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堆笑道:“可不就是为了修园子的事儿,我们大爷回家就说琏二兄弟去南边儿历练回来,果然是出息长进了,现如今他这当哥哥的,倒要多听弟弟的才是——这不,就巴巴找过来了。”
却说王熙凤见平儿回来,便又指使她去外书房,将贾琏的铺盖取回来。
待要收起来时,尤氏忽的心下一动,竟冒出个极大胆的念头来。
最后她一咬银牙把手帕丢到了地上,也不去捡,只斜着身子偷眼扫量焦顺。
“呸~”
平儿正要辩解,外面忽然进来禀报,说是贾珍、尤氏夫妇来访。
“你的好,我自是早就知道的。”
焦顺因见柔荑莹白似玉,又涂了些晶亮的豆蔻,在烛光映照下,竟比那满桌子山珍海味还要诱人。
却说待平儿匆匆去了。
又劝道:“等过几日正经盖起了园子,还不定忙成什么样子呢,届时别说吃酒,怕连吃饭的正经功夫都没了。”
若没机会还则罢了,如今既瞧出尤氏的‘破绽’,又怎肯轻易错过?
焦顺只得匆匆撇了尤氏,规规矩矩的退回了原位。
就凭他七八条枪的草台班子,光靠同甘共苦画饼充饥,哪里留得住什么人才?
又盯着平儿柳眉倒竖:“你这小蹄子莫不是哄我?若非如此,却怎么回来就怏怏不乐的?”
虽是各有各的长处,总归却还是凤姐儿压了尤氏一头。
王熙凤便忍不住问道:“二爷这又是中了什么邪,先前不还大骂顺哥儿忤逆么?却怎么忽然又要请他吃酒?”
贾琏自袖子里抖出手来,微微一笑道:“我先前见他一味推搪,自然就恼了,却不想他实是个有心的……”
焦顺惯是个得寸进尺的‘好汉’、偷香窃玉的‘魁首’,先前既得了‘手’,如今见她举止间眼波流转,便忍不住又生了‘亲近’的心思。
一时也顾不得披挂大衣裳,匆匆的跟着平儿寻到了花厅里,果见贾珍正伏案大哭,嘴里心肝肉啊的叫个不停。
虽觉着实在荒唐凶险的紧,可又实在耐不住报复的冲动。
旁边尤氏看到焦顺,倒忍不住七情上脸面红耳赤。
且不提他夫妻如何。
王熙凤忙和平儿扶了贾琏起身,又对尤氏道:“嫂子也快让人把珍大哥扶去堂屋歇一歇吧。”
同时又悄声叮咛,让平儿留心查看一番,瞧外书房里可有妇人女子遗下的痕迹。
等几杯水酒下肚,她原本因为撞见焦顺而挑起的躁意,竟愈发的难耐起来,端着温热的酒杯,脑中尽是些敢想不敢说的。
忍不住反手捉了,将那软似无骨的小手好一阵揉搓。
当下忍不住又道:“他也就是吃了出身的亏,否则怕未必就比大爷二爷差到哪去。”
不由得噗嗤一笑,把玉手往她眼前乱晃,嘴里调侃道:“珍大哥就在隔壁,你还这般惦记着,难不成是想被他拴在腰上不成?”
虽也担心是什么陷阱。
可要说她骨子里,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妇人,却倒是苛责了她。
紧跟着,又吩咐道:“来人啊,再烫一壶酒,弄几个小菜过来,我和大嫂子也凑趣吃上几杯。”
尤氏这才回过神来,心下说不出的尴尬,她的确是在惦念,却和贾珍全无半点干系。
她原是想走个形式,才随口问了庆儿几句。
尤氏心头乱跳,缓缓伸手去拿,葱玉似的指头触在焦顺手上,便电着似的浑身一抖,却并不肯就此挪开,反半挨不挨的悬在了他掌心上。
“偏你就懂了?”
若真是如此,当初她也不至于因秦可卿的事儿,与贾珍闹了意见,更不会因为贾蓉的窥探而恼怒非常。
因用着地龙,二人进到里间之后,自免不得又都褪了大衣裳。
让婆子卷了铺盖,她又胡乱翻看了一番,回去便禀报说‘绝无女子进出’,至于贾琏独宠隆儿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尤氏虽比不得王熙凤聪明,可近来因总在琢磨焦顺的根底,故此倒立刻想通了前因后果。
“这……”
前世拿着打拼十多年的积蓄,开始筹备自己的公司时,他就曾煞费苦心的炮制出一系列的培训计划,还畅想着日后做大做强了,也搞出个五虎将、十八罗汉什么的。
实也正因为这两桩事情,以及贾珍有意无意的冷落,让她心下充满了不甘与幽怨,故此才一经外邪引诱,便牵肠挂肚的忘不了也放不下。
“还能是为什么?”
平儿得了吩咐,忙又领着一个小丫鬟、两个粗使婆子,匆匆赶到外书房里。
当下也一咬牙,悄默声的欺前两步,拾起那帕子递到了尤氏跟前儿。
尤其因为时下普遍采用的半工半奴制度,也不用担心手下频频跳槽——也难怪老有人怀念民国时代,这体制好坏全看屁股在那儿。
焦顺趁机引着平儿到了外间,笑着问:“姐姐这几日怎么断了往来?连我娘都纳闷的很呢。”
平儿白了他一眼,语带双关的道:“素日里也不见你有什么正经的。”
等银蝶出去了,她再听贾珍那一句句肝肠寸断的痴言醉语,又是羞恼又是愤恨,正不觉落下泪来,忽又察觉到旁边还有个焦顺在。
他虽没明说,但谁也知道他没有主动提起秦可卿的道理,必是当初不在家的贾琏问起这事儿,才惹得贾珍借着酒劲儿嚎啕大哭。
王熙凤不以为意的道:“这院里有的是地方,到时把你们归一堆儿摆床上,指定便宜不了外人!”
俱往矣!
岂料刚涎着脸欲往前凑,就见平儿变了脸色,冷声呵斥道:“因咱们自小亲近,上回我才瞒着没说,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可就禀给二奶奶了!”
焦顺见她如此,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多讨些便宜,却怎奈外面银蝶突然开口唤了声‘二奶奶’,显是王熙凤安置好贾琏,又不放心的寻了过来。
王熙凤啐了他一口,板着脸道:“先前还迁怒我呢,如今倒知道我的好了?”
贾珍见了先有三分不喜,不过却忍着没有外露。
原本因王熙凤霸着贾琏,让她这开脸大丫鬟常年名不副实,平儿实则也是存了委屈的,但如今却反倒庆幸起来。
凤姐胜在修长匀称、容颜俏丽,尤氏强在细腰隆臀、峰峦叠嶂。
往后再有什么大客户,他甚至都要防着下面一手,平时联络感情维护关系,更是必要亲力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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