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朱浩的目光中,不但带着崇敬,还带着股极致的恭维。
朱浩从怀里拿出份册子,递给唐寅。
朱浩一副无辜的模样。
“呵呵。”
……
三人皆都落座,旁人不得接近这书房。
在外人看来,朱浩的建议很可能出自孙交,不然以朱浩这样的年轻人,要靠山没靠山,要背景没背景,怎么可能在这种大场面中当面顶撞皇帝?
朱浩指了指那份东西,道:“上面罗列很清楚,打隧道,或者把山炸开,趟出一条平路来,总之要克服困难,而主要的经费来源,除了现有的矿产收成外,也是时候把先前所议矿税再提出来。”
张佐先表达了一下皇帝对此事的态度。
朱浩心想,我几时四处张望了?
朱浩点头道:“年前定会帮孙老把回乡之事办妥。”
不过随即一想,我若是从朝中退下来,最多算是个前任户部尚书,留在京城又能帮到这两个少年什么忙?是不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还说这件事不是你孙志同主谋?
……
唐寅一时恍然,“你小子,最近总提大礼议之事,都忘了你最初曾力主朝廷征矿税,还想在西山开辟新的矿窑?”
朱浩道:“火车这玩意儿,要实现战略意图,必须要有时效性,宣府乃西北粮草辎重囤积之所,大明北关边防重中之重,若能形成其跟京师间的紧密联系纽带,那以后无论是运兵、运粮还是运辎重,都更容易,西北跟京师的联系会更加紧密。”
“那你下去吧,记得凡事不要勉强。”
诸多说教的语言,最后只变成这一句不痛不痒的劝诫,孙交让车夫停下来,随后让朱浩去干他自己的事。
“说白了,现在就算是陛下,也只能借助文官的力量,根子就是被人把住了府库钱粮。谁有钱谁就有发言权,以后实在不行用银子砸下去,也能收拢一波支持。”
“听出来了吧?陛下对你,似乎不太满意啊。”
“……陛下对目前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大臣们妥协了,同时对太后那边也有了交代,只是太后还是有所不满,眼下陛下仍旧没法继承兴王府宗祠……”
出宫的后半程,孙交有意往朱浩这边靠拢,但在朱浩跟他行礼后,他却一句话都不说。
没等朱浩说什么,唐寅替朱浩解释:“做事不能太急,要一步步推进。”
换作以前,孙交或许会跟朱浩吹胡子瞪眼,但现在的他已经看明白了,多说无益。
……
从朱浩的角度来说,无论是当刑部郎中,再或是当翰林修撰,都只是兼差,最好今天皇帝在朝堂上提出的这件事,别人回头就忘掉,或是没人把他当回事,然后他就又可以放风筝了。
孙交顿时明白,所谓的“本生皇考”提议,也不过是暂时的妥协,小皇帝必然还是要给亲爹加皇考,而孝宗还是要当皇伯考。
亲儿子还是把别人当娘,而自己只是个“本生娘”,啥意思?
“把火车修到宣府镇去?不是居庸关吗?”唐寅有些气馁。
孙交在这种私下场合,终于不用再伪装,卸下防备之心后,他也像是脱了一层皮般,身形都萎顿下来,显得很放松,嘴上却不饶人:“从一开始,你跟陛下的目的,就是加‘本生皇考’吧?为何不提前跟老夫说?你可知,若是先前老夫没有出来替你们说话,今天事肯定要闹大。”
朱浩道:“不如孙老就在这儿放我下去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很难看懂吗?一份上奏,有关继续修造从西山到宣府的铁路,由唐先生呈上去最为合适。”朱浩道。
朱浩和唐寅送他离开,随后师生二人没再回书房,直接在前院,找个两张竹椅,相对而坐。
“然后朝廷以增加的款项,用以修造铁路,同时还要在京城和西北增加兵工厂,沿海船厂也需要大批钱粮供应,伸手缩手都要钱,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张佐把握风向一直比较准,此时已意识到,恐怕到朱浩正式上位的时候了。
张佐笑道:“这不更体现出你们二位居朝中要职的重要性?”
而且孙交在之后的表现颇具玩味,朱浩一说给兴献帝加“本生皇考”,孙交立即就出来同意。
唐寅轻叹:“不用跟我解释太多,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可听可不听。”
“你……”
唐寅的书房内。
“不用东张西望,老夫送你去翰林院。”孙交道。
瞧不起谁呢?
孙交沉默了一下,才又问道。
别人也不觉得意外。
……
唐寅白了朱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