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着借机落一落王夫人、王熙凤姑侄的脸面,谁知王熙凤竟因此病倒了,反换成了李纨出来掌权。
没几日下来,旁人如何且不说,邢夫人这始作俑者却是后悔不迭。
有那么一瞬间,焦顺还真就动了心。
直把个邢夫人悔恨的什么似的。
如今听迎春全怪到自己头上,她忍不住抗辩道:“背着姑娘卖主求荣的需不是我!姑娘先是不肯听我的,赶走那王嬷嬷婆媳;那晚我制住她二人,原是想帮姑娘立一立规矩,偏姑娘又出来拉偏架,结果让那老虔婆脱了身,满院子乱跑乱喊,这才惊动了上夜的妇人!”
荣国府里因‘夜斗’的事情,也正闹的不可开交。
这东西先前焦顺也曾见过,却不知里面是什么机关,温度过高时会滋滋作响,温度过低了又会发出鸟鸣示警,极是精巧。
但贾政显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此后好一段时间里,他似乎都把自己代入到了类似的场景里,原本肃正的嘴脸都有要崩坏的征兆。
迎春拿帕子沾去眼泪,冷漠道:“我只求你千万消停些,再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打着我的名头胡来,咱们且在这家里安生过上几年,总有熬到散伙的那一天!”
“你们年轻人到底不同。”
这应该还算不上什么国事吧?
这还是能看见的。
跟贾政接触久了,焦顺发现这老先生总爱脑补,针尖儿大的事儿他都能联想到国政朝局。
贾政得了他点醒,颇有些失望的点头道:“贤侄说的是,这次外出公干,总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故此邢氏这满心的恼恨怨愤,便都一股脑都撒到了迎春头上,全忘了自己先前才承诺过,不让迎春再受什么窝囊闲气。
“怎么会!”
这日好容易站完了规矩,回家便对司棋哭骂道:“让你不要闹,你偏要闹,现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可算是如了你的意了!”
贾政也便把那手炉放回了原处,又感叹道:“这刚说要出京走动走动,就这个劝说那个拦着的,可见我当真是老了。”
偏贾迎春竟反倒甘之如饴,甚至巴不得身边个个如此,她也好落个清净自在。
这贾政的马车,乍看倒比焦顺那辆还朴素些。
甚至幻想着趁机弄个什么暗道机关,日后也好在大观园里昼伏夜出偷香窃玉。
偏她认定了迎春养在二房,论责任王熙凤、王太太姑侄更大些,便不管不顾的折腾起来,摆足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这侄女换儿媳,里外里王夫人也没亏。
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倒似是要狠抓几个典型,显一显自己的威风煞气。
却说焦顺刚在车上坐好,贾政便递过一个鎏金绞丝笼的手炉。
这等关系,若换在旁的主子跟前,怕是早就容不得了。
听她将这主仆情谊看的一钱不值,竟等着盼着脱身散伙的日子。
司棋一时愈发的心灰意懒,自此便与迎春渐行渐远,虽名义上仍是主仆,实则私底下竟形同陌路一般。
亏得焦顺前世曾在键政局历练过,对这‘因〔guo〕小〔fen〕见〔jie〕大〔du〕’的技艺也还算精通,故此才能跟得上贾政的思路。
“太太既不曾赶你,我哪敢胡乱生事?”
“贤侄多虑了。”
但这两种结果,焦顺偏又哪一样也不想选。
对王熙凤她有些鞭长莫及,但迎春近来却被一直她拘在身边调|教。
焦顺连忙提醒道:“这回下去巡视,主要还是给新政铺路,若闹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却怕下面会对新政生出抵触情绪——老爷是久在官场的,这个道理自然比我明白。”
于是焦顺便捡那官场装逼小故事,隐去朝代背景说了几个出来,登时听的贾政两眼放光、抚掌称‘妙’。
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只用短短一个月,就被贾政视为忘年交,乃至自身的投射映照?
因这虽是点醒,但总归是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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