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轮班,你就正式走马上任!”
方才他是临时起意,想拿来顺做个挡箭牌,却不想一番软硬兼施,来顺却是油盐不进。
邓好时低头扫了一眼,脸上的冷漠就化开了大半,幽幽叹道:“罢了,谁让我这人念旧呢,那账就先别交接了。”
想到这里,来顺忙把手乱摇,诚惶诚恐的道:“这怎么使得?!锅炉房的杂役里属我最小,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头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等明年……”
邓好时又轻飘飘的补了一句:“你确定能推到你小舅子头上?”
要真是十五六岁的愣头青,多半就被他给哄骗了。
见他半句不提焦大的事儿,杂役们又是失望又是沮丧,不想邓好时走出十来步远,忽又回头望向众人。
这前倨后恭的,必有所图!
你怎么不说这‘诺大的江山’呢?
来顺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要提拔自己做个小管事。
愣怔了好一会儿,他才意兴阑珊的道:“罢罢罢,是我思量不周,那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
来顺虽然对焦大另眼相看,却也不至于非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此后两天当中,对他都是敬而远之。
俞禄顿时卡了壳。
“明年应该是你管,也必须是你管!”
该再找个机会试他一试。
想起之前曾听人说,是茗烟设计害的来顺,邓好时心下顿时多了几分警惕。
俞禄见状,也只能苦着脸跟在他身后。
如此一来,便让焦大显得格外不合群。
因为整整两天里,不管旁人如何忙碌,焦大就那么老神在在的靠在墙下晒太阳。
“哈哈,跟你邓叔用不着客套。”
众杂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站到了墙根儿底下。
但来顺穿越之前,也曾在商海中厮混过几年,岂会轻易被他用话术拿住?
说着,他往周遭一划拉,夸张的道:“这十几号人,诺大个院子,也只有交到你手里我才能安心!”
来顺正要再次推拒。
“有什么使不得的!”
更让人无语的是,这老头好像还有被害妄想症,任是谁上去拉架、劝和,都会被他怼上几句。
亏赵益等人爬上爬下钻进钻出,废了诺大的心思,才把那两座一人多高的锅炉擦到锃明瓦亮。
捧着那小册子,俞禄支吾道:“哥哥你也是知道的,小弟在我们府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要张罗,这锅炉房都是下面人代管,谁知他竟吃了熊心豹子胆……”
邓好时横了他一眼,哂笑道:“但凡我不挑你的错,谁还能查到你头上不成?”
这‘验收’的也忒不走心了吧。
但与其他人的态度相比,这已经算是非常之友善了。
邓好时刻意压低了嗓音,鄙夷道:“就这群酒囊饭袋,斗大的字也未必能认出一箩筐,我哪里放心把差事交给他们?顺哥儿你可是进过蒙学的,就不看你爹的颜面,这差事也非你莫属!”
不等俞禄回应,他便迈步到了院里。
面对这群情激奋,邓好时却只是轻飘飘瞥了王柱儿一眼,王柱儿立刻越众而出,扯着嗓子呵斥:“吵吵什么、吵吵什么!都给我贴墙站好了,有什么也等邓管家验看完了再说!”
“这……”
依旧是俞禄抢先开口:“邓大哥,咱可是自小的交情,这眼见今年的煤都快拉来了,你还卡着去年的账不肯交接,该不是想刻意为难兄弟吧?”
来顺先是一愣,随即忙越众而出,快步来到邓好时面前,虽见对方满脸慈祥笑意,却还是小心应对道:“邓管家,不知您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那就好、那就好。”
俞禄夸张的‘哎呦’一声,下意识抬手去捂,却一把抓在个小册子上。
邓好时瞥了他一眼,忽的反手拍在他肚皮上。
“世叔,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俞禄越发无言以对。
等从私巷转入东角门,又顺着游廊到了前院,邓好时才放缓了脚步,皱眉沉吟起来。
当下也摆出大义凛然的模样,重新向邓好时拱手一礼,不卑不亢的道:“世叔的好意,来顺心领了——可我是被二奶奶罚来这里的,要是不好好改过,反爬到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岂不是违背了二奶奶的本意?”
可现下回想起来,却又似乎并非如此。
呵呵~
众人见状,都以为来了希望。
说着,用左手拍了拍来顺的肩膀:“可巧二奶奶就把你派来了,旁的就不说了,先替你叔担担胆子,全当是在这里历练历练,往后也好接你爹的位子。”
焦大要是对此充耳不闻,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