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曹参一连杀掉了联名上书的十七个人,直接让他们变得极为乖巧,开始全力歌颂这项制度。
“那还是当豪族好啊。”
“这类人称为豪,他们没有什么官职,却拥有大量的财富,他们欺凌底层的百姓,抗拒官员的治理,他们占据着大量的土地,将百姓变成自己的佃户,为非作歹,把持地方,一旦减少对他们的压制,他们就会迅速架空官员,让庙堂的命令达不到基层……因此,当初有大臣想出了办法,就是通过让他们守皇陵的方式,让他们搬离地方,拿走他们的土地和家产,让他们在陌生的地方成为农夫……失去所有的影响力。”
夏侯赐大惊,天天说诛豪族,到头来,豪族居然是我自己??
“大王久居长安,不知其中原委……在地方上,不只是有农夫,商贾,匠人,士人,彻侯,还有一类人。”
刘赐听明白了,他摸着小下巴,“那为什么非要用皇陵的名头来办事呢?用这些人来充实夏国多好啊……”
“大王,若是用其他名头,群臣定然反对……毕竟,地方上那些都是自家亲戚,每年的孝敬不提,有了他们,宗族的势力才能更加庞大,可若是皇陵,那就没办法了,陛下要孝敬高皇帝,谁敢阻拦??而太子要孝敬陛下,谁又敢阻拦呢?这就是大汉的修皇陵……”
刘赐却拍着自己的胸口,“哈哈哈,这点事,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
董仲舒有些无奈,他又开口说道:“大王完全不必理会削藩的事情,长安内的诸王里,只有代王是有资格参与其中的……不过,大王倒是应该关心另外一件事。”
刘赐说着,忽然看向了一旁的夏侯赐,“你觉得呢?”
夏侯赐抿了抿嘴,不太放心的询问道:“晁错不会连带着我给一起办了吧?”
“哦?什么事?”
四处都有人在逃亡,百姓吓得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刘赐的脸顿时就垮了,“阿父何以这般揣测我呢?那就是他不会听了?”
“对啊,我麾下连个一个甲士都没有,还怕他限制我的兵权不成?!董卿妙计啊!”
“皇陵。”
刘长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声。
董仲舒笑了起来,“大王,这可是大汉第一策。”
而在此刻,太尉的前锋部队过了河西国。
“这你放心吧,他搞豪强,群臣明面上都得高声支持,没有人可以在大汉公然支持豪强,哪怕是三公也不行,可他要是办你这样的豪族,明天他就得病死,哪怕是三公也不行……”
“所以我就放手让他们去做……长大了,就该做点事,积累下经验,反正有我兜底,也不怕做错。”
晁错跪坐在刘长的面前,有些狐疑的看着一旁的夏王,我拼死拼活的忙着收拾豪强的事情,您将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听这个小家伙胡说八道??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我每次办事的时候,总是有人来拖我的后腿呢?
董仲舒自嘲道:“说起来,我也是豪强之子了……有耕地,有钱财……不过我阿父为人宽厚,从不曾做出欺辱他人的事情。”
“可皇陵跟我根本挨不着啊?难道还要我上奏让大父腾个位置吗?把他老人家挖出来,埋到夏国去??这不合适吧?”
群臣并没有众人所想的那么支持迁徙,他们只是不敢明说,暗地里都在想办法,早在刘盈时期,他们就曾上奏过,希望刘盈能结束这样的不仁政策,他们以迁徙害死了很多老人为由,想要道德绑架刘盈这位吃赤诚君子,然后他们就被曹参给杀掉了。
如果由诸侯国来承担一部分,倒也不是坏事。
虽然稚嫩,却已经有点那个味道了。
董仲舒认真的说道:“所以我才让您去参与这件事啊……您虽然年幼,没有什么实力,整日就瞎闹,连晁错都懒得对付,谁也看不上,但是您毕竟是诸侯王,陛下的亲生儿子……如今削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倒是个机会,晁错肯定是要大办特办的,如果能以此为夏国谋取利益,那不是很好吗?”
“诸位爱卿,如今晁错提议削藩,逼迫甚紧,寡人束手无策,为之奈何啊?”
在短短几日内,晁错就举起了屠刀,而他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豪强泛滥的梁国。
“大王难道不知道?昨日的朝议,晁错改了口风,没有提及削藩的事情,反而是提议陛下翻修安陵,维护长陵,以及诸多宗室大王之陵……大王身为外王,何不参与进来呢?”
董仲舒也没有说错,刘邦的长陵不适合再迁徙人口了,接下来只能是迁到河西国去,源源不断的迁河西,直到河西也挤不下……如果能将他们迁徙到各种不同的地方上去,倒是能缓解很大的压力,就比如说,将南越的豪强迁徙到河西,跟将南越的豪强迁徙到滇国,哪个更省力呢?大汉可不是要谋杀豪强,要护送他们,要给吃的给喝的,到了地方还要让他们能定居下来。
“不,是当三公最好。”
到刘长的时期,他们又开始寻找门路,只是刘长不是刘盈,他比曹参还要凶残,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机会,说都不敢说,直接全力支持。
“那我要去找谁?”
董仲舒虽然洋洋洒洒的说出了自己的谋划,可对办成这件事还是没有多大信心的。
刘赐只是觉得心疼,“为什么这陵墓不在我夏国呢?”
“阿父……他会听我的吗?”
“陛下常年翻修皇陵,并非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压制这些豪强。”
刹那间,天堂般的梁国成为了炼狱,官吏们四处抓人,凶残的官吏闯进一个又一个豪华的府邸里,将平日里那高高在上的人拖了出来,那些人恍若死狗,甲士与家丁们发生流血冲突,规模愈发庞大,甲士们四处巡逻,就连楼船军都开始上岸,街头上都是豪强们的哭泣声,沿路已经有人开始启程,他们哭着求饶,在官吏的鞭打下,绝望的踏上了道路,不少人因为反对而被戴上了枷锁,有点因为猛烈反对而被斩首……
刘长忽然问道:“老师他们到了哪里?怎么还不曾回来呢?”
董仲舒脸色一黑,“这当然不合适……不过,这些年里,庙堂一直往关中迁徙百姓,关中百姓实在太多了,粮食本来就不能自足,要是再次大规模的迁徙,那怕是要出大问题……或许晁错也在为了这件事而头疼呢,如果我们想办法,让大王也能修陵呢?皇陵要修,这各地的王陵就不能修了吗?”
“晁错要限制诸侯王的兵权,财权之类的,可这些我们都没有……他想限制也限制不了啊。”
“你放心吧,寡人自幼聪慧,难道连这点事都办不了吗?今日就让你看看寡人的能耐!”
……
“这就是你的短见了,师父参与这种事干什么?张不疑就更不会在意了……只有晁错才将这件事当作是自己毕生的抱负呢!”
“这件事你找错了人……你找晁错做什么?”
看到夏侯赐惊惧的眼神,董仲舒笑着安慰道:“赐,你不必担心,你是彻侯之家,名门豪族,不在迁徙名单之中……记得将来继位后按时缴纳酎金就好,说起来,其实这些年庙堂对君侯们的打击也很严厉,陛下外出的这两年,因为酎金失侯的就有三十余人吧……不过对君侯就不能采取对豪强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