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我怀里的谢瑟尔完全成了白骨,身旁的大树上飘落粉色的花瓣,我才意识到季节的变迁。
谢瑟尔向我走近一步,牵起我的手。
“我不怕。”她微笑着说。
“哪怕要对几百人见死不救?”
距离吉娜死亡过去了整整四十天,整个村落总共死去了73人。
如果说,是我们将它带来这个村落的。
长久的思考,我的心中萌发出一个想法。
即使命运无法被改变,不去试着奋斗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正当我思考之际,门外再次有人进来,仅仅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屋内便已经出现了四名来求助的患者。
我需要一份勇气。
倘若明天能见面的话,能对我说上一句喜欢我么?
“是奥比拉奇神大人的雕像,我们自己做的。”
我发了疯似的一路朝瀑布方向奔去,谢瑟尔一定就在那里,像往常那样蹲坐在石头上,望着瀑布发呆。
我就奇怪那么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会懂得那等的医疗知识,看来真正制作药剂的人,是你才对吧。”
况且,真有国家会允许携带战后魔力流子的人进入?
没问题的,凭我的医术,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发出针对的药剂。
……
“死掉的话,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东西了,再也见不到喜欢的人了。”
……
在远离尘埃的某片森林内,有一个不算富饶却山清水秀的村落。
“就是你……杀了谢瑟尔?”
这是那名红发少女的温柔,直到今天为止,她仍在用她的方式守护着我。
“谢谢你们,奥斯,拉比,安尔婕,我们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你不懂。”
“战后魔力流子,是只存在于战场上的东西吧。
哪里能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即便他知道自己和咲良彩音的事儿,也定然不会明白这之中又冒出个日高理菜。
我不过只是一名弱小的,为了心爱的女孩儿能够去做任何事的普通人而已。
看来在去录音之前,得去公司拜托化妆师替他遮一下黑眼圈才行。
“特利已经有头绪了?”
如果我每天都为吉娜进行一次魔力清洗,或许能够坚持到我找到解决方法的时候。
“工作很辛苦吧,听说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
我不说话。
“那……”
面对这样的发言。
最上和人睁着迷糊的眼睛瞥他,一言不发。
众声优送了岛田信长生日礼物之后,正式开始喝酒的畅谈环节,其中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花江桑,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女儿和猫。
无论如何,都不至于丢了性命。
明明,该是我心疼她才对。
距离谢瑟尔的生命倒计时,只剩下三个多月的时间。
“我怕……我无比害怕失去你,谢瑟尔。”
“特利医生和谢瑟尔姐姐今后会一直住在村里吧,可是没有在你们家看见奥比拉奇神大人,所以用木头雕刻了奥比拉奇神大人送给你们,希望特利医生和谢瑟尔姐姐也能得到奥比拉奇神大人的庇佑。”
“你今天倒是格外来劲,这么能喝,等下怕不是要一觉睡到明天下午。”
奥比拉奇神,相传是这个村落的守护神,是正义,平和,无私的化身。
樱花盛开的季节,我站在瀑布前,那棵大树下埋葬着谢瑟尔的白骨,她最喜欢看这儿的风景。
她说得对,以谢瑟尔目前的身体素质,很难相信她只剩下半年可活,可我的预言是不会出错的。
找不到。
“健康的能立刻为你生孩子哩。”
“如果我的命可以为村子做贡献,我乐意奉献。”
战后魔力流子。
我用魔力探测吉娜的身体,当魔力覆盖她全身的脉络,本该是翠玉色的脉络,沾染着诡异的黑紫气息。
这场旅途的终点,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延长。
我竟然在这坐了整整一个冬天。
那湍急的水声仿佛冲刷着我一度死去的心脏,在失去了所有后,我遇见了我生命中最想守护的人。
可谢瑟尔只是平静的看着我,思考良久的,对我说出了那段话。
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任何话语都不再有意义,我逐渐理解事情的真相。
谢瑟尔平静而果断的话语,使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是恶魔,不是怪物,更不是什么预言之子。
“那种话,等离开了这儿,你想听多少,我都说给你听。”
“好些了么?”
火红长发的少女欢愉地坐在树下,双腿并拢,满心欢喜地啃咬着我做的鹿肉干。
失去了谢瑟尔后,我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当我活着的意义被剥夺,那么我存活在世上的理由是什么。
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谢瑟尔的身体状况,用魔法查探她的魔力,饱满充盈,魔力甚至比我还要充足。
除了岛田信长之外,有石川桑,花江桑,小林桑,以及年纪最小的内田君。
直到我自己也迎来旅途终结的那天。
“特利医生~”
并且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症状,完全相同。
目前为止死去的三十多人中,大部分都是体质孱弱的幼童与老人。
可生命这东西一旦被数字化,会麻痹人的价值观,这83人每个人的名字,生前的模样,我都记在心里,不愿忘记这份惨痛。
“特利一直说要带我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在那里共同迎接我生命凋零的时刻。
这儿的村民待人和善,性格淳朴,我同她在此定居。平日里会做些帮工,换得一间住处。
“能喝一点。”
“如果我不在这里,是你独自遇到这样的状况,还会选择离开么?”
那么,将来有缘再会。
至今为止,我见过太多那样死去的人了。
“谢瑟尔,你……听我说。”
我被她说的无法反驳,正因为我深知瘟疫的灾害是如何巨大,才会如此慌乱。
我一次又一次的在内心这样鼓舞自己。
得到这样的回答,再去问是否成年这种事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当本卷出现在各位手中时,动画第一季也已经放送结束,真的非常感谢A1的大力制作。
对于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来说,谢瑟尔,是我唯一的家人。
世界上哪有什么神明,如果神明真的能够庇佑你们的话,为什么不来挽救这场瘟疫呢。
我喜欢这儿,想死在这儿。”
我已经彻底习惯了她流畅说话,时而会忘记她曾是个不会说话的傻丫头。
“嗯,我知道的,谢谢关心。”
……
“奥斯,拉比,安尔婕。”
我妥协了。
“特利医生~~”
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考,心中极度渴望她将我一同带往那虚无的幽冥。
“不要皱眉头,我不会有事的,虽然我脑袋不如特利灵光,可特利你比我要弱小得多,就算是为了保护你,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自顾自地死去。”
一直到晚上十点,花江夏纪开车载着醉醺醺地石川介人与内田优马回家。
“我给你做了很多鹿肉干,配方我改良过了,口感应该会更好,不知道是你否吃得惯。”
……
“瘟疫魔法……你是阿撒托斯教的人。”
“我的目标是杀掉制作药剂的人。”
岛田信长看向最上和人:“阿和,今天也喝点?”
我所做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么?
每个人都有悲伤与欢愉的体验。
我将瘟疫的严重性传达给谢瑟尔,颤抖着说出带她远离这个地方的想法。
而唯一的离婚男士,则是默默端起酒杯喝了口。
然后,带她远离这个地方。
善良,温柔,被大家喜爱的特利,我喜欢那样的特利。”
换来的,是无尽的空虚。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实感啊。”她噘着嘴,满脸的天真无邪,抬起手臂拍了拍臂膀,展露大大咧咧的笑容:“你看!我能吃能跳的,就算现在要我和特利赛跑,赢得人也一定是我。”
谢瑟尔再怎么擅长战斗,也是血肉之躯,以血肉之躯对抗瘟疫,如果不是拥有压倒性的碾压级实力,几乎不可能抗衡。
当晚,我与谢瑟尔躺在床上,满心想着白天的事,无法入睡。
谢瑟尔露出惹人怜爱的笑容,洁白的牙齿一颗颗排列整齐。
三天前开始吃不下饭,起初以为是天气炎热没有胃口,直到从昨天开始不再进水,今天吃了些面包与水后,全部吐了出来。
“看,我们是一样的。”
“特利,你还在想今天的事?”
“唔……唔姆唔姆……咕哈……怎么了?”
感谢责编夏木桑的关照与鼓励,因为在别的领域的工作繁忙,以至于最终卷一拖再拖,添了不少麻烦。
期间有村民来寻我们,至于他们见到这惨状是怎么表现的,以及我是怎么让他们走的,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我与谢瑟尔最后一次站在瀑布前,聆听它所发出的奇妙的声响。
是被人杀死的。
“愿奥比拉奇神庇佑你。”
耗费魔力将患者们身上的黑紫气息包括驱赶至身体的角落,勉强令他们恢复血色,尝试进食后,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不去和大家告别么?”
原本的青葱草地被白雪覆盖,宛如一条巨大的盐泊,入眼净是惨白的雪。
我将服用后可能会发生的副作用尽数告知,即便如此,他仍是大大咧咧的笑着,表示无妨。
她在笑我。
“说的是那名红头发的小姑娘?不错。”
一份足以让我对数百人见死不救的勇气。
“对我来说,谢瑟尔是特殊的,我可以失去任何东西,唯独不能失去你。”
将那百万人屠戮殆尽,送到幽冥共谢瑟尔来回使唤。
“……能。”
“好,我听特利的,特利要走,我就跟你走。”
谢瑟尔的命,是无可代替的存在。
我要那百万教徒,要那整个阿撒托斯教,全部下去陪葬。
“我怕。”我颤抖着声音。
周围的树木破损,歪七八扭地倒地,在那雪色之中,一朵鲜红的艳花冰冷的盛开着。
我点点头。
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巴,竭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我必须向谢瑟尔传递事情的严重性。
正值花季的美丽少女,心平气和地说着想死的话语。
……
我抱着她的尸体,在雪地内躺了三天三夜。
不可思议地,没有任何实感。
“嘿嘿~”
“谢谢你,能够和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看着怀中谢瑟尔的惨状,我的脑海中复现她深夜独自战斗被虐杀致死的场景,内心萌发出磅礴的杀意。
欸?
可怜的傻孩子。
笑得一如既往的可爱动人。
(完)
“怎么喝醉了还警惕心这么高,我又不会说出去,大大方方承认不就好了。”
即便有着谢瑟尔一定会死的预言,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挑战命运,并且……战胜命运。
哪儿都找不到了。
可唯独这次……
窗外寒风呼啸,总算是为当下的东京增添了一丝冬日的气息。
我置若罔闻。
我们度过了九百多个相拥而睡的夜晚,九百多个朝日初升的黎明,事到如今,再让我去独自迎来黑夜与白昼,我忽地察觉这是命运对我的折磨。
“优马君,能喝酒?”
“……不去了。”
番外:《旅亡》最终卷。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谢瑟尔的身体早已开始散发腐臭,可我却不愿将她松开,整日整夜地坐在瀑布前发呆,不吃饭,不喝水,仅仅依靠魔力维持自己的生命。
这个村落里,唯一经历过战场,有可能携带这种东西的,不就是我们么。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奔跑在雪地,脚下发出噗嗤噗嗤的厚重声响。
这份坦然面对死亡的勇气令我动容。
直到耗尽我的所有魔力,最后一刻,才将他全身的肉块都灼烧殆尽,一丝不剩。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能对你说喜欢你,其实内心是不晓得该如何向你表达,我没办法做到像你那么坦率,如果那个时候能勇敢的说出来就好了。”
“谢瑟尔……不害怕死么?”
“唔……那样我会有点困扰。”
谢瑟尔最喜欢村落后面的瀑布,有事没事就拉着我去看,听着不知名的鸟儿啼鸣,水流冲击石头的惬意声响,依偎在我身旁,一坐就是一下午。
“倘若你未曾到过这里,我想我不会来这儿。”
他们嬉笑着来到我与谢瑟尔面前,安尔婕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什么,向我递来。
坐在便利店内靠窗的用餐区,看着窗外摇摆的树木,喝着温热的咖啡,落地窗倒映着自己那张黑眼圈略显严重的脸。
……
村落内的大家应该也是一样的,这种想要守护谁的心情。
身旁的谢瑟尔忽然说道。
……
可若果对手是阿撒托斯教的人的话。
早上八点。
即使是看惯了生死,一度变得漠视生命的我,在这两年间,我的想法也不禁得到了改变。
再次感谢深崎老师的插画,当我看见谢瑟尔死亡的场景插画时,我心中浮现出“就是这个!”的强烈想法,我所憧憬的少女绝美凋零的场景,真的是超出我预计的完成度。
浑身数不清的刀伤,少女胸口被破开一个大洞,我甚至能通过那个洞,窥探到地面早已被染红的雪。
“又在逞强了,我看得出来的哦,特利根本没有阻止我死亡的办法不是么?只是因为想要为我做些什么,才不得不胡乱迈出步伐而已。”
我明白的,可是我别无他法。
……
“倒下的前后有没有什么征兆?”
“为什么?”
而当我目睹吉娜的死状后,我确信了我此前的看法。
最上和人关了电脑,结束深夜的写作,随着太阳升起,困扰了他一整夜的冰冷感逐渐褪去,在客厅拣了块有有日光照射的暖洋洋的地方,闭目养神起来。
“回家后还要照顾妻子和两个女儿,抱歉啦。”
作为在场唯一的已婚男士,在今年九月的时候晋升父亲,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花江先生妥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露出看不见眼睛的温柔笑容。
“对吧。”
我十分清楚这段旅途的终点在何时,从最初与谢瑟尔相遇的那一刻起,我便无比清晰的知道着。
谢瑟尔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无法复生的,这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这样啊,说得也是呢。”她露出寂寞的眼神。
……
本卷是《旅亡》系列的最终卷,关于他们的故事就此搁笔,但特利的故事并不会结束,他将独自踏上孤独的旅途。
“嗯,谢谢,我会注意的。”
我明白谢瑟尔的想法,倘若我为她抛弃了这数百名村民,直到最后也没能挽救她的性命,就如她说的那样,我这一生都会在懊悔中度过。
“拜托了,谢瑟尔,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再对我说一次吧,【带我走】,那样的话……”
这样的少女,究竟会如何死去呢。
要是能听到就好了。
弟弟的那位。
可村落中患有相同症状的患者,已经高达三十多人,凭借我的魔力量,根本无法每天为那么多人进行魔力清洗。
良久,她站定了身子,脸上悄然浮现同那发色般鲜红的晕色,双手背在身后,鞋尖踢着随处可见的石子,对上我的眼睛,又慌乱地移开,声音忸怩。
做出这个抉择的我无疑是抹杀了他们最后活下去的机会,我没有勇气向他们道别,只能像个戏剧舞台上的“死者”,谨小慎微地退场。
“那种事,现在才看得出来么?”
三明治并不如何好吃,与自己亲手做的天差地别,第一口咬下去往往是干巴巴的面包,多咬几口才能尝到火腿的口感。
周围的某处,空间开始撕裂,扭曲,随后走出一个人影。
但也只是一丝而已。
谢瑟尔死了。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再也没有为任何事任何人掉落过一滴眼泪,而此时的我,正因内心唯恐失去谢瑟尔,而留下恐惧的泪水。
可是比起数百条鲜活的生命,我选择了让身旁的女孩儿活下去的可能性。
直到两个月后的某一天。
面对他们期盼的视线,我的手迟迟没能伸出去,谢瑟尔松开我的手,代我接了下来。
“谢瑟尔,我要走了,很抱歉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我剿灭了阿撒托斯教,从西方大陆回来,就来陪你。”
我开始意识到事件的不同寻常。
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颤巍巍地走近,当谢瑟尔那比雪更为惨白的脸蛋映入我的眼帘后。
凭借精通的医术与治愈魔法,我还成了村落的医师。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度相见的。”
谢瑟尔无法回答我。
“和女朋友吵架了?”
……
“……”
“别说胡话,我说认真的。”
“呐,特利,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你就是幕后主使?”他说。
又见面了各位,我是户塚和,很感谢各位读者的购买。
我无法安心,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谢瑟尔抱着我,安慰似的轻抚我的后背,我逐渐感到一丝温暖,闭上了眼。
那又怎样呢?
少女握紧我的手,她的手并不如何柔软,指尖有着粗糙的老茧,是战斗至今的象征,如今,我们已然不必再过那样的生活。
我要去西方大陆,把将谢瑟尔带离我身边的阿撒托斯教,彻底摧毁。
我不想看见这样的特利。
而我,极有可能是带来这场瘟疫的人,倘若奥比拉奇神真的存在,相信他也不会庇佑我。
——户塚和。
“那我就太乐意了!”
无论是谢瑟尔,还是村落的大家,一定要全部拯救。
“奥比拉奇神大人?”
空间戒指内还有许多我从王国带来的食物,可她偏偏喜欢吃这个,谢瑟尔果然不是当公主的料。
“可你说不定就是为了保护我而死。”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特利能把我的尸体埋在这儿,这样,我就能每天听这瀑布的声音了。”
我承认,我的心动摇了。
不该一味着眼于他人的光鲜亮丽,实际上他人也都有着无法与人诉说的悲伤记忆。
她好奇地看着手中的人形木雕,问:“这是什么?”
最终,迎来死亡。
可她不在房间内,哪儿都找不到,只在枕头边发现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