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蒙吃了一口酒水,擦了擦嘴,“也有说他们是病死的,可是我觉得吧,哪有病死后就抄家的道理?大概就是畏罪自杀,死了十余位侯,这动静可不小啊,藏甲谋反,罪有应得!”
韩安国惊讶的看着这位比自己还年轻了很多岁的少年郎。
“这又是何必呢?我阿母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那平州侯,他阿父也是跟随了吕家很久的老人了,这下可好,爵位和宗族都没了……”
众人脸色大变,这个董仲舒虽然可恨,但是这学问……怎么说呢,就是车轮战都打不赢他,很多人都猜测,他现在的学问已经逼近了那些祭酒,甚至可能超过了其中的一部分,他甚至开始书写大量的文章,来阐述自己的思想,讲述儒家的未来……儒家的几个祭酒都不敢再用教训的语气来跟他说话了。
“往后我在夏,君在代,我会在夏国推广我的学问,向陛下证明儒家之能,定然能整合当地那些部族,而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常常往来,您不必担心。”
“哦,你的老师为人刚烈,过去他劝说你,你没有听他的话,如今却又找他,他肯定是不愿意再帮你……这件事,你怪不了你的老师,只能怪你自己。”
朱蒙和韩安国都答应了下来,离开之前,刘勃是要进皇宫,多陪陪自己的家里人的,而朱蒙大概还是要去各地玩,至于韩安国,他现在很想去见一个人。
“非攻,明鬼,兼爱,天志,非乐,尚同……真不知这些过去的道理,到如今还有多少是实用的?法家都知道过去的道理不能为如今所用的道理,墨家却不知道。”
就太学里的这些人,还是惹不起那位大人物的。
刘长对着一旁的吕禄说道:“看,还是得浮丘公啊,他这么一说,我什么都能理解,哪里像朝中那些钝舌头,说了半天,我都听不懂在讲什么……”
两人站在门口,又聊了许久,韩安国询问道:“还有一件事,我听闻赵绾等人因为您的想法而有了错误的认知,他们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两人就走在了路上,边走边聊。
半点都不惧怕。
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后,董仲舒也是赶忙回礼,“原来是梁才,我也曾多次听到您的名声。”
赵绾看着手里的书信,“师祖是要我去跟他们赔罪?”
董仲舒平静的说道:“浮丘公为人良善,一定会合理的安排好这件事,您不必在意,或许将来还能在代夏之间碰到这个人呢。”
这些人却不敢再拦着他了,众人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动手,毕竟辩论的终极是持剑辩论,可这厮却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庇护,过去有几个黄老挡住了董仲舒的道路,以多欺少,将董仲舒打伤了,随即就是迎来了某位大人物的疯狂报复,领着人将他们打的不成人形,最后丢在了太学门前,连廷尉都被惊动,最后却不了了之。
自从太学设立以来,还从未有人能如此大范围的吸引敌意,拉怪效果简直无人能敌,董仲舒如今基本都成为了太学里的公敌,无论是什么学派的人,遇到他的时候都会同仇敌忾,他甚至完成了一件壮举,因为他的缘故,黄老和法家都联手来骂他了。太学里的其余学派,关系大大缓和,为了促进太学整体的稳定与团结,董仲舒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刘勃和韩安国听着他的话,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赵绾此刻没有了当初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颓废,眼神无光,失去了光泽,变得沉默寡言,经历了这般打击,他没能像韩婴那样迅速振作,反而是深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为了儒家的未来而奋不顾身,为什么得不到其余大儒的支持,甚至所有人都要来训斥他。
浮丘伯说着,又感慨道:“况且,尚方这些年立下了如此巨大的功劳,对国对民都有大利,你捂住自己的双眼,对这些视而不见,却要训斥他们浪费国家的财力,若是你这种想法真的传播出去,那该造成多大的危害啊,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毁坏天下的利益,你的罪行足以被诛了。”
“我不与你说学问!只是说你的人品!你蛊惑那些人跟着你学习,而当他们触怒陛下之后,你却一言不发,你这道德败坏之人,就是学问再高,也不配待在太学里!”
浮丘伯挥了挥手,赵绾站起身来,手持书信,朝着浮丘伯再次行礼,随即离开了这里。
赵绾低着头,神色无比的严肃,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正准备起身,浮丘伯却又开了口,“坐下来,又要去寻死不成?”
浮丘伯说起了自己前来的原因,“我按着陛下的吩咐,已经惩治了那些罪儒,我令他们前往尚方帮衬。”
董仲舒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什么敌意。
“您为什么如此执着的想要兼并百家的学问呢?为什么不任由他们自行发展?”
浮丘伯有些狐疑的问道:“孔雀王是准备在国内设学教化??”
“绾啊,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思想上的大一统,就非要消灭其余的所有学派吗?”
浮丘伯又坐了许久,方才叫来了一个弟子,让他扶持着自己,前往皇宫。
“贱儒!!!”
“诸多学派里,除却太子之外,没有人发现时代已经与过去不同了,大汉并非是秦国,不是春秋,不是尧舜禹,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是一元一体之时,他们都在用过去的想法来看待,不曾将天下当作一个主体……”
董仲舒随即看向了人群,“诸位如此激动,难道你们就是这类的墨家吗?”
“你倒是躲在太学里,可惜那些跟随你的人,却是没这般好运气了!”
浮丘伯轻轻摇着头,“陛下若是详细的调查,就会发现,所有犯事的君侯,都不是当初开国的那一批,而是他们的子嗣,只是因为他们自幼生活在富贵之中,心里并不将底层的百姓当作与自己一般的人……他们会下意识的认为,陛下与太后,乃至群臣,都是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的认知里,一万个百姓,也比不上他们一个人的性命。”
当祭酒完成了今日的课程,刚刚走出了教室,周围的几个黄老生就忍不住朝着董仲舒叫嚣了起来。
“请陛下吩咐。”
“这厮在孔雀是已经身败名裂了,那边的贵族压根就不听他的话,几次出行还遇到了袭击……嗯,不是很致命,但是很恶心,我就不与您详细的说了,反正他是想要在孔雀推广儒家的学问,来取代原先的思想……”
刘勃长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们也该做好准备,正式前往代国了……等我们去了代国,只怕就没有空闲的时日了,你们且在长安好好休息几天吧。”
“浮丘公,你是不知道啊,国内的这些侯,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只是揍了他们一顿而已,他们本来也达不到被处死的地步,不过是流放,非要去找阿母……我让他们别找死,他们居然觉得我是在恐吓他们,还准备给我来个先斩后奏,这下可好,王恬启家里那套盔甲被拉了出来,直接以谋反罪来治,我都无法插手……”
韩安国轻笑了起来,朝着他行礼,“来到长安之后,多次听到你的名字,今日终于有机会相见……”
“我所批判的是那些保守且不懂得变通,整日钻研过去的道理,对如今毫无用处的墨家。”
“家里藏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藏什么不好,非要藏这个东西,这不是找死吗?”
跟遇到浮丘伯一样,这是他第二次被人用学识来折服,这位年轻人的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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