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慎的清高,在于他觉得自己是前首辅之子,觉得蒋冕、毛纪、乔宇、石珤、丰熙等人的退让是不可接受的,他想以自己前首辅之子的身份去调整文臣体系对大礼议的姿态。
朱四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朕心里就舒服点了……也是,别人不闹事,就他杨用修天天瞎嚷嚷,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嗯。”
朱四非但不恼,反而开始得瑟起来。
给的又不是别人,而是前首辅大学士的公子,做的还是有助于新皇大礼议之事,自己去争什么?
但杨慎不能让余承勋知晓,自己是靠跟皇帝派系做一些私下交易才上位的,那对自己的名声影响会很不好。
论阴损,朱四丝毫也不差别人。
张佐道:“这位杨侍讲,在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年轻士子中威望很高,也跟其父亲在朝的声望和地位有关,虽然杨阁老已致仕,但朝中很多人还是很给他面子,就说这次联名之事,与他联手的士子就不在少数。”
朱浩身为文官,却跟文官体系作对,这勇气……难道还当不起给别人一个翰林学士的职位?
朱浩起身:“那好,把话带到,我终于能轻松一点了,回去继续当我的闲人,有时间我们再聚。”
凭什么我杨用修就要听别人的?
朱浩道:“为什么不行?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我就不信,杨用修不喜欢名利地位?”
杨慎叹息道:“敬道好歹是兴王府出身,跟兴王府上上下下有来往,这既是他的优势,有时也是他为官的掣肘,让他很难出头。”
朱四道:“听敬道的吧,他说给就给。”
杨慎面色阴沉,却不再像先前那么冷漠。
二人的谈话,算是绝对的机密。
杨慎心想,果然我跟敬道见一面,别人都会关心我们谈了什么,敬道这小子把这件事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你……真让人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唐寅无语了。
“对了,有关今日交谈,我不想外泄,希望用修兄也不要对别人说得太清楚,就说我们坐下来只是谈了谈大礼议的事,没问题吧?”
“嗯。”
朱浩离开。
你又不是秘密把娄素珍迎娶了,怕给我看到是几个意思?难道就不能让我先掌掌眼,看看这位小娇妻是否配得上你?
……
杨慎故意板着脸。
张佐笑眯眯点头。
“如果用修兄觉得此事具备可行性的话,回头司礼监张公公,会跟你见一面,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不也不知道,但你只需问唐先生便可。”
朱浩笑道:“先生,我又没让他放弃原则,只是让他先缓和一下形势,不要事事出头,你不会忘了之前我说过,要保他的话吧?
余承勋不依不饶地问道:“有何内幕?”
余承勋道:“此等事,光是你我知晓,有何意义?还是要让更有权势的人知晓,既能做防备,也能出面干预。先不说那位黄学士,就说张秉用……此人入朝当官才两年多,就想一步登天,岂不是把大明官场当儿戏?”
“敬道,你居然拿官职去利诱杨用修?亏你想得出来……杨用修到底也是讲原则的,他会听你那套?”
新娘子成婚当日藏了起来,不让朱浩看,这小心的程度让朱浩着实纳闷。
大礼议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谁出来主持就注定了要开罪文官体系。
……
“用修兄,我有何资格充当说客?别人让我说什么,我便直言不讳,选择权在你,反正大礼议这件事,现在我不想保持太过坚定的立场……你觉得我胆小怕事也好,觉得我不负责任也罢,总归个人意志都要由自己选择。”
杨慎可不想承认自己是那种为了名利可以不择手段之人。
朱浩继续道:“年底年初时,陛下必定会重开大礼议,你现在虽为翰林侍讲,但说话份量仍嫌不足,若是你可以更进一步……你想施展抱负的机会,不也更大吗?我不懂什么,只能是把唐先生的话转告给你,言尽于此。”
……
“不必了。”
张佐心说,连学士的位置都听那位朱家小先生的?
可因为朱浩一向保持那种明哲保身的中立态度,让杨慎实在怪责不起来。
朱浩敢在背后为皇帝出谋划策,可是顶着背负骂名风险的。
在朱浩眼中,杨慎并不是清高到连名利都不在意的人。
张佐一听,赶紧解释道:“具体为何,朱先生没细说,但料想是有较为稳妥的安排,大概是分而化之,要先将刺头给剔除,一步步让文臣阵营内部产生矛盾,如此达到分化离间的作用。”
你这皇帝也太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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