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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最后的与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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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舞的鸽翼,天籁,听,引导天使的歌唱,这就是天堂吗?简直跟幼稚园讲的一模一样。愉悦的飞行,黑暗,无数竖琴的弹奏。他真要记住这地方,看一看,这是天国之门吗?……

    耳边响起慈父般深沉的声音:“我是机长,(嗯嗯,这是谁?圣彼得吗?)我们马上降落,请系好安全带,熄灭香烟,多谢。”

    肯定是一大伙人在天上飞。蒂丽也在这架飞机上吗?邦德尴尬地动弹一下,该怎么向其他人介绍呢?比如薇思珀(1)。假设真到这个问题上,他更喜欢谁呢?但可能是一个大地方,有不少郡县小镇,也就不会再遇到过去的女友了。但有些人最好避而不见,除非他安顿下来,找到适当的方式。或许爱的人很多,这些事情也不值一提,或许有些人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唉!真复杂!

    脑子里尽是这些乌七八糟的念头,邦德再度昏迷不醒。

    轻微的摇摆让他苏醒过来。他睁开眼,阳光很刺眼,又闭上。头的上方有个声音:“伙计,小心点。飞机活动梯看上去有些陡。”马上就有一个剧烈的摇晃,前面的人没好气地说:“知道了,他妈的,那伙人怎么不把垫子放好?”

    邦德挺冒火的,这儿居然有人打口水仗,难道他们以为我是新来的,不把我放眼里吗?

    担架在旋转门上撞了一下,什么东西重重打在邦德伸着的胳膊上,他吼了一声:“嗨!”他想摸摸胳膊肘,但是两手动不了。

    “你懂什么?嗨,山姆,最好给大夫打电话,这个人醒过来了。”

    “行啊!把他跟其他人并排放。”邦德觉得自己被放了下来,要凉爽些。他睁开眼,一张布鲁克林式大圆脸对着他笑了。担架的金属支架撑在地面上。这人说:“先生,你感觉怎样?”

    “我在哪儿?”邦德有些惊恐,他想坐起来,但动不了,身上出了不少汗。天啊!这难道还是过去生活的一部分?一想到这,他悲痛万分,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刺痛了双眼。

    “喂喂!先生,别难过!你没事。这是纽约的艾德怀尔德,你在美国。瞧,什么麻烦都没有。”这人直起身,他可能以为邦德是从哪儿来的难民呢,“山姆,走吧,这伙计吓坏了。”

    “行啊,行。”这人急切地咕哝两声。

    邦德的头其实能动,他环视四周,这是一个洁白的病房,大概是机场里的卫生室。屋里摆了一排整洁的床铺,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投进来,不过有空调很凉爽。他的担架放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他忍痛把头扭到一边,是蒂丽。她昏迷不醒,黑发的映衬下,惨白的脸正对着天花板。

    病房那头的门给推开了,一个白大褂握住门,站在那里。金手指兴高采烈地走过来,轻快地穿梭在两张床之间。后面是杂役,邦德疲倦地合上眼,天啊!这家伙赢了。

    金手指的腿在他的担架旁停下来。金手指轻声说:“大夫,这俩人状态还行吧?还是富人有福分,他的朋友或者属下病了,至少能得到最好的医务治疗。神经紊乱,两人都是,而且在同一礼拜!您相信吗?只能怪我,他俩压力太大了。日内瓦最好的医生福厄大夫非常肯定地说:‘金手指先生,他俩需要休息。休息,休息,还是休息。’福厄大夫开了镇静剂,我们现在正送他俩去长老会的哈克尼斯医疗中心。”金手指哈哈一笑,“大夫,有耕种就有收获,对吧?我当初捐了价值一百万美元的X光设备给哈克尼斯,压根没想有回报。不过现在只消一个电话,就能预备两个顶级病房。现在这样————”哗哗一沓钞票被翻动,“多谢您帮忙处理入境事务,幸亏他俩的签证都有效。入境处对奥里克·金手指先生应该放心,我本人就足以保证这俩人不会武装推翻合众国政府,不是吗?”

    “的确如此,多谢您,金手指先生,乐意效劳。外面是不是停了一辆您的私人救护车?”

    邦德睁开眼,朝医生声音的来处望去,眼前是一个面善而严肃的年轻人,留个板寸,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邦德无比真诚地低声说:“大夫,我和这姑娘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俩被注射了药水,被强制带到这儿,我俩从未给金手指工作。我提醒你,我们被劫持了。我要求见入境主管。我在华盛顿和纽约都有朋友,都能为我做证,我恳求你相信我。”邦德凝视着男子,希望他相信。

    医生面露难色,转身看着金手指。金手指摇摇头,很是小心,仿佛生怕伤到邦德的颜面。金手指把双手往上一推,拍了拍自己头的一侧,无奈地皱着眉头:“大夫,您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很多天都是这样。神经错乱加上被害妄想症。福厄大夫说这两者常常一块冒出来。他俩大概要在哈克尼斯待上好几个礼拜。但不管怎样,我会把他俩治好的。也可能是因环境陌生而引起的发作,要不给他打一针镇静剂。”

    医生俯身去拿黑包:“金手指先生,只要是哈克尼斯照看他,应该就没事。”接着是仪器的响动。

    金手指说道:“太让人伤心了,尤其是看到我最出色的助手就这样不行了。”他俯下身,对邦德露出慈父般和蔼的微笑,像是要隐瞒什么,“詹姆斯,你会好过来。放松些,好好睡一觉,就是飞行太累了,放松些,其他事都交给我。”

    邦德感到医用棉签在他手臂上涂抹,他深吸一口气,嘴里冒出一长串的咒骂。接着是针头,他张开嘴,尖叫起来,而医生则跪在身旁,耐心细致地把汗水从他额头上抹去。

    这间房子没有窗户,像一只灰色的盒子。天花板中央的碗形灯是唯一的光源,四周是石膏的同心圆狭缝,一种素净的气味,还有空调微弱的调节声。邦德觉得能坐了,的确坐了起来。他觉得很困,但没什么不好,突然觉得非常饿、非常渴。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两天还是三天前?他的腿踩在地板上,身上一丝不挂,他查看了身体。杂役很小心,除了右前臂上有些针眼,没有伤害的痕迹。他强忍着头晕,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他一直躺在轮船那种卧铺上,下面是抽屉。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简单的松木桌子和一把笔直的木椅。一切干净而实用,是斯巴达风格。邦德蹲下身,打开抽屉,他的全部行李除掉手表和手枪都在里面,甚至到奥里克公司侦查穿的那双重鞋子也在里面。他扭动一个鞋跟,一把双面宽刀从鞋底的刀鞘里滑下来。如果手指握住鞋跟,就组装成一把工作匕首。邦德确认另一把刀在另一只鞋后,将鞋跟复位。他拽出几件衣服穿上,又找到香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有两扇门,他推开其中一扇门,进入一小间设备齐全的浴室和更衣室。他的洗漱用品整齐地摆放着,一旁是姑娘的东西。邦德轻轻地推开另一扇门,这间房跟他的类似,卧铺枕头上露出蒂丽的黑发。邦德踮起脚尖,往下看。她平静地睡着,美丽的嘴角浮着一丝微笑。邦德回到浴室,轻掩上门,走到洗手池上的镜子前,看着自己。黑黑的胡楂儿像是三天的,而不是两天的,于是他动手清理起来。

    半小时后,邦德坐在床边发呆,这时没有把手的门突然开了。杂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邦德,然后小心地扫了房间一眼。邦德厉声说道:“杂役,马上给我吃的。再来一瓶波旁威士忌,苏打水加冰,一包大号的契斯特菲尔德香烟。还有我的手表,或者另外一块一样好的。快去!动作快点!告诉金手指我要见他,不过要等我吃好饭。快去!马上!别站在那儿发呆。我饿坏了!”

    杂役瞪着血红的眼,像是在邦德身上找还有什么能捏碎的部位。他张开嘴说了什么,像是一声狗叫,又像打了个嗝。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退后一步,飞速地关上门,就在门要哐地关上时,突然放慢速度,啪啪地轻轻合上。

    这样的接触让邦德心情不错。不管怎样,金手指没杀他俩,要他们活着。这其中的原因,邦德很快就会知道。只要还活着,就要以自己的方式活着,这包括要以恰当的方式对待杂役和其他韩国人。在他看来,在哺乳动物的等级里,这些人连猿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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