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扁嘴道:“你们两个关系不是最好么?”
但后来问清楚这钱是车厂的分红,莺儿的情绪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般想着,莺儿反过来愈发积极的讨论这事儿,恨不能阖府上下都知道要发钱了,到时候骑虎难下,自然又得求到姑娘面前。
如今皇权暗弱,相权必然势大,他焦某人若想与之抗衡,必须立下不世之功,再适当的展露出掀桌子的能力,否则只是见招拆招的搞定一个忠顺王,根本扭转不了颓势。
也就是宝钗素来沉得住气,换另一个只怕早忍不住主动质问了。
“怎么了?”
毕竟有了这笔分红打底,她们的月例银子也总算是有了着落——那些有可能被裁撤的,更是幻想着财政缓解后,自己就能保住工作了。
……
毕竟自从前两天袭人从怡红院转到秋爽斋后,已经又许多人跑来打探究竟了。
“姨娘又裹什么乱?!”
她的月钱是从宝钗这边儿走,压根不在乎府里如何,况薛家最能依仗的东西就是财货,荣国府越是缺钱,就越能体现出薛家的分量。
但现在么……
却说袭人风风火火赶到了东跨院里,将探春的话转给王熙凤后,王熙凤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却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一片欢声笑语中,唯独莺儿有些格格不入。
莺儿正伸长了脖子,看宝钗与探春下棋,忽听得门帘响动,侧头看去,却是袭人拎了热水壶进来,配合着侍书重新沏了一壶茶。
她进了院门就轻车熟路的要往里面闯,袭人见状忙拦下道:“姨娘且慢,大奶奶和宝二奶奶都在里面,还是先容我们通禀一声再……”
“可她不是……”
宝钗笑笑没在说话。
邢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就垮了,冷笑道:“哼,有好事儿她倒只顾着自己,公中全是烂账!”
这话说的有些古怪。
这时候探春也回来了,听说焦顺带来了车厂的喜讯,也不由为家中的境况长出了一口气。
“你自己问她去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能见着回头钱了。
李纨叹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日子拆东墙补西墙都没能凑齐月例银子,我之所以裁人,一来是为了开源节流,二来也是为了震慑下面,免得和凤丫头一样下场。”
焦顺随手翻了翻,发现数据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好上不少,主要是年前直隶周遭的几个省份都下了大单子,而内府的买卖向来是先钱后货,所以才显得分外亮眼。
焦顺虽然要求冯紫英保守秘密,但这么大的事情,冯紫英能瞒着别人,还能瞒着自家老子不成?何况就算冯紫英真能守口如瓶,连冯唐都不告诉,焦顺也未必敢信。
倘若皇后和吴贵妃知道,自己捏住了忠顺王的把柄,却瞒着没有上报,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但不上奏的话……
倒是那焦顺……
这时探春沉着脸里面出来,看了眼袭人,又对赵姨娘道:“两位嫂子都在里面,本就该通禀一声,她做的没错,姨娘却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打人?”
袭人猝不及防,捂着脸愣了片刻,旋即眼圈就红了。
然后又对袭人道:“姨娘一贯如此,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样,你去东跨院跟凤姐姐说一声,我听说琏二哥早想找焦大哥吃酒,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焦大哥是来报喜的,咱们总该好生招待一翻才是。”
果不其然,莺儿冲院里努努嘴问:“袭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到了你们院里?”
她却未曾留意,赵姨娘听说要招待焦某人时,本来刁蛮的脸上也浮现起两朵红晕,不过更多的是贪婪与向往。
李纨顺势坐到了她对面:“方才焦畅卿来了,说是车厂去年年底由亏转盈,咱们家大概能分润近万两银子,这一来可算解了府里的燃眉之急。”
哼~
她眼中闪过狐疑之色,有些疑心王熙凤与二房暗通款曲。
送走了冯紫英,焦顺便开始犯起愁来。
但那银子到账之后,婆媳两个的关系就没那么融洽了,若不是还有贾琏这个‘外人’需要对付,说不得都有可能就此反目。
原本宝钗与李纨的关系,虽比不上林黛玉和李纨,却也算是相敬如宾。
莺儿闷闷不乐的同侍书回到里间,等探春临时出去方便的时候,她便忍不住把这话转述给了自家姑娘,又怂恿暗示,希望宝钗能拦下此事。
焦顺有些烦躁将公文归到了一处,准备提前打道回府,也好仔细斟酌斟酌到底该如何行事。
话还没说完,她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所以一开始听说荣国府有了新进项,她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最初失身于焦畅卿之后,宝钗颇提心吊胆了几日,唯恐他纠缠不清漏了痕迹,导致二人身败名裂成为千夫所指。
当然了,这也和焦顺指定的宣传策略有关——‘俩轱辘一转,给个县太爷都不换’的顺口溜,据说都已经传到两广去了。
“大太太。”
其实这账目早该做出来的,但是因为年前太上皇突然驾崩,内务府也是忙的一塌糊涂,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探春听她又要提‘肠子里的事儿’,头疼的摆了摆手,道:“姨娘要有急事现在就说,若不是急事,就等我招待完两位嫂子再说。”
且不提秋爽斋里如何。
那当然是直接找焦大爷说了——她一个残花败柳之躯的丫鬟,难道还能盖过自家姑娘不成?只要姑娘开了口,她的如意算盘自然打不转!
刚想说袭人是宝玉的通房丫鬟,但转念一想,人人都认定了的准姨娘平儿,还不是一样转到了焦家?
如今府里想拿车厂的分红应急,那也得先问过自家姑娘答不答应!
邢夫人听完,却是两眼再次放出光来,急道:“以往都是在你们那边儿招待,这回既然他二叔不在家,合该来我们这边儿才对!”
好在看琏二奶奶的意思,并不准备拆穿或者追究,甚至还准备给三姑娘卖个好,以图她日后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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