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选择性同意

    孙交如愿以偿，心中大慰，脸上浮现笑容。

    朱四道：“朕同意更换礼部尚书，是让你们重新议定大礼之法，如果全都是先前毛尚书和汪尚书这样的人，那最后结果岂不是只有一种？每次都跟朕的诉求不同？现在朕只以礼部尚书之职，换诸位安心留在朝堂，你们可是要全部请辞，来给朕施压？”

    朱四透出如此口风，大概还是不同意让孙交致仕。

    ……

    但说到底这朝廷的主导者是朱四。

    皇帝刚把汪俊赶走，意思是还不满足，要继续对他们这些老臣下手。

    也是因为这次退无可退。

    “用修，宫内局势虽不明朗，但看样子这次陛下是动真格的，此时我等或许应该走那最后一步了！”

    皇帝正是用人的时候，如果蒋冕等人退了，皇帝肯定会器重你，就算你的请辞是真心的，皇帝也不会把你的请辞当回事。

    “朕把话放在这里，大礼议朕是坚持要推进的，这已不单纯是朕一个人的事，而是大明朝廷上下人人皆都应该在意的事。礼部尚书不能议，那就换一个礼部尚书上来，诸位卿家有意见吗？”

    他已经跟大臣们对峙了一上午，互相间没有退让的意思。

    上一次还有个朱浩走出来提议，将兴献帝追封为“本生皇考”，现在连这步棋都行不通了，再给朱祐杬追封什么？

    先由礼部尚书汪俊出面跟皇帝据理力争，援引自古以来皇朝更迭的先例，向朱四表明了自古帝王没有说小宗只继承皇位而不过继大宗的先例。

    还有王法吗？

    “这样啊……”

    在场很多人听得一脸懵逼。

    “谢陛下隆恩。”

    但若只是一群中下层官员抗争，皇帝既会有压力，君臣矛盾也不至于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尽管有的人觉得杨慎未免有点太过保守了，但好歹其出发点是顾全大局，再加上杨慎没有更变大礼议方向，别人也就没法说什么。

    蒋冕虽然知道请辞是一种要挟的手段，但现在汪俊的请辞真被皇帝同意了，他还是要赶紧出面为汪俊争取。

    孙交也是等火候酦酵到差不多了，才走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请辞奏疏呈递过头顶：“陛下，老臣年老体迈，想回乡颐养天年，请陛下恩准。”

    皇帝这边出面抗辩之人，乃翰林学士黄瓒。

    张佐赶紧下来，把汪俊请辞的奏疏转交给朱四。

    皇帝这番斥责汪俊的话，不正好说明，皇帝想让汪俊主动请辞滚蛋吗？

    其实不但他明白了，那些挑头的顶级文臣，诸如蒋冕、毛纪和乔宇等人，也都看明白了。

    朱四皱了皱眉，问道：“孙卿家你从回朝开始，就一直请辞，如今请辞的次数已经超过十次了吧？”

    奉天殿，朝会现场。

    要是礼部尚书都干不下去了，那谁来阻挡皇帝大礼议的进程？

    双方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只能先这么僵着，而孙交出面请辞，算是双方对峙中唯一出来说点“斡旋”言辞的人。

    ……

    跟之前二人请辞获得当场准允不同，朱四这次连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绝了蒋冕请辞的提请。

    也是他们早就商议过的，去皇宫跪谏。

    “不准！”

    如此激烈的反应，大臣们其实是有预料的，毕竟昨日皇帝就找他们做出预警。

    这点连黄瓒一时都没看明白。

    也有人觉得孙交是惺惺作态。

    文臣既不能体谅皇帝的想法，皇帝也不会跟文臣做同一考量，双方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好像只能一拍两散。

    一个儿子两个爹？

    蒋冕等人是何等委屈，自己一心为大明，却落得被皇帝厌弃的下场？

    孙交道：“老臣年老体迈，实不能坚持。”

    就算有人有此等想法，也不会像朱浩那样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出来。

    甚至可以说是把汪俊赶出朝堂。

    “难道是朕不够礼遇？还是说你觉得朕有亏欠的地方？朕希望有前朝老臣，能站出来报效国家，拨乱反正，让朝廷走向正轨，难道朕做错了吗？”

    此时内阁首辅蒋冕走了出来，以文臣之首的身份，直接跪地，请求御座上的嘉靖皇帝收回成命。

    余承勋和叶桂章等人去问询过丰熙有关宫内的情况，丰熙当天没有入宫参与这次朝会，当他们折回来时，余承勋便直接给杨慎提出建议。

    蒋冕知道劝不下去了，举荐非议礼派的人出来，皇帝也一定不会同意，此时只能走“最后一步”，他举起自己的请辞奏疏道：“陛下，老臣请辞！”

    换作以往，杨慎绝对毫不犹豫就把人拉去了，但因为有了跟皇帝派系暗中勾兑的经历，这次杨慎有了一定顾虑。

    蒋冕实在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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