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大朝会

;皇后白了她一眼，悄声呵斥道：“急什么，还是先顾眼前吧！”

    太上皇虽然看不到，但听夏守忠提醒说皇帝醒了，便拉着孙子的手道“有朕在，绝不会让繇哥儿受人欺辱。”

    虽是大朝会，但是为了照顾皇帝的身体状况，早朝的时间非但没有提前，反而挪到了辰正〔早上八点〕。

    因此焦顺一早起来不慌不忙，甚至还抽空与雪雁调笑了几句，把个小丫头欢喜的两眼放光，直冲紫鹃龇牙。

    御阶上，隆源帝下意识就想拍案而起，但还不没等起身，颈子就被黄袍下面的‘外骨骼’给扯住了，压根动弹不得。

    众人正疑惑不解之际，就听王哲仰起头向上拱手道：“陛下，臣恐难当大用，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另择德高望重之人充任此职。”

    大概是为了照顾皇帝的身体状况，升朝前的惯例仪式统统简化取消，没等多一会儿，随着戴权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百官队伍便熙熙攘攘跨过金水桥，往太和殿行去。

    “陛下、陛下？！”

    此时隆源帝早已经端坐在龙椅上了，远远瞧着身形板正不怒自威，让许多朝臣都为此吃了一惊，暗道不是说皇帝最近病情加重了么，怎么瞧着倒像是比前几个月还精神了？

    他由是愈发恼怒，咬牙切齿的正待开口，左脑陡然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直疼的他眼前发黑，再也忍耐不住，抬起手来胡乱抓挠左半边额头。

    但王哲却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与史湘云约定好了，等下午散衙后再一起回家，焦顺便坐着老徐租来的马车赶奔午门。

    他虽然主动放弃了手中的权利，名声却在一夜之间重回巅峰，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太医门已经将皇帝围的水泄不通，皇后就没往前凑，转头问戴权道：“怎么回事？这才一刻钟不到，陛下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这一来，又有不少人瞧出异样来，于是带头往殿外走，众人有样学样，不多时大殿内就散了个干净。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情况，却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

    众人一听这话又是莫名其妙。

    因此略一犹豫，还是冲皇后摇头道：“此时单独宣他一人觐见，怕是有些不妥。”

    皇后一想也是，万一这就是皇帝的弥留之际，单独把焦顺找来，只会让他越发变成众矢之的，且做出这一决定的自己，事后也很可能要担些骂名。

    早就在殿后等待的数名太医立刻窜将出来，紧接着是皇后和吴贵妃、贤德妃、容妃等人。

    这时就听皇帝长出了一口恶气，愤然骂道：“老贼安敢如此？！”

    不过这时戴权在小宦官的提醒下，也已经发现了皇帝的不妥，当下忙就坡下驴道：“陛下有旨，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这下众人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人所众知，今儿大朝会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偏怎么王阁老不按套路出牌？

    “臣以为～”

    吴贵妃难得脑筋一转，又提议道：“那要不把焦畅卿找来，让他帮着出出主意？”

    说着，他缓缓摘掉头上仿明雁翅官帽，放到身旁：“臣，奏请乞骸骨，望陛下垂怜恩准。”

    至于四品以上的朝官，则是被准许提前进入宫内，在金水桥前等候大朝会正式开始。

    反正今儿这场朝会就是走个过场，宣布一下詹事府的官员任命，以及册立储君的准确时间，并不需要他从中做些什么，他自然乐得轻松。

    众朝臣见状不由尽皆愕然。

    皇后呼唤几声见没有效果，便转头问为首的太医院正：“陛下的病情如何了？几时能够醒转？”

    皇后以为他的情况好转，松了一口气连忙凑了上去，却见皇帝骂完之后独眼一翻，竟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也因此，皇帝愈恶王哲，遂直接批准了他辞官致仕的申请，省去了三让三辞的惯例——这对于内阁辅臣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羞辱了。

    焦顺倒也乐得清静，干脆闭目养神，开小差琢磨起了黛玉入荣府的事情。

    这倒并不出乎焦顺的预料，谁让王阁老失了势，又被认定是儒家的叛徒呢？今儿若不经一场唇枪舌战，哪那么容易让他兼领詹事府？

    你说不宜当场做出决定，需要仔细斟酌倒没什么，可怎么还来个暂缓朝会？这朝会才开了不到一刻钟好不好？

    原本队伍末尾的几位官员，正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见焦顺凑上来，立刻偃旗息鼓再无半点动静。

    当然了，如果有要事禀报想在大朝会上禀报，下级官员此时也可以主动提出，至于召见与否，那就是皇帝说了算了。

    要知道东宫詹事虽只是三品，又系兼任官职，但那可是潜邸从龙之首，基本上兼任了这个官职，就等同于是在内阁当中预定了一个席位——王阁老如今正愁位置不稳，这个任命按说刚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贾元春原本保持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行事标准，但焦顺与她娘家关系紧密，甚或再过不久就要成为她的妹夫了，她自然不好袖手旁观。

    就只见王阁老越众而出，二话不说直接冲着御座上翻身跪倒。

    名单上头一个提及的，自然便是王哲王阁老了。

    毫无意外的，焦顺又被特意点名进入殿内，站到了最末尾的位置。

    这说来是殊荣，但金水桥前四处透风、管束又严，其实还不如在宫门外等着自在呢。

    好在焦顺如芒在背惯了，完全没有把这些人当一回事。

    “都是那王阁老闹的！”

    “陛下？！”

    就这么乱纷纷的，直到下午隆源帝才又清醒过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繇皇子身上。

    “你放心吧。”

    “你、你……”

    不过朝堂内外早有传闻猜测，如今也不过是做实了皇帝的病情，倒也不至于再闹的人心浮动——只是皇帝这一病倒，五日后的立储大典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