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两大圣贤的二度交锋

我听闻……您也是在……”

    他转头看向了刘长。

    董仲舒打断了他，这里可是皇宫啊，他可不想再跟着大王挨上一顿打。

    他很是温和的行礼，刘赐在此刻却不敢犯浑，他知道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不可以……若是招惹了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阿父一定会打烂自己的屁股！

    刘赐又忍不住说道：“阿父！若是其他诸侯王知道我的情况，那岂不是要伤了您的颜面？还以为您给不起什么东西呢！大汉圣天子想要治理塞外，那是多轻易的事情啊，莫非连圣天子都做不到吗？”

    “吕公来了……吕公无恙否？”

    阁内，有几个官吏正在抄写奏章，一一放在规定的位置上。

    “朕没钱。”

    刘赐大喜，可又急忙跨着脸，“可是没用啊，我大夏国贫苦，目前为止连个城池都没有，百姓更是没有，全国人口就我跟国相两个人，如今又多了一千多个罪犯……天下哪里还有我这般悲惨的诸侯王呢？麾下连个子民都没有……我夏国惨啊……”

    门外忽然传来了叫声，“我给你请来了一个好老师！！”

    “他们的思想不是对立的嘛？？”

    其实刘长这已经非常仁慈了，他能如此宽恕这些人，不只是因为物尽其用的原则，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汉朝的律法有着严格的标准，质疑正统，严格意义上甚至等同于造反，只是因为没有实际上的造反举动，才开恩不曾涉及五族，或许也是因为五族的范围已经触及到了酂侯一脉，韩信并没有如此宣判。

    可董仲舒并没有沮丧，他再次拿起了那些书籍，整日钻研，若是没有人能教，那就自己来！！

    “不是。”

    “陛下从何时开始对这些学问如此好奇了？”

    “浮丘伯！！你可知罪？！”

    “咳咳。”

    有三十一人被判决弃市，这些都是死不悔改的，哪怕是在宣判结果下来后，他们仍然拒绝向晁错道歉，只接受对浮丘伯和陛下认罪。

    “唯。”

    刘长解释道：“这厮是学荀的，可不知为何，中途又开始学孟……然后他的主张就很古怪了，他将荀子和孟子的思想给糅到了一起……”

    “这样更能考验你的水平，从什么都没有治理到什么都有，那你就是大汉第一诸侯王了，好了，不要打扰我商谈大事！”

    刘赐这才一溜烟的逃离了这里。

    浮丘伯急忙低头，“臣知罪。”

    至于其他人，若是真的按着律法来判，他们也是发过文章来诽谤晁错的，也是批判过浮丘伯的，完全可以按着对首恶的处置结果来操办。

    “我是申公的弟子……”

    诽谤三公就足以处死了，而诽谤皇帝，质疑皇帝的正统性……只能说宗族有你这么一个人真的是祖坟里冒黑烟。

    吕禄目瞪口呆，长大了嘴巴，直勾勾的看着刘长。

    “天下不能有礼，也不能没有礼……毒瘤砍掉了，当然就需要一个新的，适合当今天下的，朕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这个人的礼……感觉比原先主流的礼要更加适合当今的大汉，当然，也有可以修改的地方，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的倔强，他肯亲自上书，阐述自己的礼，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儒生啊……”

    且不提两人亲近的关系，就说这老头的年纪，哪个能受他的跪拜礼啊？

    董仲舒也急忙上前行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即说道：“我最近在学礼，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您教导……”

    可是，他跟浮丘伯根本就不熟悉，又不是同一个学派，对方是儒家大宗，自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后生孩童，人家为何要教自己呢？

    “朕让你执掌太学，你却纵容这些人，让他们惹出了大乱子，太学祭酒的位置，你就不要再做了！”

    首恶当然是不能放过的。

    董仲舒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刘赐身后的刘安，先是一愣，随即行礼拜见。

    “若是我早些出面制止他们的行为……引导他们走向正道……就不会有如今的情况了……说到底，都是我这个祭酒无能。”

    他先前找过刘长，他想要为那些后生们求情……可是，浮丘伯却没有颜面开口，坐在刘长面前，脸色不断的变换，格外的挣扎，好在，刘长没有太难为这老头，直接开口告诉他，自己会对那些后生们从轻发落……这次判决结果出来后，浮丘伯马不停蹄的赶来，就是想要拜谢刘长的恩德。

    官吏们惊呆了，为首者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然后大声叫道：“师祖？？”

    “滚蛋！这些事自有我来处置！”

    “您不要再这么说了，陛下从来不曾认为这是您的过错，陛下乃是宽宏大量的圣天子……”

    其余有一千多人，按着年纪来定罪，其中有很多不曾年满十五岁的，被判决罚款，其实，萧奋判的那么重，还有这些人的功劳，大汉有个罪名叫教唆罪，其中严格规定了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教唆未成年人进行犯罪的，是要从重判决的，这是唯一不看教唆内容就要从重的刑法，据说是当初李斯所制定的，当时是十三岁，他认为不满十三岁的人不具备独自思考的能力，容易受到恶人的教唆而犯下大错。

    浮丘伯认真的回答道：“陛下是不愿意让我继续在太学忙碌……而且他这就是以惩罚之名，来减轻我心里的愧疚……”

    浮丘伯惊讶的看着他，“你是？”

    这大概是那个残暴苛刻的帝国为数不多的温情了。

    虽然这些都是罪犯，可他们认字啊，都是些擅长教化的儒生啊……这样的人才在大汉还是很稀缺的，读书人也是一个重要的资源，若是将他们直接拉出去斩首，那是大汉的损失，反正他们的学派已经彻底恶臭，起码百年内都不可能再次抬头，刘长自然也不愿意浪费，让他们物尽其用，去塞外教化那些牧民去吧！

    “那你看什么？”

    “陛下已经开始选择了？？难道是太子已经上书了？？不会如此之快吧……”

    他开始拉着刘赐常常往石渠阁跑，可惜那官吏很凶狠，一般都不许让刘赐他们进来，怕他们毁了重要的文件。

    忽然有人大步闯进了阁内，里头的官吏大怒，这里可是大汉最为重要的地方，三公都不敢直闯！他们抬起头来正要训斥，却看到了来人，他们脸上的恼怒顿时变成了笑容。

    随着一声大叫，刘赐闯进了厚德殿内。

    他也急忙行礼拜见，“听闻您前来皇宫，我一直都想要拜见您，可那些官吏不让我进去……我以后有看不懂的东西可以找您吗？”

    刘长终于看完了手里的文书，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吕禄那诡异的目光，他急忙用衣袖擦了擦脸。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

    这位大王说的话，信一半都多了。

    ……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跑步声。

    “阿父！！！！”

    董仲舒并没有将刘赐的话放在心上。

    董仲舒猛地想起了师兄曾说过的话，他下意识的开口：“我发现了礼的重……”

    吕禄闪开了身，露出了身后的人，白发苍苍的浮丘伯就站在他的身后，和气的看着面前几个后生。

    董仲舒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他将目标放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正在皇宫内的浮丘伯。

    浮丘伯那位徒孙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从他们的服饰上，浮丘伯大概能分出他们的身份来。

    浮丘伯拦在刘长的面前，放下了拐杖，就要行跪拜大礼，刘长顿时就慌了。

    论学问，他还真的不知道哪个大家敢说自己完胜浮丘伯的，若是能让他给自己教一下礼，有他的帮助，制定新的礼根本就不是难事。

    浮丘伯的声音有些嘶哑，尽管这些人在不久前对他各种诋毁，可他却依旧为这些人的遭遇而感到悲伤和愧疚。

    来人正是吕禄，吕禄却板着脸，以冷漠来回复他们的热情，他大声说道：“陛下有令……要派一个罪人来你们这里，收拾藏书，抄写文书……”

    “仲舒！！！”

    浮丘伯却有些不想坐，“我是来这里受罚的，若是有事你们可以直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