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买的都是好煤,偏怎么到了你们两个忘八羔子手上,就成了最次……”
“哈哈。”
方才还油盐不进的焦大,这回直接就松了手:“焦爷爷手都麻了,早特娘想松开,可就是见不得那两个忘八羔子,冲老子吆五喝六的充大瓣蒜!”
这等劣货若放在外面,怕是比那煤饼还差了些行市。
邓好时暗暗松了口气,也笑道:“倒也是,你爹管的那摊子事儿,可比这锅炉房费心多了——那这焦大……”
“认、认……认了!”
但焦大使起性子,又怎耐烦听这些冠冕堂皇的?
“跟老头认错了没?”
“可他要是不肯认,到时再攀咬起来……”
“你是哪个?”
焦大嗤笑一声:“要不你去喊了他来,咱们当面掰扯掰扯,看到底是那个忘八羔子胆大妄为!”
“怎么?”
俞禄面色数变,还不等他开口,后面邓好时也走了过来,盯着来顺问:“贤侄不是告假了吗,怎得又……”
邓好时笑着冲来顺道:“当初我就看好贤侄,现如今果然应验了!这回你立了功,在二奶奶面前也有了说辞,不如这锅炉房还是交给你来管吧。”
故此听焦大揭出这事,非但邓好时急了,那俞禄更是面目狰狞,也不管什么‘人质’了,嘴里招呼着两个亲信,就径自往前扑。
等到俞禄恍然大喜之际,他又把目光转向了院门外,阴狠道:“至于那老狗,就等日后再跟他慢慢算账。”
他这倒还算是息事宁人的态度。
来顺回头看看邓好时和俞禄,然后扬声喊道:“大家伙儿都散了吧,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说着,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俞禄狐疑的停住脚步。
“好个老狗!”
那架势,与其说是要拿下焦大,倒更像是要去杀人灭口!
“这不是听说出事儿了么。”
来顺一面往里挤,一面就听到里面有人大声呵斥:“焦大,你究竟想怎样?再不放开,可真要闹出人命了!”
定睛一瞧,就见焦大正靠坐在锅炉房门口,一只手紧攥着某个中年杂役的子孙袋,直疼的那中年杂役双手捂着裆,在地上弓成了虾米。
邓好时眸子骤的一凝,试探道:“贤侄这是要回宝二爷身边当差?”
等来顺匆匆赶到锅炉房时,就见那院子里密密匝匝围满了人,看衣着既有荣府的也有宁府的。
话音未落,就见前面有人跳脚道:“老东西,你莫给脸不要脸,大爷指派你来这锅炉房,就已经念着情面高抬贵手了,你要再这般胆大妄为,却怕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少拿珍哥儿唬我!”
这时来顺终于挤到了前排,果见与邓好时站在一处的,正是宁国府的管事俞禄。
邓好时突然一声爆喝,一改方才那息事宁人的态度,指着焦大道:“连二位老爷和珍大爷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你是反了天了!快、快把这老狗给我绑了,再堵上他那喷粪的臭嘴!”
却说等他们刚一出门,俞禄就把邓好时拉到角落里,咬牙切齿的道:“那老狗真是活够了,他能嚷嚷这一回,就未必没有第二回,依着我,不如在锅炉房找个机会……”
听声音,像是邓好时在喊话。
来顺冲他一笑:“等我去跟焦大说说,看这事儿能不能就此收场。”
这反应明显是被戳到了痛脚。
邓好时断然道:“这里既然有人在管,出了差池自然也有人来扛!”
“俞管家且慢动手!”
他先不理会焦大,而是蹲下身问那面无血色的中年杂役。
他把目光投向了焦大,眼角余光却仍瞄着来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