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么回答的,但袭人自己其实也不信这套说辞,毕竟宝玉一贯懒散的很,对身边人也从不提防,若真是以前买的,没道理自己和麝月从未见过。
“事在人为,咱们多少总要试一试的。”袭人说着,又忍不住叹道:“原本还指望二奶奶过了门,就能管住二爷了,谁成想……唉~”
却说焦顺沿途优哉游哉,半是赶路半是带着湘云穿街过巷的赏景观人,等到了桃花巷,已是临近傍晚时分。
焦顺知道她一来是好奇,二来也是在家里憋狠了,索性便没拦着,对外打出要去接邢岫烟回家的名头,准备带她一起去桃花巷逛逛。
也只能尽量避免让四姑娘与他独处了。
因是昨儿就说好了的,林黛玉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意外,但却没想到湘云也跟着来了,一时不觉便有些做贼心虚式的尴尬。
不想刚到马厩,徐氏就闻讯赶了过来,连声埋怨儿子胡闹,都这么大月份了还敢单独带她出门。
她之所以急着想让夫妻两个和好,就是怕宝玉没个长性——他对待自己爱好的东西,倒是能持之以恒,譬如说调配胭脂、香料什么的,但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可就一点耐性都没有了。
反正只要晚上需要侍寝的时候,她肯用心逢迎就好。
且不提老两口如何斗嘴。
可一来当初被剃刀割破头皮时的剧痛,还让他记忆犹新;二来老太太如今那副样子,若是再受了刺|激……
“那咱们还等什么?”
麝月这回没再打岔,自顾自斟了热茶,捧着充当暖手宝,在罗汉床上歇息一会儿,忽又想起了什么,忙问:“对了,你说二爷那剃刀究竟是哪儿来的?平时收拾屋子的时候从没见过。”
说完,他打头上了马车,晴雯和香菱也忙紧随其后。
“这个不难。”
香菱也忙跟着一礼追了出去。
香菱闻言怔了一下,看看晴雯再看看宝钗,张着嘴欲言又止。
贾宝玉恼羞成怒的一声低吼,推门进到里间,然后砰的一声反锁了房门。
他如此得了便宜还卖乖,偏湘云还不好反驳,只能乖乖自承其错。
焦顺趁机拉着邢岫烟,在外间亲近了一番。
越想越憋气,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抄起那些公文咔嚓咔嚓的乱剪一通,瞧着那些腐朽的文字雪片似的纷纷落下,当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就今儿管不了,等明儿我们回来,还是您老说了算。”
焦顺耍了句贫嘴,扣好了帽子缠好了围脖,确定不是熟人认不出来,便扶着史湘云上了三轮车——就是当初他骑着去接平儿过门的那辆。
却说探春三步并做两步赶上宝钗,正待帮宝玉开脱两句,不想宝钗先摇头叹道:“他一贯如此,让三妹妹见笑了。”
见她如此,麝月忙宽慰道:“你先别急,二爷最起码没再想那些道理禅机什么的——反正奶奶已经过了门,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总能和好的。”
“怎么?”
史湘云听自家老爷这么说,登时就来了兴趣,不等焦顺答话,又抱住焦顺的胳膊晃悠道:“老爷几时给她送去,到时候我也跟着去瞧瞧,看到底怎么个认不出法儿!”
焦顺着重打量了晴雯两眼,然后大手一挥道:“上车,咱们回府。”
林黛玉边对着镜子打量那陌生的形象,边道:“我自小瞧了无数大夫,学总还是能学出来的。”
“呸,你还好意思说我!”
等好容易脱身,他垂头丧气的回到怡红院里,结果一进门就听袭人埋怨:“二爷不是说前两天一直在用功么,却怎么在老爷和焦大爷面前漏了怯?这可好,我才说动莺儿帮忙,就……”
话分两头。
“二爷说是以前逛街的时候顺手买的。”
他走之后,林黛玉便半真半假的抱怨:“就没见过这么霸道的,连咱们说什么也要管。”
“够了!”
晴雯横了她一眼,冷笑反问:“我说的有哪句是假不成?”
晴雯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躬身一礼,表示自己要和香菱去收拾行李了。
一路伴随着香菱的活泼回到家中,焦顺先将老太太的近况通报给湘云,然后又屏退左右,将林黛玉即将假扮成女大夫,前往荣国府探视的事情说了。
湘云听完先是吓了一跳,惊道:“这如何使得?若是在荣国府被看破身份,她、她却准备如何自处?老爷又该如何向那边儿交代?”
香菱强忍着喜悦,就待躬身应是。
紧跟在后的袭人差一点撞到鼻子,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回头冲麝月摊手苦笑。
可惜,暂时是没这个机会了。
这时来旺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笑着宽慰道:“你管那么多呢,如今他也大了,眼见马上就是堂堂四品命官,该怎么不该怎么,自有他的道理。”
“是是是,呸呸呸,大吉大利百无禁忌。”
却说薛宝钗回到家中,将晴雯和香菱唤来,把自己和焦顺的对答说了,两人倒都并不意外。
因表现的实在是太差,贾宝玉又被贾政逮着好一通骂,若不是焦顺在旁拦着,只怕又要去请家法了。
徐氏气的直翻白眼,最后还是甩袖子道:“罢罢罢,我是管不了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吧!”
等回到两人临时落脚的厢房,香菱便忍不住道:“袭人姐姐也是一番好意,这夫妻之间总要和和睦睦才好,你又何必非要……”
里间卧室内,宝玉翻箱倒柜又寻出一把小剪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自己的头顶来回比划。
等用完了晚饭之后,他这才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取出,让林黛玉试着装扮。
……
在这些正事儿上,他素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况且去荣禧堂之前就已经有些泄气了,如今吃了贾政一番痛骂不说,连袭人也来指摘自己的不是,他便想一赌气干脆把头发彻底剪掉。
其实先前宝玉也曾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但他的反思同样是三分钟热度,现如今已经全然将问题归咎于这些公文本身了。
等盘好了妇人的发型再把面纱戴上,便连亲眼看着她变装的史湘云,也不禁围着她啧啧称奇。
贾政自觉丢了颜面,也辜负了焦顺一番〔可疑的〕好心,遂主动将焦顺送出了府门——也正因此,探春始终没能得着机会,找他讨教缓解财政危机的办法。
首先是内增高的靴子,也亏是十月底,不然就有再高超的手艺,也难做到天衣无缝——林妹妹踩上去,登时就从娇小可人变成了亭亭玉立。
“所以我本来也不想答应的。”
麝月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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