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外面一名传话的人过来:“几位都是大明翰林院的翰林老爷吧?刑部朱大人,请几位过去,尤其是请杨慎杨老爷过去。”
朱浩此时包下了整个茶楼,单独招待杨慎一行。
叶桂章正要上前问询,被杨慎给挡住。
观礼台下。
身为刑部尚书,来跟皇帝说这个属于公事公办,皇帝一句“严查”,说起来轻巧,但具体怎么查?更为关键的是,让谁来查?
赵鉴问道:“陛下,可是一直在刑部挂职郎中,却无实职授以的朱浩?”
杨慎道:“懋功,你跟我去见见,其余的人先在这边等候,切忌不得轻举妄动,就算有人因殴斗而被锦衣卫捉拿,那也是咎由自取,今日所行之事,全在动口而不在动手,谁惹麻烦谁自己承担。”
杨慎忍不住问道:“听说,你的一名学生,居然跟玉田伯的世子走在一起?还一起去参与议礼?为何之前未听你提过?”
赵鉴心想,不让我来查,这感情好。
而且挑头出手打人的有一定武功底子,诸如蒋荣、孙孺等,虽然他们带头闹事后,很快便被锦衣卫保护性撤离,但他们在现场的“英姿”,还是被一些人给捕捉到了。
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丰熙皱眉,在他看来,杨慎愈发不像话了,你这居然直接就骂起皇帝来了?
正说着话,外面又进来一人,却是翰林修撰舒芬,他道:“你们在此?刚有消息,说是刑部以郎中朱敬道来查士子议礼殴斗之事。”
叶桂章将杨慎和余承勋请到街边一处酒肆内,就在一楼角落的位置,叶桂章把锦衣卫拿人的事,详细说明:“……有咱的人,也有另一头闹事的,不过听说,还有安陆出身的士子参与,据说跟安陆那位状元公有关系。”
“就是他!”
余承勋苦笑道:“没搞错吧?敬道一向明哲保身,不干他的事一概不问,今天想把他叫来都难,怎么会跟他牵扯上关系?”
一切就在于杨慎觉得,丰熙也属于妥协派,一看对方这怕事的模样,就知道丰熙在大事上不会坚定站在他这边,心中一阵鄙夷,语气自然也就显得有些冲。
大礼议方面,持有主流“继统继嗣”观点者的数量远超另一边,那不用说,这里发生的殴斗,双方的人数比就会形成一边倒,而这会儿黄瓒和张璁正好在现场……要是二人被普通读书人打了……
余承勋苦笑道:“刑部让他来查案,就说他卷入很深?这对他或有不公吧?再说以他的官职和在朝中地位,此等事他能做什么?”
我可是翰林学士,你谤议君王不要紧,别拉上我行不行?
“是。”
怪只怪防备不足,谁知道那群读书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议政,居然敢当着锦衣卫中人的面动手?
而他杨慎若是去了,回头被追究责任……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皇帝一定会下令彻查,到时杨慎卷入其中,会不会被人扣屎盆子说打人的事是他指使的?毕竟他发动了不少年轻翰林、监生和读书人,已成为意见领袖。
赵鉴明说了。
杨慎摆手道:“在下知道分寸,不会乱来,回城之事就不劳丰学士费心了。”
因为另一边明显有准备。
可朱浩是哪根葱?
“何以会动手?”
先是听说二人去了后帐,也就是普通读书人议礼的帐篷,随后就听说那边干起来了。
余承勋笑道:“敬道这小子,搞什么名堂?他怎么到德胜门来了?”
几人同时站起。
“他在哪儿?”杨慎问传话之人,他一眼便看出来人非同一般,说话谦卑,但器宇轩昂,精气神十足,看起来像是个当兵的。
……
朱浩笑道:“不是什么都要跟你说吧……玉田伯的公子,蒋荣嘛,他也是我的学生,今天我让他跟孙孺一起去见识见识世面,谁知道竟牵扯进纷争里去,惭愧啊惭愧……”
杨慎上楼来,见到朱浩悠哉悠哉的模样,上前面带怪责之色问道:“敬道,今天你为何不出城去?”
这种因意见不合而打起来的情况,读书人当中比较常见。
“孙孺?”杨慎皱眉。
杨慎却听出一些不太对的苗头,问道:“为何会有人认为,敬道跟此事有关?”
杨慎本还在等黄瓒和张璁露面,好好与二人进行一番有关大礼议的辩论,他已整合一整支翰林队伍,无论是从气势还是从声浪上,都盖过黄、张二人,却一直没得到消息说二人在辩论会露面。
跟随舒芬进来的还有翰林院不少人,其中包括史官修撰姚涞和张衍庆,以及编修王元正、许成名、王相、应良等人,这些都是杨慎发起准备参与大礼议,也是历史上左顺门事件的主要参与者。
杨慎一怔。
这次来通传消息的,是现在杨慎的得力干将叶桂章。
“是。”
真是不怕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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