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信任才是利益

    艾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笑容变得无比亲和说道：“娜帕先生，我今年十五，至于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嘛……是为了方便。”

    艾罗捏着鼻子，刚刚跨入大门的脚步立刻就被逼了出来。他捂着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免得因为自己咳嗽而掉下来。

    “成立冒险者公会吧。”

    “一个魔力亲和几乎为零，身体羸弱，也没有什么特殊种族天赋的人类？”

    “啧，十五个金币。”

    可就在他想要转身继续去收拾房屋的时候……

    等到这个房子里面的霉味稍稍“友善”一点之后，艾罗才勉强地走了进去。

    “一个毕业于老滕树学院的女性，哪怕是个平民出生，嫁入贵族应该也不是问题吧。而且你长得不差，照我看来，这应该是你最快摆脱贫穷的方法。”

    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响，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拉开。

    “既然你觉得我的价值这么大，大到你甚至愿意用命来赌，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冒险者公会的副会长。”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娜帕的小爪子，稍稍上下晃动了一下。

    “呵。”

    伸手轻轻摸了摸娜帕的脑袋，软乎乎的，还真有些可爱。

    “我没法给你1000金币，二楼和地下室也没弄。但……这个结果，是否足够交换你的‘信任’？如果……如果你答应了……以后……我可以给你……更多……更……多……Zzzzz……”

    问题越是严重，挫折越是强烈的时候，你就要笑的越是灿烂。

    面对质疑，艾罗的神情却显得十分淡然，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娜帕。”

    原本还显得十分慵懒的娜帕突然间提起了精神，那双大眼睛里面带着警惕：“人类，你什么意思？”

    “所以，人类的一切行为都是利益。扩展而言，其他会思考的生物应该也是如此。会在经过多方权衡之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你，娜帕，你在遇到我之后经过了一番思索，觉得让我成立冒险者公会就是对你来说的最优解。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吗？”

    “女孩子读书的也不少，但对于一般只招收贵族和皇族的老滕树学院来说，大小姐们进去后都是在物色未来的丈夫。就算少有几个认真读书的，读完书出来后就是嫁人，学的知识基本上就只剩下茶余饭后的聊天谈资了吧。”

    “啊？十个金币？不行不行不行，那也太少了！我还是带你进去看看内部构造吧，一定物超所值——”

    “您知道了我的名字，但出于尊重，我总不能称呼您为猫咪怪或是其他的什么吧？而且据我所知，您似乎不是博物图鉴上记载的魔兽，所以我应该用什么方式来称呼您呢？”

    “但我要说，我的确毕业于老滕树学院。而且，应该就是你从自然精灵那边听说过的，蓝湾帝国的老滕树学院。”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娜帕的爪子，笑着道：“不过，信任这种东西来源于交换。当双方能够用自己的物资与对方进行不断地交换，并且结果让双方都能够感觉满意的话，信任也就诞生了。这种物资可以是具体的东西，也可以是感情，交流。所以简单来说，信任也是一种商业价值。”

    艾罗拿出抹布，乐呵呵地把吧台清理干净，从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条毛毯在吧台上叠出一个温暖的四方形。完成，他笑眯眯地冲着娜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明亮的眼睛里不再有那种看不起的慵懒色彩，反而是充满了思考。它的眼神中曾经充满了疑惑，心中更是埋怨命运的玩笑为什么让这么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丫头唤醒了自己？

    将吧台区域清理干净，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有些陈旧，但假以时日肯定能够打扫干净！

    长长的耳朵晃动了一下，娜帕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忙里忙外的艾罗——

    毕竟，光是奖学金有100个金币这种事情就已经够夸张了，一个普通农民一年最多也就2金币的收入。而且一个普通农民女孩还能够弄到帝国开具的公会经营证？哈！吟游诗人都不敢这么写。

    “把帽子脱下来。”

    “我还是不喜欢这种方式。我希望能够自己掌握命运，而不是把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押宝在某个男人身上。我读了那么久的书，学了那么多东西，最后结果就是当某个贵族少爷的情妇？我可不想这么浪费自己的青春。”

    艾罗拍了拍手，擦了擦脸颊上的灰尘重新走了回来。他看看娜帕这幅神情，再看看地下室的木门，想了想后走过去伸手一推……

    艾罗说的很高兴，似乎对于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艾罗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帽子。

    “呵呵，我还真的不相信。”

    很幸运！艾罗就是传说中的一般人。

    出了地下室，艾罗沿着破烂腐朽的楼梯上了二楼。这里倒是分割成了一个个的房间，只不过全都破烂不堪，散发着发霉的味道。看起来这座酒吧以前还充当旅店的功能吧？

    但这可不是因为这只小魔物弄干净了整个一楼。

    但是现在，它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了。

    地下室的空间差不多只有一楼一半大，抬头看看，一楼破洞的几个地方恰好没有波及到这里。几根岩石制成的立柱熬过了岁月的痕迹，支撑着这个空间不至于塌陷。

    看到这个光球的瞬间，艾罗的脑子却是骤然炸开！他感到些许紧张，但嘴角的笑容却显得更灿烂了。

    艾罗在那些陈旧的酒架和木桶间翻看，听到这句话后回过头来乐呵呵地冲着娜帕：“哦，你承认你这地方鸟不拉屎啦？亏我刚才还有些慌张你是什么可怕的魔兽。”

    遇到问题的时候，就要笑。这已经成了艾罗过去人生中所浓缩出来的经验。

    艾罗眯着眼睛，只能看清靠近入口处的一些地方。但阳光似乎没办法充盈整个地下室，他皱了一下眉头，转身走向楼梯。想要看看楼上是不是还有蜡烛什么的。

    “但如果你成立冒险者公会，我会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一些可能你永远都想象不到的帮助。”

    娜帕看着艾罗的眼睛，从这双眼睛里面它没有看出谎言。这个女孩是真的在考虑3年1000金币这个事情。

    “咳咳咳咳……”

    娜帕同样飘了过来，飞扬起来的灰尘似乎无法沾染在它那漂亮的淡金色皮毛上。看着正在忙碌的艾罗，这只懒猫呵呵了一声：“老滕树学院最著名的就是战术学派系，光是这个派系下面就有着数不清的分支。除此之外，它甚至还有整座大陆上极为少有的魔法学派系。不过我想，以你这种身板当不了一个战士，你的灵魂与魔力之间也没有任何的亲和力。所以……经济学派系？呵呵。”

    看着自己亲手打扫的地方，艾罗重新显得精神起来，脸上流露出笑容。

    “不过，既然你愿意吹，那我也愿意听。毕业于老滕树学院的小姑娘哟，你为什么会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艾罗点点头：“我出生于蓝湾帝国的首都，毕业于老滕树学院的经济系。出门旅行嘛……男性的身份总是会比女性的身份更方便。”

    “别那么多废话，现在是我再问你，还没到你提问题的时候。”

    “成交。”

    艾罗摊开手，露出一脸无赖的笑容：“人类是一种会思考的生物，因此，正常情况下的人类总是会选择做出最大化满足自己利益的选择。只不过有些时候由于种种原因，人类自以为做出的最优选择往往并非最优。但，人类的一切行动都是以满足自身利益为目标这一点应该是确凿无疑的。哪怕是一个疯子，他也会以自己那疯狂的思想来认定某些事情对自己有利。就算是最崇高无上，愿意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勇者，他的利益也包括自己思想的自我满足。”

    他哼了一声：“你搞错了，我要成立的是商业公会。而且我一没有战技二没有魔法……”

    艾罗开始撩起袖子打扫这个看起来破旧不堪的房屋。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门外，搬进自己的行李，拿出围裙戴好，开始整理这里的蜘蛛网和浮尘。

    “嗯……可是……十个金币……四十个金币怎么样？这可是我们鹈鹕镇最大的房子了！方圆百里你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子！”

    稚嫩声音却显得有些冷漠，甚至有些意兴阑珊。

    “三年，1000金币。”

    “啊……啊？”

    形势比人强，艾罗可没想到这才刚刚准备迎接新生活就遭遇这么当头一棒。他慢慢地摘下帽子，一头略带天然卷的靓丽金色长发从帽檐滑落。

    因为只有笑了，别人才不会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捂着帽子，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进入地下室。

    “哎呀呀，可不是吗？”

    “所以，你为什么还在笑？”

    “嗯？你在恐惧？但你，为什么在笑？”

    猫环绕着艾罗飞舞了好几圈，凑过鼻子上上下下地闻。它从艾罗的粗布上衣一直看到他的麻布裤脚，以及脚上那双已经掉色但擦得很干净的大头鞋，最后才悬浮在艾罗的面前。

    艾罗皱着眉头，叹息道：“没有啊～～～我本来以为经济学会教我怎么进货，怎么算账，怎么减少缴税额度，哪些东西好卖哪些东西需要囤货。可一直到毕业我都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丁点知识。”

    看到艾罗的脑袋凑得那么近，娜帕知道自己只要一伸爪子就能够在这张脸上拉出三条血痕。

    光球似乎能够在黑暗中体会出艾罗的情绪，但是它的声音听起来却显得十分无趣，似乎对于眼前这个人类的兴趣低到了极点。

    娜帕再次冲着艾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起来这只猫有些疑惑了：“蓝湾帝国？老滕树学院？喂，丫头，你以为我真的被封印在这里人事不知很好骗吗？告诉你，风之精灵经常和我一起编写乐谱，雨之精灵则和我唱诵远方的诗歌。黑暗精灵在夜晚向我低吟将军和战争的故事，哪怕是你脚底的大地精灵都会来告诉我国家的兴衰和交替。”

    地下室的门，却是轻轻地关上了。

    “和你说啊，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跑到这里来的。这附近有个矿场对吧？最近——”

    “最基本的点，代表以你自己的力量无法创建一个良好运转的冒险者公会。你需要一个代言人，一个可以利用来帮助你满足某些利益的代言人。”

    思索片刻之后，艾罗终于来到吧台前，看着这只小猫，一抹略带邪恶的笑容却是不其然地飘上了他的嘴角——

    艾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八十四个金币和一些散钱。看着多，但他却很知道这些钱意味着什么。

    娜帕的眼中闪烁着怀疑的色彩，原本应该是它来要挟这个女孩的，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现在反而倒打一耙，问自己要东西了？

    “你是什么魔兽？我在学校的博物图鉴上没有——”

    “……如果，我不同意与你交换，或是用一种十分没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在想，如果把你卖掉，可以换多少钱呢？虽然博物图鉴不算很全，但你这种可爱的魔物应该还是有很多人想要买的吧？”

    房子不错——如果仅仅只是谈论空间的话。

    光球宛如有着生命一般在半空中晃动，缓缓来到艾罗身旁，绕着他转了一圈。

    趴在那边闭着眼睛睡觉的娜帕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无精打采，但它的声音却显得十分的坚决——

    娜帕摇晃着尾巴，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女孩：“然后呢？你毕业了，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

    若是一个战士或是魔法师面对它不胆怯，那么它可以理解。但这么一个普通人竟然也不怕自己？

    所以，这个封印不是某个邋遢法师的门锁，而是用来封印一个魔兽的封印阵吗？！

    这只猫看到艾罗再次向自己提问，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它裂开嘴，露出尖牙，身上也隐隐约约散发出些许不详的暗黑色光芒！

    “这里是个废弃的酒窖？嗯，不错，以后可以用来当仓库。”

    娜帕慢慢平复自己的毛发，想了想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不信任’说的那么条理清楚。你真的确定你的经济学没有教你怎么做生意嘛？”

    艾罗有点在乎，但其实也不是太过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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