天之言雖魯之市人猶為之哭而惠公曾無惻隱之動於商人則惡之於魯之效啇人者則不之惡何初心之反耶不過入於襄仲之姦貪於濟西之賂遂至忍心犯義安於為盜賊之主藏而助其成也故胡氏以為春秋討賊尤嚴于其黨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彌矣 濟西田僖三十一年以晉令而取之曹者

    秋邾子來朝

    邾舊雖附庸於魯自升為子常屬於齊每視齊為向背今魯與齊好所以來朝義與桓公二年滕子來朝同文無貶者從同同此傳家之說大率周末列國邦交惟知有小事大弱事強而已無合於中聘世朝之禮者且或不知逆順之所在致禮于簒國之人桓宣之初之滕邾是也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

    左傳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會諸侯于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文十五年十七年二扈之盟皆受賂】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 按晉人二扈之盟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此左氏之特筆足以振發經意春秋之初郜鼎祊田賂以公行同惡相求如市賈焉譬之盜賊知賄而已寧知禮義之所不可法禁之所不許耶此所謂亂法法在也有齊桓晉文者起而此類皆革面矣桓公之亡諸侯力有不贍安為楚弱猶可說也文襄之後晉德雖衰以大國之力再世盟主之威諸侯未敢以為不足與也郤缺一出于承筐而衛侯鄭伯奔走求平以義服之於霸業有易於文公無不及焉夫何有趙盾者敗之齊宋弑君合諸侯以討之是義舉也是霸令也皆以賂而還此猶士師將治人之罪而求請潜入鉤考不竟兩解俱散此所謂侮法法亡其慝害深于盜賊有王者起則不待教而誅之者也楚人曰北方可圖也鄭伯曰晉不足與也其應如響豈可誣哉然而為鄭伯者則不善于擇所從矣夫諸侯有能師文王者小國七年足以自強吾國豈綴旒豈必與人而後足以立耶修德之至同德者皆將與之何患乎無與知晉之不足與棄諸夏而與楚從之侵陳遂侵宋無名而肆暴不義不亦甚乎且陳恥楚之不禮而受盟于晉是悟而從正我輕晉之不足與而受盟于楚是迷而從夷以迷攻悟可乎宋鮑竊國吾不能與諸夏之可與者聲其罪而討之而與楚為侵暴無名之師前有賊而不知滋為中國患害而已非能為義舉也故書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以罪之也 陳氏曰後十五年而宋楚平又十五年而晉趙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諸夏分為晉楚之從於是始故謹而書之也

    晉趙盾帥師救陳

    左傳晉趙盾帥師救陳宋 穀梁傳善救陳也 胡傳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會而不序今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 按諸家泥以書救為善辭甚至狄救齊亦以為善狄過矣楚侵陳宋趙盾自不得不救春秋據事而書亦何必一一為美惡乎使楚討宋之弑君則義不可救楚若猾夏而已宋君雖有罪民則何辜攘夷以救民可也何遂紊典刑乎據經則實未嘗救宋也左氏意之耳上書楚子侵陳遂侵宋則楚師已在宋矣盾始帥師救陳明不與楚師相及也盾師至陳楚已掠竟而過趙盾不過揚兵而還耳蓋自陳而即次于棐林會四國以伐鄭矣盾必不又尾楚師而至於宋也遥以為名而左氏誤信之經安得而書之

    宋公陳侯衛侯曹伯會晉師于棐林伐鄭【公作斐林】

    左傳楚蒍賈救鄭遇于北林【滎陽中牟縣西南有林亭在鄭北】囚晉解揚【晉大夫】晉人乃還 杜氏曰棐林鄭地滎陽宛陵縣東南有林鄉 公羊傳此晉趙盾之師也曷為不言趙盾之師君不會大夫之辭也 按上書晉趙盾帥師救陳此書四國之君會晉師則為趙盾之師明矣無他說也不曰會趙盾者公羊以為君不會大夫似為近之然春秋諸侯會大夫者非一亦不必於此獨生義也穀梁云列數諸侯而會晉趙盾大趙盾之事也夫大夫用諸侯于盾始曷為大之耶又云于棐林地而後伐疑辭也【救患宜速而會于棐林然後伐鄭狀似伐鄭有疑須會乃定】此其地何則著其美也【美盾救患故詳録其會地】此並過于生義不足從也 胡氏用公羊君不會大夫之意至以地為美亦用穀梁之說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崇公作柳 侵書趙穿以後凡役書大夫】

    左傳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崇秦之與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 公羊傳柳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繫乎周不與伐天子也 啖氏曰崇小國也公羊誤為柳故妄說也 任公輔曰地譜商有崇國在京兆鄠縣甘亭 按是時晉已不競于楚故傳者生欲求成于秦之說夫秦強國而與晉又深仇也以好結之猶未易成乃伐崇以怒之而曰以求成不亦遠於為謀乎趙穿雖狂趙盾雖惽或不為也胡氏謂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托于伐國以用其衆夫趙盾以驟諫激靈公之怒公潜使人賊之不克又伏甲將襲殺之于庭陛之間盾倉皇脫免趙穿遂有桃園之逆起于一時非素謀也趙盾自以無罪而不直在君故未出山而復所謂不知春秋之義而陷簒弑之罪蒙首惡之名者也非有齊商人宋公子鮑隂取國之心豈得靈公未有殺盾之意而盾穿先有逆心乎然桃園之事因穿握兵也盾寄腹心于穿又假之權故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

    晉人宋人伐鄭

    左傳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于楚 穀梁傳伐鄭所以救宋也 按是時楚師去宋久矣故伐鄭而宋與焉使楚尚在宋宋何暇伐鄭乎自古未有國方受兵乃伐他國以自救之理穀梁亦可笑矣 棐林之伐無功不思修其未至而又興不戢之師挾有瑕之宋欲以伐人不亦難乎書人書伐交罪之也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戰皆書大夫帥師自此始】

    孔氏曰此華元歸生及哀二年趙鞅罕達客主各言帥師者皆是將尊師衆故並具其文或于歸生之下無帥師之字脱耳 左傳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呂【樂呂司寇獲不書非元帥也】禦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呂宋人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 左氏記羊斟及華元巡功城者謳譏之事啖氏曰皆近誣又非釋經之體【義實瑣屑類于小說】 穀梁云盡其衆以救其將以三軍敵華元雖獲不病矣趙氏曰按軍敗身獲而云不病此說非也但緣師先敗績身乃見獲依次第書之有何褒貶乎 杜氏曰得大夫生死皆曰獲大棘在陳晉襄邑縣南 胡傳將尊師少稱將不稱師師衆將卑稱師不稱將將尊師衆並書于策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將帥之選其義深矣 書法之意見下夏侵鄭條下

    秦師伐晉

    左傳秦師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晉河外邑崇上恐合有侵字】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

    左傳夏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諸侯之師侵鄭【隂地晉河南山北自上洛以東至陸渾】以報大棘之役楚鬬椒【若敖之族自子文以來世為令尹】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杜氏曰鄭為楚伐宋獲其大夫晉趙盾興諸侯之師將為宋報耻畏楚而還失霸者之義故貶稱人 按諸侯之從晉也謂晉之可恃也興諸侯以伐宋問弑君之故與宋之不當立者宋人懼而納賂晉遽失其所討猶立文公而還諸侯笑之鄭穆公於是曰晉不足與矣受盟于楚而侵宋侵宋者有所侮也晉乃芘宋以發鄭是時趙盾姦于攬權而偷于為政實無鬭心故棐林之役楚囚解揚晉師即還楚鄭又益謂晉易與矣於是歸生受命于楚以伐宋聲其罪曰伐彼得晉宋之情矣直言以責其曲耳宋負瑕而敵為戰之主遂至師崩將獲為效如是亦可創矣乃趙盾復因救焦而侵鄭潜師掠境稍欲洗大棘之耻塞宋意而還耳而不虞楚師之遽出也彼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先我師之未至也先人有奪人之心於是趙盾者氣滑意沮謬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復引而去之夫以全晉之強合諸侯之師遇一鬬椒不暇交綏事之不收一至于此起于受賂釋宋不討而已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

    秋八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臯公作獋戶刀反又古刀反】左傳晉靈公不君厚斂以雕【畫也】墻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音而煮也】熊蹯【扶元反】不熟殺之置諸畚【以草索為之筥屬】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會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力救反屋霤也】而後視之【士季隨會也三進三伏公不省而又前也公知欲諫故佯不視】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惟羣臣賴之又曰衮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衮君之上服闕過也言服衮者有過則仲山甫能補之】君能補過衮不廢矣【常服衮也】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晉力士】賊之晨往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不解衣冠而睡】麑退歎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槐趙盾庭槐】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軍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猛犬】焉明搏而殺之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鬬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獵也】於首山【在河東蒲坂縣東南】舍於翳桑見靈輒【晉人】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音嗣】之舍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宦學也孔氏曰曲禮云宦學事師則二者俱是學也但宦者學仕宦學者學經藝以此為異】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置諸槖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為公甲士】倒戟以禦公徒而免之問何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問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此乃趙盾出亡耳杜注為靈輒非是】乙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盾授之旨也曰攻則有兵甲矣穿握兵也】宣子未出山【晉竟之山也】而復大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視于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懷矣自詒伊慼其我之謂矣【逸詩】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黑臀【文公子】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 穀梁傳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以罪盾何也曰靈公朝諸大夫而暴【殘暴】彈【徒丹反又徒旦反】之觀其辟丸也趙盾入諫不聽出亡至于郊趙穿弑公而後反趙盾【招使還】史狐書賊曰趙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無罪孰為盾【句】而忍弑其君者乎【迴已易他誰作盾而當忍弑其君乎】史狐曰子為正卿入諫不聽出亡不遠君弑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穿也】志同則書重非子而誰故書曰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者過在下也曰於盾也見忠臣之至於許子止見孝子之至【傳意言盾非不忠以不討賊見責以弑君止非不孝以不嘗藥見責以弑父】按聖人所書因董狐也 程子曰聖人不言趙穿何也曰趙穿手弑其君人誰不知若盾之罪非春秋書之更無人知也 胡傳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以高貴鄉公之事觀焉則盾為首惡明矣 劉侍讀敞曰左氏叙孔子之言曰惜也越竟乃免非也安在越竟則君臣之義絶乎吾以為此非聖人之言 胡侍郎銓曰盾弑逆之迹見于不討賊所以正其罪不得言為法受惡 葉氏曰弑君天下之大惡使其與聞乎故雖在四海之外無所逃安取於越竟使不與聞雖在朝如晏子誰敢責之 趙氏曰弑君者趙穿而春秋書曰趙盾者穿之手而盾之心耳 按三國志高貴鄉公紀帝見威權日去不勝自忿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遂率殿中宿衛官童數百鼓譟而出中護軍賈充逆戰南闕下太子舍人成濟問充曰當何如充曰司馬公畜養汝等正為今日濟抽戈刺帝刃出于背昭聞之大驚自投于地入殿中召羣臣會議尚書左僕射陳泰曰獨有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賈充逆戰而嗾成濟下手充不自下手者知昭必歸獄下手者以自解也逆戰南闕下者魏主已至昭門則昭難于為禦故充迎擊以緩之使昭得為備陳泰欲斬充者以其逆戰也充非不知當先逆戰廷議必不赦而敢為者知權在昭也】昭久之曰更思其次【意在濟也】曰泰言惟有進於此不知其次至哉泰之言其即董狐之意也司馬昭已無辭於泰而後世乃欲為趙盾辭乎歐陽永叔以傳不足信謂經書趙盾弑君則弑者實盾耳非穿也此亦過於立論矣抑晉襄公托其子於趙盾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惟子之怨君言猶在耳而盾遽欲背之舍之不立而外求君不忠已見於此矣及患穆嬴之言不得已而立靈公使盾知大臣輔幼主之道早諭教而慎其防使非正之人不近于側非正之言不聞于耳非正之事不接于前則靈公雖冥頑不亦可以免于過乎盾既逸其苙而欲以強諫收之於後難矣及君臣相拂積其忿戾以至於相賊乃猶曰吾非弑君將誰欺乎附左傳初驪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無公子故廢公族之官】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適子而為之田【以為公族宦仕也為置田邑以為公族大夫】又宦其餘子【嫡子之母弟】亦為餘子【亦治餘子之政】其庶子為公行【掌率公戎行】晉於是有公族餘子公行【皆官名】 按晉自是公室孤而私門強三家分晉其來有漸矣東萊呂氏語見僖五年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

    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

    公羊傳其言之何緩也【之助語耳】曷為不復卜【據定十五年牛死改卜牛】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滌者養牲之宫名取蕩滌潔清之意於稷者唯視其身體具無災害而已不特養于滌宫所以降稷尊帝】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 左傳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胡傳乃不郊為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趙氏曰養牲只養二牛既並死自然合廢郊】不然郊矣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告喪於魯史策已書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豈禮乎 張氏曰此因事之變以明魯郊之非禮蓋僭禮之中復有忘哀從吉之罪三年之喪乃臣子斬衰奔赴之時豈可僭天子越紼行事之禮春秋所以特書之 胡傳三望者公羊曰祭泰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于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責之為泰山魯侯所主也季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

    葬匡王

    四月而葬簡也會者不書微也或曰公親往也以常事不書耳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

    附左傳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會入盟【郔鄭地】

    楚子伐陸渾之戎【渾戶門反穀無之字公作賁渾戎後同賁音奔或音六】

    左傳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雒水出上雒冢領山至河南鞏縣入河】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王孫滿周大夫】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按遠方圖物者圖上山川地里耳鑄鼎象物者象所圖物鑄之于鼎耳蕭何入關先收秦圖籍得具知九州道里戶口地形阨塞古人鑄之于鼎取不朽也左氏因謂圖鬼神百物之形使民知備入山林川澤魑魅罔兩莫能逢之此不足信蓋見後世鐘鼎圖鬼神物象而附會耳】桀有昬德鼎遷于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今河南也】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夏楚人侵鄭

    左傳鄭即晉故也

    秋赤狄侵齊【赤狄始見經】

    宋師圍曹

    宋文公逐武穆之族【事在文十八年】二族以曹師伐宋不書非討罪也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書者宋有不赦之罪人莫能討而興戎以報人也直書而其義見矣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穆公【穆公作繆】

    葬不月闕文也或曰葬速禮不備也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

    杜氏曰莒郯二國相怨故公與齊侯共平之向莒邑東海承縣東南有向城 按小邾射以邑歸魯魯使大夫盟之辭曰使子路約我無所用盟推子路之心居郯莒之間安有不聽者哉魯於郯有婚姻之嫌於莒有積不相下之釁徒挾齊之力而要以必從其不肯也宜矣宣公遽以兵加莒而取其一邑以已之不平求人之平又因以為利乎春秋首書公及而終以取向深責之也【及所欲也取者盜也】

    秦伯稻卒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

    事不可考止據經文可也左氏所載猥陋不足信子公之黿不類羊斟之羊乎公食大夫君臣禮會豈得遽有染指于鼎之事靈公初立豈應即以小故欲殺大夫借曰一時之怒言非不可解之罪子公何至遽與子家【歸生】謀先乎怒者子公也子家無罪何事而與之謀子家聞此狂謀寧不駭異而顧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此與殺老牛莫之敢尸悖語同必其君素無道之甚積憾不堪而有之靈公初立子家無怨聞謀不詰而驟出此言尤非情也又謂子公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譛者托何事以見信懼者因何危疑自度必不免而遂見從乎歸生貴戚之卿當國秉權君臣無釁謂其自有妄圖猶不可知而謂其以嘗黿之故從人弑逆雖病狂者亂不至此雖至愚者信不至此矣胡氏惑左氏而曲為之說嗚呼說經者先入於所聞而游移前却以擬人之誅赦宜乎地下之趙盾得借口於歸生而欲移其獄矣使人不信于此則并其可信者而疑之矣歐陽公不信趙穿之事由此類啟之也

    赤狄侵齊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

    胡傳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致危之也

    附左傳初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良子文弟】子文曰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諺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慼及將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無及于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而語助】及令尹子文卒鬭般為令尹【子文之子子揚】子越為司馬【椒也】蔿賈為工正譛子揚而殺之子越為令尹已為司馬【賈為椒譛子揚而已得椒處】子越又惡之【惡賈】乃以若敖氏之族圄【囚也】伯嬴【蔿賈】於轑【音遼】陽【楚邑】而殺之遂處烝野【楚邑】將攻王王以三王之子【三王文成穆】為質【音致】焉弗受師于漳澨【市制反漳水邊】秋七月戊戌楚子與若敖氏戰于臯滸【楚地】伯棼【越椒也】射王汰【過也】輈【車轅】及鼓跗【車上不得置簨?以縣鼔故為之跗若殷之楹鼔】著於丁寧【鉦也】又射汰輈以貫笠轂【兵車無蓋尊者則籩人執笠依轂而立以禦寒暑名曰笠轂此言箭過車轅及王之蓋】師懼退王使巡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于是矣【射中王車由射之工不由矢善若其由矢王所有其一何不發以取越椒乎盖軍人神伯棼之射故王托矢以強衆心】鼓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初若敖娶於?【國名】生鬭伯比若敖卒從其母畜于?淫於?子之女生子文焉?夫人使棄諸夢【澤名】中虎乳之?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告女私通所生】遂使收之楚人謂乳穀【如口反】謂虎於【音烏】菟【音徒】故命之曰鬭穀於菟以其女妻伯比實為令尹子文【鬬氏為令尹始于子文】其孫箴尹【官名】克黄【子揚之子】使於齊還及宋聞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于司敗王思子文之治楚國也曰子文無後何以勸善使復其所改命曰生【易其名也】

    冬楚子伐鄭

    左傳鄭未服也 胡氏謂三年書人書侵為罪之此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能討而楚師至故特書爵以予之非也楚師之來為鄭未服非為討賊也何得予之

    五年春公如齊

    左傳公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

    夏公至自齊

    左傳書過也 杜氏曰往朝見止要昏於鄰國之臣厭尊毁列辱其先君而於廟行飲至之禮故書以示過

    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子叔姬【左無子字】

    左傳齊高固來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 穀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謂不言逆女劉氏曰穀梁非也不曰逆女别於逆君夫人耳】 杜氏曰適諸侯稱女適大夫稱字所以别尊卑也不書女歸降於諸侯 胡傳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稱子者或謂别於先公之女也宣公逼於高固降與之婚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

    叔孫得臣卒

    何氏曰不日者知公子遂欲弑君為人臣知賊而不言明當誅 按不日闕文也

    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

    左傳反馬也 杜氏曰叔姬寧固反馬 按禮嫁女留其送馬謙不敢自安三月廟見遣使反馬高固親來非禮也叔姬初嫁未合歸寧亟來亦非禮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舍君事而從婦歸寧皆非也

    楚人伐鄭

    左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按晉救不書晉若討鄭之賊楚師不禦而自去矣若楚能仗義亦孰能與之爭惟志不在於討賊而在于争強交罪之也

    六年春晉趙盾衛孫免侵陳

    左傳春晉衛侵陳陳即楚故也 公羊傳趙盾弑君此其復見何【據宋督鄭歸生齊崔杼後不復見 按弑君復見者多矣公羊立此義非也】親弑君者趙穿也親弑君者趙穿則曷為加之趙盾不討賊也何以謂之不討賊晉史書賊曰晉趙盾弑其君夷獋趙盾曰天乎無辜吾不弑君誰謂吾弑君者乎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此非弑君而何趙盾之復國奈何靈公為無道使諸大夫皆内朝然後處乎臺上引彈而彈之已趨而辟九【己巳諸大夫也】是樂而已矣【以是為樂笑】趙盾已朝而出與諸大夫立于朝有人荷畚【荷負也畚草器若今市所用量穀者】自閨而出【宫中小門】趙盾曰彼何也【始怪何等物之辭】夫畚曷為出乎閨【熟視知其為畚乃言夫畚者賤器何故乃出君之閨乎】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視之則就而視之【恐靈公謂荷畚者泄死人事於大夫欲以見就為解也】趙盾就而視之則赫然死人也【赫然乍見可駭之貌】趙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掌】不熟公怒以斗摮而殺之【摮五羔反猶摮也】支解將使我棄之趙盾曰嘻趨而入靈公望見趙盾愬而再拜【愬者驚貌先拜者知其欲諫欲以敬拒之】趙盾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趨而出靈公心怍焉欲殺之於是使勇士某者往殺之勇士入其大門則無人門焉者入其閨則無人閨焉者上其堂則無人焉【堂不設守視人故不言堂焉者】俯而闚其戶方食魚飱勇士曰嘻子誠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門則無人焉入子之閨則無人焉上子之堂則無人焉是子之易也子為晉國重卿而食魚飱是子之儉也君將使我殺子吾不忍殺子也雖然吾亦不可復見吾君矣遂刎頸而死靈公聞之怒滋欲殺之甚衆莫可使往者於是伏甲于宫中召趙盾而食之趙盾之車右祁彌明者國之力士也仡然從乎趙盾而入放【依也】乎堂下而立趙盾已食靈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劒蓋利劒也子以示我吾將觀焉趙盾起將進劒祁彌明自下呼之曰盾【君前臣名】食飽則出何故拔劒于君所趙盾知之【由人曰知之自已知曰覺焉】躇【丑略反】階而走【躇猶超遽不暇以次】靈公有周狗【周地所產者】謂之獒【犬四尺】呼獒而屬之獒亦躇階而從之祁彌明逆而踆之【音存以足逆曰踆】絶其頷趙盾顧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宫中甲鼓而起有起於甲中者抱趙盾而乘之趙盾顧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時所食活我于暴桑下者也趙盾曰子名為誰曰吾君孰為介【介甲也晉君誰為興此甲兵豈不為盾乎】子之乘矣何問吾名趙盾驅而出衆無留之者趙穿緣民衆不說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黑臀 胡傳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嘗命上將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而遽以兵加之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以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

    夏四月

    附左傳夏定王使子服【周大夫】求后于齊 秋赤狄伐晉圍懷及邢丘【今河内平臯縣】晉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驕則數戰為民所疾】以盈其貫將可殪也【以緡穿物曰貫書曰商罪貫盈言紂之為惡如物在緡索之貫累而至于滿也杜訓為習非】

    秋八月螽

    冬十月

    附左傳冬召桓公【王卿士】逆王后于齊 楚人伐鄭取成而還【杜氏曰九年十一月傳所稱厲之役蓋在此 按厲恐是地名此處傳文似有脱畧】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

    左傳春衛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會晉也 胡傳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効信而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耳是盟衛欲為晉致魯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衛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

    夏公會齊侯伐萊

    秋公至自伐萊

    左傳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會 萊國今東萊黄縣

    大旱

    杜氏曰書旱不書雩雩無功或不雩

    冬公會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黑壤

    左傳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會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周卿士】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會盟于黄父【即黑壤】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黑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按自文公以來晉以不朝討魯者再矣文公二年見辱以處父之盟直書其事者以諸侯之立當朝王耳非晉之所當責也今年黄父之會止公于會而不與于盟書會不書盟何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每歲適齊而簡于晉恥辱由宣公自掇之也春秋為尊者諱冬會而春書至考其故而義自見矣抑宣公簒立逭於天討七年矣使晉成能一問之執而歸諸京師正宣公襄仲之罪則霸義舉而諸侯服矣乃直以其簡已之故舍大而問小得賂而罷是其責又不在禮也夫儀不及物猶曰不享謂可貨取侮孰甚焉以此連諸侯是盜賊之威而已矣奚霸之有 宣公因齊而得簒故事齊甚至由其專于齊也故忘其替于晉使晉討其賊則殺惡及視之怨既正其典而比齊慢晉之故亦誅其心亂賊不復敢恃人以為惡矣

    八年春公至自會

    宣公簒立不朝未聘非實敢慢晉也懷疑而不敢自通耳晉成之立而不敢正趙盾趙穿之罪則亦安能討魯乎宜乎責朝取賂為諸侯笑而已然而因會見止改歲而始反使晉國有人天牖其衷事未可知矣獨不思曰彼數數于齊繄何德而親乎使晉有疑者則事未可知矣故至者危其不得反也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

    公羊傳其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聞喪者聞父母之喪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喪尚不當反况疾乎】 范氏曰黄齊地 杜氏曰大夫受命而出雖死以尸將事遂以疾還非禮也 儀禮聘禮篇若有私喪則哭于館哀而居不饔食歸使衆介先衰而從之又曰若賓死未將命則既斂于棺造于朝介將命 陸氏曰穀梁云還者事未畢復者事畢文正倒也當為還者事畢復者事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復更往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大音泰去起呂反籥羊畧反】

    左傳有事于大廟襄仲卒而繹非禮也 杜氏曰有事祭也【禮有一犆一祫之說或分享于五廟或合享于大廟合享則書有事于大廟分享則書四時祭名 凡祭而失禮則書祭名祭非失禮為下事張本則不書祭名】仲遂卒與祭日同略書有事為繹張本不言公子因上行還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也垂齊地非魯竟故書地【大夫卒竟内不地竟外地】繹又祭陳昨日之禮所以賓尸萬舞名籥管也【孫炎曰尋繹復祭也爾雅繹陳也是陳昨日之禮朱子曰賓尸以賓客之禮燕為尸者籥如笛而六孔所吹以節舞也】猶者可止之辭魯人知卿佐之喪不宜作樂而不知廢繹故内舞去籥惡其聲聞 公羊傳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廢置也置不去也齊人語】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明其心猶存于樂知其不可故去其有聲者而為之】猶者通可以己也 何氏曰禮大夫死為廢一時之祭有事于廟而聞之者去樂卒事而聞之者廢繹日者起明日也言入者據未奏去籥時書凡祭自三年喪以下各以日月廢時祭唯郊社越紼而行事可 按曾子問諸侯祭社稷俎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由廢則知雖當祭必告所以然者天子后至尊無二君夫人於一國尊親無二薨終大故豈容不告聞告則致哀無二所以廢也大夫則不當告公羊謂君有事于廟聞大夫之喪去樂卒事禮也非也穀梁謂君在祭樂之中大夫有變以聞大夫國體也古之人重死【見昭十五年叔弓卒】亦非也按檀弓衛太史柳莊寢疾公曰疾革雖當祭必告則知舊不告也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此記其失禮非善之也夫禮莫重于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外全隱恤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衛當祭而告神明已接而禮不終乃以請于尸而往示全于祖魯卒事而聞而不知廢繹乃以萬入去籥示全于臣是兩失之也 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以為去籥之示變不如不繹之為愈也癸酉有事于武宫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蓋叔弓在祭所籥入而卒緣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緣孝子之心神明已接不可以卑廢尊故去樂卒事而可也書仲遂猶繹志禮之失也書叔弓去樂志禮之變也二者不同 檀弓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告喪去籥非盡敬于宗廟存其心焉非致哀于大臣仲者遂之字卒而以字加于名之上者賜之族而

    以其字為氏豫命其子孫世世為卿如季友之例也干舞武舞籥舞文舞萬者干舞也令尹子元欲蠱

    文夫人為館于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則萬為武舞明矣呂氏詩記謂萬乃文武二舞之總名春秋萬入去籥言二舞皆入去其有聲者耳公羊乃以萬為武舞與籥舞對言失經意矣按萬入去籥謂武舞入文舞不入耳非二舞並行乃留萬而去籥也公羊不誤呂氏引公庭萬舞考仲子之宫將萬焉為二舞總名之證俟再考

    戊子夫人嬴氏薨【公穀作熊氏】

    按敬嬴文公妾也稱夫人踵乎成風也哀姜淫乎慶父與弑二君齊桓討而殺之僖公之心必以哀姜不可入宗廟配其父而不敢明言故於成風生則禘于太廟用致夫人既尊之以齊其父矣於其殁也豈肯别立宫如仲子乎有二夫人祔廟自成風始也雖由僖公欲尊其母而實因哀姜義絶于廟故當時得生此義也此猶漢呂后負劉氏稱制王諸呂而文帝之後諸臣因尊薄姬以配高帝事正同也敬嬴見成風之事欲自附以為尊襄仲緣季友之迹欲自文以非賊而豈知出姜無罪為賊臣悖妾所逐歸死母家非以義絶而不得奉宗廟配先君既不與哀姜同而敬嬴私事襄仲與之殺嫡立庶逐嫡母僭夫人亦不與成風同惟王室不競中國無霸故得肆行而無忌然哀姜慶父先後誅【慶父知不容而自縊亦誅也】而敬嬴襄仲亦後先殞何其相類也孰謂天道遠哉 汪氏曰春秋既書夫人姜氏薨于夷又書夫人風氏薨則知哀姜為莊公夫人而成風乃妾也既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又書夫人嬴氏薨則知出姜為文公夫人而敬嬴乃妾也直書于策讀者比事而觀微傳而見矣

    晉師白狄伐晉【白狄始見經】

    左傳春白狄及晉平夏會晉伐秦 杜氏曰白狄狄别種故西河郡有白部胡 高氏曰殽之役書及姜戎此不言及者以傳考之白狄為主也經先晉者不與夷狄之會中國也 家氏曰不書及晉偶晉於狄亦狄晉耳 按成十三年晉絶秦書曰白狄與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婚姻也君來賜命曰吾與汝伐狄寡君不敢顧婚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是用告我左氏謂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由此言之曲固在秦然安知非是役啓之耶秦伐白狄晉不顧婚姻而從之秦有二心於狄狄又以其情告晉秦也晉也狄也同一不羞反覆難保信者也春秋每狄秦狄晉無怪也然晉秦自河曲戰後久已厭兵趙穿生事侵崇秦嘗報晉至是秦共晉靈皆殁怨已易世而晉復伐秦知白狄昏姻之可與抑獨不念秦之昏姻之尤親中夏累世盟好之尤重耶傎悖亦甚矣

    楚人滅舒蓼【公作舒鄝】

    左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正其界也】及滑【于八反水名】汭盟吳越而還【吳國今吳郡越國今會稽山隂縣傳言楚強吳越服從 吳越後大】 杜氏曰舒蓼二國名 按春秋未有二國連書者雖狄别種尚書甲氏及留吁舒蓼不言及實一國耳舒同宗而異國曰舒蓼曰舒庸曰舒鳩皆舒也所謂羣舒也蓼國文五年已滅故知云二國者非也 象山陸氏曰聖人貴禮義賤僭亂中國禮義之所在貴中國者貴禮義也蠻荆僭亂禮義將無所施矣此聖人之大憂也楚人滅弦滅黄滅江滅庸至是又滅舒蓼聖人是以悉書之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象山陸氏曰日者陽也陽為君為父為夫為中國苟有食之斯為變矣食至于既變又大矣言日不言朔食不在朔也日之食必在朔食不在朔歷差也 杜氏曰月三十日食

    附左傳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代趙盾】秋廢胥克使趙朔【盾之子】佐下軍【代胥克】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敬嬴公穀作頃熊】

    左傳冬葬敬嬴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遠日辟不懷也【卜葬先卜遠日辟不思念其親似欲汲汲而早葬之也先遠日謂先下旬不吉卜次旬又不吉卜上旬旬之外曰遠日旬之内曰近日喪事先遠日吉事先近日】 穀梁傳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 按左氏以雨不克葬為禮穀梁以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為禮孝子慈孫當送終之大事備貴於豫而變難於期雨而無害如穀梁之說可也如雨甚而不可以即土汲汲焉葬反為不可追之悔則左氏之說亦未為失

    城平陽

    大喪之後亟用民力所以書 杜氏曰今泰山有平陽縣

    楚師伐陳

    左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有母之喪弁冕而朝于鄰國乎

    公至自齊

    夏仲孫蔑如京師

    左傳春王使來徵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勤齊至矣又冒哀而往而於京師缺如也因徵聘而大夫黽勉於一行象山陸子曰直書于策比而讀之而無懼心者吾不知矣

    齊侯伐萊

    東萊有萊山萊東於齊之小國也

    秋取根牟

    杜氏曰根牟東夷國也今瑯琊陽都縣東有牟鄉

    八月滕子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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