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忙道:“左右各大书院都要等开春才会招新。”
……
顿了顿,他又宽慰焦顺:“不过贤侄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事情毕竟不是自你任上起始的,即便真闹到部里,几位堂官也不会苛责于你。”
焦顺耐着性子宽慰了他几句,这才得以道明来意。
两下里正你推我让,忽听的外面禀报,说是西府的焦大爷来了。
又对李纨画蛇添足的赔笑道:“你们府上这位焦大爷,如今倒真是生发了,连我们老爷都不敢怠慢他呢。”
李纨瞪眼呵斥了她一声,细想先前的所见所闻,却也忍不住暗生疑窦,自此便格外留心起来。
在一旁刺绣的素云瞧见了,不由得奇道:“您这又是怎么了,难道哥儿的功课有什么不妥?”
李纨一时不敢细瞧,尤氏反倒愈发没了顾忌。
贾政听完这话,忍不住幽幽一叹:“到底还是出身误了你。”
因瞧着有趣,便伸胳膊揽住了她的纤腰,调笑道:“瞧你怎么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这知道是过来瞧我,那不知道呀,嘻嘻……”
“对了。”
不多时素云从外面回来,却是连道晦气,又说:“真是不凑巧,昨儿那焦大人才刚休沐过,咱们怕是要再等个五六日才行。”
“混说什么!”
“也不急在一时。”
素云话锋一转,又道:“我方才听人说,东府里珍大爷和珍大奶奶都病倒了。”
再说李纨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正想着那腌臜不枉自己惦念多日,果然是个银样银枪头,忽听银蝶进来禀报,说是李纨登门探望。
李纨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原由。
她原就想着托焦顺帮忙,如今恰巧在东府里撞见了,岂不正是天赐良机?
李纨倒不知她竟生出了这等误会,如实道:“本来是想托宝兄弟的,可他素来厌学,怕只怕再连累了他,故此便起了舍近求远的心思。”
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我个人的得失倒也罢了,若推行的新政因此受阻,岂不是误了陛下的信任、朝廷的倚重。”
这场会议直吵到午正二刻,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果如先前预料的那般。
尤氏见状,忍不住泛酸打趣道:“妹妹放着现成的人不谢,偏要去谢菩萨,足见这好人当不得!”
暗想着,旁人都说贾珍只拿她当个排场,不想倒也有这般恩爱的时候。
只能盼着他明儿见了陈尚书,不要再离题万里就好。
若为旁的,她大可瞻前顾后走一步看三步,但为了儿子的学业前程,却是决计不愿意拖延的!
“怎么偏要托他?”
要说贾珍素日里也是个粗鲁的,只是他那粗鲁都在表面上,对自己或打或骂的,却怎及得上焦顺鞭辟入里、直指人心。
趁着双方吵的不可开交,只在角落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军械司的刁难。
“别别别!”
素云、银蝶两个这才肩并肩的去了。
卯正〔上午十点〕。
双方唇枪舌剑争论不休,焦顺这个始作俑者反倒成了旁观的。
“这积弊难除啊。”
焦顺:“……”
下意识的起身批了衣裳,就打算让银蝶引他进来说话。
李纨这才踏实下来,双掌合十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不多时,李纨领着素云自外面进来,见上身裹缠的极周详,偏下面只套了条月白缎的冰蚕丝亵|裤,两条长腿若隐若现间,又绽出一双并蒂莲似的赤足。
素云迟疑道:“奶奶莫非是想把哥儿送去外面的书院?这怕是不成吧?哥儿毕竟还小,老爷太太怕未必肯答应。”
不觉就想到了焦顺头上,因先前两次礼尚往来,双方也算是有些瓜葛。
他一时不胜唏嘘,却是又想到了自己这二十几年‘怀才不遇’,也都是因为出身所误。
银蝶这时也凑上前,对尤氏耳语了几句,尤氏忍不住啐了一声,又吩咐道:“既是早就说好了的,把那婆子的身契予他就是了。”
李纨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最后迎着素云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近来族学里教的东西总是重复,兰哥儿虽仍有进益,却比先前慢了不少。”
再加上那欲盖弥彰的领子……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子,便结伴寻到工部议事的内衙,等候两部合议正式开始。
而工部虽不如礼部‘文运昌隆’,但仗着人多势众又占据里地利,也是不遑多让。
然而现下多方信息都有不足,虽想出了几条对策,可到底能不能管用,却还尚未可知。
彼时她正高卧在床上,除了一双腿儿尚有些酸软之外,便再无半点不适,反觉着周身舒泰,由里到外的通透。
尤氏忙拉着说了些软话,又硬是要留客用饭。
焦顺两手一摊,苦笑道:“只是小侄如今正如逆水行舟,这一旦在上官面前失了颜面,先前好容易营造起来的势头,却怕就要由盛转衰了。”
李纨首先想到的,自然便是贾宝玉。
却说焦顺寻到屯田清吏司。
素云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那病……
虽然要替换的只是个口号,具体措施都是换汤不换药,但在礼部看来,这‘名义’二字却是最最重要的。
等银蝶领了对牌,复又去到外面。
但细一琢磨却又觉得不妥,宝玉素来是个厌学的,又畏贾政如虎,更兼心性不定说话没个把门的,若真托了他去,没准儿事情办不成,反倒又横生枝节。
眼见时辰已经不早了,忙命人备了些补品,领着素云匆匆寻至宁国府内探视。
贾政只好又寻到了苏侍郎面前。
“哪里不对?你莫要疑神疑鬼的!”
素云听了李纨的顾忌,当下便道:“奶奶总这么瞻前顾后的,岂不误了哥儿的前程?且先前您不还说,若为了哥儿的前程,什么都能豁得出去?如今却怎么倒顾惜起颜面来了?!”
尤氏推己及人,当下就有些狐疑起来,暗道这李纨一直死木头仿佛,偏最近鲜活了不少,方才更当着自己酿出一腔春情来,难道她竟也……
当下表示这新政本就是为了解决各地工坊的积弊,至于盘活官办蒙学云云,不过是顺带之举罢了,若删去勤工只说什么有教无类,岂不成了舍本逐末?
‘苛责我倒是不担心。’
只是她一时万万也想不到,堂堂宁国府的主母竟会和奴才出身的焦顺有染,且这事儿还要‘龟’功于贾珍。
见李纨不信,素云急道:“珍大奶奶先不提,那银蝶见了焦大爷,竟就有些把持不住的架势,还硬是和焦大爷私语了几句,看那眉眼身段,就只差唱上一曲‘思凡’了!”
李纨只当是没听见。
故此一时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焦顺苦笑道:“其实那勤工助学的新政,就是为了革除积弊,可这不是缓不救急嘛——那新政想要见效,起码也要小两年的功夫,偏军械司这会儿就逼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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