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八章 继续逃亡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夜幕降临时,伯尔和族人们还活着。伯尔在每个方向都安排好了侦查人员。一旦非要逃跑,成年人要帮助孩子避开那些红色尘埃。他们的前进路线共改变了四次,每次都有人尖声提醒。当夜幕在这片平原上降临时,他们被迫停止了前进。

    但是马勃菌天生是要在白天喷发的。若跌跌撞撞进入孢子喷发的范围内,他们则可能随时走散;人们确实听到几声似乎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表明有孢子在黑暗中喷出。但是,当夜雨开始缓缓坠落时,他们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感觉夜雨下了许久,久到足以冲刷干净空气中的红色尘雾,足以将沉落地面的孢子化作泥土时,伯尔带领人们走进了原野里的马勃菌丛中。

    这是一项在文明世界里无人愿意尝试的以命相博的事业。没有星星,没有指南针为他们引路,也没有灯光可以帮助他们避开要奋力逃离的致命之物,而且,由于在黑暗之中,他们也没有可能按照直线行走。每个人都会认为这是在赌博,而他们必须相信自己能够在这最长、希望最渺茫的赌局中交上好运。

    离奇有趣的是,他们把那只死去的甲壳虫长长的触角当作自己的探路器,排成一字长队走进了红色的平原。甲壳虫有两条毛绒绒的触须,伯尔在前带路,拿着其中一条触须,触须向他身子前方伸出。塞娅帮助伯尔探测前方黑暗中有没有东西,但是绝不离开伯尔的左右。其他人手拉着手跟随在后。

    他们缓慢地前进着。天空一片漆黑,当然了,在低地,没有绝对黑暗的地方。在没有人类消耗的地方是没有狐火的,有些蘑菇兀自在发光,有时还有锈菌也发出些许微光。族人们排成一字毫无目的地行走在这片长满红色马勃菌的平原上,自然,这里既没有萤火虫也没有任何会发光的虫子,更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追逐这一小群族人。半个小时之后,连伯尔本人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一直在沿着起初的路线行走。一小时以后,他们绝望地意识到,他们正在徒劳地穿过一片马勃菌,而天亮之时这些马勃菌便会使这儿的空气变得无法呼吸。虽然如此,他们还是得继续前行。

    有一次,他们闻到了卷心菜那讨人厌的气味儿,便循着那气味儿走去,于是看到了那些卷心菜:叶子上有一些寄生的霉菌,叶片散发出苍白的微光。而且,叶子上还有活物:原来是巨大的毛毛虫!毛毛虫在那嚼呀嚼,哪怕是在黑暗中它们依旧吃个不停,它们或许是在等候蝶变的时刻吧。伯尔差点就朝它们愤怒地大叫了————因为,伯尔认为————它们对于孢子红尘居然可以免疫!但是,孢子红尘弥漫得到处都是,而且卷心菜散发出并非生命的气息。

    当然,这些毛毛虫本该充满生气。在生长的每一个阶段它们都像其他所有的昆虫一样需要呼吸,但是,被毛皮覆盖的毛毛虫则是利用孔洞呼吸,席子般的毛皮覆盖在孔洞的上面,其作用是过滤空气。毛毛虫在马勃菌喷发孢子前完成产卵。在毛毛虫的幼虫变成蝴蝶或者飞蛾之前,马勃菌产生孢子的季节就已经结束了。这些毛毛虫面对所有的敌人都可以安然无恙,即使面对人类亦是如此。而人类之所以要在黑暗中踉踉跄跄摸索着前进,只不过因为他们没有想起将毛毛虫的毛皮取下,掩在口鼻处,让其发挥防毒面具或者空气过滤器的作用罢了。那个时刻定会来临,但现在还没有。

    绝望之下,伯尔的族人们整晚都顺从地跟随在伯尔的身后。当东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他们麻木地等候着死神的降临。尽管如此,他们并未停下脚步,依然跟随伯尔前行。

    黎明前的天空泛着灰白的光————此时,只有熟透了的红色马勃菌才会在天还没亮时就喷发出来————伯尔厌倦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差点抱怨出声。此刻,他正站在一片圆形空地里,周围全是致命的红色尘埃。天色还没亮透,还不能完全看清楚颜色。周围是一片死寂和死亡之尘散发出的那一抹热辣的嘲讽意味————现在,那些尘土已变作了泥浆。

    伯尔十分泄气,颓然蹲下。很快,这里乌云般的模糊红色尘埃将会四处飘动,天地间将会形成一层淡红色薄雾……

    然后,蓦然之间,他突然抬起头来,大喊一声,他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他的跟随者们像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一般,用满是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伯尔一言不发,向前方跑去。他们匆匆地跟着他,当听到伯尔在前方胜利地大喊时,他们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他们已经逃离了乱糟糟的霉菌丛,站在了一条宽阔河流的岸边!这便是伯尔前一日在长满红色马勃菌的平原另一端瞥见的那条河!

    之前有一次,伯尔曾经乘坐着一只蘑菇编成的筏子顺流漂下。那次旅行伯尔并非自愿,筏子带着他漂到很远的地方,远离了族人和塞娅,那时,他心中充满凄凉。而现在,看到这条快速奔腾向前的河流,他内心则充满了喜悦。

    他观察了河流上下游的状况。河岸上零星分散着一些低矮的峭壁和状似沙洲的霉菌。这体现了霉菌对于环境的一种适应性————以前它们曾经在树上生长,而现在则是在这生物尸体堆积而成的河岸边靠着营养丰富的泥土生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伯尔瞬间便忙碌起来,用他的长矛刺向坚硬的霉菌,然后用力把其薅下。族人们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然而,听到伯尔语气严厉地一声令下,他们便也照着伯尔的样子干起活来。

    很快,岸边便堆积起两打大大小小的霉菌堆儿。那些霉菌坚硬,质地很轻。伯尔开始向大家解释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多尔却抗议起来:族人们担心与伯尔分开。他们若可以乘坐同一只霉菌编成的筏子,情形将会有所不同。老塔玛厉声责备伯尔怎会有将大家分开的念头。琼恩一想到要和大家分开就害怕得发抖。伯尔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天空。白天很快就要来临,很快红色马勃菌就要爆发,将尘云喷向空中。没有时间跟大家解释清楚了。然后塞娅温柔地说了些什么。

    按照大家的建议,伯尔作出了很大的牺牲。他从肩膀上取下那件飞蛾翅膀做成的天鹅绒般的华丽斗篷,然后沿着翅膀上用以加固的纹理将其撕成许多不规则的长条儿。他将长矛竖直地插在最大的筏子上,按照临时排成的队列将其他摇摇晃晃的筏子和自己的筏子系在了一起。

    几分钟之后,这支由筏子组成的小型舰队便摇摇摆摆在河水中快速游动起来。伯尔一个一个地将族人们安顿在筏子上,同时严肃地叮嘱他们怎样划动筏子,然后便用力一推,将筏子推离岸边,送入水中。这一队漂浮不定的小筏子慢慢离开河岸,划向水流湍急的地方。伯尔和塞娅乘的是同一只霉菌编成的筏子,其他惶恐不安、但对伯尔充满信任的族人们胆怯地围绕在伯尔所乘筏子的周围。

    当族人们开始在两岸长满蘑菇的河水中划动筏子前行时,夜色开始褪去,平原上一柱柱红色尘埃突然向天喷发。晨曦中,长满马勃菌的平原上又一次形成一层致命的红色薄雾。

    然而,那时,摇晃不稳的筏子正急速顺流而下,在河水中来来回回打着旋儿,筏子上的乘客们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岸上发生的一切,惊叹不已。

    在下游五英里处,红色马勃菌的数量没有如此庞大,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类型的菌类。就像那些更受自然界偏爱的星球上长满了草一样,这儿的地面上覆盖着霉菌和锈菌。伞菌圆圆的植株顶部呈现出奶油的颜色。还有一些畸形植物,它们的株干和枝条膨胀鼓起,像是在嘲弄那些在低地无法见到的树木。有一次,族人们还在河岸上看见一只狩猎蜘蛛那可怕的身形。

    尽管在漫长的一整天里他们都在顺流而下,临近这里的平原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整整一天他们都没有看到有任何昆虫的踪迹,此时却到处都是昆虫。蜜蜂们又开始在头顶嗡嗡飞舞,还有黄蜂和蜻蜓。蚊子也现身了,长四英寸,一阵风吹来它们便被驱散开去。甲壳虫闪闪发光,飞翔时发出嗡嗡或隆隆声;苍蝇泛着各种金属色彩,四处乱飞。在热气蒸腾的平原上和奔腾向前的河面上,一些巨大的蝴蝶在翩翩起舞,看起来仿佛仅仅因为能够活着便充满了喜悦。

    凡是筏子上的族人们所能看到之处,到处都是昆虫,其类型之多,数以千计:有的在天空翩翩起舞,有的在地面爬行,有的在水里游泳,有的潜入水中。水生的甲壳虫懒洋洋地浮出水面,捕捉着水面上飞舞的昆虫。石蛾蜷缩在它那小船一般的硬壳儿里,在涡流处或死水里漂浮着。

    白天在慢慢过去,河岸在向后退去。族人们吃着自带的干粮,饮用着河水。下午来临时,两岸后退,水流减缓,河岸变得模糊不清,河道变宽,渐渐与一大片沼泽地融汇在一起,里面不断传来咕咕的水声。

    当形成河床的粘土渐渐变成黑色的污泥时,河水看起来也在逐渐变暗。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绿色的东西,那东西并不随河水的流动而流动。原来是睡莲的叶子。在一片到处都是真菌的世界里,这些睡莲、卷心菜,还有其他一些植物也要竭力生存下来。十二英尺以外,有些睡莲叶子极大,好像任何一片叶子都足以支撑伯尔和族人们不落入水中似的。莲叶真多,挤挤挨挨,有十多英亩的样子,在这接天莲叶中间还露出了一线水流。放眼望去,莲叶中间零散分布着一些巨大的苍白的莲花,散发出浓馥的香气。莲花那么大,足够三个人藏身其下。

    瞬间,远处原来那清晰可闻的咕咕水声变成断断续续的低低轰鸣声,好像是从两岸传来,原来是不和谐的蛙鸣。那些青蛙长达八英尺,在这片沼泽地中生存繁衍。族人们看见那些巨大的绿色动物坐在岸边一动不动,只是大张着嘴巴呱呱呱呱地叫着。

    此处,在沼泽之中,昆虫种类和数目如此繁多,部落原来捕猎的地方与之相比反而如同沙漠一般荒芜,当然族人在原来的地方也还不惯于捕猎。许多蚊子在水面上飞舞着,个头很小,连同翅膀也不足三四英寸。蝴蝶贴近水面低飞,那水面如同玻璃一般透亮,蝴蝶们似乎正迷恋于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呢。

    族人们看着这新奇的一切,感觉目不暇接。河流出现分支,分支,再次分支。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是他们所熟悉的。此处没有蘑菇,但有霉菌。还有香蒲,其株茎像树木一样,高达三十英尺,矗立在水路之上。

    经过很长时间以后,河流的各个分支又重新汇合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重的烟雾,一座座低矮的小山在烟雾中隐约可见。河流流向小山所在的方向,然后从其中穿过。接着,一座座大山矗立在眼前,直插云霄,形成一道屏障,其高度无法估计,云团还未来得及将其包围,大山便已消失在薄雾中。

    河流流经一处闸门,那是坐落于大山中的一个峡谷。白天尚未过去,光线依然很强,此时,来回快速摆动的筏子飞快经过了一个狭窄的通道,通道处有一堵高墙矗立在那儿,其高度超出了薄雾中所有可见之物。此处的河水呈现出白色。在高墙之上,有一处裂口,其跨度达五百英尺左右,一只条形蜘蛛在那儿结了一张蛛网,荡在空中。待到筏子漂浮至蛛网跟前,族人们便看到了那蜘蛛,即便与同类相比,它也是个庞然大物,肚腹突起如圆球,直径达数码之长。当族人们轻盈地从蛛网下面掠过时,蜘蛛悬挂在那里一动不动。

    先前所见的高山仿佛一一向后退去,族人们此时已经到达一个山谷。这里就像是族人们的一个避难场所:极目远眺,在山谷所能延伸之处见不到一棵褐红色的马勃菌;筏子搁浅至岸边,人们涉水上岸;此时依然是白天,到处都是食物。

    但是,他们还来不及仔细查看一番,夜幕便降临了。为了谨慎起见,伯尔和族人们在蘑菇从中找到一个藏身之所,在那儿躲避至天亮时分。夜间的一切声音他们都感觉非常熟悉。蝈蝈儿的叫声比往常更加响亮,它那阴柔的嗓音没有丝毫迹象表明蝈蝈儿长大后声音会变得圆润、低沉、深厚;这说明与真菌类植物群生长的地方相比这儿有更多的植物存在。许多萤火虫在笼罩族人藏身之处的黑暗中闪闪发光,萤火虫以蜗牛为生,这意味着此处定然有大量蜗牛。蜗牛也是族人们合适的捕猎对象,但他们还未意识到自己是掠食者。

    过去他们鬼鬼祟祟,就像虫子一般,现在他们已截然不同。他们也已了解了武器这种东西。他们曾经捕食蚂蚁,曾经通过杀死强盗般的黄蜂来锻炼自身的勇气。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正在习得伯尔的技能,但是依旧无法与之相比,而伯尔也仍需要提高。

    第二天,他们对于自己新的领地做了一番勇敢的勘察,这在几个星期之前还是无法想象的。他们新的避难所是一个山谷,延伸至较低的一段便是另一滩沼泽。在沼泽的另一侧就是大海,但他们目前对此还一无所知。他们只是出于实用的目的才探索新的领地,并非为了获取知识。在地面上他们发现了一个坑洞入口,那无疑是蜘蛛栖身之地的标志。伯尔认为,不出数日,他们就得对付那只蜘蛛,但他还未想出对付它的方法。

    他的族人正迅速变成真正的“人类”,但仍需要伯尔为他们思考问题,伯尔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们目前就无法做到。他们需要伯尔为之思考的部分证据在于,他们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搜集了周围环境的一些信息。最近的蚁城在数英里以外,这意味着这些蚂蚁将会与一队劫食者不期而遇,而非遇上什么工作伙伴。蚁城将成为小猎物的一个来源-————这种想法在片刻之前还是无法想象的。山谷中长满了巨大的白菜,这意味着这儿有大量的蜒蚰,必要之时,这些蜒蚰需要以长矛刺之。

    他们看到了螳螂————成年的螳螂高达十八英尺,个头如同长颈鹿,但螳螂可不是他们想要的邻居,而且,他们知道,他们得躲着点儿螳螂。但是,所幸到处都是可以食用的蘑菇。如果能躲开蜘蛛、螳螂和食肉甲壳虫,如果能在暗夜中安全藏身,躲开多情的雄性蜘蛛————这些蜘蛛会在求偶之余抽出时间来吞食自己遇见的任何活物,如果可以在高度警觉中生活,将每一种声音或是每一种不了解的东西都视为危险之物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可以舒适地在这个山谷中活下来。

    有三天时间族人们以为找到了一个乐园。琼恩每天都吃得块撑破了肚皮;忒特和迪克变成了熟练的捕蚁能手;多尔寻到了一支更好的长矛,正用心练习使用它。

    这里没有红色的马勃菌。这里有吃的东西。伯尔的族人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即使是老塔玛也很少抱怨什么。他们想象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一个人安静地散步却没有被吃掉的危险!这儿就是天堂!

    而这种情形很糟糕!人类一旦感觉安全和心满意足就绝无好处可言。只有感到有所欠缺或者有所恐惧时人们才可以有所成就。只要族人们按照惯例做事,就可以在他们原有的捕猎场所生存下来。那时,他们从来没有任何热情要去努力赶上伯尔的技能。在红色马勃菌的威胁愈演愈烈之前,伯尔带领他们学会了捕食蚂蚁,而自己则在一旁随时提供帮助。他们本来可以停留在捕食蚂蚁的阶段,但孢子红尘却迫使他们逃走。

    他们从前胆小怕事,逃亡途中却变得十分勇敢,堪称奇迹。

    但是现在,他们来到了天堂一般的地方。这儿有食物。过去,他们还没有在走投无路之下勇敢起来,只是混沌度日,如今,他们也可以像从前那样混日子了。他们不再需要伯尔为之觅食或者养活他们,便开始漠视伯尔的存在,但他们还未曾分散开来,因为继续保持一种社会群居状态是人类的本能,就如同牲畜或者鱼儿也晓得要成群出动。此外,有伯尔在,人们也会安安心心的。伯尔曾经帮他们摆脱麻烦。如果真的再有什么麻烦的话,伯尔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为何要自找麻烦呢?

    伯尔的族人们堕入一种懒洋洋的、心满意足的状态。他们寻觅食物,然后躲藏起来,直到把食物吃光才再次出来。他们在这山谷中找到了一个地方,这里远离那些显而易见的危险,令他们感到无比安逸。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尽管还是倍加小心,但只是为了找东西吃罢了。他们不必走得很远,因为这儿有大量食物。族人们故态复萌,感觉从未有过的幸福,甚至最后慢慢开始忘记携带刚刚寻到的长矛或棍棒。在这样一个对他们非常有利的环境中,他们仍像躲躲闪闪的虫子一样生活着。

    这情形不禁令伯尔大怒。他已经尝过受人恭维的滋味。大家还是看重他,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没人再奉承他了,连塞娅也是如此……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塞娅也自然而然发生了变化。当伯尔是酋长时,她看伯尔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而如今,伯尔显得和其他人一样普通,她开始对伯尔卖弄风情。但是,伯尔是直肚直肠的那种人,他擅长领导技能,但不擅长耍阴谋伎俩。当然,他非常自负。但他不擅长通过精心设计来创造浪漫的氛围。当塞娅顽皮地与女人们待在一起时,他认为塞娅是在逃避他。当塞娅害羞地逃避与他讲话时,他生气地以为塞娅不想与他相伴。

    在他们停留在山谷中的第一个星期里,伯尔离开众人,独自进行了一次痛苦之旅。他这么做的部分原因很可能是一种类似孩子般的怨恨心理:以前,他是部落里的大人物。如今,他的独特品质不再为人所需,因此他在别人眼里也就不再伟大。而且,也许由于他们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赞赏有加,他因此在潜意识中怀着要惩罚他们的目的生气地离开了。

    伯尔仍旧带着长矛和棍棒,但他的衣服却不似先前那般华丽:他没了斗篷,戴在前额的蛾子触须上也满是污泥,看起来非常可笑。为了避开族人们对他的漠视态度,他生气地离开了。

    他发现了许多向上的斜坡,那实际是这个山谷的边缘。斜坡带不来任何希望。他发现了一个小山谷。在那山谷中,一只迷宫蜘蛛编织起了它闪闪发亮的蛛网。伯尔对这只蜘蛛几乎不屑一顾,他本来可以选择杀死它,那些蛛网错综复杂,在蜘蛛等候那些倒霉的昆虫自投蛛网时,只要挥动长矛,刺穿那柔软的丝质巢穴,一下就可以将其刺死。他看见了一些螳螂。有一次,他看到一个螳螂家族用以存放幼卵的巨大容器。那是一个巨大的树叶状的固体泡沫状物,是用螳螂分泌的特殊的可塑性化合物搅拌而成,螳螂就在那容器中产卵。

    伯尔还看见一只毛毛虫紧紧裹在自己厚厚的茧里,因为他不是在觅食,也并不感到饥饿,因此只是小心地看看它的样子。伯尔好奇地将茧丝退绕了几英尺,做起来很费劲,几乎扯断了茧丝。如果伯尔细想起来,他一定会意识到:这些丝线可以用来结网,就像蜘蛛所做的那样;它们还可以用来编织防御工事,只要建的足够结实,足够好,即使捕猎蜘蛛也会深陷其中,迅速完蛋。

    但是,他又无意地重新寻找可用之物。他让自己沉溺于被族人们伤害的感觉中,通过离开来惩罚他们。

    他遇见了一只四英寸长的螳螂撑起锯齿状的前腿,一动不动等候着伯尔自投罗网。如果不与螳螂搏斗一番,伯尔看来是走不掉了。面对体型细小的螳螂,伯尔用长矛显得有些笨拙;面对螳螂闪电般的动作,伯尔挥舞棍棒又显得不够迅速。

    伯尔感到有些烦心。那天,他捕杀了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