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自封,而是在外流传的称号。
【若是最后都将死亡的话,人为何要出现于世呢?】
用火球术点燃树枝取暖,再用土属性魔法制造土墙,封闭石洞的洞口,只留下足以让空气流动的小孔。
……
我的魔法无法用来击退凶悍的动物,用来生活倒是绰绰有余。
令我看得真切。
“我得走了,再见。”
因此身为领主的父亲,每天清晨都会来到我的房间,叫我起床。
这是我擅自给她起的名字,意思是追逐者。
再过三年,她就会死去。
……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吃吧。”
在他转身离开我的卧室,房门被关紧的声音响起时,我就知道了。
除了父亲。
破开洞口的土墙,参杂着寒流的阳光,席卷进来。
“……”
我看向坐在我对面的红发少女,她依旧面无表情,单手捂着腹部,眼神始终盯着我手中的“女佣抹布”。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任何人头顶的数字。
我将她带回宅邸,无论我给予她多么细心的照料,她的身体情况都不见好转。
父亲死了。
对于突然出现,并且年纪与我相仿的人类,我本能的想要上去与她搭话,即便这并不是一个太明智的选择。
我是预言之子。
至于后面的内容,因为泪水打湿地过于严重,有一部分字迹都模糊了,唯有最后那句:
这件能够储存食物的魔法道具,是父亲的遗物,能够装许多东西,例如衣物,食物,水。
敌国的暗杀者,在这一天行刺了多名阿尔吉亚王国的领主,所有人无一幸免。
……
还有三年。
后天。
父亲以人类之力,为了他的儿子,向命运反抗,并战胜了命运。
难道,是徒手将我的土墙打烂的么?
“噢,忘了你不会说话,会写字么?”
至今为止看到太多人数字的我,对于这串久违出现的数字,竟不可思议地感到了一丝亲近感。
只记得刚进入这片森林的时候还是盛夏,而现在,森林的上方正飘着洁白的雪花。
第二天,阳光顺着土墙上地通风口,洒落进石洞,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晕。
“不会说话,不会写字,那沟通起来有点麻烦呢,为什么会在森林里,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雷修瓦一定搞不懂,为什么我会在这种时候问他这样的问题。
她望着我微微摇头,所以我想她应该是能听懂我的话的。
我们已经相处了数个月的时间,从未说过话,也从未靠近过对方。
【咕……】
“……”
之所以说是活人,是因为偶尔会遇见人的尸体,虽然大多都已经化成白骨,但是有些衣物和武器都能拿来用。
然后,让我与你共同迎接,你的生命凋零的那一刻。
“你是什么人。”
我并不想与她为敌,在森林内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未见过活人。
鲜血像是打翻的酒杯内的红酒,在指尖缝隙流淌,我承认那一瞬间我有过后悔的心思,因为真的很痛。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别人的寿命了,要说为什么的话,在这片森林内行走了几个月,我连一个活人都没能见到。
我的预言从未有过差错,被命运决定的事情,以人类之力是无法撼动的。
我是否,也希望有人能够留在我的身边呢?
至今为止都是一个人的旅途,早已变成一无所有的我,事到如今还能重拾身为人类的感情么?
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认清,自己拥有如何悲伤无力的力量。
她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死去的时候,应该是十五六岁吧,真是可惜。
可是她没有说话。
这是我这个月内,说过最多的话。
不是对人,而是对数字。
只要说一句【我的肚子饿了,请给我一些吃的】,像我这种富有同情心的小孩子,马上就会与你一起分享食物了。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或许是在五十年后,或许是在二十年后,也可能是在一年后。
“……”
“……”
还是向前迈出步伐,在阳光与人群中,迎接那些会让她露出如此惧怕表情的事物。
当我终于穿越这片森林,天空的白雪早已消失不见,迎来樱花飘落的季节。
即便到了晚上,我假装偷偷睡着,然后立刻逃走,第二天依旧会见到她的脸,以及她头顶上又少了一天的数字。
我看向身边守护着我的护卫,他是我今天看见的第一个人,他也会在今晚死去。
她一脸奇怪的望着我,好像是在说我没资格说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用眼神来吐槽的人。
我睁开眼,看向不知什么时候把脑袋枕在我的手臂上,陷入沉睡的神秘少女,她的嘴角滴着晶莹的口水,砸吧了一下嘴,似乎在梦中回味鹿肉干的味道。
对于在森林中独自闯荡的我,这件魔法道具是我能够生存至今的重要依仗。
于是,在那之后的某一天。
不过没关系,我曾经在左眼失明之前,看过领地内子民们的寿命,想必他们今后会被俘虏,但不会死去。
毫无疑问,是人类少女。
而当我从昏厥中醒来,捕捉到一丝光亮时,我产生了遗憾的念头。
我终于能把声音挤出喉咙了,然而,她像是听不见我的声音,静静地坐在地上,眼睛看着火光,一言不发。
每一天。
可能是被“同情”这种无聊的感情所支配,我捏紧武器的手,忽然变得使不上力了。
“特利殿下,快些逃吧。”
远处一直望着我的谢瑟尔,她头顶的数字,已经削去了100多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失去了父亲。
“我是孤儿,自幼被领主大人捡回来,没有家人。”
真的是很莫名其妙,擅自打破别人家的门,吃了别人家的饭,还直接睡下,失礼的家伙,她一定不是贵族。
明天。
……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敢在她面前坐下的我,也称得上是勇气可嘉了。
她把鹿肉干吃完了,直接侧躺在火堆旁,闭上了眼睛。
可我却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她眺望的视线,她时而会忧郁地看向天空,我趁她不注意逃跑,没过多久,她又会追上来。
……
石洞的地面上,影子摇曳,那个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谢瑟尔怯弱地迈开腿,没有穿鞋的脚掌,触碰森林外殷实的土地。
是的,我会一点魔法。
正当我在火焰散发的温度包裹下,即将入睡时,洞口传来了巨大的响声,我的睡意在一瞬间消失,抓紧了一旁的破烂短剑。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头顶的数字,相比昨晚,减少了一天。
如果有人问我是否感到伤心,我一定会当场翻脸咒骂他,甚至与他打上一架。
“喂。”
我大步离开森林,谢瑟尔则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
因为没有盐,仅仅只是烤过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风干,鹿肉干的味道很差,咬起来像是女佣打扫时用的抹布。
【出生,成长,体验相遇,体验离别。】
是回归森林,在自然的拥簇下,无忧无虑地度过剩下的日子。
能够将我所制造的土墙破坏,要么就是巨熊,要么就是成群的豺狼。
她一个劲儿地张嘴,不断地开合,闭拢,喉咙深处发出难听地嘶哑。
“大哥哥,谢谢你……
【你不是怪物,是我的儿子。】
“雷修瓦,你有家人么?”
又或者……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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